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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师姐狡于狐-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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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汉挣扎几下,踉踉跄跄的爬起来,抱着腿,杵着剑,一瘸一拐的跑了。
  狄书兰看见那张条凳上还插着染了鲜血的筷子,滴滴答答的滴着鲜红的液体,胸口一阵翻滚,差点把午膳吐出来。
  踢人的男子露了这一手,又默不作声的走回来,安安静静的站在戴斗笠的女子身后。还是那般平平无奇的模样,就和蹲在茶棚外喝茶水啃馒头的狄家下人没什么两样。若非刚刚的出手早已经震惊了在场所有人,谁也看不出来这是一个武林高手。
  “啰啰嗦嗦烦死了,耽误我听故事!”斗笠女子不满的哼了一声,道,“喂!刚才讲故事那个,继续讲!讲得好,本姑娘有赏!”一锭银子“啪”的印在木桌上,结结实实的木桌便陷下了一个小坑。
  东南角那青年竟也沉得住气,遥遥朝女子拱了拱手,便又开始讲了起来。
  “在积雷殿的暗月堂高层又是喝骂又是威胁,气愤不已!”经过刚刚的打断,青年便将暗月堂的骂架一言带过,旁人畏惧斗笠女子,不敢起哄,安安静静的听着。
  “魔秀公子虽说武艺高强,毕竟也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但就算被如此羞辱,竟然也面不改色的微微一笑,端的是沉得住气。只听她平心静气的对那语出冒犯之人道:‘华某年方二十,刚及弱冠,上半辈子还没过完,不劳旁人费心下半辈子,还请张兄弟积点口德,否则……’说着修长的指尖轻轻弹动,像是在弹落手指上的脏东西。”
  “这位自称姓张的魔教教徒,想必在座也都听说过,便是三年前赫赫有名的横江锁张三泉,添居风云魔教云鼎堂堂主之位。”
  听到张三泉的名字,在座众人好些人变了脸色。此人乃是圣子商无邪手下三大干将之一,手段毒辣,杀人惯爱掏出心脏,不论老弱妇孺,下手从不留情。特别是当年血洗蓝家庄之后,江湖人莫不闻之色变!
  听说前几年死于非命,但具体怎么死的却没人说得清,魔教高层也三缄其口。此刻众人都预感到了他的死因与华音有关,纷纷屏住呼吸听这青年往下说。
  “张三泉凶名在外,哪里不是横着走?听见魔秀公子的话,一跺脚站起来,骂道:‘否则如何?嘿,老子看你就是一条被正道伪君子痛打的落水母狗,来我圣教摇尾乞怜,侥幸窃居堂主之位,还敢在你张爷眼前装模作样?不知廉耻的小婊|子!你不是半步先天吗?来试试张爷的先天罡气!’张三泉是练外加横练功夫出身,一身腱子肉,罡气外放,一脚跺下去,‘咚咚’作响,整个大厅都晃了两晃……”
  狄书兰正听得津津有味,便听见旁边的女子不耐烦道:“罗里吧嗦的烦不烦张三泉一个快五十岁才爬上先天初期的废物说他作甚?快说后边儿!”
  “是是!”青年从善如流,接着说道,“张三泉话音未落,魔秀公子已经放下了茶杯。众人眼前一花,但见魔秀公子脚下似缩地成寸,脚尖轻轻一点,便到了张三泉面前,手中长刀出鞘、再回鞘——据说当时茶杯落在桌上的敲击声和长刀出鞘、入鞘的声音同时响起,当真是疾□□雷快似闪电!这之后,魔秀公子方才回头对魔教教主殷无殇问道:‘华某人虽然是第一次踏入积雷殿聚英殿,但已为我教效力七年有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敢问教主,华某可算是圣教中人?’
  “殷教主原本好整以暇的坐在高位上看热闹,瞧见魔秀公子的动作,阴沉了脸,看了魔秀公子片刻,才慢慢说道:‘华堂主乃是本座亲自从无忧山接回来的堂主,当然是我教的兄弟!’
  “魔秀公子扫了一眼周围魔教众长老、教主、堂主们,摸着刀穗又问:‘张堂主羞辱我教中兄弟,按教规,当如何?’
  “当时张三泉愣愣的站着不动,眼神愤恨,众人已察觉不妥,无人言语,都看着张三泉。副教主舒贤幸灾乐祸的眯着眼看着气急败坏的商无邪,摸着长须笑而不语。只有暗月堂的苗副堂主持剑抱拳,低吼一个字:‘杀!’话音之下,罡气震荡,冲得张三泉身子晃了一晃,脖颈处竟然裂开血红的缝隙,鲜血迸出,脑袋咕噜噜的掉在了地上!”
  说到此处,茶棚众人齐齐吸了一口凉气。
  华音一个半步先天的高手,竟然能让一个先天初期的高手瞬间毙命,毫无抵抗之力,那是何等的诡异?
  “这……这是什么功夫?难道是无忧山的绝世秘籍?”
  “可华音的师父林韵也不曾这般鬼才啊!”
  “难怪魔秀公子在风云魔教一言九鼎,原来她竟这般厉害!”
  “会不会是无忧山的慕容道长自创的新功法?”
  “倒是听说魔门有几门自伤以提升功力的邪门功夫,却不曾听说无忧山也有。”
  “莫非她早就练了这等邪门儿的魔教功夫?难怪要离开无忧山……”
  茶棚众人议论纷纷,猜度不已。只是不知道当初在聚英殿中的魔教群豪是不是也如这般震惊。
  说故事的青年看斗笠女子没有表示,便又接着讲:“杀人之后,魔秀公子依旧还是那温文尔雅的微笑模样,对殷教主道:‘华某逾越,教主海涵。’殷教主能说什么呢?当然只能默认此事,吩咐开席,给魔秀公子接风洗尘。听说当时,圣子商无邪气得差点吐血,自此和魔秀公子结下死仇,他旗下的东三堂隔三差五要找暗月堂麻烦。倒是最近,商无邪忽然一改往常,向舒副教主提亲,要娶魔秀公子为妻,舒副教主竟也没有一口拒绝……”
  “癞□□也敢肖想天鹅肉!”斗笠女子嗤笑一声,言语中含着怒气,“你说提亲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听说过?”
  青年道:“就在近日。在下有些消息灵通的朋友,机缘巧合方知。”
  斗笠女子点点头,提剑一言不发的走出茶棚,男仆取了拴在外面大树上的两匹马跟紧随其后。
  讲故事的青年和刚才骂人的同伴也跟着站起来,追着斗笠女子而去。
  小姑娘狄书兰也想追出去看,却被母亲拉住,不满道:“娘!刚才那个姐姐好厉害啊!她往无忧山走了,你说,她是不是无忧山的武林高手?”
  “是不是都与你无关。我们待会儿就上无忧山找你舅舅议事,你若胡闹,下次出门便不带你了。”
  狄书兰只得作罢。
  茶棚中人又开始了新的话题:那戴斗笠的女子如此维护华音,莫非便是无忧山那几位嫡传弟子之一?
  …
  “小主人因何动怒?”男仆牵着马匆匆跟上。
  “华联,你好样的!华音都要定亲了,你倒是瞒我得紧!”林思沁摘下斗笠,狭长的漂亮凤眼因微眯而带上一丝娇俏。
  华联连忙低头,大呼冤枉:“小主人可错怪我了,我日日守在山门,何曾知道主上的行踪。”又道,“商无邪心怀不轨,一向与主上为敌,如今这消息指不定是什么阴谋诡计,小主人睿智,定然不会相信。”
  明晃晃的马屁,竟也哄得林思沁散了阴云。
  林思沁抢过自己爱驹的缰绳,仰着头,白嫩的下巴指指后面的两只小仓鼠,道:“那两人看来像是特意寻我的,你去把那说书的收拾一顿再带来见我。”
  华联劝道:“此二人看来不似常人,不远千里前来投靠,如此……岂非令他们寒心?请小主人三思。”
  “思个屁!我就看他不喜!在上山的必经之路设计我,肠子比山路还绕得远,心眼儿忒多!虚伪!”
  华联见她神态,就知她又在指桑骂槐,指不定心中又在骂主上了。不敢再劝,只得躬身领命。
  林思沁骑马返山,回到藏书楼,正要溜进石屋,耳边已经传来师叔祖的声音:“又去哪儿了?是不是偷偷去找华音?”
  林思沁哼了一声,道:“才不是呢!华音自做她的魔教堂主好了,我为何要去找她?她做了魔教堂主,如今大权在握,乐不思蜀,可不想见我这个刁蛮的小师妹呢!”
  她本就生得秀美绝伦,如今已然完全长开,生气、皱眉,亦是动人。
  慕容癿看她耍脾气的模样,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年幼时他的大师姐如何对他撒娇耍赖,又如何捏着他的脸嘲笑他人小脾气大,像个小老头儿。他的大师姐,当年的无忧山掌门,也如这般天资聪颖、天真烂漫,若是他们的女儿活着,长大了,定也是眼前这般模样……
  心里早就软了,然而依旧板着面孔,作势要抽剑收拾她:“说了不准下山!这是第几次了?”
  林思沁见了,立刻施展轻功窜回石屋,跪在石桌前抱着灵位大哭:“师祖……我不过是下山个七八十趟而已,师叔祖便要杀我……你看他如此狠心,定然不会放过我了……孙儿还是去地下和您相依为命吧……”
  慕容癿:“……”
  林思沁见他吹胡子瞪眼又无可奈何的模样,淡定的放下灵牌。
  “你这回出门,又给我惹了什么事?”
  “怎么能呢?我从不给您老惹事。”林思沁无辜道,“我都是给代掌门的二师兄惹事。”
  “……”
  慕容癿不再理会她胡扯,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道:“我无忧山,和浮山寺、七星剑派,都收到了红叶宫的请柬,红叶宫宫主之女成亲,邀请我三山前去赴宴。这一次,就由你代你师父去红叶宫。”
  红叶宫经营着江南最有名的钱庄和拍卖行。所有人都知道,红叶宫是璐王府的产业。
  林思沁从慕容癿手中抢过信封,抽出里面的烫金请柬,在手中摇了摇,道:“江湖传闻,红叶宫的宫主其实是璐王的外室,那这次成亲的,不就是璐王流落民间的私生子了吗?想必这一场婚礼定然热闹非凡!”林思沁转了转眼珠,“怎么马屁施不去?这种露脸的机会,他向来都是抢着去。”
  慕容癿最看不过她这张扬无矩的做派,瞪眼道:“什么马屁施?那是你二师兄!你出门也这般没规没矩,是要让全武林都看咱们无忧山的笑话吗?”
  “知道了,是二师兄。”林思沁心说无忧山的笑话多了,挖坟挑食的小师叔、叛教入魔的大师姐,不懂庶务的掌门,还有把自己门派八卦拿去卖钱的三个小师兄……外人哪里看得过来?不过慕容癿可不像华音那般惯着她胡说八道,若是在这方面不服管教,真不让她去红叶宫玩儿可就糟了。
  慕容癿这才道:“你二师兄有些紧急的家务事需要处理,这次就不去了。你去浮山寺的飞雁塔等候浮山寺的师姐和七星剑派的师兄们,聚齐三山弟子一同出发。记着,不准任性,不准戏弄师兄师姐,更不准去找魔教那个孽障!否则,我就……”
  “你就破了誓言也要手刃华音嘛!我知道啦,师叔祖!”
  “你知道就好!别给我阳奉阴违!”慕容癿哼了一声。
  待他走了,林思沁这才从角落下掏出一个木盒打开,其中只有两样东西:一本拼接的旧书,和一根发簪。
  书是被撕碎又粘好的《辞心诀》,发簪是及笄礼那日,华音为她准备的银簪。簪子很简单,只雕着一朵桃花的模样。背面是一个小小的“沁”字。
  林思沁想了想,找了一个铁盒,将《辞心诀》放在铁盒里,去了后山当年偷听华音和舒千舟说话的凉亭之后,钻进那个狭小的山洞,将铁盒埋在你山洞里。
  待到七日后出发前往红叶宫时,她拿出银簪,对着铜镜照了半天,终于找了个满意的地方插上。
  华联这三年早就向施永川看齐,练就了粗浅的马屁神功,连忙称赞道:“小主人天生丽质,这普普通通一根簪子在小主人的发间立刻身价倍增。”
  林思沁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普普通通……说的也是。她那素淡的性子,能送一根不难看的已经不错了。”她其实喜欢更艳丽的头饰。
  华联又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
  戴了一会儿,忽觉心烦:“她都不回来找我,说不定都不记得我了,我还巴巴的戴着她送的簪子。万一出门被她看见,岂不是在心里笑话我如同幼童那般离不开她?”又摘了银簪,还是带了自己喜欢的翠绿玉簪,心道,“这一回,若她不来找我,我便不理她。”心里想,若遇到了华音,定要让她细细的哄自己方才原谅她。
  可转念又想,万一华音真的忘了她怎么办?
  才不会呢!
  华音说要一辈子对她好——华音向来一言九鼎。
  可为什么不来找她呢?
  她都下山了,偷偷来看她,师叔祖也不会知道啊?
  她也跑去最近的魔教据点晃悠了好几趟,想要找到暗月堂的分舵,可惜暗月堂一向隐秘,只能找到魔教几个小喽啰,还不开眼的冒犯她。
  恩,定然是这些魔教不长眼的混蛋们没有将自己的行踪告诉华音,华音才不知道自己下山。这次去红叶宫,暗月堂不可能不知道,这次华音当来找她了吧?
  ……可若是真的不来找她呢?那她要不要去积雷殿问个明白?
  可是林思沁忽然又生起自己的气来——她又不是要奶吃的娃娃离不开娘,干嘛要死赖着华音啊?
  哼,你不来找我,我便也不找你!
  待到下山后,林思沁终于在镇上的客栈里再一次见到了茶棚讲故事的青年——因为今天这位能言善道的青年虽然仍旧鼻青脸肿,但终于不吓人了。
  此时她已知道二人姓名,讲故事的叫做展鹏,嘴巴骂人特别利索的叫做萧空。
  据说萧空之前是个和尚,叫玄空,自小在寺庙长大,只是受不了粗茶淡饭,连多吃几个馒头都得半夜去厨房和师兄们斗智斗勇,可又打不过戒律师叔无法还俗,只得偷偷跑出来,留了头发混迹江湖。因为没有户籍,更没有路引,遇上展鹏之后觉得投缘,便跟着展鹏。
  展鹏则是西北鹿城展氏镖局后人。十年前,展家在鹿山被山匪袭击。那山匪匪首乃是绿林大盗,武艺高强,展鹏一家男丁大多死在山匪手下,展鹏也差点死于刀下。所幸遇到了来此追寻古墓神文的无忧山小师叔和十三岁的华音,被二人救下。小师叔那个人,从来顾头不顾尾,救了人便匆匆挖古坟去了,还好当年华音做事稳妥,将他送回老家。
  展鹏打了几岁之后背着包袱出门讨生活,想到无忧山拜师学艺,却听说了林韵通早已告天下有了林思沁做关门弟子,再也不收徒弟了。而华音年纪尚幼,也不会收徒。
  如此,他只得又辗转江湖,机缘巧合之下进了“千里顺风楼”旗下的银饰铺子做学徒,一步步成了顺风楼的小管事。
  又过了几年,在楼中听说了华音投身魔教的事,大感惊讶,便暗中留意有关暗月堂的情报,甚至一度想要投奔华音,然而魔教弱肉强食,华音又一向神出鬼没,他武功低微,可能还没见到华音就没命了,便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这时,无意中察觉了一条情报——林思沁年芳十八便突破了半步先天!
  作为一个常年和情报打交道的人,立刻就浮想联翩——是不是无忧山有什么神奇的秘籍,能令人突飞猛进?否则,怎么可能两个人接连在二十岁之前成就半步先天?
  二十岁前的半步先天啊!数百年间,除了当年那位突破地仙的武林鬼才,从不曾有过二十岁前达到半步先天的人!
  展鹏匆匆销毁了情报,并想办法将知道这件事的两个下属派去昆仑查找血莲的下落,或许三年五载也回不来。自己和萧空二人卷了铺盖卷儿假死落跑,来无忧山拜师学艺。
  他自知资质不好,却从来没有放弃过学武成就一代大侠的梦想。或许当年那个幼小的、风姿卓绝的华音,早就已经折服了他。
  “血莲……是什么?”林思沁听起来有点熟悉。她一向过目难忘,或许是时间太久,一时想不起来。
  展鹏木着一张青紫的脸,仍旧恭恭敬敬答道:“血莲是长在龙尾雪山雷湖的神物,据传是天山雪莲的变种,闻其香可消解心魔,食其花可强劲心脉,据说制成丹药可以易筋换髓,且在短时间内让半步先天的高手静心凝神,轻而易举踏入先天。只是这神物一百多年前便被当初的魔尊断根绝种,再没有了踪迹。”
  林思沁捏着额头冥思苦想,道:“我好想在哪儿听说过这东西……千里顺风楼找血莲多久了?怎么一点消息也没传出来?”
  无忧山也有情报来源,在老六、老七和老八三只小鹌鹑手上,直接听命于慕容,施永川也指挥不了。而慕容向来不管事,以前三小都是遵照华音命令行事,如今改向林思沁禀报。林思沁哪耐烦这个?反而逼得华联这个看门煮饭的暗卫硬生生学成了一个处理情报的大管家。
  展鹏道:“是近一两个月的事。魔教烟雨楼一派忽然加派人手寻找血莲,想必是有了什么线索,江湖上各派闻风而动,都在跟着寻找血莲。”
  林思沁点了点头,问展鹏:“你都离开顺风楼了,我要你有什么用?”
  展鹏已经清楚的领会了眼前这位少女的性情,再不敢拐弯抹角,道:“我在管事的位置上多年,亦有其他消息来源。再者,千里顺风楼和烟雨楼的暗号、据点我都倒背如流,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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