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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难看吗？”窦小野表情一僵，“有专门的化妆师给我们化的。”
　　“不难看，就是化妆品太劣质脱妆了，鼻子这里还有点卡粉。你别动。”
　　窦小野后背抵着墙，魏潇低着头，一只手托起她下巴，用食指指甲帮她把卡的那坨粉轻轻扣掉。
　　这个角度窦小野目光正对着魏潇白嫩的胸口，领口下的春光若隐若现。随着她抬手的动作，一股清淡的香水味钻入口鼻，领口开得更大了。窦小野忙别开头，感觉耳根一处热了起来。
　　“这腮红怎么还打到……”
　　“耳朵上”三个字还没说出口，魏潇看到她耳根红了，放开了她。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窦小野清了清嗓子，说：“我们只能休息十分钟。”
　　魏潇看着她脚上那双明显比她脚大的高跟鞋：“我好像是第一次看到你穿高跟鞋，脚痛吗？”
　　“还、还好。”
　　“去外面坐一下吧。”魏潇拉开安全门，将她带到外面的休息室。
　　窦小野看她此刻脚步稳健，疑惑道：“你刚才是装的？”
　　魏潇挑了挑眉，说：“不装我怎么找机会跟你说话？”
　　“那万一我没有站出来呢？”
　　魏潇笑盈盈看着她，十分笃定地说：“我知道你肯定会第一个站出来的。”


第29章　
　　休息时间有限，休息室外面时不时有人走动；　她们两个说话都不敢太大声；　锁着门跟做贼似的。魏潇不敢耽误她太久；　离开前问她：“你要做到什么时候？”
　　“可能要十点以后吧。”
　　“这么晚？！”
　　窦小野无奈道：“宴会不结束我们走不了啊；　按小时算钱的。”
　　“这么晚回去太不安全了。”
　　“没关系；　我们学校这次过来的有一百个人呢，大家一起回去很安全的；　而且这边坐公交和地铁都很方便。”窦小野看她紧拧着眉，礼尚往来地问；　“你什么时候走啊？”
　　其实她更想问魏潇为什么要来这里。虽然今天来了不少明星；　可她看过节目单，那些明星都是来唱歌的。魏潇又不是歌手；　难道被邀请过来走秀？这……听起来有点扯淡。
　　魏潇沉思了片刻，说：“我也不知道。”
　　“……”
　　“我其实……”
　　“咚咚咚——”
　　突然有人敲门，她们都被吓了一跳；　互看对方一眼，魏潇给她递了个安心的眼色；　走过去开门。
　　“魏、魏小姐？”门外站的是之前那位领班；　他讨好地笑道，“原来是您在里面休息；　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您的腿好些了吗？要不要我去给您拿点扭伤的药？”
　　“不用了，我已经没事了，谢谢。”
　　领班越过她肩膀看到了窦小野；　板起脸来说：“那个谁，休息时间快到了，出来列队吧，跟你们交代点事情。”
　　“哦哦，好。”窦小野走过来，经过魏潇身边时顿了一下。
　　“我没事，你去忙吧。”魏潇脸上又恢复了那种生疏礼貌的微笑，只是末了可有可无地加了一句，“别太累着。”
　　“……”窦小野心虚地看了一眼领班，低头跟着他默默走了。
　　魏潇在门口站了很久，一直目送她背影消失才离开休息室，走进宴会大厅，听到雷鸣般的掌声。
　　她出去太久了，台上已经换成一个不知名的女歌手，委婉的嗓音唱着音调很高的民歌。魏潇在这喜庆的音乐声中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进来，高挑的身材和出众的长相引来不少人注目。
　　好在魏潇已经习以为常，就当平时走秀一样，避开舞台的射灯回到五号桌。
　　五号桌坐的人她一个都不认识，除了她以外还有一个地产公司的女领导，其他都是男人。
　　魏潇刚坐下，一个司仪拿了一张手卡过来，对她说：“魏小姐，这是您等下要说的贺词，您提前准备一下。等王总说完话您就上去，到时候我会给您打个‘OK’的手势。”
　　“知道了，谢谢。”
　　司仪走了。
　　魏潇打开手卡，那上面密密麻麻几百个字，要她几分钟内记住倒不是很难。贺词都是换汤不换药，可是这最后一行还要赞美那位王总是怎么回事？
　　她往八号桌方向瞄去，不用猜也知道主位上那位秃顶龅牙的猥琐大叔就是那位王总，手卡上写他“年轻有为”“玉树临风”，这不是让她睁眼说瞎话吗？
　　可是能怎么办呢？毕竟拿了钱，魏潇只能照办。
　　这就是她的任务，来送祝福。
　　当时唐婉跟她说这件事时，魏潇觉得不可思议。她又不是代言人，也不是歌手或舞者，一个楼盘开业找她来干嘛？
　　唐婉：“A市就出了你这么一个顶级模特，那老板也是为了面子好看，找你去撑撑场面。”
　　事实上除了魏潇，今晚也来了不少著名歌手，可惜她一个也不熟。魏潇一开始不想接，可是一听出场费不便宜，她想了想，送几句祝福就能轻轻松松拿到几十万，这波不亏。
　　来了这以后，没想到还能见到窦小野，她瞬间觉得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热场热了半个小时，那位王总终于上台了，无非就是说的一些场面话，他快说完的时候，魏潇接收到台上司仪的指示，把手卡放在桌面上，自信满满地上台。
　　同一时间，宴会大厅入口，几个女生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明星气质就是不一样啊，往台上一站，旁边那个男的就跟个土大款似的。”
　　“我怎么感觉魏潇也没有那么高啊？”
　　“看清楚了，她是半蹲着的，不然她旁边那个男的看她还得仰头，这不是抢风头了吗？”
　　“原来是这样。”
　　“不对啊，刚刚魏潇不是崴到脚了吗？还是你送她去洗手间的吧？刚才看她上台明明走得很好啊，一点也不像受伤。”
　　窦小野也跟其他人一样堵在门口，本来领班的是想让她们等领导说完话再进去把吃完的盘子撤下来，她们在这等了半天，听得昏昏欲睡时，魏潇上台了。美女养眼，大家都来了精神。
　　好几双眼睛齐刷刷盯着自己，窦小野看向舞台上耀眼的魏潇，看她在那位王总的搀扶下脚步稳健地走下舞台，讪笑道：“这……说明她敬业啊！”
　　“别聊天了，快进去撤盘子。”领班走过来催促。
　　几个人哄地一下全部散去。
　　窦小野快步走到五号桌前，刚好碰到魏潇和那位王总走过来。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她发现魏潇此刻脸色不太对劲，而站在她旁边的那位王总笑得一脸猥琐，故作绅士地将魏潇送到位置上，说：“魏小姐您请坐，欣赏完晚会还有顶级夜宴，到时候还请魏小姐赏光一起喝两杯。”
　　魏潇听完脸一沉。要么说无奸不商呢，这人故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邀请她，她要敢拒绝就是不给对方面子。
　　魏潇心里早就把他痛骂了几十遍，皮笑容不笑，既不答应也没有拒绝。一想到刚才下台时，这位王总趁机想摸她腰那个猥琐样，她都快吐了。
　　“不好意思……”窦小野两个手端着几个空盘子，怯生生地说，“能不能让我先过去？”
　　刚才只顾着生闷气，魏潇竟然没注意到她在场，愣了愣，面色稍缓，说：“王总，您挡道了。”
　　王总不甘心地走了。
　　魏潇松了口气。
　　窦小野看她气得脸都黑了，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但前后左右都是人又不好意思开口，最后端着盘子走了。
　　任务完成，魏潇其实可以走了，趁节目还没表演完悄无声息离开是最好的，可是每次窦小野出现在她面前，她就犹豫了。
　　沈青青发了好几条消息问她什么时候出来，魏潇都说再等等。沈青青一着急找了进来，万万没想到会碰到熟人。
　　“你怎么在这？”
　　窦小野正着急把空盘子端进后厨，突然被沈青青叫住，她笑了笑，说：“来兼职赚钱啊。”
　　沈青青了然，话锋一转：“魏潇也在里面你知道吗？”她指了指宴会厅。
　　“知道啊，我看到她了，她坐五号桌，我服务的就是五号桌。”
　　沈青青张了张嘴，喃喃：“怪不得她不肯走。”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沈青青审视她服务员的打扮，“你……干这个一定很累吧？”
　　“还好啊，就是不习惯穿高跟鞋。”窦小野轻松笑了笑，发现身后有人，敛容，“我要去忙了。”
　　沈青青没有进宴会厅，她又给魏潇发了条消息，直截了当地问：“我看到小野了，所以你一直不肯走，不会就是为了想多看她几眼吧？”
　　魏潇没有否认：“宴会结束她才能走，太晚了，我怕她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再等等吧。”
　　沈青青：“……”
　　沈青青：“护花使者，好伟大啊。”
　　魏潇没回她。
　　沈青青自讨没趣，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再次碰到窦小野，将她拉住：“魏潇为了等你都不舍得走了。”
　　窦小野一脸茫然：“她为什么要等我？”
　　沈青青心想这妹子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啊，魏潇这么明显的意图她居然还看不出来。心思转了转，笑道：“当然是担心你啊。”
　　“担心我？”窦小野更迷茫了，“可是我跟她说过，到时候我们很多人一起回去的。”
　　“就是人多才不安全嘛！挤地铁挤公交，那多累啊，还不如坐小车里舒服。”
　　“你的意思是，魏潇要等我，然后亲自送我回学校？”
　　“嗯。”
　　“那不行，这样太麻烦了。你帮我跟她说……”
　　沈青青打断她：“她决定的事谁也劝不了。”
　　“……”
　　“你忙吧。”
　　窦小野心不在焉地走了。
　　沈青青一把拉住她：“走错了你，宴会厅在这呢。”
　　“没错啊，里面快结束了，领导们饿了要吃东西，我们现在要去锦绣厅。”
　　沈青青扭头就把情报跟魏潇说了，几分钟后，魏潇走出宴会大厅，迫不及待寻找窦小野的身影：“她呢？”
　　“就在那个贵宾厅里。”
　　魏潇提着裙摆急匆匆走过去，看到几个女孩正在里面忙着摆盘，香喷喷的菜肴让人闻了口水直流，她却不为所动。她一眼就揪出了窦小野，想走过去又有点犹豫。
　　也就是这几秒钟的犹豫里，一大波人涌了进来，魏潇和沈青青躲避不及，被人逮了个正着。
　　为首的男人眼前一亮，大步流星迎上来，说：“这不是魏小姐吗？找你半天，原来你自己先过来了。”
　　魏潇一看是那个色眯眯意图占她便宜的王总，心里一阵厌恶，假笑道：“王总。”
　　“既然都到了，那各位入座吧！”
　　被叫过来的还有今天到场的那几位明星，他们被分配到各个桌去陪其他领导，魏潇则被王总牵制住，还硬要把她安排在自己身边。
　　魏潇心里叫苦不迭，沈青青也是一脸急色。
　　魏潇入行时间不短，可她从来没有参与过一次应酬，以前有唐婉帮忙挡着，这一次是她自己撞枪口上了，自认倒霉。
　　虽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王总不敢对她动手动脚，可只要坐他旁边，闻到他身上的气息魏潇都觉得恶心，更别说看他那张大肥脸。
　　“今天晚上很开心，来来来，咱们一起喝一杯。”
　　王总带头端起杯子，其他人只能配合。
　　有人负责倒酒，魏潇一看那是个陌生面孔，抬头寻找窦小野的身影，发现窦小野就站在角落里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魏潇回了她一个笑容，对那个给她倒酒的妹子说了声谢谢，举起酒杯站起来。
　　“乒乒乓乓”酒杯响成一片。
　　“坐吧大家。”王总发话，坐下后，看着魏潇手里的空酒杯，“魏小姐好酒量啊！魏小姐果然比电视上还要美，今天咱们是第一次见面，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荣幸可以和魏小姐喝一杯？”
　　才开始就发难，这个王总怕是要搞死她。魏潇强忍着内心的不适，说：“王总您客气了，应该是我的荣幸才对。既然王总这么看得起我，那我就陪王总喝一杯。”
　　其他人跟着起哄。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说了一句：“干喝没意思，喝交杯啊！”
　　“对对对，喝个小交杯！”
　　魏潇脸都绿了，还要强颜欢笑：“王总请。”
　　男人的咸猪手要穿过她胳膊，被她轻松避开，王总顿时就不高兴了。
　　魏潇可不管这些，主动跟他碰杯，一饮而尽：“王总，我喝完了，轮到您了。”
　　王总心情不悦地喝下满满一杯酒。
　　因为魏潇拂了他面子，之后王总对她就没那么客气了，好几次刁难劝酒，魏潇都委婉地拒绝：“对不起啊王总，不是我不想陪您喝，只是明天一大早要去拍杂志封面，酒喝多了脸会肿，怕到时候影响拍摄效果。”
　　王总心里那个恨啊，还要顾及面子不敢发作。
　　魏潇穿了长裙，但那裙子布料很薄，她看这个王总酒越喝越多，眼睛越来越红，担心他发酒疯对自己动手动脚，就把椅子拉开些，腿露在外面，还用沈青青那个硕大的包挡住。
　　王总识破了她的意图，竟然把手放在她椅背上。
　　魏潇脊背一僵。
　　那张大肥脸越靠越近，王总色眯眯看着她：“魏小姐，我听说你们模特……操！什么东西？”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原本浑身戒备准备等王总靠近将他推开的魏潇倏地抬起头，看到窦小野手里拿着一个空杯子，惊慌失措地道歉。
　　王总后背湿了一片，这大冬天谁受得了？他当即脱下西装，破口大骂：“你走路不长眼啊！”
　　窦小野垂着头：“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不小心被地毯绊倒了。不过您放心，这个是水。您把衣服给我吧，我马上帮你您吹干。”
　　“我这上百万的定制西装你以为一句不小心就没事了？叫你们老板过来！”
　　“王总！”魏潇噌地站起来，小心赔笑，“她也不是故意的，您大人有大量，何必跟她一个小姑娘计较？您消消气。”
　　窦小野始终低着头，肩膀抖得厉害，好像一副被吓到的样子。有人见了不忍，也帮忙说话。
　　跟一个服务员置气的确有失风度，可王总一想到魏潇一晚上都在拒绝他，心里不爽极了，下巴微抬，说：“魏小姐，你想帮她说情？”
　　魏潇当然知道窦小野是为了帮她才出此下策，只是窦小野想得太简单了，如果这个王总这么好对付，她何至于这么久都没法脱身？
　　魏潇错开视线假装不认识窦小野，说：“王总，她只是个临时服务员，这要是让酒店那边知道了，可能她这一晚上都白干了，您大人有大量。”
　　“要我放过她？那就要看魏小姐有没有诚意了。”
　　魏潇趁机把那件湿掉的外套递给窦小野，示意她离开。窦小野拼命摇头，稚气的脸上少见的倔强。
　　魏潇只好推了她一把，对着王总：“您要看什么诚意？”
　　“这瓶白的，你喝完吧。”
　　魏潇连假笑都不能维持了，脸色唰地变得苍白。
　　……
　　“还有十分钟快十点了。”
　　沈青青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不真切，魏潇狠狠掐了一把大腿，迷离的双眸找了一圈，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人。她眼前一阵晕眩，大着舌头问：“小……小野呢？”
　　沈青青摇头。
　　锦绣厅已经乱成一片，每一桌都喝倒了五六个，剩下的也都喝大了，举着酒杯去找其他桌还清醒的人。至于那个色鬼王总，他正被一群人包围着走不开。
　　魏潇抓住沈青青肩膀，沉声说：“我们走。”刚站起来她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沈青青又要拿包又要扶着她，两个人跌跌撞撞走出锦绣厅：“我先扶你去车上吧。”
　　魏潇想拒绝，可是一张嘴就想吐。
　　出了锦绣厅，到了大厅，沈青青叫来一个保安帮忙，两个人把魏潇弄进车。
　　“小野她……嗝，她还在里面。”
　　“我知道我知道，你好好在车里待着，我马上去找她！”沈青青锁好了车门往回跑，回到锦绣厅，找了半天没发现窦小野的身影，她拦住一个服务员打听，那人却说不认识谁是窦小野。
　　沈青青急得要命，偏偏她还没有窦小野的联系方式。
　　此时，休息室。
　　王总反锁了门，贪恋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眼前的人，说：“刚才没注意，你这小姑娘怎么长得这么水灵？皮肤这么白，眼睛这么大……这又没别人，你戴个口罩做什么？”
　　口罩是窦小野问后厨的厨师要的，她已经换回自己的衣服，高跟鞋换成了运动鞋，个头一下子矮了很多。她戴着一顶毛茸茸的白色帽子，乖巧的样子看上去像只柔弱的小兔子。
　　王总越看越喜欢，往前迈了一大步。
　　窦小野下意识后退一步，双手捧着一件西装，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细声细气地说：“您的衣服我已经帮您吹干了。”
　　“连声音都是这么特别，听了让人浑身酥麻。小妹妹，摘下口罩让我看看好不好看？”
　　“不要，我长得太丑怕吓着你。”
　　“这是五星级酒店，能进锦绣厅伺候的怎么可能长得丑，你少骗我。做兼职多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