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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帝农-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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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元疏忆转身就要走。那掌柜的怕是看元疏忆身上气质不同以往接待的庄稼人,忙挽留道,“公子再看看不迟。老小儿不敢自夸,我这铺子里可是远近好几个村子的人都来典当东西的,指不定就看到了公子想要的呢。”
元疏忆一想,也是,人说“从来宝贝在民间”,如今天色尚早,与拓拔谌约定的时辰也还未到,我不妨先逛逛,就当打发时间了吧。她点点头,对那掌柜的道“我权且看看。”意思是我只是看看,可不一定会买。
“哎,客官您慢慢看。”那掌柜的也领会了她的意思,随她自个儿在那些架子上看,自己则又在那桌子前“噼里啪啦”的算账。
元疏忆百无聊赖的随便走,她原本不抱任何希望能看见宝贝,可当她走到第三个架子上时,她真的看见了了不得的、无价之宝的宝贝。
☆、第20章
那是一块婴儿巴掌大的玉,玉色温润,晶莹剔透里又隐约透着三分碧绿一分朱红,玉的四周用金子沿着边框嵌起来,在玉的正上方还有一个孔,孔里栓了金缕串成绳的吊带绳,像是佩戴在人身上的饰物。
元疏忆对着这块玉产生了兴趣,以她多年的金石鉴赏的经验来看,这块玉的用料不是羊脂玉就是和田玉。想要鉴定一下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元疏忆伸手就把它从架子上拿了下来。
甫一入手,那玉便温凉温凉的,给人的心里也淋了一层酥酥润润的小雨一般舒适,元疏忆拿起那块玉对着屋里迎着的光仔细端详,惊讶的发现,这块玉不但是和田玉,还是和田玉中的极品——田黄玉,更令人惊讶的是,那块玉中间,隐隐约约有红色的纹路若隐若现的,方才没看清,现在光线充足看来,那些纹路合在一起分明就是一个字。
一个“谌”字。
元疏忆对着这块玉看了好半天,久久回不了神,据她所知,田黄玉是只有皇族才能拥有的上等玉,可它现下分明就出现在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上面还刻着傻姑娘的名字……想着,她就有些心乱,拿起那块玉快步走到那掌柜的身前,站定了稳稳心神问“掌柜的,这块玉……如何卖?”
那掌柜的原本看见元疏忆拿了东西过来甚是开心,可当他看清她手里的东西时,就摇摇手叹口气道“客官你还是买别的东西吧。”
“哦——”元疏忆眯着狭长的丹凤眼,眼睛里波光流转,隐隐约约就有湛蓝的光出现,她装作不解的继续问道“那是为什么,我看了半天,只中意这块玉呢!”
“唉!”那掌柜的又叹气,摆了摆手,道“客官,不是我不想卖给你,而是我不能卖给你啊!”
“那是为何,”元疏忆这回是真的不解了,“你情我愿的买卖,怎么还不成呢?”
“因为这东西,它也不是我的,它是别人拿来抵押的,这东西它是活契,过不久等它的主人筹到了钱还是要赎回去的。老小儿做了半辈子的生意,虽然看这物件稀罕,可也不能因为它毁了我辛苦经营大半辈子的铺子清誉啊,客官啊,您还是再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吧。”那掌柜的说完,就摇摇头继续算账,两鬓花白的发证明了他半辈子的沧桑。
元疏忆听着这掌柜的话,心里一动,试探着问道,“那来典当的人的模样您还记得吗?”
“当然。”掌柜的点头,满是皱纹的脸上轻轻泛出笑“老小儿在这地方开了大半辈子的当铺,第一次看见有人拿这样的宝贝来典当,当然会注意到了。不然他若是偷来的抢来的东西,那老小儿岂不是也成了帮凶了。那可是要订枷板的。”说着,那掌柜的摸摸自己花白的胡子,仔细看看元疏忆道“大概是与公子一般年轻俊俏的年轻后生。”
“他是不是拄着拐,腿脚不便?”元疏忆着急的问。
“唉,是这样,那公子还消瘦的很。”掌柜的回忆着“起先我还以为是哪家未弱冠的小公子来买些东西呢,谁知他说他是来抵押传家宝的。”
“抵押传家宝?”元疏忆想起似乎拓拔谌曾经对她说过自己祖上是做官的,还挺得当时的皇帝的赏识,那样说的话,她有这样的玉也说得通了。元疏忆将一颗提在胸口的心放下来,松了松原本紧握着那玉的手,继续追问道“好端端的,她抵押什么传家宝啊?”
那掌柜的被元疏忆审问犯人一样追问半天竟然也不嫌弃她烦人,许是元疏忆的好相貌起了作用,他继续答道“具体的老小儿也不清楚,只听得那公子说,她的亲属生了病,她要将这个传家宝抵押了替她请大夫。”
原来是这样!
元疏忆僵着身子站在当铺里,手里紧紧捏着那块玉,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就曾经疑惑过,她初初碰见拓拔谌的时候,她已经一连好几天没有吃过饭,又怎么会有银子替受了重伤的自己请大夫治伤,又怎么会有银子买那么好的创伤药给自己用,又怎么会有银子给自己买补品,又怎么会有银子给受伤的自己买来上好的丝绸纱衣、好让自己的伤口不会在初夏时候溃烂?
拓拔谌,拓拔谌!你如此待我,我怕是今生都还不清了。
元疏忆银牙用力的咬着唇,心下已打定了主意今后一定要倾心对拓拔谌好。她哑着嗓子,好容易逼退自己眼角的液体,问那掌柜的“我与那公子是相识的熟人,老先生看看,多少银子可以赎回这玉呢?”
“原来公子是那小公子的熟人啊。”那掌柜的了然的点头道,“老小儿也不是什么奸佞狡诈之辈,当初那位公子来抵押之时,白纸黑字的说明此物一年之内以五百两银子赎回,公子若是想要在一年之内赎回呢,便可遵循我与那公子的约定;若是公子想要在最近这段时日赎回呢,就要六百五十两。毕竟老小儿也是要靠这个吃饭的。”
想想拓拔谌与她说过,中秋之际是她的十五岁生辰,如今业已四月初五,四个多月的时间,该足够她筹钱了。元疏忆想着,斩钉截铁的对那掌柜的施了一礼回道“老先生照应,晚辈感激不尽,只是晚辈想要早些拿到挚友的传家之物,中秋之前晚辈筹钱过来拿如何?”
“自然可以。”那掌柜的与她达成了约定,感慨道“想不到公子与那小公子是共患难的挚友,现在如此重情重义的人可不多了。”
元疏忆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真的,现在这么重情重义的人,可是不多了。
拓拔谌小跑着到了布匹铺子时,小脸因为长距离的跑动涨的通红,脸上更是细细密密的起了不少汗珠,她也顾不上娘亲时常教导她的女孩家的礼仪,将将到的铺子时就冲里面喊“七叔,我来换银钱啦!”
“唉,好!好!好!”一个斑白头发、同样一瘸一拐拄着拐杖的男人听见拓拔谌尚且带稚气的声音以后,连连喊着“好”字,拄着拐慢慢的从后院里掀开门帘进到前面的铺子里,看着满脸通红满头大汗的拓拔谌笑的慈爱“谌儿今天怎么这么急?也不怕摔着。”说着话,他一拐一拐的从铺子旁的水盆里拿来一条湿毛巾,递给拓拔谌道“来擦擦,你娘看见了又要说你。”
拓拔谌吐吐舌,接过她唤作“七叔”的男人递过来的毛巾,慢慢的将脸一点一点的遮住了,好盖住她满面的愧色。
她为了将绣品卖出去,不得不对七叔撒谎,说这些东西是她娘绣的,只是在赶集的时候让自己带过来卖的。而那七叔怜她幼年就瘸了腿,与自己同病相怜,就不会计较太多价钱,每每她要卖绣样时,都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连经常帮她忙的大牛哥都不知道自己还会卖绣样养活自己。
“谌儿啊,今日怎么这么高兴啊?”七叔看她眉宇间未褪的喜悦,打趣她“是不是要娶媳妇了啊?等定了日子记得请七叔喝杯喜酒啊。”
“七叔您又乱说。”拓拔谌脸红,却没有心思与他聊太多,她忙不迭的将带来的布包袱里的东西递给视自己如亲生子对待的七叔道“七叔您数数,这是您那天要求的绣样。”
“唉,好。”七叔认真点了点她给的东西,满意道“谌儿,你娘的技艺又有精进啊,这次的东西比上次更好了。我给你五两银子吧。”
“不不不……”拓拔谌小脸通红,连连摆手“七叔您照顾我……我们母子够多了,我……”
“傻孩子,”七叔摸摸她的头,笑呵呵的道“你的绣品要是不好,我也给不了你这么多银子啊。七叔疼你,可七叔也是有度的,放心吧,这些钱是你应得的,你要是去稍微大一些的城里啊,还不止这个价呢。傻小子,记得回家让你娘多给你补补,看看都瘦的什么样了。来,给你银子。”
“嗯。”拓拔谌乖乖的站在那里拿了银子,对着七叔鞠躬施礼拜谢“谢谢七叔,我先走了,我娘还在家等着我呢。”
“哎,小心点山路啊。”
“知道了。”拓拔谌一边拄着拐小跑,一边头也不回的答道。她的身影很快就变黑变小,一会儿就不见了影踪。
“这孩子,该不会是真的要娶媳妇了吧。”七叔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可不能委屈了这孩子,虽然瘸了,可到底人老实又勤快。”说着,他又想到了什么,叹道“造孽哦!”
拓拔谌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却依然小跑着跑到街上最为富家小姐所喜爱的胭脂花粉铺子里,顾不得铺子里那些女子对自己指指点点并时不时的笑自己的行为,集中精神左右不停的打量着铺子里的卖的姑娘家的东西,最后对着徐娘半老的老板娘道“我要一瓶手油。”
那老板娘看她害羞的模样,虽然俊俏却消瘦的身子骨,立马就明白了眼前这小郎君怕是要送心上人东西,想明白了后,她扭着腰对着拓拔谌推荐道“小公子是要送姑娘东西?我这里首饰胭脂应有尽有,公子不妨挑一样?”
“不用了……”拓拔谌讷讷的害羞道“我不会选,怕她不喜欢。”
“哎呦,那就拿这个好了。”老板娘笑呵呵的给她选了一个湛蓝雕凤的玉步摇,道“姑娘家一般都喜欢这样的东西。”
“嗯。”拓拔谌看那个步摇,确实漂亮,点头道“我要这个,再要一瓶手油。
“唉,好咧,小公子啊,这个步摇五两六钱……”老板娘说完,看看拓拔谌有些羞窘的神色,料定了他没有那么多银子,又转口道。“这步摇确实有点贵,这样,那手油算我送你的,如何啊?”
“好。”拓拔谌乖乖巧巧的答,她刚好有六两银子。
等拓拔谌欢欢喜喜的回到南角门打算等元疏忆时,元疏忆早已回来了,正倚着牛车对着她笑“我们一起去卖盐吧?”
☆、第21章
卖盐等杂货的地方就在南角门离牛马市场不远,大半条街,都被粗衣麻布打扮的庄稼人占了。那些人蹲坐在青石板的街道上,面前放着一个竹篮子,里面或者是自己家刚刚打好的谷,或者是自己家成熟了的卢橘桑葚等果子,百般种类,不一而足。想要在这个卖杂物的地方得一席之地卖东西,还得向集市里看管这些的司市交上几文钱,从他那里拿个草标,插在竹筐上,那些个走往的过客看见了草标,才会过来买东西。
元疏忆带着拓拔谌,两个人找个半天才找到管南角门这一块地方的司市,彼时那个穿着皂衣戴着皂帽的中年男人正在那里喝酒,酒是今早来卖酒的庄稼人供奉给他的,庄稼人只有过年过节才能喝的起的黍酒,那醉汉喝的打了好几个酒嗝,眼睛迷离的都睁不开了,也不知道到底听没听见她们俩要用钱买草标,也没收钱,随手就甩了一个给她们“去去去,两个小白脸,别打扰老子喝酒,老子不喜欢男人!”说完话,他就又打了个酒嗝,继续醉生梦死了。
拓拔谌和元疏忆相对着看了一眼,各自好笑。
元疏忆拿着草标,牵着拓拔谌走到一处地方,从背上解下装了盐的包袱放在青石板上,又打开一个装着干净麻布的包袱,将那麻布铺到地上,对着拓拔谌道“谌儿坐在这上头,不然地上太凉。”
她的神情太柔,眼角不自觉的就有媚色流露出来,嘴角还挂着柔媚的笑。拓拔谌被她这样看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她低下头搓搓自己的麻布衣服,声音细如蚊呐“我们一起坐吧。”
“我什么时候说我不坐了?”元疏忆有意逗她,她发现这傻姑娘真可爱,动不动就害羞,元疏忆恶劣性子发作,忍不住就想逗逗她。说完话,元疏忆就自己坐了下来,顺便一拉拓拔谌,腿脚不好的她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元疏忆身边。
“……”拓拔谌不说话,脸红的都能滴血了,她挨着元疏忆坐下,自己也从背上解下个包袱,里面是她在雨季时编的小玩意儿,什么蚂蚱啊狗啊猪啊的,都是镇子里的孩子喜欢的。
将草标插在盐上,元疏忆就不说话了,盯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眼神放空。而拓拔谌,黑溜溜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一会儿偷偷瞧瞧元疏忆,一会儿再看看来来往往走过的人,两个人坐在铺着麻布的青石板上,傻瓜一样一句话不说,等着有人来买她们的东西。跟旁边卖力叫卖的“谷米啊,一文一斗”的声音实在是不相称。
元疏忆看着来来往往走过并且不断打量自己的人,心里挫败,感觉自己受了很大的侮辱,顿时感伤的不行。
风水轮流转,如今,我竟然也成了乞丐一样的人,可以为几文钱而不顾身份脸面在这里摆摊了。絮虞,我再也不和你吵嘴了,你让我跪宗祠我也不私自逃跑了,我会乖乖的、好好的当我的少主,好好的听你的话的,你倒是快来找我啊!我在这里,快撑不下去了……
也许是两个人的好样貌起了作用,不一会儿就有个年轻男人来问盐的价钱,元疏忆现今心灰意冷,什么都全权教给拓拔谌处理,她说几文就几文吧,反正到最后那些钱也都是她的。拓拔谌吃不准元疏忆的态度,但她还是说了在村子里一样的价钱,那人买惯了贵的盐,如今见到这么便宜的盐,反而心底犹豫起来,心想莫不是这盐有毒吧。当下就口里支吾其词,踌躇着就要走。
“二十文一斗,爱要不要。”元疏忆冷眼看着那个买东西的人的反应,顿时心里了然,她在京都里见多了这一些人,当下心里就有些厌烦,不愿与他们多做周旋。
反而是元疏忆这么冷言冷语外加提了价钱才让那个来买盐的人打消了心底的顾虑,看着元疏忆冷艳的堪比天仙的容貌,顿时就有些心弛神荡,这男人是镇子里最为大家伙不齿的那一个,仗着自己读了些书,在镇里的富贵人家里当了先生,对着干农活里庄稼人就有些不耻。尤其这男人还是个好色的,每次得了月钱都要去窑子里逛上一回,现下看着元疏忆,虽然着了男装却依然掩盖不了她曼妙的身段,知道她是女扮男装,心里就有些痒。他看看一旁坐着的拓拔谌,以为她是元疏忆的夫君,但一副年幼的模样,明显是打不过自己。顿时恶向胆边生,他伸手摸了一把元疏忆的手背,调笑道“给哥哥来上一斤。”
“大胆!”元疏忆方才是不屑,现下就是怒火攻心了,拓拔谌还没反应过来,她“刷”的一声就取出了腰间一直盘着的牛皮软鞭,对着那年轻男人“噼里啪啦”的就是一顿抽,她一边抽,一边踢,打的那男人躺在地上不住的求饶。
“今天不把你打死我就不姓元!”元疏忆气疯了,长得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对待,以往那些世家子,虽然垂涎她的容貌,但碍于她显贵的身份和她高强的武功,连她的一根汗毛都不敢碰的,现如今这个不知哪里跑来的野男人竟然敢如此,怕是不要命了!元疏忆双眼气的一片湛蓝,跟湖水一样柔软的颜色却令她越发疯狂,等拓拔谌反应过来要去阻止的时候,那男人已经进气多出气少,口里不住的冒血,眼看着不行了。然而元疏忆还是没打算罢手,她冷笑着拿着鞭子,对着那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并且不断用头磕地的男人道“我这里有十斤盐,还有不少竹编的小玩意儿,算便宜了你,二十两银子全部拿走,我就放了你,怎么样?”
“呜呜……”那男子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不住的点头,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绣囊荷包来,不待他将二十两银子拿出来,元疏忆早已一把抢了过来,她嫌弃的掏出了里面全部的银子并一块中等的玉,挥挥手就将那个荷包丢掉了地上,嫌弃不过瘾似的,她还伸出鞋子在上面踩了踩。“这银子,我就都拿走了。这些盐和东西,你拿走吧。”元疏忆说着,就面无表情的拉住了要去看看那男人伤势的拓拔谌,拿起她们用来装盐的包袱,轻轻一抽,那些盐就全部掉到了青石板上,如法炮制,她又抽走了拓拔谌拿去装着竹编玩意儿的包袱,那些东西全部都掉落在了地上。
“呜呜……”那男人看她这样,气的用手捶地,然而他被元疏忆打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瞪着眼睛看着拿着钱和包袱的元疏忆和拓拔谌的身影消失不见。周围的人呢,看着这平时仗势欺人的酸书袋子终于被教训了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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