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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枘白也冷下脸来，眸中一丝情绪也没有，“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了。”
　　“你走吧。”严千霜闭上眼睛，听见苏枘白的脚步声渐远，最后房门被关上了。
　　她颓废地坐了下去，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原来，就是我在自作多情。”


第92章　
　　苏枘白和严千霜吵了一架，　心情尤其恶劣，　只是她向来不习惯表达出来，张秘书一时间也难以分辨她的心情如何。
　　“苏总？”
　　苏枘白揉了揉太阳穴，　头又开始疼了，　她最近老是头疼，已经影响到了工作和生活，看来还得抽个时间去医院检查一下。
　　“去公司。”苏枘白背靠着，　头微微扬起，　露出了一截修长的脖颈，　纤细白嫩。
　　张秘书快速看了一眼，　立马就收回了目光。苏总在严小姐那儿睡了一晚，怎么脖子上干干净净的，什么痕迹也没有。
　　“我醒过来之前，　你们两个人在聊什么？”苏枘白刚刚也是在气头上，回过神来心里不禁升起了一点儿懊恼。她也太冲动了，　应该把事情问清楚的。
　　严千霜昨晚照顾了她一晚上，怎么说对她至少还有些感情在，没理由一觉醒来就生气了，　多半是昨晚还发生了什么她不记得的事情。
　　“也没聊什么，　严小姐问了我几句。”
　　苏枘白眉头微微皱起，“具体点儿，要一字不落。”
　　张秘书只好把早上的对话复述了一遍，确认自己连语气词都没有说错，才悄悄在心里松了口气，　她应该没回答错吧。
　　苏枘白沉默了一会儿，捂住眼睛的手指放下来，从后视镜里同她对视，“她问我最近有没有回家？”
　　“嗯。”张秘书原本还觉得自己的回答堪称完美，现在又不太确定了。
　　“我知道了。”张秘书不清楚，苏枘白却仿佛明白了什么。
　　早上她看手机，没发现有不对劲的，但昨晚肯定发生了什么。
　　比如秦若寻说了什么，让千霜误会了。
　　苏枘白曾经明确拒绝过秦若寻很多次，又小心避开对方，尽量不同她产生纠葛。
　　只是秦若寻毕竟是苏家的养女，如果她要回老宅，两个人就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见面也不太可能。况且她不能做得太过，不然苏母会生气。
　　按苏母的话来说，秦若寻年幼就父母双亡，多年来住在苏家，在外人眼里，也算寄人篱下，心里难免会有想法。即使苏家人待她如亲人，她也会自卑。
　　在这样的情况下，苏枘白如果做得太明显，苏母肯定觉得她伤了秦若寻的心。
　　苏枘白只是控制自己的言行，但她没办法控制秦若寻。本来上次拒绝她以后，对方消停了一段时间，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开始躁动起来。
　　想到这里，苏枘白闭上了眼睛，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工作了一天，尽管不想回老宅，为了验证她的猜想，她也不得不回去。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别墅里安静得很，苏枘白往楼上走去，还没到自己的房间，秦若寻的房门就突然打开了。
　　“枘白，你回来了。”秦若寻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是被吵醒，更像等她到现在。
　　苏枘白应了一声，进房间把东西放下，很快又折了回来，“方便我进去吗，我有些话想同你说。”
　　苏枘白几乎没有进过秦若寻的房间，这个要求一提出来，秦若寻立马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随后受宠若惊地让开了身体。
　　“方便，你快进来。”
　　苏枘白没坐，她把房门关上，避免待会儿声音太大，吵醒了其他人。
　　她不说话，秦若寻慌乱无措，只能找话题，“我看你脸色不太好，不去我帮你揉一揉穴位吧，我学了挺久的，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这个问题，我想我昨天晚上已经说的够清楚了。”苏枘白面色冷淡，定定地看着她。
　　前天晚上也是，她喝了酒，头痛的毛病又犯了，就在楼下客厅里坐了一会儿。
　　谁知秦若寻竟然也没睡，还偷偷摸摸地靠近她，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对方的手搭上她的肩膀时，她被吓了一跳。
　　尽管立马就让开了，而后也再没有让秦若寻碰到自己的身体，苏枘白心里还是不舒服，洗澡的时候重点洗了很多遍肩膀。
　　她这样直白的拒绝，让秦若寻难堪地咬了咬唇瓣。
　　“我只是想帮你。”
　　“不用了。”苏枘白组织着语言，“昨晚你给我打电话了？”
　　秦若寻不知道苏枘白的手机里没有通话记录，对方不过是在诈她。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苏枘白，“嗯，我担心你，所以打电话问问。”
　　“嗯。”苏枘白脸上的表情一点儿没变，完全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
　　“你和千霜说了什么。”
　　秦若寻低下头，眼里充满了嫉妒和不甘，她掐了掐手心，再抬起头时，脸上已是惶恐害怕的表情，“我不知道对面的人不是你，就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事实上，电话接通不久，她就知道对面的人不是苏枘白了。
　　苏枘白接她的电话永远不会等她先开口，而是会很冷漠地问她有什么事。
　　严千霜大概不知道苏枘白的这种习惯，所以她也趁着这个机会，说了些似真似假的话。
　　苏枘白也不知信没信，她的神色依旧冷淡，“你知道，在我面前说谎，不是个明智的决定。”
　　秦若寻咬了咬牙，不承认自己做了什么，“我真的就问了一句，听到是严小姐的声音，就把电话挂了。你也知道，严小姐不喜欢我，她跟我还能说什么呢。”
　　千霜不喜欢秦若寻，可是秦若寻又在大半夜打电话给她，想也知道千霜有多生气，两个人能聊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苏枘白为今天早上鲁莽的自己感到后悔，她应该好好问清楚，而不是惹得千霜更生气。
　　“不管你说了什么，都无法改变我和她的关系。”千霜永远都是她爱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秦若寻红了眼眶，死死地盯着她，“你和她不是分手了吗？”
　　苏枘白脸色立马阴沉下来，“谁跟你说的？”
　　她从没跟别人说过，她和严千霜分手的事情。事实上，两个人并没有明确说过分手，现在只能算是闹矛盾而已。
　　秦若寻眨眨眼，泪珠顺着脸颊往下流，“芮雪告诉我的。”
　　苏枘白觉得自己的头更痛了，她怎么就把苏芮雪给忘了。那天苏枘白和千霜一起去星启找她，正巧听见了她和千霜的争吵，估计就以为她们分手了。
　　或者秘书团的那些人还说了些什么。
　　苏枘白不知道该怪谁，大概还是只能怪自己。她失去了谈下去的兴趣，“我和她不可能分手。”
　　她走得干脆，秦若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为什么苏枘白对严千霜充满了耐心，可对她却那么冷漠残忍？
　　苏枘白回了房间，只觉得从身体到心灵都是疲惫的，最令人难过的是，她不知道这种疲惫的状态还要持续多久。
　　苏枘白把自己摔在床上，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想。
　　最后她伸手从床头扯过一个公仔，抱在怀里，蜷缩着身体，把脸埋在公仔的肚皮上。
　　如果严千霜在场，肯定能认出来，这就是苏枘白之前送给她的，一直放在苏枘白办公室的那个公仔。
　　苏总正在气头上说的话，多半都不可信，并且等她冷静下来，肯定得后悔，况且又是关于严小姐的。
　　所以机智的张秘书在接到苏总发出的处理公仔的命令后，并没有真的把它扔掉，而是偷偷放进了苏总的后车座。
　　这一步走得险，还好她赌对了，苏总看到公仔以后什么也没说，隔天公仔就不见了。
　　嘴硬的苏枘白偷偷把公仔放在了自己的床上，这样，当她想严千霜的时候，她可以抱一抱，假装自己很好。
　　苏枘白蹭了蹭公仔柔软的肚皮，从唇齿间溢出一两声呢喃。
　　“霜霜，我想你了。”


第93章　
　　严千霜心情不好，　也不想出去工作，　还好她在青叶的大部分工作都已经交给了另外一个人，严江怀也知道她最近状态不好，　没有拿事情来打扰她。
　　从前段时间开始，　方医生就已经改变了对林溱予的治疗方案，最近效果显著，前两天他已经打电话通知过严千霜了，　最近两个人都没有见面，　问她能不能抽出点时间来见一面。
　　严千霜因为分手这件事情正烦着呢，　哪里还顾得上林溱予，　不过经过早上那件事情以后，她突然想通了。她何必要在这里伤心难过呢，苏枘白也不会在乎，　她要过的比之前还要快乐，离了苏枘白也不是不行。
　　她没去找林溱予，　林溱予反而主动打电话给他了，她的语气听起来和平时不太一样，少了一点平时的小心翼翼和卑微，　更多的是平静。
　　“你能不能来见我一面，　我有点事情想问你。”
　　严千霜估计她是恢复了一部分的记忆，前段时间她特意把严籽卿的一些东西给送了过去，林管家应该把这些东西都给她看过了，她的记忆本来就在缓慢的恢复，又有这些东西的刺激，　估计想起了不少的事情。
　　“可以。”
　　两个人约在一家咖啡馆，在一见面严千霜就知道，对方肯定已经想起了很多事情，至少不会再把她和姐姐弄混了。
　　林溱予手捧着咖啡杯，脑袋低着，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严千霜倒是大大方方的，一点儿不自在都没有，“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首先，我要跟你道个歉，我之前做的有一些事情，实在是太鲁莽了，没有经过脑袋的思考。”林溱予终于把头抬了起来，严千霜这才发现，对方的眼睛很红，一看就是哭过。
　　“没什么可道歉的，你不过是生病了，不过听你这话，你似乎已经好了？”
　　林溱予手抖了抖，其实她并没有想起来特别多的事情，她只是隐约有点印象，刚刚那句话，除了道歉，其实也是一种试探，结果果然如她所料。
　　“对不起，我忘记了很多的事情，给你带来了不少的麻烦。”可悲的是，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忘记了究竟有多少，被她忘掉的那个人，现在又在哪里？
　　“我刚刚已经说过了，你不必道歉。”严千霜抿了一口咖啡，唇齿间蔓延着一股苦涩的味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跟我说一说，你究竟想起来了多少？”
　　“我的记忆很模糊。”林溱予咬了咬唇瓣，“但我记得，我出了车祸，对吧？”
　　“嗯。”这件事算是严千霜一手处理的，她最清楚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跟我一起出车祸的那个人呢？”林溱予说完，便紧紧地看着她，手指用力握着咖啡杯，指尖泛白。
　　“不如你先跟我说一下，你还记不记得，跟你出车祸的那个人，她叫什么名字？”
　　林溱予闭了闭眼睛，回想起最近看到的那些东西，还有梦里隐约出现的那张脸，“她好像叫，严籽卿。”
　　“那你应该也能猜出来，她和我的关系了。”
　　林溱予没有回答，算是一种无声的默认，就凭记忆里的那个人和严千霜起码有六分相似的脸，她都能猜出来严籽卿的身份。
　　“所以你应该也能理解，我对你的态度，不是我讨厌你，而是实在没有办法。”严千霜瞥了一眼她的脸，从她的脸上看到了掩饰不了的迷茫和悲伤。
　　她突然有些难过。
　　严籽卿和林溱予在一起时，她不能理解那种感情。就算是后来两个人出了车祸，林溱予把她错当成了严籽卿，对她百般纠缠，她也不能理解。严籽卿毁容又断腿，躲着不肯见林溱予，严千霜还是不能理解。
　　现在她却突然有些明白了，当对一个人的感情浓烈到一种程度的时候，根本不会允许自己在对方面前有一点都不好。
　　或许之前是她错了，她不该逼严籽卿。
　　“我知道，我也没有怪过你，之前是我一直在纠缠你，你没有对我不耐烦，就已经很好了。”林溱予不安地看着她，刚刚她的问题，对方没有回答。
　　“但我还是想知道，严籽卿，她究竟去了哪里？”凭她这些日子以来对严千霜的执着，不难看出她对严籽卿的感情。那场车祸造成了她的失忆，那对方呢，有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你真的想知道，我觉得她可能不想看见你。”严籽卿手术很成功，最近正处在恢复期，脸上那么大一片伤疤，连她这个妹妹都不能看，更别说是林溱予了。
　　“我想知道，她是我的爱人。”林溱予舒了一口气，是了，就算她还没有全部记起来，有一点毋庸置疑，她爱严籽卿。
　　“你也知道，车祸发生时，她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你。”严千霜说着，顿了一下，细细打量林溱予的神色。
　　她不是不相信这两个人的感情，但严籽卿毕竟是她姐姐，在这件事情上，总不得有一点差错。林溱予记忆还没完全恢复，如果到时候见了面，她不能接受严籽卿那副模样，那对严籽卿来说，应该是一个足以毁灭她的打击。
　　林溱予听到她这句话，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睛，指甲死死地掐紧了手心，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她，她怎么了。”
　　“她无论怎么样，你都能接受她吗？”
　　林溱予眼眶通红，嘴唇微微颤抖，“她是我爱的人，又是因为我受到了伤害，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抛弃她。”
　　“你确定吗？如果她永远都只能是个残疾人，一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脸也毁容了，你也愿意接受她？”其实情况远没有这么严重，脸以后或许会留下疤痕，但大部分都可以恢复，腿也会慢慢好。严千霜就是故意的，想要试探一下林溱予。
　　林溱予没说话，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却流了下来，她一开始是无声的哭，后来从喉咙抑制不住地呜咽出声。她自虐般地用手指在自己的脸上抓出了一道道绯红的痕迹。
　　严千霜猛地站起来，拉住了她的手，“你干什么？！”
　　“毁容了又怎么样？如果她介意的话，我可以把自己的脸也划伤。”林溱予拉着她的手腕，竟然膝盖一弯，想要跪下来，“算我求求你了，你就让我见见她，好吗？”
　　“我也没说不让你看她，你快起来。”林溱予可以说是她嫂子，嫂子跪妹妹算怎么回事。
　　严千霜脸色阴沉，不过心情倒是好了一点，至少林溱予脸上的抓痕不是假的。她刚刚看了一眼，林溱予是真没对自己留情，有两道抓痕已经破皮了。
　　“有什么难关，是不能一起度过的，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她的身边，现在我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怎么能再逃避。”眼泪刺激下，脸上的伤口更加刺痛，林溱予一点儿都不在乎，她只是想看看严籽卿。
　　“既然你执意要见她，我就带你去，不过你要提前做好准备。”
　　严籽卿还在国外没有回来，严千霜干脆没有提前通知对方，直接带林溱予坐着私人飞机过去了。
　　机场离别墅还有一段距离，严千霜闭着眼睛假寐，林溱予不安地动来动去。
　　“你帮我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大概女孩子见喜欢的人都一样，希望让对方看见自己最好的一面。
　　“你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况且待会儿不敢看的，应该是她才对。”
　　林溱予又不说话了，她现在心里紧张得很，可惜身边唯一能倾诉的人，并不想听她说。
　　等到了别墅，严千霜特意让林溱予先在外面等着，自己走了进去。
　　“小姐呢？”
　　严籽卿不在楼下，严千霜便问一旁的管家。
　　“在楼上呢，平时如果没有事情，一般小姐是不下楼的。”
　　严千霜应了一声，转头示意林溱予跟上来，“你先在楼下等我。”
　　“嗯。”林溱予无措地跟着管家走，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
　　一旁的管家却有一点惊讶，其实他见过林溱予，不过之前看见的都是照片，今天是第一次看见真人。
　　这应该是小姐喜欢的人吧，很多时候他都看见小姐盯着这个人的照片看，目光专注又深情。
　　严千霜上楼，果然在卧室发现了严籽卿。大概是平时这些仆人都知道她的习惯，即使她没有关门，也不敢有人进去。
　　门没关，正好方便了严千霜，她象征性地敲了敲门，然后走了进去。
　　严籽卿转过头，神色很快从不悦变成了惊讶，“你怎么来了？也没有提前跟我说一声。”
　　“想见你，所以就来了。”严千霜笑了一声，“不过这次，我不是一个人来的。”
　　严籽卿看着她，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严籽卿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把你心心念念的人给你带来了，怎么，不考虑见一面吗？”严千霜说着，后退了一步，以免严籽卿太激动。
　　“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严籽卿伸手捂着自己的脸，尽管她已经戴了大大的口罩，把脸都遮住起来，几乎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我如果提前告诉你，恐怕就没有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