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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将军和长公主-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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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飞星从前的沉默带着孤绝的气息; 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而此时的沉默,是一种稳重的感觉; 是那种褪去少年稚气,经历过风雨锤炼而沉淀下来的气质,这种感觉让林宇觉得林飞星愈加的可靠。
  之前的林飞星就像一匹孤狼; 冰冷又凶恶的眼神,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
  现在的林飞星就像一把无锋的重剑,朴实无华;隐去锋芒,乍看上去平淡无奇; 实则比从前更加危险致命。
  在林挽月生病期间,作为拥有御赐千户食邑的功臣,按照惯例,朝廷为林挽月委派了一位管家,这位管家主要是帮助林挽月将农户的租子收上来,并记录在册,若是林挽月日后自己建府,管家还负责打理林挽月府邸中的一切日常事务。
  林挽月刚被封为千户,第一次食邑要等到来年秋收的时候才能拿到。
  好在林挽月离京之前李钊,李珠以及李娴给了不少银钱赏赐,林挽月想了想将所有银钱交给管家,着管家在阳关城内为她买一座院落。
  管家得令去了,在林宇的帮助下,几天后便为林挽月在阳关城城东买了一套三进三出的小院,并且置办了些许家具,添置了门房,厨娘,跑腿的家丁和丫鬟……
  当管家把房契还有两张长期的佣工契和两张卖身契,恭恭敬敬交给林挽月的时候,还剩了不少银钱。
  林挽月看着手中的五张纸愣了半天都没回过神来,农户穷苦出身的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过上这样的生活。
  林挽月在林宇家的东厢房养伤,林宇陪着管家一起帮着林挽月跑前跑后布置她的新房子,张三宝和蒙倪大得闲了也会来帮忙,军队搬到了阳关城里,一切都变得方便起来。
  终于,在林挽月彻底痊愈后的某一天,房子也布置得了。
  林挽月在林宇,张三宝,蒙倪大三人的拥簇下,来到了距离林宇家不过两条街远的小院里,管家和卞凯一左一右的立在门口恭候。
  卞凯看到林飞星来了,更是一溜烟的跑到林飞星身前,故意学着下人的样子打了一个千儿,说道:“小的恭候老爷回府!”
  林挽月见状,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无声的笑了。
  身后的三人亦笑的开怀。
  管家笑吟吟的来到林挽月身边,恭敬的说道:“老爷!家丁,门房,丫鬟和厨娘都在院子里候着了,等着拜见您。”
  林挽月点了点头,站在台阶上抬头一看,门楣上有一方小匾,上书:林宅。
  管家立在门旁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林挽月才抬腿迈进了宅门。
  进了大宅门,过了游廊,又进了垂花门才彻底进了正院。
  院子里,已经有两男两女恭候在那里,见到管家带进来的居然是一位尚未弱冠的少年,都有些意外。他们当初只是听说这林宅的老爷是一位千户,却没想到这位千户居然是这样的年轻。
  “见过老爷!”
  两个男的朝着林挽月行了跪礼,两个女的打了个深深的万福。
  林宇一脸的兴奋,张三宝蒙倪大和卞凯三人见到这一幕也无不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林挽月却神色如常,拿眼睛扫了面前的四人一眼,泰然的受了这一拜,才淡淡的说道:“起来吧。”
  站在一旁的管家悄悄的打量着林飞星,见林飞星年纪虽不大,但言谈举止颇为沉稳,举手投足间已具家主风范,在心里也有了计量。
  “报上名字。”
  岁数最大的门房先迈出一步,来到林挽月的面前;躬身垂肩,半低着头回道:“是,老爷,小的名叫晋重,祖祖辈辈阳关城人氏,身家清白,原是商籍,后来做生意折了本儿,适逢管家招人便来了。”
  “回老爷的话,民妇桂兰,阳关城人氏,十三岁做人妇,到今年做了三十年的饭菜,前几年死了当家的,寡妇无依,幸亏管家心善,招民妇到了府上,日后老爷您想吃什么只管吩咐。”
  厨娘说完话之后,管家林子途把话头接了过来:“老爷,这家丁十六,丫鬟十四,是签了卖身契的,还请老爷您赐名。”
  “嗯。”林挽月点了点头,稍作思考,回道:“既然入了我林家,以后便跟着我姓林,家丁就叫虎子,丫鬟……便叫玉露吧。”
  “谢谢老爷赐名!”
  ……
  这林子途本无姓,是随从府的一名预配奴仆,离国的随从府是专门为各府邸培育管事的地方,藩王立府,军队中的人军功拜爵,或者如同林挽月这种情况有了千户以上的食邑,朝廷都会从随从府中挑出来一位,送到其府上,供主人调配,从随从府出来的人都是直接和主人签订卖身契终身为主人服务的,而且随从府里面的所有人只有名字,没有姓氏,日后跟了哪个主子,便随了主子的姓或者等着主子赐姓。
  这林子途从小被卖到随从府,学的就是管理杂事,察言观色的那一套,在来之前林子途已经对林飞星的资料有了详细的了解,于是他适时得体的对林挽月说道:“老爷,这新宅刚整理好,老爷今日初到,不如由小的替您给他们指了住处吧。”
  “嗯。”林挽月点了点头。
  林子途得令向前一步,挺直了腰杆对面前的四人说道:“门房晋重就在门房里住下,家丁虎子和我住在倒座,厨娘桂兰住后罩房,丫鬟玉露住在西耳房方便伺候老爷。”
  “我不习惯别人伺候,不如让玉露和桂妈都住在后罩房吧。”
  “是,旦凭老爷您吩咐,都听见了?”
  “是!”
  四人齐齐应了,各归各位。
  林子途将林挽月一行五人引到正房正厅方躬身告退。
  待正厅门关上,林宇立刻兴奋的搂住林挽月的肩膀,高声说道:“哥!我就说吧,我们兄弟俩早晚要建功立业,你这院子是真气派!不仅管家有了,丫鬟家丁老妈子一一俱全!哎,我本以为我那院子有个正房,还有两个厢房就挺不错的了,和你这三进三出的一比,真是差远了。”
  听到林宇的话,众人皆大笑,林挽月笑着拍掉了林宇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道:“子途已经让桂妈做饭了,你一会儿把余纨姑娘接来,这么多天全靠她照顾,咱们也别拘束这么多,一起吃个饭。”
  “哎!”林宇喜笑颜开的答应了,然后嬉笑的看着林挽月,故意学着林挽月的声音说道:“既然入了我林家,以后便跟着我姓林,哈哈哈哈,哥,你还真威风,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做了多少年的老爷了!”
  闻言,众人复又大笑。
  五人在围在桌前坐了,就这茶水吃干果,一边说些军营里面的事情,卞凯偶尔也壮着胆子给其他人说说外面的事情,每到趣处大家便乐在一处。
  丫鬟玉露时不时的会敲门续些茶水进去,这十四岁的小丫头,看到屋子里坐着五大三粗的“五位”汉子,每每都把头压的低低的,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张三宝本想调笑两句,但看到林飞星坐镇,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林挽月见时辰不早,便打发林宇去把余纨接来。
  当桂妈禀报林挽月饭已经做好的时候,林宇正好接了余纨进了林宅。
  一群部队出身的人不似宫廷那般考究,六人围着一张桌子坐了,余纨本不敢与一众男子同席,在林挽月的坚持下,在林宇旁边的位置坐了。
  林挽月又吩咐在厨房里摆了一桌,让林子途带着一众下人去吃,不用伺候。
  众人千恩万谢的去了,大厅里两个火盆烧的红彤彤的。
  大块的猪方肉,用刀切了,配上蒜泥佐料,还有六盘色香味俱全的小炒,两坛酒。
  林挽月本不善饮,而且虽然他现在住在阳关城内,却依旧等同于在军营,见张三宝拿出酒来,还想阻止,却听说酒是李沐赏的,只好作罢。
  拿过酒盏均满上,酒盏被五人高高的举起,碰撞到一起,间或有几滴酒被溅了出来。
  五人将酒一饮而尽……
  第一杯:敬朝廷和大帅。
  第二杯:敬战死的故友。
  第三杯:敬林飞星一十六岁立宅。
  作者有话要说:  好奇林挽月那些名字的,请百度搜索三进四合院平面图,就知道啦~哈哈哈哈。


第65章 初雪重未杀萋草
  京城
  百姓三三两两的围在了城中布告板前面; 只见上面是一张昭告天下的皇榜:
  “奉天承运; 皇帝诏曰:寡人之长公主淑慎性成; 勤勉柔顺; 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且平阳侯世子李忠; 贵而能俭; 无怠遵循,克佐壶仪,轨度端和; 敦睦嘉仁; 特赐长公主与李忠公子,得佳姻; 待惠温端皇后守制期满,择吉日行大礼,元鼎二十八年十二月十二日; 钦此。”
  “哟,长公主要出嫁了!京城可是好久都没有这样大的喜事儿了。”
  “是啊; 这一年真是多事之秋,先是惠温端皇后娘娘先行; 然后楚王继妃遇刺身亡,文贵妃薨逝,这京中许久没有这样的喜事了。”
  “圣旨虽然下了; 要出守制还有两年多呐,我听说这位长公主殿下最得陛下宠爱,是正宫嫡出的明珠,等到成大礼的时候,陛下说不准会大赦天下呢!”
  “平阳侯府的世子爷我见过,倜傥风流,而且你们没听说吗?前一段时间这平阳侯府的世子陪着公主殿下去北境探望李沐将军,说不定啊,就是报告喜事去了,而且回来的时候世子爷为了保护公主被劫匪劫走了,公主安全了之后世子爷又孤身从匪窝里杀了出来,把那些绑匪杀的那叫一个片甲不留!真真是虎父无犬子,还记得当年平行关大战吗?平阳侯一战成名军功拜爵,我看着平阳侯世子更是青出于蓝,与公主殿下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呢。”
  “你说的这么有模有样的,难道你也参与了绑票不成。”
  “呸呸呸,可不敢这么讲,我三叔公是平阳侯府的御马……”
  ……
  鹅毛的大雪从天空中徐徐的飘下,雪沾冠帽,化成水渍。
  离国的冬天从北至南一路走来,终于,这帝都也迎来了这年冬天的第一场大雪,围在皇榜周围兴致盎然“互通”皇家“辛秘”的人也因这大雪最终散去,雪花落的细密,很快便掩去了他们的足迹,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的……
  皇宫内院·未明宫
  大殿里的火盆烧的通红,摇曳的橙色火苗释放着温暖,长长的宫装拖地,李娴站在半开的窗前,素手随意的搭在窗栏上,看着眼前鹅毛般的雪花,缓缓的铺满整个未明宫的院子。
  小慈双手捧着一件百蝶穿花大红披风立在李娴的身后,轻声道:“殿下,这几天一日寒过一日,您这样立在窗边,沁了寒小心风邪入体。”
  却见李娴并无反应,仍旧站在哪里也不知被窗外哪一处景致吸了去,一动也不动。
  见状小慈幽幽一叹,将手中的斗篷抖开,轻轻的为李娴披上。
  “殿下在看什么?”小慈跻到李娴身旁,也顺着半开的窗户朝外看去,却发现并无甚出奇,这未明宫住了十多年,任他再怎么精致的景色也早就看的乏了。
  “启禀殿下,太子殿下来了。”门外,传来掌事太监的声音。
  李娴这才收回了目光,幽幽一叹,眉宇间竟带着几分无奈,轻声道:“珠儿来了,你将他引到书房来见我。”
  李娴刚在书房中坐定,小慈便引了李珠来了。
  推开书房的门,李珠走了进来,小慈识趣的将门带上转身离开。
  李珠今日来得急,下了太学便直奔未明宫,连常服都没有换,此时他头上尚带着储君珠冠,额上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身着玄色储君朝服,外面披着一件蟒白狐腋大麾,上面沾了一些雪花,入得室内虽然雪花都化成了水,但却不沾这大麾丝毫,而是凝成一滴一滴饱满剔透的水珠挂在毛梢,摇摇欲坠。
  李娴静静的看着李珠恍然发现:有些时日未见,自己的弟弟长高了不少,被冻的通红的小脸儿上虽然还稍显稚嫩,但身为皇储的气势已经越来越浓。
  “这件大麾可是齐王兄所赠?”
  李珠微微一怔,倒还是点了点头:“姐姐如何知晓?”
  李娴轻笑,回道:“齐王兄有心,这雪狐极其珍贵,只有他的封地数量最多,若是换了旁人,别说是大麾,就是做成一件披肩也是不易。”
  “姐姐!”
  李珠似乎并不想和李娴拉这些家常,他打断了李娴的话,上前一步,看着李娴,脸上的表情无比郑重。
  见李珠如此,李娴的眉宇间闪过一丝无奈,她安静了下来,看着自己的弟弟,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李珠见李娴如此,也稍显犹豫,但最终还是定下心神,再次上前一步,直接来到了李娴的案前,小小的眉头鼓起一个包,烦躁的说道:“姐姐要嫁李忠?”
  “父皇圣旨已下,珠儿何必明知故问?”
  “可是孤听说,父皇一共给了姐姐三个人选,姐姐为何独独选他,楚王的人?”
  李娴看着自己的弟弟,听着他口口声声以“孤”自称,心情无比复杂。
  “珠儿不喜姐姐嫁给李忠?”
  “当然!”李珠挺起了胸膛,一副坚决的样子。
  “珠儿可知父皇圣旨已下,绝无更改可能?”
  “这……”
  “珠儿不喜姐姐嫁他,是因为不喜李忠的为人,还是因为他是楚王的人?”
  李娴的语气至始至终都是淡淡的,保持着同一个声调,仿佛说的只是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一般。
  “这……”李珠高高挺起的胸膛已经不知不觉的垮了下来,脸上闪过难堪的神色。
  李娴却仿佛没看到一样,对着李珠亦如往常的笑了笑,平静的说道:“珠儿长大了。”
  听到李娴的话,李珠神色一赧,干脆朝着自己的姐姐撒起娇来:“珠儿不喜楚王兄。”
  “我知道。”
  “平阳侯府与楚王府沆瀣一气,前些日子父皇又许了楚王兄兵权,如今又光明正大的打起了姐姐的主意,珠儿不明白,那么多青年才俊姐姐为何偏偏选他?”
  李珠抬眼,对上的是李娴深邃含笑的眸子,立刻便有一种被看穿了的感觉,心头一紧便继续期期艾艾的说道:“况且……况且……”
  “况且什么?”
  李珠看着自己的姐姐,心中有些后悔,但他明白,事已至此扭捏已然无用,便一咬牙一跺脚,仿佛怄气般的说道:“况且女生外向,姐姐嫁了人,便算是跟了夫家姓,就算姐姐心疼珠儿,怕也多是爱莫能助了。”
  李娴听后,从座位上起身,绕过玉案来到了李珠的身边,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搭在李珠的肩膀上,柔声安慰道:“珠儿,姐姐要你记住,你永远是姐姐最亲近的人,谁都取代不了。”
  李珠毕竟是尚不足九岁的孩子,得到了姐姐的宽慰很是受用,脸色立刻变得柔和,就连肢体都不复之前的紧绷僵硬。
  李珠乖巧的依偎在李娴的怀里,任李娴用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肩膀,失落的安全感总算是被寻回了。
  姐弟俩就这样安静的站着,书房里静悄悄的。
  好一会儿,李珠才缓缓开口,好似撒娇又好像不放心的问道:“姐姐为何选那李忠,真的不能告诉珠儿吗?”
  闻言,李娴的心中绻过丝丝忧愁,沉吟良久最终还是轻声的回答道:“因为姐姐想留在京城看着珠儿长大啊。”
  “可是……可是姐姐若是想,嫁给谁都可以留在这京城。”
  李娴笑了笑,没有说话,她永远都不会告诉李珠,在那三个人中,唯独李忠一人对自己算是情有独钟,也正因为这一点,他日自己说什么,那人便都会应允,若是嫁给其他两人,日后才会被处处掣肘……
  这便是生为女人的悲哀,无论你是民间女子,还是贵为一国公主,出嫁之后,多多少少都会受到夫君的制约,稍有不慎便会落下刁妇欺夫的恶名,为了李珠的日后,她也绝对不能留下这样的名声。
  可是这些话啊……李娴却对自己的亲弟弟无从说起。
  李娴轻抚李珠的肩膀,柔柔的说道:“珠儿可还记得母后临终之前对珠儿说过什么?”
  “记得,母后要珠儿听姐姐的话。”
  “那便不要再问。”
  “嗯。”
  李娴安慰好李珠不安的幼小心灵之后,留李珠在未明宫用了饭。
  送走了李珠,李娴冷着脸回到书房,她没有想到:自己不过离开皇宫这么几天,就有人胆敢把手伸到太子身边了。
  李娴拿过一方绢布眯着眼睛写了数行字,命人送了出去。
  ……
  《离国通年志》是一本编年体的录册,一年集一册,主要记录离国朝中或者地方这一年来发生的大事。
  元鼎二十八年的这本《离国通年志》的最后一页,寥寥几笔记录了在元鼎二十八年离国发生的最后一件“大事”:元鼎二十八年·冬,十二月二十八日,太傅凌枫岳于家中食一碗粉蒸豕肉,不查,食噎而卒,终年四十五,上念其教导太子有功,特赐以一品文侯之礼厚葬,其子至孝,悲痛交瘁,于下葬之日突然吐血而死,其妻柳氏不禁亡夫丧子之痛,悬梁自尽……
  这件事一时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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