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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熙雅满意地点头：“我细想了一下，米楚楚大概也是因为徐美彤的诱导才出现的人格，只不过她不愿意与人发生争执和冲突的性格并不适合成为一个领导者。”
　　　　莫彦佳倒是没有想过这一点，她只是有点奇怪为什么米楚楚的能力和她如此相近，而且出现的时间也差不多，如果真是因为徐美彤，那就能解释得通了。不过她还是不明白窦熙雅的意思：“就算是这样，那又能代表什么？”
　　　　“吃醋！”窦熙雅勾起嘴角，语气里多了几分调侃：“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但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也许在她看来，有她一个领导者，或者说是晓梦的保护者就足够了，你和米楚楚的存在削弱了她存在的意义，她会把你们视为眼中钉也不奇怪。”
　　　　莫彦佳愣了愣，在心里试想了一下窦熙雅说的这种情况，她觉得，如果是她，大概也会觉得那些比自己更突出的人格很碍眼。事实上，她自己的所作所为就已经能证明窦熙雅的这个假设不是毫无道理的。
　　　　当她拥有了比其他人格更出色的能力之时，她第一个做的，就是把其他人都压下去，甚至禁止任何人出现。虽然对当时的左晓梦来说那是必要之举，但其实也充分体现了她自己想要占山为王的私心，而且时间久了之后，她甚至恐惧其他人格的出现，她害怕会有人取代她的位置。对于左晓梦来说，是谁在这个位置上并不重要，但对于她来说，她却并不想把这个位置让给任何人。
　　　　不过就算是她的私心又怎么样，既然左晓梦需要一个这样的人存在，那为什么不能是她？她还就偏要占着这个位置，有本事来抢啊！
　　　　窦熙雅看一眼莫彦佳，见她的情绪并没有什么动摇，这才放下心来继续道：“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面对权力，谁都会变得贪心。但是贪心归贪心，她因此而动手杀人，那就不能怪我们要抹杀她。让那种人格出来，晓梦还能有正常日子过吗。”
　　　　莫彦佳听了半天也不见窦熙雅说到正点上，忍不住催促道：“所以你到底想了什么办法？”
　　　　窦熙雅看看白映涵后，看着莫彦佳神秘一笑。“你把晓梦杀了。”话音一落，莫彦佳一脸震惊和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白映涵也是一脸‘你这是在找死’的表情瞪着她。窦熙雅撇撇嘴，耸耸肩故作无所谓道：“这是最简单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晓梦一死，那人一定会出来跟你拼个你死我活，那不就正中你下怀吗？”
　　　　那边白映涵放下咖啡杯站起身来，虽然面无表情，但窦熙雅明显从她眼睛里看到了杀气。窦熙雅赶忙抬手制止白映涵靠过来：“好了，开玩笑的。”
　　　　白映涵满意地重新坐下，端起咖啡小抿一口。
　　　　莫彦佳无语地看着窦熙雅，她还真敢在白映涵面前说这种玩笑。“别胡说八道了，说正经的。”
　　　　窦熙雅挑眉：“我说把晓梦杀了，也不完全只是玩笑，这确实是最有效的办法，不过……需要一点修饰而已。”
　　　　“修饰？”
　　　　“对。”窦熙雅点头：“先不说那个人格对晓梦到底抱着一种怎样的态度，但她对你有敌意是很明确的。现在的情况是，晓梦虽然没有力量对抗体内的人格，但她还是以主人格的立场在活动着，而那杀了米楚楚，也同样想杀你的人，却并没有对掌握着绝大多数时间的晓梦出手。也就是说，她至少是认同拥有核心人格身份的晓梦的，也并没有想要跟晓梦抢时间的意思，不然她应该会更频繁的出现才是。所以，如果你把晓梦挤走，彻底占有这个身体，你觉得那个对你有意见的人会怎么想？”
　　　　莫彦佳明白了窦熙雅的意思：“肯定会跳出来跟我抢控制权，至少不会让我好过。”
　　　　“是的。所以你只要让她以为你把晓梦杀了，她大概就会不顾一切地冲出来。从她以往的行为来看，她虽然做事有计划性，但性格里有非常冲动的一面，这一点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你的意思是让我演场戏，把她骗出来？
　　　　窦熙雅微笑着点头：“对。不过这个办法建立在你有办法把晓梦藏在她感知不到的地方的前提之下，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那这个办法就不管用。”
　　　　莫彦佳点头：“这个我倒是从来没有想过，不过确实可以试试，把她藏在我之前藏身的地方，那里是除了晓梦以外其他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仅仅只是这样还不够，你自己也要藏起来。”
　　　　“……为什么？”
　　　　“因为如果你在，那个人大概只会从暗地里偷袭你，就像前几次一样。可是如果你离开，而晓梦也不在，那个时候大概里面会变成一团乱麻，既然她出现的理由和你一样，那么她一定不会对内部一片混乱的局面袖手旁观。要出来主持大局，她就不得不现身。那个时候，才能让你转明为暗。”
　　　　莫彦佳佩服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而且，那样也能保证你的安全。因为那人会做出什么事来我们不能预测，而你也并没有能力完全压制住她，更何况要将她抹杀。如果真的要那么做，最快捷最安全的办法就是你和晓梦联手。”
　　　　“要把这件事告诉晓梦？！”对于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左晓梦，莫彦佳还有些犹豫，如果可以，她不想让左晓梦卷进这种事情里来。
　　　　见莫彦佳那犹豫的模样，窦熙雅劝说道：“反正这个办法必须要晓梦配合，你又何必瞒着她。”
　　　　莫彦佳犹豫再三，还是没有立刻答应，只是说会考虑。窦熙雅也不强求，她尊重莫彦佳的决定，她也知道就算她再怎么说，莫彦佳如果不愿意，也都是枉然。
　　　　两天后，把窦熙雅说的这个办法仔细想过后，莫彦佳决定就这么办，只不过她仍然不愿意把她要做的事情告诉左晓梦。倒不是怕吓到左晓梦，只是她不希望自己一直以来在左晓梦面前树立的形象因为这样而崩塌。想来，这大概也是左晓梦的潜意识作祟吧，在她诞生之时，就注定她在左晓梦面前会将自己演绎成一个完美的人。不过，这没什么不好，她心甘情愿。
　　　　莫彦佳找到窦熙雅，说要自己跟左晓梦说这件事情，让窦熙雅像之前一样，对左晓梦进行催眠，让她们在内部见面，并且再三警告窦熙雅绝对不要对左晓梦说多余的话，一切都让她自己来说。
　　　　对于莫彦佳这种过于警惕的态度，窦熙雅是有点心理不平衡的，这明显是极度不信任她。不过也难怪，谁让她之前三番两次教唆左晓梦，也难怪莫彦佳会不放心把左晓梦交给她。
　　　　莫彦佳得窦熙雅的保证之后，眼睛一闭，再睁开的时候，坐在窦熙雅面前的人就变成了左晓梦。
　　　　
　　　　第66章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她们之间的转换，但窦熙雅仍然对于那种瞬间的转换感到不适，那种神态间的明显变化，会很清楚的告诉她，这人确实已经不是莫彦佳了，每次看这种变化都让她有种胸口发闷的难过。
　　　　“咦？窦医生……”左晓梦环视周围，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而她面前坐着窦熙雅。“这是哪里？”这种醒来后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地方的不适感，不管经历几次都还是让她无法适应，好在她面前坐的是窦熙雅，如果是个陌生人，那就不只是不适应的程度了。
　　　　“这是我的办公室。”窦熙雅对左晓梦微笑，伸手拿过左晓梦面前刚刚已经被莫彦佳喝完的咖啡杯起身往外走：“你要喝什么？饮料？咖啡？水？”
　　　　“啊、都可以。”
　　　　窦熙雅出去之后，左晓梦从自己身上摸出手机，看到日期的时候吓了一跳，距离她上次清醒的时间，已经过去好多天了。她习惯性去翻看手机里的记事本，但想到之前莫彦佳还处在昏睡的状态，便觉得大概记事本里是不会有留言的。如她所料，记事本里一片空白。
　　　　握着手机，想到莫彦佳，左晓梦心里又隐隐作痛。她抬头看看这个房间，窦熙雅说这是她的办公室，那么是米楚楚来的这里吗？来做什么？那个时候窦熙雅说会再给她做一次催眠，让她去唤醒莫彦佳，是不是为了做催眠才让她来这里的？可是之前的催眠都是在于祉君家里做的，而且那个时候米楚楚说怕人格暴走，所以一直把自己关在于祉君家的，这会儿怎么又出来了？
　　　　各种各样的问题让她忐忑不已，但想到刚才窦熙雅那镇定的微笑，她便又放下心来，肯定不是莫彦佳出了事情，不然窦熙雅不会那么镇定，大概她出现在这里真的是为了做催眠吧，反正一会儿问问窦熙雅就知道了。
　　　　左晓梦平复下不安的情绪，让自己尽量放松，太紧张的情绪是会影响到催眠效果的。
　　　　窦熙雅很快回到办公室里，拉了张椅子在左晓梦身边坐下，把杯子递给她：“苹果汁，可以吗？”
　　　　“嗯。谢谢。”左晓梦微笑着接过去，小抿两口后把杯子放在边上的办公桌上，然后才问出自己心里的疑惑：“窦医生，我为什么在这里？彦佳呢？是不是要做催眠了？”
　　　　窦熙雅微微愣住，看着左晓梦眼睛里的关切和焦急，心里有种揪疼的感觉。她觉得这好像是她第一次清楚体会到左晓梦身为一个多重人格的无奈和可悲。
　　　　对她们来说，事情早已经不是当初的样子，可是在左晓梦的认识里，时间却还停留在她沉睡之前的那一刻。她不知道莫彦佳已经醒过来，不知道米楚楚出了事，不知道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
　　　　窦熙雅无法想像，如果有一天她睁开眼睛，发现时间已经过去好多天，而她所认为的事情已经完全不是她所知道的样子，那种感觉该多寂寞，大概……会有种被世界遗忘的惶恐吧。
　　　　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之前对左晓梦抱着排斥感的自己有点可耻。她握住左晓梦的手，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和，微笑道：“晓梦，事情有点变化，不过你别担心，彦佳她没事，她已经醒了。”
　　　　左晓梦狠狠惊讶了一把：“她醒了？！。”
　　　　窦熙雅点头，跟她解释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你会在这里，也是因为她醒了，是她来找我的。”
　　　　“为了什么？”
　　　　“她说有话想对你说，让我像上次一样给你催眠，让你们见面。”
　　　　左晓梦一愣，莫彦佳要跟她见面？
　　　　催眠的过程依旧很顺利，窦熙雅非常清晰的感觉到左晓梦对催眠的熟悉，这大概也是她童年时期多次接受催眠的后遗症吧。左晓梦躺在躺椅上，闭着眼睛，表情平和，看上去就像在经历一场很舒服的睡眠，但窦熙雅知道，此刻在她的内心世界里，她正跟那个陪伴了她多年，却从来没有面对面说过话的人见面。
　　　　窦熙雅喝着咖啡坐在边上，静静等着那场她无法预见的谈话结束。这一次她没有对左晓梦进行干预，所以左晓梦真的就像睡着了一样，所有感情都没有外显，自然也没有对话流出。
　　　　可能是第一次的谈话让她们太过激动，左晓梦陷在催眠里的时间有点久。窦熙雅没有去管她，拿着文件夹坐在边上处理自己的工作。几个小时之后，左晓梦的身体明显放松下来，似乎已经从催眠状态自然转换成了睡眠状态。
　　　　窦熙雅合起文件夹，想要去叫醒她，但没等她开口，那人已经睁开眼睛，眼神里没有任何彷徨和疑惑，看到她后微微勾起嘴角，那笑容是她熟悉的样子。明明只是几个小时的时间而已，她却有种恍如隔世般的惆怅。
　　　　“谈话还顺利吗？”
　　　　莫彦佳点头，伸了伸懒腰：“嗯。”
　　　　窦熙雅微笑：“希望她醒来之后还能记得你们的谈话。”
　　　　莫彦佳一愣：“嗯？”
　　　　“我没有告诉你，被催眠的人醒来之后不一定会记得催眠时的所有内容吗？”
　　　　“……”
　　　　“之前晓梦从催眠中醒过来之后，只记得几个模糊的画面，所以这一次的催眠她到底能记住多少我也不知道，如果她什么都没记住，那还让我来跟她说吧，或者，你给她写信？”窦熙雅勾着嘴角笑得极为调侃。
　　　　“……你故意的？”
　　　　窦熙雅耸耸肩，不置可否：“是你非要自己跟她说的，我只是尊重你的意思。”
　　　　“……”
　　　　事实证明，左晓梦真的记不全催眠时发生的事情。她就像做了一场梦，梦里她见到了莫彦佳，莫彦佳跟她说了很多话，但到底说了什么，她却完全记不得了。
　　　　窦熙雅再一次要求让她来跟左晓梦说，但莫彦佳犹豫再三，还是拒绝了，她选择用老办法，留言给左晓梦。她隐去了很多事情，即没有跟左晓梦说米楚楚被杀的事情，也没有说任何关于那个人格的事情，她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推给了于祉君和许颐雯，说是因为许颐雯的催眠，才导致内部系统发生了一些变异，想要回归正常状态，就需要左晓梦的配合。
　　　　写完留言之后，莫彦佳还把她写的东西给窦熙雅和白映涵看，让她们记住这个版本，千万不要在左晓梦面前说漏了嘴。
　　　　窦熙雅真是佩服莫彦佳的执着，情愿串通身边所有人，也不想让左晓梦承受那些阴暗的事情，她觉得莫彦佳对左晓梦的保护已经到了偏执的地步。左晓梦再怎么样也已经是一个经历过社会的成年人，一定也见识过人性的黑暗面，并不会因为这样就对莫彦佳产生不好的情绪。
　　　　而且她根本不觉得左晓梦是莫彦佳以为的那种纯洁无暇的傻白甜，更不觉得左晓梦像莫彦佳以为的那样脆弱。她跟左晓梦的接触并不多，但从这仅有的几次接触来看，左晓梦是一个有自己想法的人，即不懦弱，也不愚蠢，她只是比较温和，最多是有点逆来顺受。莫彦佳的担心在她看来多少有点多余。
　　　　不过不管怎么样，既然莫彦佳那样执着，她除了配合也没有别的办法，不然莫彦佳大概真的会跟她一刀两断。
　　　　几个人串通好说辞之后，莫彦佳把留言抄在了她和左晓梦专用的留言笔记本上。左晓梦看过之后深信不已，完全没有任何怀疑，甚至对自己可以帮到莫彦佳有种无以言表的兴奋和激动。
　　　　莫彦佳和左晓梦这边准备好之后，窦熙雅让白映涵也做好准备。既然要让莫彦佳也隐到暗处去，那左晓梦的身体大概会被那个人格控制，为了不让那人察觉到她们的计划，她们必需放那人一定的自由，但是又不能让她乱来，所以这个时候白映涵就担起了监控和保镖的大任，毕竟窦熙雅差点被那人掐死。
　　　　面对窦熙雅那理所当然一般的要求，白映涵面无表情，内心却产生了和那个素未谋面的人格一样的想法，想掐死窦熙雅。“你凭什么觉得我能做到？”
　　　　“嗯？”窦熙雅淡淡地抬眼看她：“你不是白家大小姐，有钱有势还有权吗？随随便便就能找到消失二十年的人，这点事情对你来说算难吗？”
　　　　“……”
　　　　“而且，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趁机收集一点数据对以后也有好处，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又出现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人格？为了你亲爱的晓梦，麻烦你了，白小姐，我的安全不拜托给你了。”
　　　　“……”
　　　　白映涵本来是不想答应的，但看到左晓梦那种期待的样子，她只能无奈又无语的答应下来。反正她觉得，那个人格一出来，大概根本不用监视，第一件事情一定是先掐死窦熙雅。
　　　　
　　　　第67章
　　　　
　　　　为了能监控人格之间的转换，白映涵在左晓梦家里装了数十个隐藏的摄像头，还在左晓梦和莫彦佳经常穿的衣服里藏了窃听器。看着那些专业的设备，窦熙雅都有点怀疑白映涵的本职了。
　　　　白映涵坐在车里，带着连接了监视设备的电脑蹲守在左晓梦家楼下。通过装在左晓梦家的那些摄像头，白映涵能清楚看到屋里的一切。
　　　　她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莫彦佳拿起了手机，在手机里输入着什么，然后她的手机里收到一条短信，是莫彦佳发来的计划开始的消息。她给莫彦佳回过去一条确认信息，电脑屏幕上，莫彦佳看过信息之后又摆弄了一番手机，大概是在删除里面的消息。放下手机的莫彦佳深吸一口气后闭上了眼睛，之后，缓缓倒在了沙发上。通过屏幕看，那就像是身体不舒服突然晕倒了一样。
　　　　白映涵以为很快就会有其他人格出来，毕竟以前她看左晓梦她们之间的转换都是瞬间的，但这一次并不是这样，莫彦佳晕过去十多分钟都没有动静。从屏幕上看，画面一直是静止的，简直要让人怀疑是不是电脑死机了。
　　　　十几分钟之后，倒在沙发上的人睁开了眼睛，撑起身子，茫然地环视周围，这个举动让白映涵知道醒过来的人即不是莫彦佳也不是左晓梦，但大概也不会是莫彦佳说的那个人。
　　　　视频里，那人在屋里走了一圈，摸摸看看，似乎对一切都很好奇，然后去到卫生间照镜子，对着自己的脸看了好久。从这个一点来看，白映涵推测这大概是一个从来没有出来过的人格。那人从卫生间出来后，去了卧室，打开衣柜要换衣服，看来她对身上穿的那一身不太满意。
　　　　那人刚把衣服从衣柜里拿出来，就一副很痛苦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