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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衫没再说话，而是转身离开。
　　在看到郗野的那一刻，谈衫脑子里迸发出上一辈子的回忆，就像是临死前的走马灯花，最后却清晰地定格在对方拉着林鸟的手，说自己跟林鸟在一起。
　　她有太多的话想问，可到了最后，她又觉得问这些没什么意思。
　　这些都已成往事，再追问也不过是内心的不甘。
　　谈衫一边想一边走，不带脑走的遇弯就转，这样竟也回到了阮流萤身边。
　　阮流萤正在跟工作人员确认流程，以及到时候的记者提问提纲，见谈衫回来，也只悄悄勾了勾谈衫的手心。
　　等对方离开后，她才扭头去看谈衫：“怎么这么久才回来？蹲大号呢？我看看臭不臭。”
　　她说着倾身靠近谈衫，鼻子动了动地嗅嗅：“嗯，挺香的，这是卫生间的味道？”
　　谈衫本来有些沉重的心，忽地一下放松下来，她推开阮流萤的脑袋：“等会儿人看见了。”
　　阮流萤：“直女坦荡荡，弯女才闪闪烁烁。”
　　谈衫一下笑了：“你是直女？”
　　阮流萤：“我可以弯给你看。”
　　两个人小声“交谈”了几分钟，阮流萤忽然又问：“刚刚在卫生间怎么了？”
　　谈衫顿了顿，复又感叹阮流萤对她情绪的敏感程度，不过，再次说起郗野，她也不像刚开始那样心情沉重：“刚遇到郗野了。”
　　阮流萤：“郗野？”
　　谈衫点点头。
　　阮流萤看了看她，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能憋住，状似不经意道：“和林鸟一起来的吧？”
　　当时因为见到郗野本身太过震撼，一时间竟然忘了郗野是不会一个人来看电影首映的，以前通常都是她拉着郗野来，所以，这次很有可能真是跟林鸟一起来的。
　　谈衫好一会儿才讷讷点头：“是有可能。”
　　阮流萤忽地又不高兴起来。
　　等谈衫发现阮流萤不高兴时，已经是首映礼开始了。
　　电影放映前，就是主创人员发表感言，然后大家一起看电影，看完以后再记者提问。
　　平时阮流萤都会特别照顾谈衫，说的话也很亲昵，丝毫不担心记者会乱写什么，反而更像是巴不得记者们乱写点她和谈衫的新闻。
　　只是因为谈衫人气不稳，真要写出点什么来，那挨骂的就是谈衫了，所以阮流萤平时还是会多多少少注意一点。
　　只是这一次，阮流萤说的话依旧很亲昵，但语气硬邦邦的，这么一通下来，她说的话就像是在背台本。不知情的人可能还以为是为了电影宣传，才这么僵硬地配合。
　　下台后，谈衫问她怎么了，阮流萤说没怎么。
　　谈衫又问真的没怎么？
　　阮流萤回答：你自己想。
　　谈衫自己真的就去想了，很认真地想了一通，想来想去，她和阮流萤的对话也就是围绕着郗野和林鸟打转，为什么阮流萤会生气？
　　谈衫想不出个所以然，不好意思再问阮流萤。
　　阮流萤自己憋不住，捅了捅她腰窝，小声咬耳朵：“想出来没？”
　　谈衫怕痒地往后躲了躲，委屈道：“没有。”
　　阮流萤手不轻不重地拧了谈衫的腰一把，谈衫差点惊叫出声，她似笑似痛苦地挣扎：“别、别弄，痒……哈哈……”
　　旁边的米微斜一副没脸看的样子，小声警告：“你俩适可而止。”她还想好好看看自己的大作。
　　阮流萤收手了，虽然嘴上说生气不高兴，可手却自发地去帮谈衫整理，谈衫同样也帮她整理了一下根本就没起皱褶的裙摆，以及丝毫没乱的发丝，可阮流萤心里美滋滋的。
　　想来谈衫肯定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生什么气，这样闹下去也只是自己憋出内伤来。恋爱中的人情商都低于0，她应该多理解一下衫衫的，于是，她十分大方地明确表明自己到底哪里生气了：“我不喜欢你关注郗野，还有那个什么林鸟。”
　　谈衫顿了顿，心里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最后有些心虚道：“我也没有关注她们，而且总共就见过几次面。”
　　阮流萤不高兴了，也难为她发脾气还能想到压低声音：“就见过几次面，你连她俩什么情况都知道了？还知道郗野肯定是和林鸟一起来的？一般人肯定都不知道的，你还说就见过几次面？”
　　谈衫听得瞠目结舌，最后干巴巴地解释一句：“真的就见过几次面。”这一世是这样的，没毛病。
　　阮流萤气头上也还是认真思考了一秒谈衫的话，觉得谈衫说得没错，她不能当个无理取闹的恋人，但还是据理力争道：“你私下肯定很关注她们。”
　　谈衫：“……”
　　自己称述的是事实，本来也就是想让对方无话可说，可真等到谈衫无话可说，阮流萤自己就快气成河豚了，她想大喝一声：你竟然真的这么关注她们！
　　可她又不想凶谈衫，而且还是在电影首映，这么多记者的情况下，所以只能自己胸脯起伏地深呼吸、吐气，不断循环后，心平气和道：“以后不准再关注她们了。”
　　阮流萤冷静下来后，立刻意识到：一个聪明的女人，不能凶自己的女人，要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不然以后还会有第二个郗野，第二个林鸟。
　　谈衫立刻答应下来，恨不能指天发誓，最后还小小声地表白哄一哄恋人：“我就喜欢你一个人。”
　　阮流萤心花怒放，表面上沉静如水：“这次就算了。如果还有下一次……”
　　谈衫立刻道：“不会有下一次了，以后都不会了！我就关注你一个人。”
　　阮流萤：“哼。”
　　米微斜看看电影，又看看旁边的两位主演：……还有没有天理了，这尼玛是双重狗粮吧？！单身狗就没有人权了吗？就算没有人权还有狗权吧！
　　电影放映完后，几位主创人员上到临时搭建的不算高的台上，记者们开始争相提问。
　　记者：“请问导演为什么会选择一个新人作为另一个主演呢？不担心会演砸吗？”
　　米微斜：“大家已经看过电影了，想必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记者见导演这样毫无爆点和丝毫不上当的回答，顿时转向了阮流萤——至少阮流萤人气很高：“两位都是第一次出演同性…恋题材的电影，不会有什么担忧吗？特别是阮流萤，出演这部电影，不觉得太过冒险吗？”
　　阮流萤：“没有担忧，不冒险。”
　　记者：……
　　记者忿忿不甘心地坐回座位，主持人又点了另一位记者提问：“两位在拍摄吻戏时，会觉得有心理障碍吗？”
　　阮流萤：“没有。”
　　她说着就扭头去看谈衫，本来这个问题阮流萤回答完了她也可以偷个懒跳过，结果对方这么看过来，她又不好不回答。
　　她看向记者，不疾不徐答道：“你这个问题，就好像在问，我跟男演员接吻会觉得有没有心理障碍一样。”
　　记者步步紧追：“所以呢？会觉得有心理障碍吗？还是觉得心猿意马？”
　　这问题简直布满陷进，谈衫微微眯眼，忽而展颜笑道：“同性婚姻已经合法，希望记者先生放下歧视哦。”
　　台下一下就笑开了，虽然谈衫依旧和导演那样，回答没什么爆点，可她这样的调侃也让其他人忍不住莞尔。人嘛，对于漂亮的生物总是会多一点耐心和谅解的。
　　何况谈衫这话语说得有些俏皮，听着就像是撒娇。
　　阮流萤不大满意地看她一眼，却没出声。
　　记者仍旧不死心，但也没之前那么咄咄逼人，反而像是开玩笑地又一句：“那你说说看嘛，有没有动心？”
　　这次的语气明显放软许多，哪怕谈衫再度跳过这个话题，估计也没人会觉得她不对。
　　谈衫斜眼去看阮流萤，不知怎么回事，竟然觉得阮流萤也在竖着耳朵听，于是，口里的话转了个圈：“当然心动了。”
　　台下一片哗然，虽然知道这后面肯定会紧跟一个“但是”，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希望这位新人能犯一点错误，好让他们有个“惊天大料”传回去。
　　#新晋演员恋上人气演员阮流萤拉拉之恋#
　　#因戏生情新签约艺人爱上自己老板同性…恋#
　　#假戏真做？！《流火》演员戏外生情演绎浪漫恋情#
　　……
　　果然，谈衫紧跟着说：“如果一个演员无法心动，观众看着又怎么会心动呢？”
　　不去细想谈衫的回答，记者快速发问：“那两位会假戏真做吗？”
　　谈衫瞥了阮流萤一眼：“现在主要还是以事业为主，不会谈恋爱。”
　　旁边微不可查的，阮流萤发出一声轻哼。
　　尽管阮流萤还是这么高冷，可这位新人给出的料也够他们交差了。
　　于是到后面提问时，记者们越发喜欢朝谈衫提问，虽然对方也喜欢打太极，可对方这种第一句话就喜欢出一个王炸，然后再慢悠悠出个3的回答方式，十分对大家胃口，就跟追连载小说一样，真刺激！
　　首映结束后，两人就匆忙换了套衣服，驱车赶飞机去往其他城市做宣传，也只能在路上偷摸着多休息一会儿。
　　刚坐上保姆车，阮流萤就把助理和小助理赶到前排去，然后和谈衫挤在后面。本来米微斜说的是，她和谈衫去另一个城市参加见面会，阮流萤这位高人气演员一个人去其他城市。
　　结果被阮流萤给毫不留情地断然拒绝了，虽然米微斜本身也就是想“拆开”这对情侣，可实在拧不过阮流萤这个神经病，只能自己一个人去见面会。
　　阮流萤哼哼道：“暂时不想谈恋爱？嗯？”
　　谈衫心说这混蛋，难不成让她回答说，她和阮流萤已经在谈恋爱了吗？
　　想是这么想的，可她也不想再把人给惹的炸毛。因为阮流萤要是真炸毛了，还得她自己去顺毛，她一本正经道：“是不谈恋爱，但是同居，我们同居。”
　　着重在“同居”两字加重音，果然，阮流萤心情愉悦，没再亮爪子，只是……
　　“我们还……不算‘同居’。”阮流萤有些委屈地说。
　　谈衫心中一顿，难不成阮流萤是在暗示她，什么时候一起为爱鼓掌？
　　谈衫脸红了，想说她现在还小，不适合……
　　“我们现在这是异地恋。”阮流萤惆怅地补充了这么一句。
　　谈衫脸上的红晕一下退了，她看向阮流萤：“哦。”
　　阮流萤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也想不到哪里有问题，只一手抓着谈衫的手：“先睡一会儿吧，到了她们会叫我们。”说着，就从包里翻出两个眼罩。
　　等谈衫把眼罩戴上后，她又低头去亲了亲谈衫的嘴唇。
　　谈衫惊地一下取下眼罩，示意阮流萤注意前面助理和小助理还在。
　　阮流萤有些懊恼地抓抓头发：“抱歉，忘了她俩还在。”
　　小助理：这么大的俩活人都能忘记……
　　助理：我恨！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转眼间下个月快到了。
下个月月初日更一万的话，可能上旬就能完结。如果没有日更一万，那就是下个月月底完结……

　　☆、克制

　　《流火》首映后，再加上阮流萤的团队和资方那边的运作；　营销开始预热。
　　期间阮流萤微博上更是跟谈衫频繁互动——之前也有；　但这之后的互动都会带上流火的tag。
　　为了让面子上好看；　还特意给谈衫买了不好粉；　就连发博都会买点评论；　这让谈衫看见好几次都觉得难为情。最后还是柳韵发话，关闭了评论；　也不再买粉（粉丝数量已经足够）和评论了。
　　关闭评论的还有一个原因是，已经有人“旧事重提”造谣谈衫整容。这件事柳韵也在着手做准备；　全权移交给律师；　让对方帮忙看顾。
　　这次首映和后续的见面会一共有六个城市，期间的确遇到有记者临时提出提纲里没有的问题：“在电影尚未播出之前；　就有人说谈小姐整容，而这次的见面会上，谈小姐也和电影里面的形象有了差别；　请问这难道是‘镜头’的原因吗？”
　　谈衫刚想说自己没有整容，就见旁边的阮流萤拿起话筒道：“‘有人’是谁？这里是《流火》电影见面会；　这位先生在见面会上提出这么一个不严谨且没有证据、和电影又无关的问题；　这对谈衫的个人形象造成极大的负面…影响。”
　　“谈衫没有整容。当然，我这么说你也不会信；　可如果证实谈衫没有整容，那么请问这位恶意传播谣言的先生，你会道歉吗？”
　　记者被这么一反问，还没想好怎么回答；　就又见阮流萤突然笑了一下，这笑容转瞬即逝，短暂到人们还来不及为她惊艳，就听她用笃定的语气道：“你不会道歉。”
　　记者一时下不来台。
　　“你觉得自己不用负任何责任，所以才会肆无忌惮地在见面会上提出这样有损衫衫名誉的问题。但今天，”阮流萤冷声道，“我会给这位先生好好上一堂课，什么叫人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任。”
　　话音一落，她示意主持人继续。旁边的助理则是悄悄记下那名记者是哪个媒体的。
　　那位记者则是不甘愿地坐下，随后又想到，阮流萤也就嘴上放个狠话，实际上对他也不能做什么。
　　谈衫站在旁边，几乎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上什么话，可她却很满足，也很感激。
　　这样被人给保护在身后的感觉，以及阮流萤为自己说话的姿态，这让她很想要牵住阮流萤的手，然后亲吻对方。
　　她忽然想起那天晚上，阮流萤说，她想做她的骑士。
　　对方现在的表现，就像是真正的骑士。
　　如果用可爱一点的形容，那就像是一只猫咪。平时傲娇得不行，可在主人受欺负时，就会炸着毛龇牙挡在她前面。
　　主持人是个二十出头的女性，这样的场面大概也是见得多了，她十分有应对经验。
　　按照以往，完全可以跳过这个突发情况，直接点名下一位提问记者就行。可这会儿，大概是同为女性，深感女性在娱乐圈发展的艰难，不像男星，稍不注意就会招致骂名。加上谈衫刚刚一言不发，长得好看，年龄又小，让人情不自禁想要怜爱，想要帮帮她。
　　于是多嘴的语重心长地说了几句话：“网上有句调侃的话，‘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我知道大家都不容易，但也还是希望不要拿捕风捉影的、不相关的问题来说。如果大家相信我的眼光，我以女性的角度来看，谈衫绝对没有整容。”
　　像是为了缓和一下严肃的气氛，女主持人还上前示范性地捏了一把谈衫的脸颊，然后喃喃自语起来，透过话筒音响，清晰地将她的话给放大到所有人都能听清：“这满满的胶原蛋白……嫉妒使我面目全非。”
　　台下响起一片笑声，气氛好歹是终于缓和了过来。
　　谈衫朝主持人投去感激的眼神，对方回以温柔一笑。
　　随后记者的提问都没有再往令人不愉快的方向靠，当气氛越来越好时，也有记者提出跟电影无关的问题来，只是这一次倒不像刚刚那样令人不快：“之前网上有粉丝发出一张照片，是两位染了绿色头发的一张，不知道两位是怎么认识的？是因戏结缘，还是先认识，再是巧合地在同一个剧组拍戏？”
　　实际上，在这张照片更早之前，还有一张两人去看《深渊》时的路拍，还是精修以后给发在了一个很有名气的路拍微博上的。要是这时候说是因戏结缘，那肯定是不现实的。
　　当然，阮流萤也没有什么想要隐瞒过去的想法，而是实话实说：“其实我们是在影视基地认识的，那时候我在拍电视剧，谈衫刚好来扮演看守我的一个丫鬟。”
　　记者：“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注意到谈衫的吗？”
　　阮流萤点点头，也不等记者再问，直接道：“饰演流火，还是我向米导演推荐的谈衫。”
　　谈衫在旁边适时道：“流萤姐是我的伯乐。”
　　阮流萤回头看她，两人便相视一笑。
　　那气氛真是说不出来的奇怪，这是女主持人在后来回忆两人的对视时的感受。
　　见面会结束后，谈衫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不用再急着赶路，心里惦记着又要去哪里。
　　只是留给她喘息的机会也不多，因为休息不到一两天，就要赶着去录制《我们扯证了》第三期。也是这时，谈衫才会再次想到林鸟，不过已经不会再像之前那样难受，而是把对方当成了一个陌生人罢了。
　　跟着工作人员的引导，谈衫和阮流萤准备从员工通道离开，在经过主持人时，谈衫停下脚步，郑重地跟对方道了谢。
　　主持人性格热情张扬，但是跟人说话却十分温柔，眼见着谈衫跟个小大人似的，还觉得十分有趣，完全把谈衫当做后辈地摸摸脑袋，笑着说：“以后这样的事可能还会经历，快点长大吧小可爱。”
　　谈衫被她这句小可爱喊得有些懵，很快她回过神来，半开玩笑道：“好的，就听大可爱的。”
　　主持人顿时捧着自己的脸，一手轻飘飘地捶了下谈衫的胸脯，故意做作地撒娇道：“哎呀，讨厌啦。”她说完自己眨眨眼睛，然后没忍住笑起来。
　　两人互关微博，又加了微信，旁边阮流萤硬挤过来，强硬地也跟主持人互关加微信，然后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