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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抱歉。”回过神的程锦之，连忙道歉地上前。
　　演员似乎有点怕程锦之。“程小姐，你还是把你的兜帽先取下来。我看着，有点怕。”
　　程锦之有点不好意思了，她取下了自己的兜帽。“是我入戏了。”
　　“程小姐是敬业，不愧是入围华纳电影节的演员。”演员摸着自己的脖颈，也悻悻地赔笑道。演员见程锦之这样，也有点不好意思自己的反应。程锦之不过是入戏，倒是他的反应有些过激了。只是一摸脖颈，演员又想到了刚才的戏。他感觉程锦之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戏痴吗？还真没碰到过。
　　许则英只是导演之一，开拍以后，还有一个导演。名叫沈荃。这么多场戏，都是沈荃在导。相比较许则英，沈荃要阴沉许多。以往程锦之是不喜欢和这样的导演合作，可是这一次，她和沈荃配合得很好。
　　“程小姐，这一场戏很好。”沈荃即便是笑，也有些阴恻恻的。他握住了程锦之的手，沈荃的手心有些潮湿。其实不光沈荃，整部《异形》都是这样的气氛。
　　压抑，阴沉。程锦之每一次拍完，都要用很长一段时间来消化自己的情绪。出戏入戏之间的缓冲。
　　
　　第121章　沉迷
　　
　　为了保持《异形》的戏感，程锦之这段时间推拒了所有的工作；　天天都是片场宾馆两点一线。外头还是有很多程锦之的谣传，程锦之也能感受到她身边偷拍的狗仔多了一层。除了程锦之本身；　最让人关注的还是她的恋情。程锦之今年二十七岁了。绯闻对象；　男男女女都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包括这段时间；　程锦之的性取向还是扑朔迷离的。现在传得最凶的正牌女友，便是容姒了。还有人罗列了一张时间图表出来；　说程锦之什么时候和容姒谈恋爱，什么时候和容姒分手；　和沈秋如谈了恋爱。和沈秋如谈了没多久，现在又和容姒复合了。大谈容姒可能是程锦之的真爱。
　　不过这也是八卦，看过的人也就看过了。相当一部分的人还是相信主流恋爱，比如程锦之和吴迪。作为十六亿票房的男主；　吴迪迎来了事业的峰回路转。本来吴迪的人气快要淡到五环开外了；　现在他成了本年度最夸张的黑马。黑马中的领军人物；　不说线上的人气，线下也是广告代言拿得手软。吴迪的外型是相当可口的。最主要的还是他和程锦之，他和程锦之的气场非常合拍。程锦之本身就是明艳张扬型的演员，小生小鲜肉很难压住她的风头，老腊肉老戏骨又没有CP感。这时候出现了吴迪这么一款气场全开的型男，而且和程锦之还搭了感情戏。不少观众都非常看好他们。
　　好不容易火了的人，是非常珍惜自己的时期的。吴迪火了以后，一连接拍了很多部大制作，更是在综艺秀上冒泡。别人问到他和程锦之，他也毫不避讳地说程锦之是她的理想女友。这天宣传《锦衣卫》，吴迪也单独约了程锦之。
　　程锦之一进包厢，就能感受到包厢里面的气氛了。长这么大，也有不少人向她示爱，她还是有第六感的。让程锦之没有想到的是，吴迪居然向她示爱。上一世，吴迪是出了名的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现在正是吴迪的上升期，他不会做出这样没头脑的事情吧？程锦之一想，或许是观众们太过叫好了，像老沈说的，很多明星谈恋爱，都是观众“教唆”的。只是观众们不知道，很多明星就这么偷偷地谈恋爱，偷偷地分手。在屏幕上还说自己和对方只是好朋友。
　　程锦之有些尴尬，她从重回剧组到现在，还没被男明星示过爱。吃了点东西后，程锦之又清了清嗓子。“吴迪，你阵势搞这么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和我表白呢。”
　　吴迪听这话，倒是收起了自己的笑脸。他放下了刀叉，擦了擦嘴，看上去有些认真。他颇为深情地看着程锦之。“如果我说，是呢。”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程锦之说道。
　　“我是做好打算的。”吴迪说道：“你很优秀，我知道自己还配不上你。我会一直努力的，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我会一直等你。你要是感觉疲惫了，我随时可以给你依靠。”
　　“是吗？”程锦之有一瞬间的晃神，她想到了容姒。她相信吴迪此刻的真诚，可是人性幽深世事多端，怎么谈以后。人们信誓旦旦地在今天说明天的事情，今天他们是真诚的，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们口中的明天，真如今天所说的美好。程锦之什么都能理解，但是她现在什么都不相信了。听别人说明天或者更远的话，她只是有点想笑。
　　“我是说真的。”吴迪又说道。
　　人们总是喜欢强调。总是希望强调以后，对方能够理解。
　　“作为同事和朋友，实话便是，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程锦之感觉自己的心，死了。或许她的心会重新跳动，那也不会是现在，也不可能是吴迪。虽然谈两次恋爱，被两个女人甩，程锦之也感觉自己直不回去了。她已经习惯和女人谈恋爱了。
　　吴迪有点沉默。出门的时候，吴迪又开口了。“对不起，我收回刚才的话。我希望你还能把我当作好同事和好朋友。”
　　程锦之点了点头，她并不关心吴迪是真心诚意还是以退为进。
　　这只是宣传《锦衣卫》途中的小插曲。很快，程锦之的生活也恢复了平静的两点一线。宾馆和《异形》的片场。《异形》的片场，程锦之总觉得有些阴暗和潮湿。大概自己的心是阴暗潮湿的。以往她不喜欢这样的拍摄场地，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不讨厌，甚至有时候有些喜欢这样的拍摄场地。她不用假装没事，也不用撑着怕父母朋友担心的笑脸。
　　第一次碰到人血的时候，程锦之还有点不舒服。到后面，她捞着人血，享受着血液在她指尖流淌。人的血液有些顺滑。
　　“程小姐？”沈荃的双手放在了程锦之的肩膀上。“这一段拍好了。”
　　程锦之抬起了头，除了沈荃满意的神情外，其他人的神情都有些惊疑未定。他们似乎被镜头前的程锦之吓到了。越到后面，程锦之也越投入了。程锦之拍戏后，仍然是晕晕的。即便是躺在浴缸里，整个人也是晕沉沉的。从浴缸里出来，程锦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的自己，已经瘦得不成人形了。身上没有多余的肉，很多地方的骨头都凸了出来，整个人看上去毫无美感。真的非常糟糕。有时候自己躺在浴缸里，都会被自己硌到。程锦之摸着自己的脸，自己的脸看上去仿佛老了十岁。程锦之的手，慢慢地插进了自己的头发。平时，她都非常注意保养，头发也是乌黑油亮。可现在，营养摄取的少，每天供给自己呼吸还不够。头发已经有些干燥分叉了。
　　程锦之摸着自己的鼻子，嘴唇。鼻子仍然非常高挺，以往的优势，现在看来更像是劣势。真的好像骷髅。嘴唇有些干裂，程锦之伸出粉嫩的舌尖，舔了舔自己的下唇。以往是非常诱人的动作，现在更像是什么怪物，在饱食一顿后的满足。
　　她是不是变成一个怪物了？
　　恍惚间，程锦之又从镜子里看到了容姒。容姒看着自己，神情哀伤。“锦之，我们分手吧。”
　　不要分手，容姒，我不要和你分手。程锦之回头后，后面空无一人，哪有什么容姒。
　　血糖摄入不足，她开始出现幻觉了。为什么她的幻觉里有容姒？不，她不要容姒。
　　夏柚进来的时候，只见到房间里一片狼藉。浑身赤裸的程锦之坐在床上瑟瑟发抖。夏柚本想把程锦之送入医院，但是被程锦之阻拦了下来。“不能闹大，不能让我爸妈知道。”
　　她好不容易劝服自己的父母。她不想再一个人闷在房间里了。
　　程锦之只是想做点什么。夏柚给程锦之熬了热粥，程锦之喝了点热的东西后，情绪已经好多了。等夏柚把房间整理好，又回到了卧室。程锦之躺在床上，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她抓着被角，似乎在想些什么。
　　“锦之，你不能再拍这部戏了。”夏柚坐在床边，又抚了抚程锦之额前的碎发。“再拍下去，我怕你精神出问题。”
　　“这样的戏，本来对艺人的伤害就比较大。已经不止一个艺人，拍了这样的戏出事了。”夏柚劝说道。
　　入围华纳电影节，也是程锦之劝说父母的理由。在自己的事业上取得成功，取得更大的成功。
　　“你放心，我能调整好的。”程锦之说道：“这对于我，也是一种考验。我从来没有拍过这样的戏。目前为止，我的感觉是很好的。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变化。”
　　上一世，程锦之还在想要怎么样才能变成戏痴。这一世，她发现只要你对表演有瘾的时候，在别人看来，你就是戏痴了。戏痴，自己是感觉不出来的。是要通过其他人的感觉。每次下了戏，程锦之都能感觉到周围工作人员的眼神。他们在惧怕她，更具体的说，他们惧怕她饰演的这个角色。
　　程锦之对表演有瘾了，她沉迷于《异形》的表演。而且她也遇到了一个好导演，尽管沈荃看上去很阴沉，但他非常善于引导演员。程锦之每一次结束拍摄，都是由沈荃引导出来的。
　　这是一段非常激烈的拍摄，杀人犯和猎物之间的搏斗。杀人犯也有失手的时候，她没有算好地点，猎物从反光镜里看到了她。猎物挣扎了，在搏击中，程锦之举起了斧头。斧头非常锐利，砍下去的时候，风都没有任何的阻滞。再举起来的时候，程锦之看到了容姒。
　　“程小姐！”沈荃也没有喊停，还是工作人员冲了上去。两个三个更多的工作人员抱住了程锦之。程锦之入戏了，疯魔了。
　　沈荃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他轻轻喊了一声咔。
　　对手演员也被程锦之吓到了，他摸着自己的脖颈。脖颈出血了，程锦之是要杀了他吗？
　　“疯子，你是疯子吗？”演员朝程锦之喊道，他看着身边的导演。导演看上去也无动于衷。演员扯着自己的衣服。“你们都是疯子，老子不陪你们疯了。”
　　
　　第122章　融合
　　
　　程锦之的意识有些昏昏沉沉。她感觉自己陷入了混沌中，睁不开眼睛；　整个人都非常疲乏。很快，她脸上感觉到了轻抚。那是一只非常柔软的手；　在轻轻地撩着她额前的头发。触感是熟悉的；　让她想起还在和那个人恋爱的时候，那个人也是这般温柔地理着她的头发。
　　“我捉到你了。”程锦之陷入了过往的回忆；　当初的她睁开了眼睛；　捉住了那个人的手碗。在梦中，那个人的容颜是模糊的。程锦之只看得到她唇角微微扬起；　对，就是这样的笑。那个人的手又在她脸上刮了一下。“你捉到我了。”
　　程锦之将那个人压在了身下；　那个人也非常配合她。程锦之将自己的长发撩到耳后，将那人的手压在枕头上，额头抵着对方的额头。“你把我弄醒了，我要怎么办你呢。”
　　对方便露出求饶的神情；　她轻轻啄了程锦之的唇角。久违的触感。声音也非常温柔。“我晚上还有会议。”
　　多么美好的回忆；　她能听到这个人的声音。那时候的心情多么相似；　就像那个人睡觉，她也会轻轻捏对方的脸颊。那个人的脾气总是很好，即便自己把她弄醒，她也不恼，只是闭着眼睛，唇角微微地扬起。
　　“你在装睡吗？”程锦之撑着脑袋，手指点了点那个人的鼻尖。
　　程锦之凑近，似乎想看清那个人的样子。梦中的样子，为什么这么模糊。
　　程锦之手指微动，握住了轻抚她脸颊的手。程锦之睁开了眼睛，从混沌中惺忪地醒来。
　　“锦之，你醒了？”熟悉的声音，夏柚的声音。夏柚的声音也很温柔，却还是让程锦之失落再失落。
　　她那么想看清楚的人，她想用力看清的人，从来不会在梦外出现。“几点了？”
　　程锦之的声音很沙哑。“我睡多久了？”
　　“现在是下午，你昏睡一天了。”夏柚说道。夏柚拿起了手边的水杯，她慢慢地扶起程锦之，喂程锦之喝了一口水。程锦之实在没有力气，含在口里的水，只能一点一点地咽下。
　　程锦之现在只是待在宾馆里，她看着自己手边吊着的葡萄糖吊瓶。“还有谁来过？”
　　“医生来过。”夏柚说道：“他说你的身体很虚弱，建议停拍休息两天。”
　　夏柚絮絮叨叨地说着：“许导也来过了。他听说剧组出事，就赶了过来。他安抚剧组的演员，做了一些赔偿。有几个演员已经出组了。我和许导说了你的情况，他同意你休息两天。我请了两天的假，这两天我陪你。你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都告诉我。”
　　“我是要死了吗？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告诉你。想吃的，我会自己吃。想玩的，我会自己去找。”程锦之虚弱地说道：“你啊，别三天两头地往我这里跑。我怕你家付总杀过来，找我要人。”
　　夏柚抹了一下眼角，轻轻推了一下程锦之。“死鬼，你都这样了，还开我和阿笙的玩笑。”
　　“反正这两天，我就待你这了。你赶我，我就在你门口打地铺。”夏柚说道。夏柚是怕一转背，程锦之又溜回剧组拍戏了。
　　程锦之叹了一口气，又看着夏柚。“患难见真情，你说我心眼怎么这么死呢。要是早一天看到你，早一天把你办了。还有付千笙什么事。夏柚，你看我现在幡然醒悟，还来得及吗？”
　　“行啊。”夏柚说道：“那以后办事，是你办还是我办啊？”
　　“你啊。”程锦之还不忘嫌累。
　　“那完了，我们都躺着。”
　　“我来啊。”这时候苟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
　　苟羽一说话，夏柚便去剥橘子了。程锦之也窝回自己的被子了。两人似乎没有听见苟羽的话。
　　“嘿，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我说我来，你们怎么就这个德性了。”苟羽就是一爱凑热闹的。苟羽难得捧着水果篮，放在了程锦之的床头。“这是傅辛白给你的。”
　　“我说你捧着水果篮，还当你身边到底是有个贴心的人了。”夏柚翻了个白眼。“你就不会说，你们一起的啊。”
　　“她是她，我是我，什么一起。”苟羽张手，从水果篮里面拿了一个苹果。瞅着要往嘴里塞了，又被夏柚拿了过去。“都没洗，还能不能讲卫生了？”
　　“你怎么确定水就是干净的。”苟羽强词夺理道：“水是循环再利用，谁知道它之前经历过什么？”
　　“喂，你们能不能尊重一个希望安静的病人？”程锦之开口了。
　　苟羽便撑着脑袋，开始看程锦之了。“程锦之，你的气色越来越……不好了。你想过立遗嘱吗？”
　　“嗯，等我叫一下保安。”
　　苟羽啧了一下，矫揉造作地推了一下程锦之。“死鬼，身体没见好，脾气倒是长了不少。”
　　程锦之快一个白眼，翻过去了。她闭上眼睛，似乎不想理苟羽了。到后面，苟羽和夏柚也出去了。她们给程锦之留出了休息的空间。等门轻轻地扣上，程锦之又睁开眼睛了，她伸手，伸进了自己的衣领。伤已经好了，摸着还有点疤痕。程锦之的指腹在自己的疤痕上滚动，脸色仍然有些苍白。她砍伤了对手演员，虽然伤不重，但那一刻她确实想致对方于死地。她想致容姒于死地吗？她真的想毁掉容姒吗？
　　容姒离开她或许是件好事，她根本是个疯子。就像对手演员说的那样，他是那么的惊恐。程锦之觉得自己的伤疤有些疼了，明明复原了，却有些撕裂的疼。到现在，程锦之都不知道是容姒害她变成这样，还是原本，她就是这样的阴暗。
　　程锦之抚摸着自己的脸，刚才的触感明明很熟悉。她能感觉到容姒，睁开眼却是夏柚。是她的幻觉吗？
　　休息了两天，程锦之便回剧组了。这一次回剧组，她能感受到工作人员的情绪变化。在上妆的时候，程锦之只是微微抬眼，化妆师的手腕便颤了一下。“程小姐，有什么不满意吗？”
　　“没有。”尽管程锦之放轻了语气，化妆师仍然非常紧绷。
　　化妆间的灯光比较好，程锦之看得清楚自己的模样。《异形》拍了半年，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非常大的改变。难怪上次粉丝过来，都没有认出她。
　　很快，门口多了一个人影。化妆师侧过头，也收了收下巴。“沈导。”
　　沈荃进来以后，其他的工作人员也出去了。沈荃的手放在了程锦之的肩膀，他的目光顺着程锦之的目光，看着镜子里的程锦之。沈荃的神情有些迷恋，似乎在欣赏什么杰作。“程小姐，你的状态非常好。”
　　“不用在乎他们的情绪。”沈荃的声音很低沉，他在程锦之的耳边说道。
　　“你做得非常好，就这样来。”沈荃的身体也不太好，说话的时候，喉咙里还夹杂着杂音。他说着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他在使程锦之平静，在帮程锦之入戏。
　　拍的是夜戏，风刮在脸上还有些刺痛。沈荃看着镜头前的程锦之，他显得很兴奋。他拿下了自己的帽子，他的脸颊非常红，寒风磨破了他脸颊上的皮。沈荃的身体也一直不太好，皮肤也养得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