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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豆豆：「……」
　　「西红柿吃巧克力……把你给厉害的。」
　　应昭完全不知道来的是她的粉头，她对粉丝其实没什么管理，几乎都交给蒋豆豆了，也不像有的明星三天两头搞见面会，这都两年了，她也没办过生日会，完全不知道她那些粉丝都蠢蠢欲动，这次特地让粉头出马。
　　可惜粉头被一颗剥好的自己送的巧克力给甜的晕头转向，最后给忘了。
　　这次拍摄的画报封面是在她生日发刊的，今年上半年算是她的主场，从年初到到年中，无论是代言还是电视剧或者是电影，可以算是霸屏了。
　　三十多岁的流量在职业中断十年后重新开始，倒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今天她的团队也在跟紧拍摄，打算录点花絮放在官微上播。
　　摄影师是业内相当有名的一位，应昭认识，只不过之前没合作过，隔了多年再见到，还是蛮感慨的。
　　拍摄之前还跟对方聊了聊，男人看上去就很成熟，年纪应该比应昭大几岁，脸上还有青色的胡茬，在看到应昭的时候就笑了一下，「好久不见啊。」
　　「是啊，」应昭伸出手，「没想到有这么一天。」
　　「是指我终于出人头地还是你终于实现愿望了？」
　　男人挑了挑眉，握了一下应昭的手便松开了，「时间过的真快，都七年了。」
　　「当然是没想到你会给我拍封面了，」应昭冲他笑了笑，「真有缘分。」
　　「我们以前一块的时候我没给你拍过么？」
　　男人目光落在应昭身上，觉得这个女人真是一如既往地沉稳，不过她的故事性也很强，和别人一眼望穿的简单不一样，总是如同那种被薄雾缠绕的湖水，让人一看再看。
　　「那不一样啊，」应昭抬了抬眼，「我们现在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嘛。」
　　「是啊，你总算狠心走出来了，真是长大了。」
　　男人是烟嗓，他长得很普通，很路人的样子，但坐在那里，一开口说话，就会让人不由自主地去听。
　　论坛里的帖子还在持续，知情人爆料蛮多的，但最多的还是求那个视频合集。毕竟那个楼主算是论坛里应昭资源最多的人，不少人圈了她，怀疑这是个多年老粉，但搜同名微博也没找到人。
　　楼主忙着呢。
　　楼主在连续半个月企图用工作塞满脑子后，差点没把下个月的活也给干完了，最后不得不被空虚填满，开始认认真真地思考自己的感情问题。
　　她在努力地回忆自己在没跟应昭在一块的心情。
　　拿到话剧的场票的兴奋，亲手整理对方采访视频的雀跃，还有恨不得把乔含音的片段都剪掉的气愤。
　　对方去哪想跟随的高兴。
　　……
　　这些都是旁观的东西，真正触碰到之后，徒有其表的满足下全都是蛆虫。
　　嫉妒、不安、痛恨、憎恶……
　　太多负面的东西交织在一起让她在陷入甜蜜的同时又挣扎不停，到现在逃避毫无作用，又像用那点甜去慰藉当下的空荡。
　　之前在乔含音跟袁奕辰绯闻爆出来之后她查到是应昭买下的后续报道就着手把之前整理的帖子给删除了。
　　想着以后会有更多的，那么这些古早的也没必要留给别人了。
　　她的预测其实挺有用，这些年在背后观察对方，她能感觉到应昭那点想到荧幕前的心愿。
　　她终有一天会再次发光的。
　　所以发光与发光中间那段岁月里的影像，她想独家珍藏。
　　毕竟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喜欢她，那么她被蒙尘的岁月里，她想拥有记录，就像没缺失过对方一样。
　　孔一棠在翻来覆去看完了自己硬盘里所有的视频，打算上论坛看看自己搁置很久的号，记得还有些照片，没想到登上去之后，就被铺天盖地的私信给吓到了。
　　上错号了？
　　没有吧？？？？？？
　　作者有话要说：
　　棠总：我是不会分手滴！


第49章　面人
　　为什么有人会选择暗恋？
　　孔一棠以前一直不太明白，上学的时候也有女生用两三年时间去完成一场对自己来说轰轰烈烈的暗恋，到最后以暗恋的那个人漫长的恋爱而终结，而且无怨无悔，还得说一句「喜欢他真是太好了。」
　　有什么可好的。
　　高中的时候大家都怕她，女孩的小团体反正跟她一点关系都没，但偶尔还也能传到她这边来。
　　听到她这么说，高中开始就励志减肥的柴颖无语了老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来：「你不懂。」
　　我是不懂。
　　她想不明白这样花大把大把的时间去喜欢，费尽心思地掩藏自己的心思，真的快乐吗？
　　所以她对那种感情嗤之以鼻，觉得还不如直截了当地去讲。
　　如果成了，那最好，不成就算了。
　　反正世界上人那么多，长得好的多，条件好的也很多，为什么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但她看了一个又一个自己这一年年收集的视频，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也在进行一场晦涩的暗恋。
　　和那些她看不起的女孩一样，花大把大把的时间去喜欢，还觉得是一件特别有意义的事情，也费尽心思地掩藏，在场合里遇到连颔首都不做，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眼，就过去了，之后却要花更长的时间去回忆这一眼，分析着装，分析气息，分析对方当下的心情。
　　真的快乐。
　　超级超级。
　　但现在不了。
　　那份暗恋的心情一旦转正，就变得贪得无厌，不再是以前躲在背后看一眼就幸福的满足感，而是隔着屏幕恨不得把对方拽出来亲吻的欲望。
　　她那份最初自以为单纯的感情已经经过这两年相处的催化，变成了不可倒退的所求，直到现在，看着饱满的私信，也没有那种「她那么好，全世界都应该喜欢的感觉」，反而是「你们都不许看她，只有我可以」的恶劣。
　　孔一棠一封一封地看完了私信，她这段时间不喘气地工作，以至于腾出了好长的空。
　　不少人都是来求完整视频的，这个贴子从七年前开始盖，前年结束，近一千楼全都是应昭。
　　而且越来越多人来问了。
　　她有点烦。
　　这么长时间的躲避完全没有用，她现在甚至觉得自己写一封信给应昭是不是太傻了。
　　太幼稚了？
　　越想越觉得烦躁，她干脆关了页面，打算看个电影解压一下，结果视频网站的主页就是应昭参加的那个综艺。
　　鬼使神差地点进去。
　　鬼使神差地看完了。
　　应昭骑车的时候好酷，这么多年就没变过。
　　那时候初中门口是一条长街，她放学走得晚，偶尔能看到乔含音坐在应昭的自行车后面，下坡好长，她的衣服和乔含音的裙角都被风吹了起来，乔含音侧坐着，手按着裙子，她的书包挂在应昭的车把上。
　　羡慕死她了。
　　她背着书包，却只能一瘸一拐地走回家去。
　　而乔含音，应昭对她这么好，她在学校里却还是嫌七嫌八，羡慕人家家长开车来接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在屏幕里，应昭骑着一辆借来的大二八，后面坐的不再是乔含音，而是那个叫周亚珊的。
　　不过也没下坡了，她们骑了一小段，最后还是在小巷里跑。
　　能跑也那么好。
　　她反正是没有机会了。
　　在没有真正触摸到应昭的时候，她印象里的对方，就已经是一个特别温柔的人了。
　　那种温柔对在乎的人独有，对旁人都是客气，在面对诋毁的时候全方面的防护，一举一动都是她的渴望。
　　在一起后，那种固有的标签被打破，变成了更完整的存在。
　　应昭一点也不刻板，她其实幽默得很。跟朋友一起插科打诨荤素不忌，喜欢小动物，看到路边的猫就走不动路，回去还得跟家里的瘸狗唉声叹气一般。会做很多好吃的菜，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做甜点就一窍不通，都是黑暗料理。每次失败了还都特别沮丧，端着盘子俯身抱她，下巴抵着她的肩膀，浑身抖得还让人以为她哭了，结果抬头是在笑。
　　「我的天，怎么会失败成这样，哈哈哈我真是……唉宝贝你太瘦了，我下巴都被你硌红了。」
　　她的声音也很好听，特别是说宝贝的时候，明明不是郑重的口吻，但是饱含爱意，她甚至差点以为对方是真正地爱她了。
　　这样的美好太多，所以她一边志得意满，一边又觉得的是抢来的，终究不会长久。
　　想象里的完美太过完美，站在她面前的人小毛病很多，却不是瑕疵，她一想起来还觉得甜。
　　应昭有点强迫症，巧克力盒子吃一颗不整齐，就得吃一排，但她自己怕吃多了胖，就非得让孔一棠把一排吃掉。
　　遛狗总是忘记带狗绳，都到小区底下了又可怜兮兮地打电话拜托她下楼送一下，这么一送，她也没必要再看什么视频了，直接一起遛狗就得了。
　　大概是因为学历不高，应昭总是在学东西。
　　休息的时候也起得很早，就没见她有睡懒觉的时候，早晨起来念词，读好多遍，模仿神态，还有特定人物的腔调，一遍遍的。
　　知道孔一棠喜欢人偶之后，应昭倒是偶尔会和她一块玩。
　　不过棠总是挥霍买成品，应昭是空下来试着捏捏。
　　所以在看到综艺里应昭抽到的是乔含音的名字的时候，孔一棠还是白了脸。
　　应昭的手太巧了，粘土她都玩得很溜，自学都可以很厉害。面塑虽然是新种，但还是有师傅教　，她悟性这么强，怎么可能捏不像。
　　下一秒周亚珊上前自告奋勇。
　　孔一棠松了一口气，镜头里乔含音看了眼应昭，就一闪而逝的。
　　但那个眼神还是让她不开心。
　　我不许你这么看她的心情吧。
　　明明你们都已经彻底决裂了，为什么你还用那种婊气的眼神看她！
　　干嘛！
　　想干嘛！
　　博取同情还是想让应昭赢了你让你捡便宜白得一个自己的小面人啊！
　　不要脸！
　　不过她一想，乔含音捏应昭模样的面人也让她很不爽。
　　这个台的综艺后期很强大，配字都很有趣。周亚珊跟乔含音捏面人的时候应昭先去找线索了，孔一棠是知道这样的综艺一期快的话一天是最少的，慢的话一期得两三天，最后剪出来也没多长，每个人的镜头也分配得比较平均，给嘉宾多一点，高能预告都掐得很好，前期预告就是乔含音跟应昭的对决，结果对决没有，应昭避开了。
　　弹幕上唰唰唰地讨论，孔一棠其实还挺喜欢看的，有时候看弹幕过头，还得倒回去看。
　　应昭手真的很巧。
　　无论是做火笔烙画还是剪纸都上手很快，获得匠心碎片的时候特写的脸简直让人想去亲一亲。
　　抛开这些感情，单纯地以决策者的眼光打量，应昭也是一个优秀的艺人。
　　上节目的时候表情管理地很好，恰到好处的流露真性情，对合作者的态度也很好，挑不出毛病，做任务的路上被人认出来先是假装不是，后来被拆穿后大方的一个拥抱实在是太苏了。
　　她是想当演员的，有微末的野心，但好像也没变成执念，被困了数年，出来的时候依旧坦荡。
　　或许参加节目大多数是为了好玩。
　　赚钱可能占了百分四十。
　　是潇洒吧？
　　脱离了那份桎梏，应昭身上有一种显而易见的轻快，什么也影响不了她一样。
　　我也是吧。
　　孔一棠一方面觉得自己像个苦情文女主一样疯狂乱想，一方面又因为止不住这个念头而唾弃自己，面无表情地看完最后半集综艺，看着应昭扎灯笼的模样，又仔细地看了看乔含音的表情，她发现每次应昭转过头跟师傅讲话，乔含音就会有小动作。因为那个方向也对着乔含音，她这么一转头，乔含音就会下意识地移开目光。
　　等应昭低头，她又看了回来。
　　薛凌坐在应昭的旁边，她反正已经输了，倒是大咧咧地看着，她长得还挺不错，就是看着相当性冷淡，但偶尔还提个问题。
　　孔一棠边看边打开很久没看的微博，顺着弹幕的指路去了乔含音的微博，成功翻到了对方之前发的那条。
　　手工废。
　　呵呵。
　　怎么可以把应昭捏的这么丑！
　　她这边虽然很生气但还是在冷静地看评论，门铃响了。
　　开了门后，助理站在外面，手上拎着一个纸袋。
　　孔一棠一脸不爽，她其实在这边真的没什么事情了，所以团队过来也都等于休假，「干嘛？」
　　「那个……棠总，你的东西。」
　　助理其实比孔一棠还大好几岁，但大概是孔一棠工作的时候黑脸太多，反正她学不会像柴颖那样对孔一棠这么放松。
　　「嗯？」
　　孔一棠目光落在对方递过来的东西上，「谁寄的？」
　　「柴姐。」
　　「哦……」
　　孔一棠伸出一只手挑了过去，纸袋不大，里面是一个纸盒，长条的。
　　助理给了东西就马上走了。
　　屋里冷气开的很低，孔一棠穿着一件纯棉的T恤，很大，她扯了扯领口，一边拆东西。
　　纸袋被丢到了一边，她扔出去的时候飞出了一张卡片，她也没注意。
　　走到窗边的时候她打开了盒子，盒子很小，里面的东西更小。
　　一个面人。
　　很像她。
　　头发卷卷的，眼睛很大，笑容很大。
　　她才不会这么傻乎乎地笑呢。
　　孔一棠嘁了一声，盯着面人看了很久，觉得眼睛酸涩得要命。
　　太丢脸了吧，偶像剧都不带这样的。
　　她拿袖子抹了抹眼睛，又吸了吸鼻子。
　　突然想起来刚才扔盒子的时候飞出了什么东西，急忙转头看去。
　　地毯上一个信封安静地躺在哪里。
　　她走过去，捡起来。
　　＇写给我的宝贝＇
　　哇太肉麻了！
　　写出来的时候不会不好意思吗？
　　可是忍不住嘴角上扬。
　　忍不住，完全不行。
　　她盘腿坐在地毯上，原本是心里默读着上面的字，最后还是情不自禁地念出了声音——
　　「……我家小朋友怎么出差要这么久啊，别人的小朋友都回来过七夕了，可是她完全不理我。
　　最近她忙我也很忙，前两天联系上了那个面塑师傅，他的材料很不错，买了一点回来，但一点根本不够，失败了好多次。
　　脑子里都是她的样子，可是到手上，却总捏不出她百分之一的可爱。
　　很伤心＇简笔图＇」
　　……
　　应昭的字其实不大好看，潦草过头，乍一看很潇洒，细品品不出什么来，反而是孔一棠的字更好看些。
　　但这封信她写得一点也不草，反而规规矩矩的，就是因为规规矩矩，所以有点像小孩写字，一笔一划的认真。
　　纸张有点皱，还沾了点颜色，可能还是分好几次写的，也有划掉的几段。
　　很真实，可能是工作之余挤出时间写的，或者是一边捏面人一边写几段。
　　可能是心血来潮，也可能是早有预谋。
　　凑在一起，变成了满纸期盼，尽是真心。
　　「我的一棠，到底什么时候才愿意接我的电话呢？」
　　「害得我只能偷偷想你。」
　　我的一棠。
　　我是她的。
　　窗户没关紧，孔一棠永远这样，喜欢逼仄，又喜欢一丝通畅。
　　楼下是个小公园，有人在拉琴。
　　琴声悠扬，可她的心砰砰砰地，就这么无师自通地跳出了应昭的模样。


第50章　月亮
　　她爱我吗？
　　孔一棠只觉得浑身颤抖，她又来来回回地看了好几遍那封不太正式的信，最后抱着按在了心口，隔了几秒哇得扑到了床上，拿起手机给助理打电话，「快给我订机票！！现在立刻马上的那种！」
　　我这一两个月在折磨自己吗？
　　她真的在乎我诶。
　　我们是没分手对吧？
　　她现在在干嘛？
　　孔一棠一边拿起手机给应昭打电话，她对应昭的号码倒背如流，输到一半才想起来对方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个号码。
　　出差的决定是突然的，还再三叮嘱柴颖不要把她的行程告诉应昭，可最后还是被发现了。
　　这个礼物的出现让她觉得自己的理由太傻了。
　　我怎么能这么一声不吭地走掉呢？
　　她一边换衣服，手机开着免提，嘟声后好久，才有人接起来。
　　但不是应昭的声音，是蒋豆豆的。
　　「喂？您好。」
　　「是我。」
　　信号不是很好，蒋豆豆喂了老半天，在孔一棠忍无可忍得报完名字后蒋豆豆啊了一声，「棠总？！！！」
　　「她在吗？」
　　「啊？应姐吗？」蒋豆豆还在片场，这边都是搭好的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感觉，应昭在前头拍戏，没办法接。
　　「她在拍戏。」
　　蒋豆豆小声地说。
　　「哦……好，收工了告诉我一声我再打过来。」
　　「您直接打过来不就得了……」蒋豆豆小声嘀咕了一句，正打算挂了的时候孔一棠说：「你先告诉我，我再打过来，别跟她说我打过来过！」
　　您这搞哪出的，一个多月不见踪影的，还以为你俩掰了，害得她胆战心惊的。
　　「好的好的，知道了。」
　　蒋豆豆挂完电话，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