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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信牧晓，或者说，他听牧晓的。
　　无条件。
　　接着易昇也扶了扶眼镜，露出一个笑容，朝着身侧的陆威说：“刚才吓到了吧？要不要换我来开？”
　　“不用，我还行。”陆威摇头拒绝，重新发动车子，在小货车安全掉头后也跟着掉头。
　　没有人再就牧晓作出这样决定多说什么。
　　他们确实回到那个岔路口，小货车让吉普车超车往前，重新恢复一前一后的顺序沿着另一条更颠簸一些的老路前行。
　　直到逐渐远离了先前的道路，一直靠着车窗那儿的牧晓才感觉好了一些，重新靠回到椅背上，尝试让自己放松下来。
　　在感觉到危机感的同时，随着距离不断缩小，牧晓甚至感觉到从四肢到胃部都在痉挛，那种难受的感觉几乎让她想要干呕。
　　哪怕是已经在不断远离的现在，牧晓也还没缓过劲，靠着椅背闭着双眼，努力自我调节身体的状态。
　　身侧有了些许的动静，牧晓没有在意，直到一只微凉的手触摸到她的额头。
　　牧晓连忙睁眼，是默默和安琪换了位置的凌七。
　　两人沉默地对视一眼，牧晓的声音有些低沉：“那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不知道。”凌七摇头，纵使是上一世到达巅峰的她，也不可能在这么远的距离下察觉到什么，“不过我认为，必须尽快弄清楚你的异能到底是什么了。”


第63章　
　　牧晓身怀异能一事，从加油站到现在，已经是所有人的共识。
　　让易昇仔细回忆之前在加油站看着牧晓连带着那只油管丧尸被爆炸的热浪炸翻那一幕，凭借他出色的视力，也确实能注意到丧尸庞大的身躯落向牧晓时有瞬间的不自然。
　　可问题就是，和安琪他们完全不同，牧晓对自己的异能一点头绪都没有。
　　弄清楚牧晓异能这件事，是凌七提出的。
　　在天色渐暗，一行人选择了一处适合的野地露营后，凌七便将这件事搬了出来。
　　“既然牧晓的异能由于能量不足，始终没有确定的展示，我提议之前积存的晶体先全部由牧晓服用，争取尽快进阶。”印象中，凌七似乎还是第一次这样明确地对所有人说话，她一直都像是队伍里的半个隐形人，很少对众人的决定发标意见。
　　不过，这提议一出口就不简单，相当于把之前一段时间打的进化丧尸——虽然数量不多——所有的战利品都全部交给牧晓。
　　偏偏凌七自己也是个速度异能者的身份，这样看上去就又多了分公正的感觉。
　　第一个提出异议的就是牧晓。
　　可她那句“我反对”才刚出口，却被所有的小伙伴镇压下去。
　　“学姐弄不清楚自己的异能也存在很大风险，万一在与丧尸作战时无意中将异能能量全部用出来，那就相当于任丧尸宰割。”康恺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这样的场景对在座的异能者来说深有体会，尤其是胖子，当初在酒店因为出现异能太兴奋，一下子将异能能量用光，之后连手都抬不起来的感觉实在糟糕。
　　如果是面对丧尸正打得起劲的时候突然如此，那牧晓几乎只有死路一条。
　　有康恺这个假设，除去牧晓，所有人全票通过，一致同意凌七的提议。
　　“……”总觉得被康恺这一说，有种弄不清楚异能就吾命休矣的感觉呢？牧晓的心情很是微妙。
　　然而在这种时候，她的抗议已经没有用了。
　　“牧晓，大家都是担心你，何况你更强了，我们这些跟着你的人也多分安全。”易昇微笑着说，还打趣地看看她，“你再突然以身犯险冲出去我们的心脏也能受得了些。”
　　“……”你们可以不要再提这件事的。
　　牧晓心情复杂地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凌七，从她手里接过一直以来存放晶石的袋子。
　　袋子一倒，手心中是十几枚大小不一的晶石，颜色、形状和透明度都不甚一样，可偏偏不会让人认错成其他的宝石。
　　“有这么多？！”牧晓惊讶地看着，忍不住问了一声。她抬头看看小伙伴，却只看到他们脸上一样的茫然。
　　“那天你在隔离室说到这东西，我留意了一下。”凌七只简单说明了一句，找了一处空处坐下，“比较容易的都顺手挖出来了。”
　　“……”所有人都脑补了凌七就像现在这样面无表情地手起刀落，从丧尸的脑袋里挖出晶石的模样，然后一起打了个寒颤。
　　凌七似乎察觉到大家心中的想法，抬起头，冲大家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为了自保和变强，你们以后也不能忘了这个。”天色已经暗了，营火燃烧跳跃的火光照在凌七的脸上，看得所有人心中精彩万分。
　　“可是，要吃那么多吗？”牧晓看着一只手几乎拿不过来的晶石，咽了咽口水，看着能噎住的感觉啊，尤其有一颗都要有鹌鹑蛋那么大小了。
　　“一颗颗吃，看你自己的感觉了。”凌七摊手，难得无赖地将事情一抛，“我又没吃过。”
　　你说的好有道理……牧晓看看凌七，再看看晶石，最后看一圈小伙伴。
　　“你们可以不要一脸看小白鼠的表情盯着我……”牧晓觉得这一天的事情转变得太快她一人承受不来。
　　回答牧晓内心呐喊的，是安琪捧过来的一杯水：“牧晓姐姐，喝水。”
　　认命地深呼吸一口气，牧晓顶着众人的目光，捡起一枚晶石放入口中。
　　没等牧晓之前想的吞咽问题出现，那晶石竟然入口即化，在接触到温软的口腔内壁后转瞬化作液体顺着喉咙淌了下去。
　　牧晓猝不及防地咽个正着，看看面前一圈小伙伴，将手里的晶石给他们递过去：“入口即化，口感不错，你们试试吧。”
　　“……不要转移话题。”凌七轻轻敲了一记牧晓的手腕。
　　“哦。”牧晓只好乖乖地将手缩回来，刚想捡第二颗小的，却不防凌七伸手过来将鹌鹑蛋大小的那枚递到她嘴边。
　　场面有一短暂的停顿，然后在安琪的总结中告一段落：“原来牧晓姐姐怕吃药，还要人喂！”
　　“……不安琪，我只是——”牧晓连忙想要解释，可嘴巴前面就是那枚晶石，她这一张嘴就被凌七毫不怜惜地塞了进去，还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凌七的手指。
　　凌七的手指有点凉，好像她双手一直都有点凉。牧晓剩下的话已经说不出来了，晶石化水流入她的胃，可她却愣愣看着凌七的手指，直到胃部腾出一股子热意了才拉回神。
　　起先还只是胃里有些暖，可不过一会儿，就觉得有些烫了，就好像一口气喝下去一大口热水似的，虽说不上烫得难受，但感觉非常明显。
　　“怎么样？”大家都在观察牧晓的动静，眼看这两枚晶石下去，牧晓竟然就已经有了变化，不禁有些惊讶，继而担心起来。
　　“唔，从肚子开始暖起来了。”牧晓也说不出此时的感觉，两句话的时间，那股温度从胃部迅速向四周发展，现在整个人都有些烫。
　　“刚才那枚是研究所里那个怪物的，看起来说不定是跨入二阶的进化丧尸。”凌七在一旁说，语气挺淡的，不过双眼一直没从牧晓身上错开。
　　“……”牧晓趁着现在还只是全身发暖的时候，将晶石重新装回袋子收好，接着站起来，借着火光能看到她肤色有些发红，“我热得很，去那边吹吹风……”
　　“等等。”“学姐！”……几个人接连出声喊人，可牧晓动作很快，嗖的站起来就跑开了，他们想要追过去以防她遇到危险，却被凌七拦下：“我去那边盯着，有事会喊你们。”
　　不知怎么的，几个人就被凌七这样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说服了。她和牧晓两人行动也不是一两次的事，加上凌七向来都给人很确信的感觉，即使是康恺也只多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遵从了牧晓想离开吹吹风的意愿。
　　牧晓其实跑开也没多远。
　　在末世活了那么一段时间，她已经没有最初那种求死的感觉了。她不想死，当然就不能忘记末世四伏的危机。
　　凌七跟上来的时候，牧晓正坐在一棵树底下看自己的手，树周围没有潜藏的东西，她已经确认过，然后才靠着树干坐下来仔细感受体内的任何细微反应。
　　她比她自己想象得更在意这份异能，不仅仅是因为它的未知是一种隐患，这几天，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隐隐有察觉自己想要不断变强的渴望，因为身边聚集了一个个小伙伴，一同打丧尸，一同嬉笑怒骂的经历让她不愿意看到失去的那天。
　　可偏偏她的异能就像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怎么抓都抓不住，无数次回想当初淋雨后昏迷的时的那场梦，牧晓也找不到头绪。
　　凌七来到身边时，牧晓有明显感觉到。
　　她的速度很快，但是落地非常轻盈，那是一种仿佛“看到”凌七快速掠过来然后收势停下的感觉，一种从动到静的感受。她觉得自己好像抓到了点什么。
　　凌七没有说话，她看到牧晓闭着眼状若沉思，皮肤因为热泛着红，如果温度再低一些，她完全可以想象牧晓周身腾出雾气的样子——事实上她见过那样的场景。她没有说话，只安静地在一旁看着。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凌七突然感觉到牧晓方向有一阵波动，她下意识往她那边迈出一步，却惊讶地发现竟然感受到了一点阻碍。
　　那阻碍的力道实在微弱得可以忽略不计，但凌七没有错漏。
　　而在这个时候，牧晓也睁开了双眼，看向凌七的视线中带着笑容：“哎凌七，我没力气了……”从刚才的开始发热到现在，牧晓感受到了体内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发生了变化，她隐约能感受到那东西在体内流动的感觉，根据已知的信息来看，应该就是异能能量。
　　好不容易将那股异能能量安抚下来，牧晓只觉得全身从发梢到脚趾都被汗浸透，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好在还能说话。
　　凌七对牧晓的状态毫不意外，上下打量一番确定人没问题，这才弯下腰将她的左手搭在肩上，伸手揽着她的腰。
　　“哎，我全身都是汗，会擦你身上的……”牧晓尝试着挣扎一下，却发现无能为力，只能用语言表达抗议。
　　显然，抗议无效，凌七连话都没说，右手一用力将牧晓带了起来，将她拉靠在自己身上，抬头看了眼四周，选定了一个方向迈开步伐。
　　凌七的身上微凉，对此刻的牧晓来说感觉舒服得很，加上她全身无力，莫名就被这舒服蛊惑得迷糊糊的，可心里面藏了好多东西，让她又做不到干脆双眼一闭睡过去。
　　“我大概知道我的异能是什么了。”这是牧晓说的第一句话。
　　“嗯。”凌七只淡淡地回了一句，什么都没问。
　　“你还真是一点好奇都没有。”牧晓不禁咕哝了一句。
　　凌七斜睨了她一眼，这人眼睛都睁不开了，却还能感觉到她还在试图自己走路。
　　没听到凌七的声音，牧晓也无所谓：“我终于想明白那个梦到底是什么了，真是乱七八糟的，这异能该怎么用啊……”
　　“……”凌七无话可说，想象力这种东西她向来没有。
　　“凌七，总感觉你好像知道很多东西，比如那枚鹌鹑蛋能让我进阶？”牧晓突然跳了个话题，倒是让凌七的步伐不易察觉地一顿，揽着牧晓腰的手紧了紧。
　　牧晓却毫无所觉，继续说着：“其实我也有好多秘密，大家都一样，也不一定非要说出来，反正凌七不会害我。”
　　我第一天就想杀了你。凌七本来想这么说的，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起过这个念头了。
　　“等到凌七你觉得想说了，我会好好听着的。”牧晓可能是真的要睡着了，声音轻了许多，也有些含糊不清。
　　凌七顺带听着，却是到了一间看上去还算新的三层小楼跟前——那种村子里常见的自家盖的小别墅，虽说没有城里的精致，但该有的都有。
　　才刚要踢门进去，就听到牧晓在耳边上迷迷糊糊说：“就像我找到适合的机会也会告诉你，我喜欢你。”


第64章　
　　异能者进阶时会身体发热，体内的异能迅速增长，全身也会因此出现不同程度的反应，有的甚至会高烧数日，也有的在这个过程中承受不住出血而亡。不管怎么样，在进阶过后都会因为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疲惫陷入昏睡。
　　当牧晓进阶结束后还能睁开眼认出凌七，甚至絮絮叨叨说话的时候，凌七是惊讶的。
　　而就在牧晓说出那两个最近也一直在她脑中盘旋刷存在的字时，一只丧尸突然从被凌七踢开的门里面扑出来。
　　凌七脸上蓦然腾出一股煞气，空出的那只手迎向那只丧尸一抓一甩，那丧尸被重重抛到屋角，发出一声闷闷的撞击声，头颅当即砸在墙上四分五裂。
　　这只是一瞬间的事，在牧晓被搭在她肩上的手滑落下来之前，凌七纤细的手已经再度抓住，让牧晓的手臂得以再搭在她肩上，方便固定。
　　身侧的力道越来越沉，已经基本上感受不到牧晓再有试图自己行走的举动了。
　　耳侧能感觉到牧晓浅浅呼吸带出的热气，这对从未和人有过如此近距离接触的凌七来说非常陌生。
　　可这热气同时也代表着牧晓的状况还好。
　　凌七抿了抿唇，在被踢坏耷拉在一边的门上留下一道抓痕，找到这房间的楼梯往上走。
　　门外偶尔有丧尸晃动，可到了门口，却很快又溜开了，没有谁敢跨过那道没有门的门槛。
　　很快，凌七便带着牧晓找到了一间卧室。
　　房间很大，虽然装修比较简单，但还算新，墙面刷成干净的雪白，几件结实的家具，然后是一张看上去挺松软的大床。
　　看得出来原主人很爱惜这些东西，床上还罩了一层床笠，整个房间仿佛未曾遭到末世的侵扰，除去一楼那只已经完蛋的丧尸，整间屋子再没有其他丧尸的痕迹。
　　是一个适合休息的地方。
　　凌七撑着牧晓走到床边，掀开上头已经积了一层薄灰的床罩，刚想把牧晓放下，却在摩擦间感受到两人当中潮潮的触感。
　　之前牧晓出了太多的汗，连衣服都湿了。
　　都说，人出了太多汗然后穿着湿衣服睡觉，容易着凉发烧。
　　凌七看了眼似乎已经睡着的牧晓，将她丢在床上，转身进了浴室。
　　浴室里面有毛巾，有水，凌七挑了块崭新的毛巾用水冲了好一会儿，这才绞到半干回到卧室，一把将毛巾盖在牧晓脸上。
　　牧晓发出一丝呢喃声，又没了动静。
　　凌七抿唇思考片刻，这才重新拿起毛巾在牧晓脸上糊了一把，接着视线落在她身前的衣服拉链上。
　　“唰——”
　　凌七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拉开拉链，继而在撕衣服和脱衣服之间选择了麻烦点但至少还挽救下两件衣服的方法，一手托起牧晓的后颈，一手提她将衣服脱了。
　　昏睡的牧晓表现得很乖，半点反抗都没有，就像任人宰割的绵羊。
　　不一会儿，她就被扒了个干净，哦不，凌七给她留了条小裤裤，原因是觉得这么点布料应该不至于让人着凉。
　　只花了一小点时间，凌七便把牧晓从头到脚擦了一遍，翻过身，再擦一遍。
　　期间只有牧晓发出了一丝呢喃的声音，听起来倒像是在喊凌七。
　　擦身的事情凌七干的很认真，把牧晓都擦了一遍后，手一甩将那毛巾随意丢在了地上，再转头，才仔细看了眼牧晓的身子。
　　光裸的人体，不管是男女老少的，凌七都曾经看过不少，就在那间冰冷的屋子里。对她来说，那只是一种物件，连多看一眼的必要都没有，可现在看着牧晓的，感觉和那些似乎不太一样。
　　相比较那些毫无意义的人体，牧晓的肤色不够白，而是给人更健康一些的感觉。皮肤看上去很有弹性，让凌七竟然冒出一种想要摸摸的感觉。
　　而事实上，凌七也这么做了。
　　她向来愿意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伸手按在牧晓的腰间。没有了衣物的遮挡，她更清晰地感受到牧晓身上传来的温热，这还是凌七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体温似乎与常人有差别。
　　牧晓身上的温度，很暖和，让凌七觉得舒服，也让她不自觉地来回摩挲。
　　在牧晓的腰腹间流连一阵，凌七的视线落在牧晓微张的双唇上，海世那一晚的提议再一次浮现在她脑海。
　　刚才牧晓的话虽然模糊，但她可是听清楚了的。
　　牧晓喜欢她。
　　凌七确定自己对这个认知感到满意，甚至有一丝高兴。
　　既然如此，这个人又睡着，凌七觉得她可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解开困惑了。
　　窗外的明月被不知何处飘来的薄云遮住大半，敞开的窗户有微风吹起边上的纱制窗帘。
　　床边上站着的少女一手按在睡着的人耳边，另一只手按在她的腹部，弯下身子。
　　黑直的长发垂下，落在白色的床单上，蜿蜒散作一片。
　　凌七还是第一次接触人的双唇，比想象中要柔软许多，才刚贴上，就有种让她想要沉溺的感觉，她感觉到自己似乎有了食欲，这对她来说是无法想象的，那应该是食欲，或者说跟食欲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