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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帝农-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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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疏忆接过来她手里拿着的铜镜对着一瞧,自己也愣了,里面那个披头散发女鬼一样的人是自己?
“哈哈,我没冤枉你吧。”拓拔谌一边笑一边绕到她身后,拿起一把木梳轻轻的替她梳起了发,“公子莫动,否则您的头发可就保不住了。”
元疏忆透过铜镜,看着自己原本乱糟糟的发被拓拔谌梳起束冠,变成了真正的浊世佳公子。拓拔谌很认真的一丝一丝的轻抚她的发,再慢慢的用梳子梳下来,她认真的眉眼依旧精致得很,手里动作间有热切的鼻息喷洒在自己脖颈间,说不出的酥麻与怪异。
四周静悄悄的,一切都还睡着没醒,元疏忆却感觉心里痒痒的,有什么东西要苏醒了。
☆、第18章
此时天刚蒙蒙亮,晨曦的薄光刺过天际的面纱,缓缓的投在人身上,迎面又有凉爽的晨风吹过来,元疏忆舒服的伸了伸懒腰。
“哞——”
“呵——”
两声叹息接踵进入拓拔谌的耳朵里,她滴溜溜的转了转水灵灵的眼睛,看看正张着嘴巴还没来得及合上的元疏忆,又看了看此刻正打着鼾,不停用尾巴抽着身上牛虻的水牛,马上捂着嘴身子一抽一抽的偷笑。
“不许笑!”元疏忆黑着脸,一下就跳到拓拔谌旁边,逮住机会捏住拓拔谌的脸,揉面似的揉她的脸,也不顾她讨饶的叫着“好姐姐”,直到揉出了好几个红印子元疏忆才心满意足的罢了手。“下次再这样,小心姐姐把你煮熟了再“吧唧吧唧”的吃了。”元疏忆坏笑着看着拓拔谌此刻通红着小脸笑的喘不过气的模样,挑挑自己纤细的眉,威胁着说道。
“咳咳……”拓拔谌好容易止住了笑,抹一抹自己眼角渗出来的眼泪花,点着头“我下次……下次再也……不……不笑姐姐的声音……比……比牛……牛好听了。”
“……”元疏忆僵着脸,半晌没反应过来。
傻姑娘这是夸我呢?还是……呢?
这头水牛是拓拔谌给了十文钱从村里人那里借过来的,元疏忆嫌弃山路太崎岖自个儿背着东西太累,于是就发挥出她大小姐的做派,手一伸就花出去二十文钱,一半借车一半借牛。
“傻姑娘,还在心疼那二十文钱啊?”元疏忆看她闷闷的样子,又想起来早上她俩出门前自己说是要借牛车时她可爱的反应,心里软塌塌的就像被水缓缓流过一样,原本柔媚的有些不正经的语气也轻柔的缓了下来。“傻姑娘,人重要还是钱重要啊?”说着,元疏忆小心的抚了抚她右边眼角处的一块未结痂的疤痕,那是前不久她在院子里摔倒时留下来的。“伤疤没好,倒忘了疼了啊?”她爱怜的捏一捏她的嘴角,又刮了刮她琉璃一样的雪白鼻尖,“小家伙就是不让人省心。”
被她打发孩子一样对待,拓拔谌不乐意的皱了皱苍白的小脸,“我今年过了中秋就是十五了。”
“哦——”元疏忆促狭的对她挤了挤自己狭长纤细的眉,“及笄了就能嫁人了。还是说……”她的声音拉长,笑的不怀好意“要娶人了?”
拓拔谌被她的这句话说的害臊,红了脸,一声儿不吭的撇过头去不理她,只是一味的盯着正驮着她们两个人并一些大小货物的水牛看,连元疏忆将手放在她眼前晃了好几圈儿都没发出半个音来。
“傻姑娘。”元疏忆眉毛耷拉下来叹了叹,盯着拓拔谌苍白精致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才不言不语的双手环抱住后脑,半躺在牛车上,盯着天上缓缓飘动的白云发愣。
她来这里,已经够久了。
因为是雨季后的第一个开市,这条平日里有些冷冷清清的街此刻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到处都是商贩们叫卖、客人们买东西和讨价还价的声音。一丈多宽的街上,依照卖的东西不同,划分了好几块地方。拓拔谌趁着雨季绣好的帕子和一些绣样要拿到北角门的那家布匹铺子里去卖,至于草药铺子则又是与布匹铺子隔了几道巷子了。而卖鸡鸭鱼等家禽的地方,与卖油盐酱醋的杂物件,都是在南边的角门那里交易的。
眼看着到了镇子里,元疏忆率先从牛车上跳了下去,拉着水牛的鼻环,就要将牛拴在镇子外的一个柱子上头。
“元疏忆。”拓拔谌腿脚不便,不能像元疏忆一样直接就从牛车上蹦哒下去,她原本在元疏忆下去的档口就想着要下去,只是元疏忆一直拉着牛在走,她根本找不到机会下来。如今好容易元疏忆停下来了,却看见她把牛随便拴在镇子外一个破旧的柱子上,立马出声提醒她道“在这里栓牛会被人牵走的。我们去南门,那里有个牛马市场,出些钱让人家帮我们看着吧。”
“嗯。”元疏忆点点头,她是第一次有机会好好的看着乡间的集市,难免好奇,此时拓拔谌说了什么她完全没弄清,只一心一意的打量着周围,还不时的问问拓拔谌那些都是什么。
拓拔谌看她一副孩童的模样,也不好打扰她的兴致,都好脾气的一一解答了,两个人磨蹭了好一会儿才进了通往集市的门。
她们是从西门进来的,与东门卖剪刀耙子石锅之类的用具不同,西门是专门卖些梅干烧饼的吃食铺子。
走在街上,左边是豆腐脑和葱花油饼,右边是猪肚汤和汤面,还有河豚鱼煨汤和自己最喜欢的麦芽糖。拓拔谌清亮乌黑的眼珠子四处转了转,眼里迸发出的光越来越强,最后却归于寂静。她摸摸怀里的一两银子又看看一旁正好奇的四处打量的元疏忆,猛的舔了舔唇咽了咽口水便闭上了眼。不可以,她不能这般没出息的被这些东西俘虏了心!
“困了吗?”元疏忆转过身就看见拓拔谌闭眼的样子,关心道。
“没有。”拓拔谌小声答,她从鸡鸣到现在天大亮还没进过一粒米,纤弱的身子就有些受不了,说着她看似不经意的拂了拂肚子。
没漏看她的动作,元疏忆脸上就带上了些许笑,揉揉她苍白的脸,语气轻柔道“是不是饿了?在这里乖乖的,等着姐姐回来啊。”嘱咐完,就看了她一眼,转身没入了人来人往的人流里。
眼看着她的身影一点点一滴滴的变小,最后彻底消失不见,不知道为什么拓拔谌突然就觉得慌得不得了,感觉就像是自己又被抛弃了一样,明明身边来来往往有那么多人,可是却只有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瘸着腿坐在破破烂烂的牛车上,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不住的发愣。
“元疏忆你快回来,我不饿,不吃了,不吃了……呜呜……”拓拔谌忍不住的又想哭,她本来只是一个人静悄悄的在抹眼泪,只是过了好大一会儿还没看见元疏忆的人影时她就有些慌,眼泪更是不要钱似的往下洒,慢慢的就大声抽泣起来。
“元……嗯……疏忆呜哇……”拓拔谌小孩子走丢了一样不停的用手背抹眼泪,等元疏忆高高兴兴的拿着几个葱油饼和几块麦芽糖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一只被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哭的双眼通红的小花猫。
“啊呦,这谁家的小公子呦,哭的这般惨,连我这个大老粗看了心里都颤颤的。”
“可不是,长成这幅模样,不会是谁家的兔儿爷被抛弃了吧?哈哈,跟着哥哥我也不亏啊……”
旁边围着的人对着拓拔谌不停的指指点点,还时不时发出一两声怪异的笑声,元疏忆青着脸一把推开围着的一帮人,也不多说话,拉着牛就走,有些人躲闪不及就被正在“哞哞”叫的牛踩个正着。顿时满街都是鬼哭狼嚎的声音“我的脚啊——”
那声音,凄厉得地狱里出来的恶鬼似的,真是使人听了心惊胆战的。原本见拓拔谌被相貌更为美丽的元疏忆拉走,不少人抱了龌蹉心思的就想着要跟一脸寒霜的元疏忆搭个讪,但看见她的动作后却都胆怯的后退了,硬生生的在人挤人的大街上给元疏忆让出条道来。
而元疏忆则是嫌弃的看了一眼身后那群鬼哭狼嚎的人,哼,敢让她不痛快,她就敢让所有人不痛快!
☆、第19章
药材铺子旁边是一家在镇子上小有名气的典当铺。
拓拔谌带着元疏忆到了卖药材的地方后,任元疏忆怎么劝,怎么都要坚持自己去卖绣品的布匹铺子卖绣样,元疏忆不允,她本来就红的眼圈儿就“咻”的一声变得更红了。元疏忆看她眼睛红的兔子一样还倔得不得了,就打趣她“你怕我看见你卖了钱偷了你的啊?”
拓拔谌眼睛红红的,不好意思的在那里小口咬着元疏忆带回来的烧饼,嘴里哼哼的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拽着元疏忆的衣服袖子,生怕她不答应一样。
“哎,以前没见你这么会粘人啊。”元疏忆笑着摇摇头,又拍拍她的脑袋,“卖完东西就回南门的牛车那里等我……”看见她心不在焉的模样,又不放心的叮嘱“听见了吗?”
“嗯……”拓拔谌初次上街的小孩一般,依依不舍的看了元疏忆好几眼才转身去了隔了几条巷道的布匹铺子,她与那里的掌柜是老相识了,去那里她的绣品才不会被压低价格,那样,她才能做一些事情。想着,拓拔谌又摸了摸怀里好容易攒来的一两银子,也顾不得腿脚不便,在确定离开了元疏忆的视线以后,她几乎是小跑着奔往那家铺子。
元疏忆看她雀跃的模样,心里就想笑,她到底还是个喜欢撒娇孩子。
元疏忆整了整肩上背的包袱就往左边的草药铺子走,包袱里面是她在树林里和小河边找到的草药,说是草药,但居多的都是些解热防虫的普通东西,虽然种类不是很珍贵,但在民间这都是必备的东西,听拓拔谌说在镇里是很走俏的。
草药铺子里面进进出出的人很多,毕竟快要盛夏了,镇里的人不论男女老少都想着要准备些清热解暑的草药在家备着才能安心度过那伏天。元疏忆背着包袱没有马上就走进去,而是率先打量了一下那草药铺子的布局和内里装饰。以前梁絮虞与她说过,草药通灵,就和占卜、蛊术一样,若是不好好对待草药,那不论是卖草药的人或是买草药的人都得不到什么好便宜,轻则于病无益,重则丧命无医。她要卖东西之前,也得看看她的东西会不会被糟蹋了不是?
但她在门外瞅了好半天都没看见这草药铺子有什么,原因也很简单,她不通风水。
反而她这般傻站着,吸引了不少来铺子里买草药的人的眼光。
本来元疏忆长相就遗传了她娘的妖艳,她又是草原上长大的,身量与普通的中原女子相比就显得修长,怕是众人眼中是男子的拓拔谌都与她差不多个头。现今她着了一身月白色男装,身姿修长挺拔,眼角眉梢又时不时的释放些妖邪魅色,很快就有一些未有婚配的年轻女子并一些爱好龙阳的男子注意到了她。
其实昭国民风相对于周边的越国与连国来说相对开放,十几年前初初登基的皇帝甚至册封过几个女子到朝中任职,而昭国长公主即当今圣上的亲姐姐更是昭国的国师,负责昭国一切祭祀与庆典,守护着昭国的江山。因为昭国长公主胜过天人的清懿容貌与过人的风采气度,而被万民敬仰钦佩。因此,昭国皇帝顺应民意封长公主为护国圣长公主,长公主也因此成为万民心中可远观而不可亵渎的圣女,她清雅的形象也成为昭国的象征。
据说,十几年前还是民间一个名不经传的打杂伙计的当今圣上,初见长公主的时候也忍不住惊叹“若得此女,今生足矣。”
咳……这等宫闱秘事不是咱们市井小民能探得的,咱还是说说昭国的民风吧。
因为昭国现今的皇帝是从民间起家的,昭国的法律相对来说对于民间的婚丧嫁娶是没有太多的规定的,又因为先前有几个女大臣和长公主的例子在那,约定成俗一样对女子的禁锢就没有太多,女子只要到了可以婚嫁的年龄,也可依父母之命,也可自行婚配。而那些个待字闺中的女孩子,若是想要与一个年轻英俊的后生成亲,便可送他自己亲手缝上的绣囊袋子,以此作为信物,让那男子来自己家提亲。
眼下不少女子看元疏忆,就与饿狼看肥肉没什么区别。
当下男子爱美比女子爱美更甚,尤其是稍微大一些的城镇,有些长得俊俏的小郎君,为了变美,每天都要喝些五石散之类的东西,但那都是后天的英俊了。难得眼前有个天然的美男子,许多怀春的心就经不住的活泛了。
元疏忆郁闷的看了半天还是没有看出什么,忍不住就想起拓拔宏那个贱男人对她说的“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的话,当下眉眼轻敛,失魂落魄的就往铺子里头走。只是她还没走几步,就被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子拦住了去路。元疏忆眼睛一眯,隐隐约约的就有些危险的信息散发出来:她莫不是看我长得漂亮,以为我是狐狸精,勾引了她的夫君,现在要来找我算账了?想着,元疏忆赶忙后退,谁知她后退,那女子也跟了上来,红着脸把手里捏得皱巴巴的绣囊往元疏忆怀里一塞,就羞答答的跑开了。
元疏忆看着怀里揉的皱巴巴的绣囊,迷惑了,她干什么把不要的破布给我?
只是还没有等她缓过来,她的怀里就被陆陆续续塞了不少“破布”,而那些姑娘,在塞完以后,偷偷看她一眼就突然兔子一样“哧溜”跑开了,找都找不到人影。元疏忆更是奇怪了,她低下头看看自己的穿着打扮,干干净净、一表人才的,哪里像个收破布的了?
元疏忆摇摇头,决心不理那些疯姑娘,她走到铺子里,看见拐角处有个笤帚在那摆着,原本想要丢掉的,在手举起来的那一刻,感受到手里“破布”柔软的手感,她想起来什么似的,欢欢喜喜的把那些“破布”都装进了带来的布包袱里。而那些躲在暗处偷看她的姑娘看见她的动作后,都满心欢喜面红耳赤的归家等着她来提亲了。
而那边厢元疏忆还不知道自己惹上了不知几多的风流债,正面带微笑的将草药拿给铺子里的学徒伙计等着他给自己数钱呢!
小学徒眉清目秀的,从来没见过像元疏忆这样妖孽的人,拿着称的手都有点抖,最终在师傅的训斥下给元疏忆称完了她的草药,并且结结巴巴的对她道“客……客官,金银花草一文一钱,甘草两文三分一钱,白术十文一钱,天麻五文一钱……客官,一共是三两三钱。”
“这么少?!”元疏忆不满意了,眉头皱起,妖媚的双眼直盯着那伙计瞧,意思是你要是敢骗我,你就死定了!
被一个绝世的美人目不转睛的盯着看,小学徒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忙不迭的咽咽口水,结结巴巴道“客官……您这草药虽多,但都是……都是金银花居多……您……”他还没说完,就被元疏忆黑着脸打断“够了!去给我拿银子吧。”
“哎哎……”被元疏忆这样对待,小学徒吓得不行,马上就跑到他师傅那里汇报一下,拿来了银子。“客官……您慢走……”
“哼!”元疏忆很郁闷的从他手里拿走了钱,掂量着手里的没几两银子,更是郁闷。
她刚走出铺子的门,还能听见那伙计在她身后喊“客官常来啊!”接着是一个苍老的声音,“你小子!漂亮男人你也不放过,竟然给他多一钱银子,还不快去给我杵药!今晚不许吃饭,那一钱银子就从你的月钱里扣!”
听着身后隐隐约约的年轻男子的求饶和年迈男人打骂的声音,元疏忆继续郁闷的往前走。她可不管那些,这草药铺她是还要经常来的,不然从哪里弄银子呢,想着,她又是生气,怎么弄银子这么难啊!
正准备去往南角门跟拓拔谌会合时,她眼睛一撇,就看见了药铺旁边的典当铺子。
以前在京都时,元疏忆也学了不少逗花遛鸟的东西,但她最为喜欢的就是金石等器物,因此她对于当铺和古董铺是最为热情,因为那里面能有不少稀罕物件。她要是看见珍奇的玉石,能不吃不喝的在里面呆上大半天。眼下得见这个典当铺,也顾不得和拓拔谌的约定了,脚一抬就走了进去。
铺子唤作“脂砚斋”,匾额以红木做底,朱漆做文,端的是好看。元疏忆甫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清香的气息,她认出那是乡间常用的艾香,拥有驱蚊的功效,就像自己给拓拔谌弄的艾草一般。铺子不大,几个楝木做成的架子上摆了些小玩意儿,不外乎是乡下人稀罕的佛像、寿星老爷的像罢了,铺子的东南角摆了张杨木桌,一个穿戴富贵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桌子前低头在用算珠算账,寂静的环境里只听得“啪嗒啪嗒”的响。
许是听见了脚步声,那男子抬眼就看见了元疏忆,忙笑呵呵的丢下手里的算盘,起身对着元疏忆作了个礼“公子里面瞧瞧。”
“不用了。”元疏忆摇头,神情满是落寞“你这里又没有什么好东西。”还害得我多跑一趟。
说着,元疏忆转身就要走。那掌柜的怕是看元疏忆身上气质不同以往接待的庄稼人,忙挽留道,“公子再看看不迟。老小儿不敢自夸,我这铺子里可是远近好几个村子的人都来典当东西的,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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