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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
　　小桃胡思乱想着，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把云瑶送到慧空大师那处后，小桃连忙退到一旁。
　　云瑶仔细打量眼前的慧空大师，他慈眉善目笑容和善，看起来跟记忆里的那位大师没有一点相似之处。慧空大师微微笑着：“施主可是为了红尘烦忧而来。”
　　“大师觉得呢？”云瑶扯了扯嘴，不答反问。
　　慧空握着手中的佛珠，摇摇头：“施主命数神秘莫测，请恕老衲无法为施主解卦。”
　　“小女不懂大师这话的意思。”云瑶无意识挺直背脊，轻声问道：“不知大师可否说得详细一些。”
　　“人生来自有命数，自有命运安排，无论是生，是死，是老，是病，冥冥之中早已有了定局。可施主与常人不同，这个世界里没有施主的安排，施主像是突然闯进这个世界里的人，或为世界容纳，或为世界排斥，因果循环。”
　　云瑶紧紧握住自己的手腕，压下心中的一抹激动，她冷静道：“小女还想请大师帮我算一个人的命数。”
　　“施主请说。”
　　“苏雪痕。”
　　“前飞雪教教主苏雪痕。”云瑶目不转睛盯着慧空大师，生怕错过一分。
　　慧空大师沉默一瞬，随后笑起来：“我知道她，当年还是老衲赠了她一护身符，护她直到遇见有缘人。那位苏施主天生自带凶煞，若非有护身符护体，早已夭亡。”
　　“大师说得护身符，可是这个？”云瑶抬起手腕，露出那根系了铃铛的红绳。慧空瞧了一眼，说：“正是它。”
　　“既然苏施主已将这护身符赠与施主，想必她已经认定施主就是她的有缘人。”
　　是了。苏雪痕早就认定了自己，之前连死也要死在自己的怀里，心甘情愿，让自己惦记了无数日子。
　　“不过，老衲想提醒施主一句……”
　　禅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云瑶神色平静，小桃赶紧上前：“姑娘，大师如何说？”
　　云瑶勾了勾唇：“我向来不认命。”
　　她也不认。
　　“推我回房间休息吧。”时辰不早了，云瑶想歇下了。小桃连声应好，路过一颗菩提古树时，一小和尚拿着扫帚轻轻扫着地上的落叶，晚风吹过，卷起一地残叶。
　　云瑶停下看他，小和尚停下动作抬起头来。他脸庞清秀，模样普通，双眼却清澈而明亮，仿佛是世间最明净的两面镜子，照得世间阴暗人心无所遁形，好看得不像话。
　　“姑娘？”小桃唤了一声，云瑶回神，摇摇头说：“走吧。”
　　小桃应了声好，推着云瑶离开。小和尚目送云瑶直到消失，他垂头看了眼手中的扫把，轻轻摇头喃喃自语：“孽缘，孽缘。”
　　她怎么就一心甘愿为了那个逆徒忤逆天下与天下为敌呢？
　　若不是因为那个逆徒，她也不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等等。”云瑶叫住小桃，小桃应声停下。云瑶倏地回头，声音带上了一抹急切：“推我回菩提树下。”
　　“姑娘？”小桃虽不知姑娘想做什么，但见姑娘如此急切，小桃连忙推着她回到那座小院。菩提树下，那个眼神明亮的小和尚还在扫落叶，云瑶制止小桃跟着，独自一人坐着轮椅走到小和尚面前。
　　小和尚抬起头，羞涩的笑了笑：“这位施主可是需要帮助？”
　　云瑶张了张嘴，嘴唇嗫喏几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小和尚静静地看着她，微笑等她说话，明明不过才十来岁的模样，却如看尽沧桑世事的长辈，目光温和而柔软。
　　“我们以前好像见过。”云瑶缓缓说。
　　“天下之大，长得相似的人不胜其数，施主或许是认错了吧。”小和尚嗓音清脆的说。
　　云瑶皱了皱眉，有些怀疑。她又仔细打量小和尚几眼，确实只是个稚嫩的和尚而已，以往的普慧大师都是稳重而年纪大的，不曾有过这副稚嫩的模样。云瑶抱歉低头行了一礼：“打扰了。”
　　她本欲走，却又听小和尚说：“施主皱眉不展，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云瑶抬眼看她，小和尚双手合十：“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若是施主愿意抛弃曾经珍惜、视若珍宝的一切，那不妨大胆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罢。”
　　“我并非想抛弃曾经视若珍宝的一切。”
　　云瑶微微垂眼，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我从未想过要抛弃什么，是我曾经珍惜、视若珍宝的他们抛弃了我。”
　　“是他们容不下我。”
　　小和尚浑身一颤，倏地抬眼，嘴唇轻抖。


第87章　重生也要来强的12
　　“姑娘，奴婢觉得那个小和尚怪怪的。”厢房内；　小桃为云瑶端来素食；　疑惑地说。刚刚姑娘不知道跟那小和尚说了什么；　小和尚一脸复杂的情绪，仿佛遇到了什么比让他吃肉喝酒还要恐怖的事情。
　　小桃心里好奇得痒痒，可这些事情不是她一个侍女该过问的，小桃压下心底的好奇心；　又为云瑶端来一杯热羊奶：“姑娘，吃完后您早些歇下吧。白神医说您的腿快好了，到时候回飞云城后奴婢陪着姑娘您走走。”
　　“若是老爷知道了这件事他一定会非常高兴的。”小桃捧着脸颊说，语气中满是欣喜。姑娘被苏雪痕那个女魔头折磨了这么久，身子终于要康健起来了；　到时候她家姑娘又是江湖中那个赫赫有名的侠女。
　　不过以后还有一点不同——姑娘是飞云城的少城主了。
　　“嗯。”云瑶静静地吃着青菜；　回了一声算是搭理小桃。先前她在菩提树下说了那番话之后，小和尚就再也不愿意搭理自己了，纵使云瑶各种试探和追问；　他也不吭声，自顾自地扫着地，装聋作哑。
　　云瑶想；　这个小和尚肯定是知道些东西的，只是他不愿意说，云瑶也无可奈何。
　　“明日多久出发？”云瑶用完膳后，接过小桃端过来的水涑口后问。小桃将物件放在一旁，连忙说：“姑娘；　咱们明日什么时辰出发都行，姑娘您的身子重要，您什么时候休息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云瑶示意小桃退下，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的，辗转反侧睡不着。夜已经深了，云瑶还很清醒，她坐起来挪到窗边，跟系统聊天：“你是一直都跟着我的么？”
　　“从最初到现在，你是不是知道所有的事情？”云瑶轻声问它。
　　系统踌躇许久，讷讷地开口答：“是的主上。”
　　它生怕云瑶生气，又赶紧说：“主上您不要生气，我现在真的不能告诉您。我向您保证，要不了多久您一定会知道真相的。”
　　云瑶抿唇轻笑：“好，我等你告诉我的那天。”
　　系统轻轻的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云瑶又问它：“以前……我跟那个人恩怨很深吗？”
　　那个人自然指的是每个世界都遇到的那个——不管何世，不管何时，都会准确无误粘人的缠上来的那位。说起她，系统的声音难得带了两分笑意，它说：“说深也深，说不深也不深。”
　　“主上以前最喜欢她了。”
　　云瑶放心了，既然自己以前那么喜欢她，那自己肯定不会像第一世那样，为了所谓的天下正义亲手伤害她。
　　系统似乎知道了她的想法，故意使坏地说：“只是主上以前不像现在这样性格通透。主上以前可是十界最古板的神女，那时候十界中想勾引主上的妖魔鬼怪数不胜数，主上您每次看都不看一眼，一招就把人家灭了让人家去投胎转世，所以是赫赫有名的‘十界第一阎王’呢！那些修为低的小妖小怪见了主上都要绕道而走，生怕被主上送去投胎，万千年修为毁于一旦。”
　　云瑶“噗嗤”笑出声来，双眼弯成了天空最皎洁的那轮月轮，云瑶怀疑地望着天空的繁星：“真的？你可别骗我。”
　　“那可不是！当年连我都怕被主上您打散修为丢回妖界呢！不过幸好，我长得漂亮，主上您放了我一马。”系统说到这里特别自豪，云瑶几乎能想象到它得意叉腰摇小尾巴的嘚瑟模样：“当年我阿雪可是妖界第一美人。”
　　“你会化形吗？都成了美人了。”云瑶调侃它说。系统一听，突然泄气，闷闷不乐地说：“不会。”
　　“阿雪修为不够，主上也不准阿雪化形。”
　　“看来那时候我虽然古板，却还算个明白人。”云瑶浅浅笑着，胸中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满足感流溢。
　　“主上！”系统急急地唤了一声，它忍不住想，要是以后主上也不准自己化形，那自己岂不是要永远都要以狐狸模样示人了？她还计划着去勾引妖界女王帮主上添加兵力反攻神界呢。
　　云瑶假装没听见，心情愉悦地哼着不知名的调儿。系统毫无办法，用虚幻的身体趴在云瑶的腿上，惬意的眯着眼睛听她哼着以前最喜欢哼的古老的歌谣。
　　它想，如果主上不用回去，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朝霞寺的另一头，小和尚规规矩矩地坐在院落中，脸上神色复杂，竟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他垂着头，喃喃自语：“是我抛弃了她，是我容不下她吗？”
　　他从未有过那样的想法，可……事实就是这样。即使徒儿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可她潜意识里是不是就是这样认为的？认为自己，认为自己统治的世界无情地抛弃了她，不愿容她。
　　若是如此，当年她的心中该有多绝望，有多万念俱灭，心如死灰？
　　*
　　“小家伙！”云瑶回飞云城乘坐的马车刚刚下山，便听见苏雪痕轻快的声音传过来。苏雪痕一见到马车，立马从树上跳下来朝云瑶的马车奔来，护卫连忙拔刀相对，苏雪痕停下来，抱着自己的手臂：“大胆！你可知道你们拦的人是谁？”
　　护卫面面厮觑，苏雪痕又说：“你们拦的可是未来的少主夫人！”
　　她扬了扬下巴，气势嚣张。云瑶睁开眼睛，无奈吩咐小桃：“你们去后面的马车，让她进来。”
　　“姑娘！”小桃急急地叫她，云瑶对她摇摇头说：“我没事。就算我不让她进来，她也会自己跑进来的，你去把她带过来，我有话跟她说。”
　　“好吧，奴婢就在前面坐着，若是苏雪痕敢对姑娘您图谋不轨，姑娘您马上叫奴婢，奴婢马上冲进来帮您好好教训她。”小桃不甘心的说。云瑶颔首点头，她这才不情不愿地走出马车，叫护卫收起武器。
　　“我家姑娘叫您过去。”小桃别开脸说。
　　苏雪痕轻轻一笑，颇为得意地朝护卫们扬了扬眉：“看见没？以后见了我都把你们的武器收起来。”
　　“你们少主说的。”苏雪痕又添了一句。
　　小桃立刻反驳：“我们家姑娘才没说过这种话！”
　　“她很快就会说了。”苏雪痕回眸朝小桃笑，笑得像个心计得逞成功上位的妖妃，小桃气得不行，她们家姑娘怎么能跟苏雪痕这种不正经的人在一起？那只会坏了姑娘的名声！
　　白生挑起帘子淡淡地看了苏雪痕一眼，随后便放下了帘子，专心浏览医书。
　　不过没看多久，白生便放下了手中了书，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小家伙，我把嫁妆都准备好了，你看，你什么时候来向我提亲？”苏雪痕一进马车就没个正经，浑身软若无骨地靠在云瑶身上，轻轻朝她的脖子吹气，酥酥痒痒的。
　　云瑶侧头避开，抿了抿唇说：“下个月。”
　　“下个月啊……”苏雪痕说得很慢，话语里难掩失望。不过失望只是一瞬的事情，她立即重振旗鼓伸手抱住云瑶说：“要不，还是由我向城主提亲吧？我们早日定下良辰吉日，等你下个月腿好了，我们便成亲入洞房。”
　　“这次入洞房你可不能再趁机杀我。”苏雪痕无意识地说了一句，云瑶突然愣住，从脚底窜起来一股凉意。
　　苏雪痕她……
　　是重生的？
　　云瑶怔怔的扭头，苏雪痕也意识到了不对，装疯卖傻地敷衍过去：“我这不是怕你骗我，跟我演戏，意图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杀了我为江湖为武林除害吗？”
　　“你挺明白。”云瑶敛了敛心神，与苏雪痕一起装傻。她垂着眼睛，遮住了眼中一闪而过的心疼，她笑了笑说：“看你到时候的表现了，你若表现得好，我便留你一条命，如何？”
　　苏雪痕的手倏尔收紧，把云瑶拉进自己的怀中，紧紧抱住：“好，到时候夫人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夫人叫我吃素，我绝不沾荤。”
　　“我也绝对不会学那些员外背着夫人偷偷藏私房钱去逛青楼。”
　　云瑶心中的那点儿情绪被苏雪痕短短的几句话逗得烟消云散，她抬手揪了揪苏雪痕细腻的脸颊：“你若是敢，我立马休了你。”
　　“那可不成。”苏雪痕立即坐直身体，一本正经地说：“我还想继续当飞云城的少主夫人，吃香的喝辣的呢。”
　　“江湖里的人都说我苏雪痕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所以才能得到小家伙你的垂怜，留一条性命。”苏雪痕突然得意：“若是他们知道我马上就要跟你成亲了，你说他们会不会气死？”
　　“他们苦苦追求爱慕了这么久的姑娘马上就要扑进我的怀中，与我携手到老了。”
　　云瑶侧头忍笑，没有打击苏雪痕的小快乐。
　　她轻轻地松了口气，万万没有想到苏雪痕竟然是重生的。也是，自己都能重新回来一次，为什么苏雪痕就不行？只是……她与自己果真是冥冥之中自有缘分的，哪怕重生一世，也依旧飞蛾扑火跑到自己身边乖巧地待着。
　　云瑶想起自己上一世受伤后，苏雪痕在江湖中挑起了腥风血雨以警告整个武林。这一次她什么都没做，一心扑在自己的身上，整日想着调戏自己要跟自己成亲。
　　“苏雪痕。”云瑶轻声叫她，苏雪痕侧头，迷茫的嗯了一声。
　　“你是不是知道我不喜欢打打杀杀？”
　　苏雪痕愣了愣，笑起来：“你们飞云城的职责不就是维护江湖稳定天下安宁吗？我若是跟你对着干，你还愿意娶我？”
　　这算是变相的承认了。
　　“嗯。”云瑶说。
　　“所以啊，以后我都听你的，不然你跑掉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追你，该去哪里寻你。”苏雪痕突然凑近她，语气特别轻佻不正经地说：“除非你跑进我的心里。”
　　“到时候我就把你关起来，生生世世，永远都不会和我分开。”
　　云瑶失神看她，苏雪痕扬了扬眉，目不转睛盯着云瑶的眼睛看。云瑶回神，垂眸说：“你不必如此。”
　　“为何？”苏雪痕反问。
　　“若是我自己愿意呢？”
　　“我不信。”苏雪痕毫不犹豫地说。
　　云瑶抬眼看她，她看见苏雪痕扭头看向另一侧的方向，声音很轻地说：“我知道，我们两人生来就不是一路人。”
　　“你是正，我是邪，正邪本不两立，是我贪图太多。”
　　“可是那能怎么办呢？我一见到你，就觉得你是我的，控制不住的想要拥有你，想要占有你。”
　　“小家伙。”苏雪痕突然回眸，朝云瑶温温和和地笑起来：“我们成亲后，我不会让你受到半分委屈的，以后江湖里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我帮你解决。”
　　“反正我在他们心中也不是什么好人。”
　　“到时候我帮你解决掉所有让你烦心、忧心的事情。”
　　云瑶抿抿唇，说：“那样他们就会说你恃宠而骄，说我被美色冲昏了头脑。”
　　苏雪痕弯了弯唇角，满脸的幸灾乐祸：“现在他们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们说我是狐狸精转世，把你迷得神魂颠倒的。”
　　苏雪痕靠近云瑶，轻轻地吻了她一下，满目笑意：“小家伙，你晚节不保了。”
　　云瑶伸手在她腰间掐了一下，绷着脸说：“我刚成年，何来晚节不保。”
　　小桃在马车外听着车内两人低声的交谈，越听越焦急和无奈。她想，苏雪痕可能真的是狐狸精变的，把自家姑娘迷得甘愿为了她放弃名声清白，这可该如何是好？
　　一回到飞云城，小桃立即赶去向城主汇报：“老爷！姑娘一心要与苏雪痕成亲，这可该如何是好？”
　　城主摸了摸胡子，沉思许久，幽幽地叹了口气：“我们飞云城想袒护一个人也不是不可以。”
　　小桃猛地睁大了眼睛，听老爷这意思，怎么感觉像老爷同意了苏雪痕跟姑娘的婚事？小桃难以置信地叫道：“老爷？”
　　“少主喜欢便好。”城主不想再说，闭上眼睛挥手让小桃退下。他想，女儿前几个月刚在鬼门关走了一趟，遭了那么大的罪，如今不过是喜欢一个人而已，他何来阻拦的理由？
　　人生在世，最重要的是开心。
　　况且女儿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苏雪痕的武功不在自己之下，若是自己哪天撒手人寰离世，苏雪痕还能帮女儿搭把手，管理飞云城，让女儿免受欺负。这样一想，苏雪痕似乎是江湖中的最佳女媳人选。
　　都说苏雪痕武功天下第一，若不是那日老郎中给了女儿一个香囊让苏雪痕失了手，也不至于被那群人逼到那种地步。
　　城主今日也无法忘记当日云瑶前来求自己时，眼神坚定，义无反顾。
　　他毫不怀疑，即使是刀山火海，她也不会有任何的犹豫。
　　城主摸了摸胡子，突然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