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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潇：“无所谓啊，反正现在不缺钱，老婆本也已经赚够了。”
　　颜韵：“那你还缺个老婆，找到再退也不迟。”
　　魏潇：“不想找圈内的。”
　　颜韵：“听这意思，你现在有目标了？”
　　目标？
　　魏潇从十五岁做模特，一开始她并不爱这个职业，入行是因为缺钱。直到现在，她也不敢拍着胸口说她热爱这份工作，但她从未放弃过努力，她经常给自己定目标，然后顺着拟定的目标拼了命地往上爬。
　　她给自己定的第一个目标是拿下模特新星大赛的冠军，十八岁那年她做到了；第二个目标是走出国际，二十岁那年她做到了。之后她火了，她的事业越来越顺，赚的钱越来越多。
　　她还没来得及给自己定第三个目标，更没想过结婚这种人生大事，她甚至没有正经谈过一次恋爱。
　　颜韵突然提到这个问题，她很茫然，却一点也不慌。窦小野那张让人一见就心情愉悦的娃娃脸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魏潇微微怔忪。
　　良久，她问颜韵：“你说，一个没毕业的大学生应该怎么追？”


第23章　
　　魏潇在家躺到第五天就躺不住了，以前行程满得她一天睡不足八个小时；　突然闲下来她非常不适应。
　　虽然唐婉每天微信找她聊天安抚她的情绪；　可就是没有明确提到她被张垚抢了那么多通告怎么处理的问题。
　　唐婉虽说是她的经纪人；　但毕竟跟自己侄子更亲；　魏潇知道对方为难；　顾忌唐婉年纪大了也不想争辩，可是这种看不到结果的等待让她十分焦虑。
　　“爸我要出去一下。”魏潇抓了件风衣走出房间。
　　正在给常青树修剪叶子的魏建荣停下来：“你要去哪？”
　　魏潇走到玄关处换鞋；　头也不回地说：“家里太闷，出去随便走走。”
　　“外面天凉；　你怎么还穿这么薄的裤子。”魏建荣放下剪刀。
　　魏潇换好了鞋；　冲他摆摆手：“没事我不冷，我走了；　拜拜。”
　　魏建荣看她化着精致妆容，想问她这么着急是不是赶去跟谁约会，魏潇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打开门风风火火走出去了。
　　“真是女大不中留。”魏建荣摇头叹息。
　　话音刚落；　魏潇突然杀回来：“对了爸，借你车一用；　你今天要是想出门就开我那辆好了。”
　　“我那车脏兮兮还没洗呢。”
　　“没事；　脏点好。”脏点才不引人注意。
　　这回是真走了。
　　魏潇进入电梯时已经戴好口罩，里面只有她一个人；　她对着反光的电梯内壁整理妆容，把披散的长发拨到前面尽量盖住脸，压了压帽子。
　　她一身黑，黑色长裤长衣；　黑色头发，黑色口罩和帽子……就连等下要开的车子也是黑色，这样出门肯定不会有人注意到她了。不过她的身高还是很显眼，她特地穿了一双鞋底最薄的平底鞋。
　　到了楼下车库，上车，开车，目标：A大。
　　那天跟颜韵谈到了婚姻的问题，窦小野那张干净清纯的脸就不合时宜地在她脑海中浮现，魏潇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预兆，她来不及深想，已经问出那个蠢问题：“你说，一个没毕业的大学生应该怎么追？”
　　问完她自己吓了一大跳，手忙脚乱撤回来，可惜颜韵已经看到了，问她：“你看上哪个大学生了？”
　　魏潇当时心里有一点点乱，跟她打马虎眼：“没谁，随便说说。”
　　颜韵不依不饶：“你说的该不会是米洁吧？”
　　魏潇：“拜托，米洁跟我是同行。”
　　颜韵：“那就奇怪了，到底是谁啊？”
　　魏潇：“别猜了，谁也不是。”
　　颜韵意识到她不耐烦就不再追根究底，只是最后结束时说：“以你的条件追妹子应该没有一点难度吧？约出来吃个饭看个电影，轻轻松松就能搞定了。”
　　真有这么简单吗？
　　这几天魏潇一直被这个问题困扰，实在待不下去了，她决定出去走走。
　　至于为什么要去A大，连她自己都想不明白就行动了。她打算请窦小野吃个饭，理由都想好了，为了谢谢她那晚在她不开心的时候肯陪她说话开解她。
　　前往A大的路上会经过一条种满法国梧桐的大道，两边的叶子已经枯黄，枯叶在秋风中打着卷儿，飘到车前盖上，最后慢吞吞滚下去。
　　魏潇经常开车经过这里，可是到今天她才发现原来这里风景这么美。街道旁边有个音乐广场，她记得这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西餐厅，牛排尤其鲜美。就是不知道窦小野喜不喜欢。
　　想到这，魏潇开车的速度慢了下来。前面不远就是A大正门，她把车停在路边，拿出手机给窦小野发消息。
　　魏潇：“你们几点下课？”
　　这次没有等很久，大概几分钟的样子，窦小野回她：“今天上午的课已经上完了。你找我啊？”
　　魏潇：“出来买点东西刚好经过你们学校，中午想请你一起吃饭。”
　　窦小野：“可是我现在不在学校啊。”
　　魏潇很惊讶地问她：“不在学校你在哪？”今天明明是周二。
　　窦小野：“我和盼盼还有其他同学在外面献血，献完我们再一起去吃饭。”
　　魏潇：……
　　有其他同学在，魏潇不方便过去，跟窦小野草草结束聊天。她第一次的热情就这么被无情浇灭了。
　　没有立即回家，坐在这里看着外面随风满天飞的梧桐叶，发了一会儿呆，魏潇不禁自我嘲笑起来。
　　她一直把窦小野当做自己的救命恩人，当做一个儿时认识的小妹妹，她至今想不明白，为什么偏偏在颜韵谈到结婚这个问题时，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会是窦小野？
　　她把车窗降下来一些，被冷风一吹，发热的头脑清醒了些。
　　窦小野这个女孩确实跟别人不太一样。做模特这些年，魏潇见过很多长得好看的女孩子，但都没有一个像窦小野这样的。
　　窦小野的五官其实谈不上十分精致，可是组合起来让人觉得很惊艳，不是那种艳俗的艳，她令人赞叹的是那份天生自带的干净的清纯气质。她有一张让人一看就忍不住“哇塞”的脸，再配上那听着像是发育不全的娇嗔萝莉音，活脱脱真人版芭比娃娃。她长得比同龄人稚嫩太多，可是性格跟长相出入很大，长得软萌可爱，性子却沉着冷静。魏潇对于窦小野在海底和那只怪物缠斗的一幕记忆犹新。
　　还有第一次见面时窦小野帮她推车，那么深的水坑，窦小野轻轻松松把车推出来，力气大得实在令人惊叹。
　　谁能想得到这样一个娇小的妹子会有这么大的力气？这种强烈的反差让她变得越发迷人。
　　自从认识了窦小野，魏潇才意识到，原来能让人念念不忘的不仅仅是倾世容颜，还有窦小野那种让人觉得不真切的萝莉脸。
　　长得好看，善良又可爱，这样的女孩谁不喜欢？
　　魏潇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迷惑的，就像她搞不懂昨天和今天为什么会跑来找窦小野一样。
　　冲动的后果就是，她连人家面都见不到就被拒绝了，十分失策。
　　魏潇回到家时，魏建荣找人下棋去了，给她留了饭菜。她随便吃了几口，电话响了。
　　一小时后，唐婉来到她家里，魏潇简单招待了这位经纪人。
　　寒暄几句后，唐婉切入主题，说的自然是关于她那天提到AZ公司想挖她的事。
　　“潇潇，我可以很自信地告诉你，整个时尚界没有任何人手里资源比我多的，我知道很多公司想把你挖走，但是你应该明白，只有跟着我，你的价值才能得到最大发挥。”
　　魏潇不动声色：“所以呢？”
　　“所以，我觉得你应该服从公司安排，别任性，别跟自己前途过不去。”
　　魏潇心凉了一半。唐婉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可是说的这些话明明就是在逼她、威胁她。她握着手机的指节因用力变得苍白，她在努力隐忍，气到不想说话。
　　唐婉干枯的手敷在她手上，语重心长地说：“你和张垚都是我带出来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不可能为了她舍弃你，你明白吗？”
　　魏潇额头上青筋突起，她不想对唐婉发火。
　　唐婉看得出她忍得很辛苦，暗示性地拍了拍她手背。
　　“……明白了。”魏潇从牙关里挤出三个字。
　　唐婉松了口气，慈祥地笑起来，说：“你一直是个聪明的孩子，你还年轻，前途无量。”
　　魏潇心里是不服的，但也知道唐婉说得没错。再也找不到比唐婉这么厉害的经纪人了，就算别的公司帮她出赔偿金把她挖走，可是没了唐婉的力捧，她的事业不会有更新的高度。
　　那天跟唐婉说的那些话有一半是因为赌气，跟颜韵说退圈也是故作潇洒，她其实十分清楚，她这个年纪是模特生涯最好的阶段，不好好拼搏，错过了将是遗憾终生。
　　唐婉走后没多久沈青青就来了，魏潇为她开门：“上哪找这么好的助理啊，不请自来。”
　　沈青青笑嘻嘻地说：“我是怕你一个人太无聊，来给你解解闷。”
　　“来得正好，我刚好有事找你。”
　　“什么事啊？”
　　“进来再说吧。”魏潇给你找了个干净的拖鞋。
　　“对了，刚才上来的时候我碰到婉姐了。”
　　“嗯，她刚走。”魏潇漫不经心地说，瘫在沙发上玩手机，“随便坐，要喝水自己倒，冰箱里有水果要吃自己洗。”
　　“不用了，你说吧什么事。”
　　魏潇看着坐在对面整理头发的人，酝酿了半天，说：“你去帮我弄一张A大汉语言文学专业大二上学期的课表。”
　　沈青青诧异地看着她：“你要这个干嘛？”
　　“有用。”
　　“A大汉语言文学大二……”沈青青顿了顿，“窦小野好像就是学这个专业的吧？”
　　“嗯。”
　　“你该不会是想……”沈青青突然瞪大双眼，“你想干嘛呀？”
　　“不干嘛。”魏潇面无表情地说，“让你弄就弄，哪来这么多问题。”
　　“……”沈青青不敢再问了，看着她欲言又止。
　　魏潇以为是自己语气不好吓到了她：“我不是要对你发脾气。”
　　“我知道啊。”跟她相处了这么多年，沈青青怎么可能不了解她的性情？嘴巴动了动，“刚才婉姐跟我说了几句话。”
　　“什么话？”
　　“可能是担心你心情不好，她让我这几天多多留意你，有什么情况随时跟她汇报。”
　　魏潇不以为意：“我天天在家能有什么情况。”
　　“就比如刚才那种情况，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跟她汇报。”沈青青凑过来仔细看她神色，“你说呢？”
　　“说什么啊？”魏潇被她这前言不搭后语给搞懵了。
　　“你喜欢窦小野对不对？”
　　“……”
　　魏潇不确定自己对窦小野那种感觉是不是可以称之为喜欢，自从那天去给窦小野送兔子，跟她在车上聊了几句之后，魏潇就总是时不时想起她。今天没有请到她吃饭，心里就更加惦记了。这种牵肠挂肚的感觉以前从未有过。
　　沈青青很识趣不再问，当即找人帮忙弄课表。她没有窦小野的联系方式，就算有也不可能直接问窦小野要，想来想去找到了米洁。
　　米洁听说是魏潇要的，对此无比好奇：“她要来干嘛？”
　　沈青青模棱两可地说：“谁知道，可能最近工作被迫停了心情不好闲的吧。”
　　这几天频频有人来魏家做客，先是唐婉，后是颜韵，周末的时候米洁也过来了。
　　魏潇看到她有些意外：“这个时候你不应该是在J市走秀吗？”
　　米洁：“我没去。”
　　魏潇：“为什么不去？”
　　“听说是张垚师姐抢了你的名额，我就跟婉姐说我也不去了。”
　　魏潇皱了皱眉，说：“多少人眼巴巴想去去不了，你怎么轻易就放弃了，傻啊？”
　　米洁耸耸肩，说：“傻就傻咯，反正我不想跟张垚师姐去。”
　　魏潇看她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叹了声气，说：“你啊，太意气用事了。”
　　其实魏潇心里明白，米洁不去，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自己吧？是因为觉得她被张垚欺负了要以这种不合作的态度为自己打抱不平？心意是好的，可是手段太极端，成全了别人又损害了自己的利益。
　　说到底米洁还是太单纯，魏潇有点担心她这样的性格在这个复杂的圈子里不好混，苦口婆心跟她讲了一大堆道理。
　　米洁听得很认真，最后郑重其事地说：“谢谢你师姐，这些我都懂，其实红不红我不在乎，做人最要紧的就是开心。而且我还有两年半才毕业，以后我想法变了不当模特也说不定。”
　　魏潇哑口无言。
　　“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带来了。”米洁打开随身包，从里面拿出一张崭新的A4纸，正是魏潇需要的课表。
　　“谢谢。”魏潇展开。表格上方是专业名字班级信息学生学号以及姓名，她淡淡扫了一眼，目光被姓名栏那三个字攫住，抬起头来，“这课表你是怎么弄来的？”
　　“刚好和我一起上选修课的一个女生就是汉语言文学专业的，那天晚上下课我就问她要来复印了。那张课表有些旧了，但是复印还是很清晰的。”米洁看她反应有些激烈，凑过来看她手上的A4纸，“有什么问题吗？”
　　“你认识窦小野？”
　　“认识啊。”米洁嘴角荡起笑意，“我第一天去上那节课就是跟她坐在一起的，她长得好可爱啊像个瓷娃娃似的，心肠也很好，那天我来大姨……等等，师姐你也认识小野？”
　　魏潇听这简单的几句描述已经猜到这个课表的主人就是她认识的那个人，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说：“认识，她曾经还救过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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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献完血后许盼盼就病倒了，先是咳嗽，接着是感冒，一周不到瘦了两斤。窦小野见她体质实在太弱，说：“要不明天开始你也跟我一样早起，我陪你去跑步怎么样？”
　　许盼盼接受了她的建议，跟她去跑了两天，第三天就嚷嚷着腿疼不去了。
　　许盼盼不去，窦小野倒是自己把这项运动坚持了下来。其实她的体质根本不担心会生病，只是她突然间发现，早晨迎着冷风慢跑，耳朵里听英语听力时效果很棒。她要参加今年上学期的英语六级考试，还剩一个月时间，得抓紧时间练习听力。
　　操场上勤快的学生还是很多的，窦小野扎着马尾带着耳机进入足球场，还没开始跑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她转过身，眼前一亮：“米洁？”
　　米洁穿着一整套的粉色运动服，看上去高挑又青春洋溢，说：“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看错人了。”
　　窦小野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她：“你也来跑步啊？”
　　“我天天都在这跑。”米洁拱了拱鼻子，神情有些无奈，“你也知道我另外一个身份，当模特的都得严格控制体重和体型，天冷了，我要再不跑步的话，到时候养一身肥肉还怎么面对镜头？”
　　窦小野被她逗笑。
　　“一起跑吧。”米洁邀请她。
　　“好呀。”
　　从那以后，窦小野每天早上都能看到米洁的身影。
　　米洁比她腿长，尽管都是慢跑，但每次都跑在她前面。窦小野不疾不徐，一面跑步一面听听力，两不耽误。跑完步她们就一起去食堂吃早餐，一面吃一面聊各自的学习和生活，倒也轻松愉快。
　　自从米洁得了冠军出名后，关于她的各种谣言就在学校里传开了，其中还有很多是损人的坏话，有人说她清高，有人说她脾气不好公主病，还有人说她“耍大牌”……但几天相处下来，窦小野发现米洁根本不像外面传言的那样，她健谈却不话痨，礼貌但不客套，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虽然之前她们一起上过很多次选修课，十次有八次是坐在一起，但那个时候两个人只是点头之交，窦小野怎么也想不到她们会因为一起跑步成了可以畅所欲言的朋友。
　　有一天，两个人跑完步后，在前面食堂的路上，米洁突然停下来问她：“小野，这个周末你有空吗？”
　　窦小野想也不想说：“天冷了，我想回去看看我爸妈。”
　　“你要回家啊。”
　　“是啊，怎么了呢？”
　　“既然你要回家，那就算了。”米洁有些失望地说。
　　窦小野最见不得别人在她面前露出这种表情：“你想说什么呀？”
　　“这周六A市要举办一场冬季时装秀，公司安排我去，但是我第一次上台，好紧张啊。”
　　窦小野诧异：“你不是参加过模特新星比赛吗？”
　　米洁抓了抓毛躁的头发，抓了一手静电，“啪啪啪”响，她更烦了，说：“那个不一样。那个时候大家都是新人啊，所以我也不怎么害怕。可是这一次有好多著名的模特要来，跟那么多优秀的前辈同台，我压力好大，担心自己走不好。”
　　“所以你想让我陪你去？”
　　“哎呀小野你真聪明。”
　　“……”窦小野看她一会儿苦恼一会儿笑，迟疑，“可我不是模特啊。”
　　“我可以给你一张入场券，这样你就可以坐在台下看我啊。”米洁喜不自禁，伸手往怀里一掏，摸出一张长方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