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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
　　“陪我聊几句好不好？”
　　好与不好，这是个很难抉择的问题。这样哀怨的语气，窦小野根本拒绝不了，她头脑一热，握紧手机：“聊什么？”
　　魏潇顿了顿，说：“这几天，你终于肯理我了，我很开心，可是又很难过。”
　　“……”她又何曾好过？
　　“你是回我消息了，可是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这些我都知道。我知道，你其实不想理我，你怕我对你图谋不轨。”
　　窦小野眼眶一热，握着手机不语。
　　魏潇又笑了起来，带着几分自嘲和抚慰地说：“别怕别怕，我又不是什么坏人。你放心，回头我就找个女朋友，以后再也不惦记你了。”
　　“……”
　　“我们以后还做姐妹，还是好朋友，对不对？”
　　窦小野紧抿着唇，把电话掐断了。
　　她希望魏潇可以早点忘了她，可是当听到魏潇说出重新找个女朋友这样的话，她心口像是被什么狠狠捅了一下，除了痛还是痛。
　　她把手机关机扔到一边，脸朝下地扑倒在床上，没一会儿枕头就湿了一大片。
　　魏潇说完那些就后悔了，她想再打过去解释，系统提示她对方已经关机。身后有脚步声，有人叫她：“师姐，你怎么躲到这里来了？”
　　放下手机，魏潇快速收拾好心情，对那人露出一个无可挑剔的微笑，说：“里面太闷，出来透透气。”
　　“你唱歌太好听了，再去唱几首呗。”
　　“走吧。”
　　……
　　第二天醒来，窦小野发现眼睛肿得厉害，她偷偷溜出房间，从冰箱里拿了瓶冰水进房间，按在眼睛上敷了几分钟。水肿消了她才去洗漱，洗漱好了出来换衣服，不经意地瞥见床头柜上的手机，她心念一动，开了机，看到有条未读消息，激动地点进去。
　　给她发消息的却不是魏潇，是久没联系的米洁：“小野你别生气啊，这些消息都是假的，那个人是新签约的师妹，她跟师姐一点关系也没有。”
　　窦小野看得莫名其妙，问她：“什么消息？”
　　过了几分钟，米洁回她：“你没看微博？”
　　窦小野：“没有啊。”
　　米洁：“那你还是别看了。”
　　她越是这么说，窦小野越是好奇。登录微博，习惯性点进魏潇的主页，没发现有什么动静，她又切换到热搜，几个醒目的字眼映入眼帘——魏潇与程雅酒店开房。
　　点进那条热搜，看到最热门那条微博写着：“凌晨2：10，国际超模魏潇和新模特大赛冠军程雅搂搂抱抱进了XX酒店，直到早上点两个人才鬼鬼祟祟离开＇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虽然是偷拍，但是那几张照片拍得很清晰。照片上魏潇一脸醉态，一个陌生女人搂着她，两个人举止暧昧，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觉得两人有问题。其实那女人也不算陌生，仔细看的话还是能认出来是这届模特大赛的冠军。
　　这条微博是五点多发的，才过了三个小时就被顶上热搜，底下评论快要破万了，窦小野却没那心思去查看。她匆匆退出微博，猛地想起昨天晚上魏潇跟她说的那些话。
　　魏潇真的去找别的女人了？
　　窦小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可就算是那样，魏潇也不可能直接拉人去开房吧？她不相信魏潇是那样随便的人。
　　米洁又给她发了条消息，这次换成了语音：“那个程雅是公司新签约的模特，昨晚大家帮她接风去KTV唱歌，师姐喝多了没办法开车，程雅就送她回去。师姐家离得太远了，就让程雅把她送去酒店，没想到竟然被狗仔拍到了。”
　　了解了事情的经过，窦小野心底松了口气。
　　米洁：“以师姐的人品绝对不可能做出什么背叛你的事，你一定要相信她！就为了这样一件小事，你千万别生气啊，解释清楚就好啦。”
　　窦小野从来不怀疑魏潇的人品，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米洁要这么说：“生什么气？”
　　米洁：“不生气你干嘛关机不接她电话？”
　　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窦小野不打算解释，突然间想到，她好像一直没机会跟米洁说——
　　窦小野：“是不是真的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我跟她已经分手了。”
　　米洁：“你说什么？？？”
　　窦小野：“两个月以前我们就分手了。”
　　米洁：“怎么可能！你别开玩笑。”
　　窦小野：“是真的。你一直在忙，我也忘了跟你说……”
　　米洁周一到周五忙着上课，周末忙着赶通告，时间根本不够用。她们确实很久没联系了，只是她怎么也没料到，在她忙碌的这段时间，窦小野居然和魏潇分手了！
　　她们正在赶往机场的高速公路上，车子开得飞快，车内平稳，一点杂音也没有，有个人睡得正香。
　　米洁拼命摇晃身边补眠的魏潇：“师姐师姐，别睡了。”
　　魏潇睁开眼睛，睡眼惺忪看着她：“到了？”
　　“还没。”米洁侧身面向她，一脸严肃地问，“你和小野分手了？”
　　“……”魏潇还没完全清醒的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喃喃，“谁说的？”
　　“小野都告诉我了！”米洁急道，“她说你们不合适就分了，可是我看你们很好啊，哪里不合适了？到底怎么回事啊？既然你们都分手了，你干嘛还让我给她解释那些？”
　　昨晚为了迎接程雅，唐婉手下的签约艺人搞了个小聚会，米洁因为有事没去成，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沈青青昨晚也没去，魏潇让她休息，她就安安心心在家追剧睡懒觉，结果第二天醒来就看到魏潇和程雅“开房”的事上了热搜……
　　这次公司不打算出声明，第一是想给程雅搞点热度；第二是唐婉认为这种事越描越黑，不让魏潇发微博。
　　魏潇本来也懒得发，她对这些绯闻早就免疫，唯一担心的是窦小野看到之后会胡思乱想。她本来想自己和窦小野解释，可是又想到昨晚自己在电话里信誓旦旦说的那些话，犹豫了。
　　窦小野的手机迟迟打不通，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被拉黑了。刚好今天要和米洁去参加一个活动，她让米洁帮忙转达。
　　昨晚喝了很多酒，到最后魏潇都分不清谁是谁了，她只知道有人扶着她说要送她回去，她迷迷糊糊以为是沈青青，第二天醒来才发现送她的那人是她的小师妹程雅。
　　程雅为了照顾她折腾了一宿，魏潇心里有愧，想送她回去，程雅还体贴她不让送，让她早点回家休息。
　　回家洗了个澡，魏潇没时间休息。半个小时后沈青青来接她，告诉她她又上了热搜。
　　宿醉加上没休息好，魏潇看上去没什么精神。米洁的话让她陷入沉思，良久，她缓缓道：“分手是她提的，但是我从来就没有答应过。”
　　她从来不承认她和窦小野已经分手的事实，为什么要大肆宣扬？
　　别说米洁，连魏建荣至今还未知道她和窦小野已经分手了。
　　九月骄阳似火。
　　今天是开学的日子，窦小野推着笨重的行李箱走出家门，窦爸接手把行李箱塞进改良过的面包车后座。窦小野发现那里堆了不是不少东西，随口问道：“这些是什么？”
　　“都是一些干货，给你魏叔叔的。”
　　“魏叔叔？”
　　窦爸系上安全带，笑呵呵地说：“他一直喊我去他家，我也没时间。今天我陪你去学校，顺便看看你魏叔叔。你不是经常去他家吗？等会儿我们一起过去。”
　　“……”
　　窦小野第一想到的是：魏潇在家吗？
　　魏潇当然在家。
　　她一大早就听魏建荣说窦爸要来他们家，兴奋地起来打扮，打扮完就开始发愁，万一窦小野故意避着不见她不跟着来怎么办？
　　愣怔间，魏建荣喊她：“你给小野打个电话，问问他们到了没，我好去车站接人。”
　　魏潇猛地惊醒，摸出手机快速找到窦小野的号码拨了过去。
　　“喂？”
　　那边一开嗓，魏潇居然有些紧张，她稳住心神，问：“你们到哪了？”
　　“我们在出租车上，还有几分钟就到你家了。”窦小野说。
　　这么快！
　　挂了电话，魏潇从沙发上蹦起来，说：“他们马上到了，我下去接他们。”
　　魏建荣看她连鞋子都忘了换：“急成这样？上个月你和小野不是才见过吗？”
　　魏潇没理会他的调侃，拿着手机就跑出去了。
　　足足等了十五分钟，魏潇才看到一辆绿色出租车开进来，她扯了扯衣服下摆，大踏步地迎了出去。
　　第一个下来的是窦爸，魏潇微笑着冲他招手：“窦叔叔。”
　　“你怎么下来了？”
　　“来帮你们拿东西。”
　　“东西你拎不动，我自己来。”
　　话虽这么说，魏潇还是走了过来，跟付好钱下车的窦小野撞了个正着，她脚步微顿。
　　“……”窦小野避开她的目光，绕到后面去拿行李箱。
　　“给我吧。”
　　“不用，我自己……”
　　窦小野话还没说完，魏潇宽大的手掌覆盖在她手上。干燥，柔软，却很滚烫，是熟悉的触感。
　　窦小野倏地把手从她手心里抽回，讪讪地说：“谢谢。”
　　“不客气。”
　　“你们家装修得不错啊！”进了魏家窦爸说。
　　窦爸开玩笑地说：“就是小了点，比不上你们家豪宅。”
　　窦爸不以为意：“我们家那房子不值钱，A市地价多贵啊，这小区环境这么好，一平米得好几万吧？”
　　窦爸跟他说了数字。
　　窦爸惊呼一声，看着魏潇：“潇潇就是有本事。”
　　虽然被夸得莫名其妙，但魏潇想想也就明白了。这房子八十平米，全部拿下将近五百万，是她二十岁的时候买的。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叔叔您见笑了。”
　　“你们那房子以后很值钱啊！”窦爸拍着窦爸肩膀说，“政。府不是在筹备了吗？到时候你们就是拆迁户，那么大的房子拆了也值几百万。”
　　窦爸喜滋滋地说：“现在住的，加上老宅和店面，我估计不止几百万。”
　　两个爸爸聊得不亦乐乎，两个女儿气氛有些微妙。魏潇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窦小野，窦小野假装不知，眼睛到处乱瞟，长长的眼睫毛忽闪忽闪，那双灵动的眼睛里光芒闪烁，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第一次来这里所以才对环境这么好奇。
　　窦爸和魏建荣都没有注意到她们之前有什么异样，魏建荣说：“嚯，老小子，到时候你就成土豪了！馄饨都不用卖了，天天吃利息等着享受吧！”
　　“馄饨还是要卖的，如果真能拿到拆迁款，我打算给小野留着当嫁妆。”
　　“嫁妆也不需要这么多钱，大家都是自己人，就算没有嫁妆也没事啦。”
　　“什么自己人？”
　　“你还不知道？”魏建荣指着魏潇和窦小野，“她们两个在交往啊！”
　　窦爸：“……”
　　魏潇：“……”
　　窦小野：“……”
　　魏建荣：“你还真不知道啊？小野没有跟你们说吗？”
　　窦爸瞬间从刚才的土豪梦中惊醒，怀疑的目光在魏潇和窦小野之间扫来扫去：“什么时候的事？”
　　魏潇：“……”
　　窦小野像是被人点了哑穴，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她眼里满是震惊。她们早就分手了，魏潇难道没有跟魏建荣说？为什么？
　　“哎呀，都很久了，几个月了吧。”魏建荣帮着回答，笑眯眯地说，“你看她俩多般配，以后咱们两家组了亲家，那就是亲上加亲了！怎么，你老小子还不乐意？”
　　“不是不是，我当然乐意。”窦爸晃了晃脑袋，看着窦小野，“你这孩子，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跟我们说？”
　　刚开始不说是觉得还没到时候，窦小野自己也没想到她和魏潇这段感情这么快就结束……三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她，她撞进魏潇情绪不明的深沉的双眸，张嘴欲言。
　　“我们已经分手了。”魏潇抢在她面前做出了回答。
　　窦小野：“……”
　　“分手了？什么时候的事？”魏建荣忙问。
　　魏潇深深凝视着她，很不情愿地说：“三个月以前。”
　　这回轮到两个爸爸震惊了。
　　魏潇：“爸。对不起，工作太忙都没有机会跟你说。”
　　魏建荣：“……”
　　都分手三个月了，怎么可能没机会说？这话一听就知道是借口，可是谁都没有揭穿她。
　　窦爸觉得自己今天来的不是时候，冷不丁听到女人出柜的消息，得知窦小野和魏潇在交往，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魏潇一句分手泼了冷水。
　　真相坦白后，四个人都很尴尬。窦爸本来是想来和魏建荣好好聊聊，可是一看窦小野心情低落，说：“我还要送她去学校。”
　　魏建荣拦住他：“急什么，吃完饭再走。”
　　“不了，来之前我们已经吃过了。”窦爸客气地说。
　　魏建荣还想挽留，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叹息一声，说：“行吧，我送送你们。”
　　眼看人就要走了，魏潇一把拉住窦小野的手：“我有话跟你说。”
　　两个爸爸对视一眼。
　　窦爸很有眼力见地说：“你们聊，我们先下去。”
　　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了，窦小野终于可以问出心中疑惑：“分手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魏叔叔？”
　　魏潇目光锁着她：“你呢？没有分手以前，你又是为什么不告诉你爸妈？”
　　“……”
　　“在我们确定关系的第二天我爸就知道了。”魏潇轻声说，“交往两个月你都没告诉他们，原来你没有骗我。”
　　骗什么？
　　“你果然……不是那么喜欢我，不然也不会说分手就分手。”
　　“……”
　　窦小野假装看不到她眼底的水光，别开头，残忍地说：“没错，分手那天我就说过了。”
　　“是啊，我怎么那么糊涂？”
　　“……”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魏潇最后问她：“如果哪天我真的找了别的女人，你也不在乎，对不对？”
　　窦小野回答不出来，装作很冷漠地离开。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会在心里默默祝福，默默地把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好好包扎好不让任何人发现。


第58章　
　　应该是最后一次联系了吧？窦小野释怀又绝望地想。
　　这个学期似乎很漫长，夏天依依不舍地离开；　秋天慢吞吞地到来。
　　523寝室的每一个人都开始了各自忙碌的生活；　许盼盼忙着准备考研；　刘淼忙着音乐创作；　张小可忙着谈恋爱；　窦小野忙着考证。
　　暑假的时候，窦小野和父母商量以后的职业发展问题；　他们都希望她考研，可是她不想。她突然觉得读书是一件枯燥寂寞的事；　这是在她失恋后悟出来的。她不想再重复那样的生活；　她想早点离开校园走出社会。
　　父母自然无条件支持她，只是觉得她学习成绩这么好；　别人辛辛苦苦怕考不上，她明明可以轻松考上，就这么放弃这样好的机会有点可惜。
　　窦小野每天把自己沉浸在书海里；　她还是会经常收到各种情书和表白，还有人主动约她；　她都拒绝了；　拒绝的理由千变一律：“不好意思，我马上要考XX；　得抓紧时间看书，真的没时间，而且我也不想现在谈恋爱。”
　　有人喜欢就有人讨厌，有一次；　她无意间听到班上一个女同学说她：“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学习好有什么用？不懂情趣，完全就是一个书呆子，也不知道那些男生都喜欢她什么。”
　　窦小野对此只是笑笑。
　　也许在很多人眼里，她只是一个长得水灵，满脑子都是知识不开窍的书呆子。只有她自己知道，除了知识，她脑子里还装了一个人。
　　每到夜深人静，躺在那张1。2的单人床上，她拿出手机，偷偷翻看她和魏潇以前的聊天记录，看着看着就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第二天，顶着两只肿得跟核桃似的眼睛继续上课。
　　没有什么是习惯不了的，未来的路还很长，她要坚强，要学会忍受孤独。
　　周末，当大多数人都在睡懒觉的时候，窦小野早早就抱着一摞书出门了。
　　芒果树下，园艺工人正在给树干刷石灰浆，扑鼻而来一股怪味道，不是很难闻。
　　空气中还有淡淡的花香。
　　窦小野拧了拧鼻子，穿梭在枝叶茂密的芒果树下。清风徐来，米黄色的小花沸沸扬扬落下来，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轻轻一踩就沾到鞋底上了。
　　十二月了呀。
　　芒果树都开花了。
　　突然间又发现时间过得好快。人就是这么矛盾。
　　窦小野踩着那些小花玩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挺无聊的，她重新收拾好心情，迈开腿继续往前走，这时手机响了。
　　除了窦爸窦妈，这么早谁会给她打电话？
　　她以为是家里打来的，打开背包，拿出手机一看，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时，心跳漏了半拍。
　　听着一遍遍的铃声，看着屏幕上那熟悉的两个字，窦小野有片刻出神。
　　她以为她们再也不会有联系了。
　　这个学期就快要结束了，这是魏潇第一次找她。
　　是打错了？还是像上次一样喝多了？大白天喝酒？？好像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