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瞒多久呢？

　　　　梦毕竟是梦，当时再伤心，一觉醒来，又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辛雅乖乖地配合着盏唯的动作，将和青白相间的裙装穿上身，因为是和盏唯一个样貌的衣服，辛雅显得很兴奋。“盏唯姐姐，这件新衣服是给我的么？”

　　　　“嗯，”盏唯点了点头，低头帮她系上腰带，又理了理裙角的褶皱，大体看了看，“很合身。”

　　　　“好漂亮！”辛雅原地打着转转看着自己的新衣服，“可是，为什么我也可以穿的和盏唯姐姐一样呢？”

　　　　摸了摸辛雅天真的小脸，盏唯弯下身与她平视，“小雅想不想学法术？”

　　　　“法术？”辛雅歪着脑袋想了想，很快便觉得是个很有意思的差事，“想。”

　　　　“那小雅喜不喜欢师尊，喜不喜欢盏唯姐姐？”

　　　　这次没有犹豫，辛雅重重的点头，“喜欢！”

　　　　“那小雅拜师尊为师，和姐姐学法术好不好？”

　　　　“可以和盏唯姐姐一起学法术吗？”辛雅欣喜的眨巴着大眼睛，小手捏成拳，乐呵的躲着小脚，“是不是，也就可以整天和盏唯姐姐在一起了？”

　　　　“自然。”盏唯眉目柔和的应答道。

　　　　“好好，小雅要拜师，和盏唯姐姐一起学法术！”

　　　　小孩子三言两语便哄成功了，回头的瞬间，盏唯的神色却蓦然一阵黯淡，真希望辛雅可以永远这样无忧无虑的活着，却不知这表面的平静能维持多久。

　　　　牵着辛雅的小手，盏唯第一次亲自带她走出院子，往中殿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小家伙激动的喋喋不休，总有源源不断的话题在脑袋里打转，盏唯静静的听着，却也不觉得心烦。

　　　　“盏唯姐姐，你知道花花么？”

　　　　“花花？”微微皱眉，盏唯显然对这个通俗的名字没有印象。

　　　　辛雅便嘟了嘟嘴解释道，“就是一只小花狗，它之前总是来找我玩，可是后来不见了。”

　　　　原来是厨房养的那只小花狗，盏唯明白过来。那小东西福源不错，到处招人喜欢，从不差吃食，把自己养的肥肥的，吃饱了便喜欢在门中散步，惬意的很……说起来，辛雅却是瘦了不少。

　　　　“盏唯姐姐？”见盏唯想着事不说话，辛雅便又抓着盏唯的袖子提醒似的扯了扯，抬头一双水灵的眼睛看着她，别提多可爱了。

　　　　“花花怀了宝宝，所以在家里休息。”

　　　　“这样啊，”辛雅恍然大悟的晃了晃脑袋，“原来花花是个女孩啊。”

　　　　“……”

　　　　“盏唯姐姐带我去看看它好不好，小雅想花花了。”

　　　　“……嗯，我们先去找师尊。”

　　　　拜师入门的步骤如今依然历历在目，看着辛雅略显笨拙的动作，盏唯只觉得看到了当初的自己。只是那时的自己还不如辛雅这般开朗活泼，就算是如今，她也早忘了如何才是笑。

　　　　一声认真中带着藏不住甜腻的‘师尊’将盏唯的思绪拉回，待整个过程结束，小家伙便甩着脚丫子兴奋地冲着她的方向跑过来，乐呵呵的对着她笑，讨好的意味十足，“盏唯姐姐。”

　　　　盏唯宠溺的捧着她的小脸，低头纠正道：“是师姐。”

　　　　“师姐！”

　　　　——

　　　　“小雅你真的入门了，太好了，我终于有小师妹了！”盏梓一双门牙白的发亮，知道自己多出个小师妹更是屁颠屁颠的围着辛雅打转，脸上险些笑出了花来。“不过，你不是说要回家的么？”

　　　　“……”辛雅听他这么一说好像后知后觉的想起了这么个事情来，对啊，她是要回家的。爹娘来接她离开，她岂不是就不能继续做师尊的弟子了？也不能和盏唯师姐每天练法术了？

　　　　“盏梓！”盏唯先一步开口叫住乱蹦的盏梓，眉眼深沉，“昨日的课程，你可都做完了？”

　　　　盏梓一愣，随即低头对起了手指，“呃，迟点再做嘛……”

　　　　“又想被师尊禁足面壁思过？”

　　　　听到面壁思过，盏梓便像是心里落下了阴影，整个人顿时就不好了，“那好吧……小雅，我迟些再来找你玩。”

　　　　“师姐？”看着盏梓就这么离开的身影，辛雅有些不明白，明明刚刚还好好的，为什么这么一会师姐就要把盏梓赶走？

　　　　盏唯没有解释，抬手抚了抚辛雅的长发遮盖的后颈，“我们走吧。”

　　　　也几乎是同一时间，盏唯尚未跨出去的步子顿时一滞，只觉一股强大的邪气从身后凭空而出，猛然间侵袭而来。来势之汹，根本不给人反应的余地。出于本能的将辛雅一把拉到自己的身后挡住，盏唯回头面向那凶气的来源方向，体内法气刹那运转，却仅仅一瞬间，她运行一半的法术骤灭，人更是被无形的力量甩出了老远。口中腥甜，殷红的鲜血便从嘴中吐了出来。

　　　　“师姐——！”

　第009章

　　　　刚走了没多远的盏梓闻声回头，几乎与辛雅同时惊叫出声。然而那股红黑相间的凶气在轻而易举打伤了盏唯之后，似乎并没有就要收手的打算，再次将目标锁定在了慌乱无错的辛雅身上。

　　　　或许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辛雅，只不过盏唯站出来碍了事。辛雅见盏唯受伤倒在一旁，心急如焚的就要跑过去，然而慌忙间错了步子，摔在了地上。明眸带泪的抬起头，便看到那团可怖的黑气冲着自己袭来，便是吓得动也不敢动了，嚎声哭了出来。

　　　　盏梓更是被吓掉了魂，周围没有其他师兄弟，他们三人处境危险的很。然而趁着黑气的目标不在自己身上，他大口咽着唾沫，努力的将自己镇定下来，偷偷挪腿往师尊所在的大殿跑去。

　　　　凶气并没有因为辛雅放声的苦喊而停下，甚至以更快的速度向着她扑去，原本湛蓝的天空也紧随着黯淡了下来，像是乌云压城般让人不由胸闷窒息。

　　　　盏唯一手撑着地，想要秉着一口尚存的余力，站起身来。可她修为尚浅本就不敌，更何况受了重伤移动都为艰难，又怎么可能护的住辛雅。坚强如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承诺要保护的人，面临着这样的危险却无能为力，也不禁眼眶一阵湿热，泪沾衣裳。

　　　　“小雅……”喉间早已发不出什么声音，费尽力气不过是残破的低唤，远处的人儿根本听不见。“不……”不要！

　　　　然而电光火石间，那浑浊的凶气却被辛雅周遭一道忽闪的浅色屏障挡了下来，无法再前。凶气速度之快，但被反弹回来得时候那力道却并不大，仅仅小退些许，与先前女鬼一劫相差甚远。而当凶气站定，那道屏障又顿时不见踪影。

　　　　盏唯一愣，似乎是因此看到了希望，辛雅腰间的锦囊正在闪烁着青蓝色的光芒，料想便是那灵石在护主。只是那凶气并不罢休，幻化成虚渺的人形，再一次逼近辛雅。

　　　　紧接着纯清的剑气划空而至，原本的黯色阴霾天空顿时被割出一道亮口，再然后清气蔓延，不久恢复晴天。重华执剑穿刺过那黑红的凶气，体内灵气高涨，感染着周遭的气息汇聚运转，清灵的正气力压邪气，然而乍一回身，那团凶气却再次合二为一，完好如初。

　　　　“何方妖邪？！”沉着浑厚的女声震慑着大地都仿佛抖了抖，犀利的双眸紧盯着那不知来历的黑气，重华掌下紧握着剑柄，准备起了另一轮攻势。

　　　　“妖邪？哼！”同是女子的声音，却是阴森重叠中又带着让人不禁汗毛耸立的诡异，语气更是满满的不屑。

　　　　重华微微蹙眉，一足蹬地，腾空而起。长剑脱手，凌空垂直于胸前，银色的剑身爆发出夺目的银灵之光。双手比划阵势，口中默念仙法，而后震耳一声‘破’，飞剑回旋而出，直逼凶气。

　　　　银白色的仙灵之气与污浊的凶煞黑气两两相撞，一阵强烈刺眼的灵光由交界之处爆发，笼罩过整片大地，让人在被余波震到无法直立之余，更是连眼睛都无法睁开。而顶着迎面的凶气压力，重华颜色未变，双手交错间又一波灵气汇聚掌掌之间，猛一施力推压出去，更强烈的气流席卷着周遭草木高石，更是将重伤的盏唯再次震出一段距离，然而被眼前景象惊呆的辛雅，却是毫无半点波动。

　　　　强光骤然停息，重华低声闷哼一声，被迫后退两步，站定身形。然而体内气流紊乱，直让她眼前一阵泛黑，更是喉间腥甜，一口鲜血便要涌出。然而她刻意压抑，硬是将血咽回了肚子，表面依旧无常。

　　　　反观那污色的凶气却顿时被弹了出去，砸在地面上留下了不小裂痕，然而只一瞬间，便在原处消散在空气中，连个鬼影子都不剩。再过片刻，便是连一丝气息都不余存。

　　　　四处回复平静，空气中烟尘四起，飘了许久也未能彻底落定。草木乱世铺洒一地，场面混乱不堪。而此刻的重华将仙剑收回，方才一手捂住胸口，躬身再也承受不住的自嘴角渗出些血水来。

　　　　盏唯最后看了一眼似乎仍未从惊慌中完全恢复过来的辛雅，心中忧虑已除，阖眼沉沉睡去。

　　　　“师，师姐？师姐！……”

　　　　那时的辛雅乍一回神便四处搜寻着盏唯的身影，直到找到后更加的一发而不可收拾。奋力的起身，就算摔倒在地，也要拼尽力气爬到盏唯的身边，一声一声用已然哭哑的声音，不知疲倦的叫唤着地上毫无生气的人，摇晃着她的身躯，像盏唯抚摸她时一般抚摸着师姐的乌发。师姐的脸就算沾染了血和尘土，依旧是那么好看，她这般想。然而看着满地的血，她却也天真的以为，自己再也不能让师姐作陪了，她便也想不顾一切的去找师姐。

　　　　重华无声的走到两人身侧，辛雅满是泪珠的小脸微微抬起，无助的向她看去。只见重华弯身将地上如残破娃娃一般的盏唯抱起，“若想救她，你随我来。”

　　　　对抗那不知来历的凶气，重华耗去了不少功力，还受了重伤，而盏唯年幼，修为又浅，遭那凶气一击便足以致命，不过尚有执念撑着一口残气，想要看到辛雅周全。所以，若想以自身灵力将她救活，必然损耗巨大，对重华现在的身体来说，无非强弩之末。而能拥有足够救活盏唯灵力的宝物，非凝香石莫属，但重华并不会逼辛雅。

　　　　将盏唯平放于殿中的软蒲之上，重华回身对着紧跟而来的辛雅，而后看向她腰间的锦囊。

　　　　“师尊，究竟如何才能救活师姐？小雅不想师姐有事，师尊你救救师姐好不好？”

　　　　“用你的凝香石可以救她，你可愿意？”重华将目光移开，直截了当道。

　　　　“凝香石？”辛雅愣了愣，忽而明白过来看向自己的腰间，不加犹豫的将锦囊拆下，“是这个么？只要能救活师姐，什么都可以？”

　　　　暗暗叹了一口气，重华知道自己这般做来也是有私心，毕竟盏唯是她的徒弟，她想救活这个徒弟，可是此刻的自己又无能为力。事情不容拖欠，她只能利用辛雅对盏唯的情谊。那凝香石是辛家的宝物，委托她好生保护，然而明知道会耗损大量的灵力，她却还是这般与辛雅说了。

　　　　“果真，愿意么？”

　　　　辛雅不知重华心中所想，只一心想救活师姐便是最好。抬手用袖子胡乱的擦了一把脸，她重重的点头。

　　　　“那好，灵石以你为主，你便与我一同坐下，听我指命。”

　　　　——

　　　　辛雅力竭倒下，一睡便是两日，然而忽然醒转后，身边却没有盏唯的身影。她穿着里衣赤着脚丫便在院里院外到处寻找，遍寻无果便瘫软在地，难受的痛哭起来，直到端着脸盆的盏荷从院外进来，看到她才将她领会了屋内。

　　　　“师姐呢？你知道师姐去哪了么？她还活着对不对？”辛雅一面抽泣一边焦急的追问，她不认识眼前这个姐姐，但她知道这个姐姐一定知道些什么。

　　　　“师姐已经没事了，只是还没睡醒，等你好了，就可以去看她。”声音一如春日和风，温暖滋润，柔柔的，就像她的笑脸，温柔亲切。

　　　　辛雅安静了些，巴巴的看着她，仍是有些不放心的试探道：“真的么？”

　　　　盏荷笑着点点头，“真的。”

　　　　“那，你是谁？”这个姐姐虽然没有盏唯师姐漂亮，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好温和，辛雅下意识的对她有了些好感。

　　　　“我是盏荷，你的二师姐，也是师尊的弟子。”

　　　　“啊？师尊不是只有盏唯姐姐一个弟子么？”辛雅眨巴着眼睛，有点苦恼的嘟囔着，“会不会还有其他师姐啊，师尊藏了多少徒弟啊？”

　　　　“噗……”看着辛雅懊恼的表情，盏荷忍不住想笑，“没有了，师尊只有我与师姐两个弟子，现在添你一个，便是三个。这些日子师尊交代了我些事情，便一直没来得及来见你。”

　　　　“哦……”

　　　　“诶，小师妹？”盏梓一进屋就看到醒过来的辛雅，顿时兴奋起来，“小师妹你醒了啊，你什么时候醒的啊，也不告诉我。你告诉我，我给你带好吃的。嗯，我刚从厨房拿了桂花糕，虽然……吃了一半了，但是你想吃我再给你拿！”说着还把手里咬了一半的桂花糕举到辛雅的面前。

　　　　“……”沉着眸子盯着眼前这个突然蹦出来，唧唧歪歪没完没了的家伙，辛雅歪了歪脑袋夺过他的桂花糕，只觉得脑袋被吵得疼。嫌弃的又瞟了他一眼，辛雅有气无力的抱怨，“你真吵。”

　　　　“小师妹刚醒你就来了，”盏荷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盏梓，你这一惊一乍，吊儿郎当的坏毛病，还真是得改改。”

　　　　“怎么一来就说我呀……”委屈的嘟着嘴，恨恨的又咬了一口手里的桂花糕，盏梓偷瞧了盏荷一眼，随后又活力四射的面朝辛雅，“小花要生娃娃了，我带你去看好不好？”

　第010章

　　　　“启禀掌门，方圆百里内已经搜查完毕，没有发现异常。”弟子恭敬的上报完毕，行了礼便退出大殿。

　　　　殿上之人高冠束发，银丝泼洒，长须及胸，总习惯性的用手抚上一把。蹙起的眉头表明着此刻的微乱的心境，隔了许久才转身面向早已候在一旁的重华，中气十足，缓然开口：“依你所说，此物非妖，亦非鬼怪，来之无声，遁亦无形，甚至与你交手负伤后还能瞬移数十里。何物能有次修行？”顿了顿，他眸光微变：“莫非是上古巫族余裔？”

　　　　“师兄，”重华却是摇了摇头，“此物虽然透着邪气，但却有着深不可测的灵力。”

　　　　伏须只觉诧异，“灵力？”

　　　　“无错。它更像灵，不像巫。我猜，很可能，是上古邪灵。”重华道，只是有什么事情又将她的思绪拉远，“不过，它显然奔着凝香石而来，目的为何呢？”想靠着凝香石修炼么，可是它本身已然比凝香石的灵气强盛诸多，讨来也是无用的。反而，以凝香石的清纯之气，还会对他的邪气有所压抑。

　　　　“此事仍有待查明，师妹你受伤未愈，还是勿要多虑，好生休养才是。”

　　　　重华暗叹一声，还是点了点头，“谢师兄关心，重华明白。”

　　　　小院的秋千已经孤单多日，自打辛雅清醒过来，身体有所恢复，便整日守在盏唯窗前。昔日师姐红润的脸颊尽显苍白无力，看着她阵阵心疼。然而除了在师姐耳边说说话，她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把下巴搁在趴伏在床边的胳膊上，辛雅看着床上久久不愿醒过来的盏唯，又叹了一口小气，无力的低语，“师姐，你怎么还不醒呢，都睡这么久了，怎么也不值得饿呢？”

　　　　“师姐，你都答应和我去看花花了，怎么能食言呢？盏梓叫我去我都没去，我只想和师姐去。”

　　　　“师姐，师尊说你这两日就会醒过来的，师尊不会是在骗小雅吧？”

　　　　“师姐……呜呜……”每每说着说着就要哭起来，后来哽咽了，便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累了便趴在床边睡着，直到盏荷拿着食物来将她叫醒。而后她便又会想起师姐熬得米粥，眼泪掉进碗里，她也无声的一口口将碗里的东西吃完。

　　　　师姐一定不想看到她不好好吃饭的样子，她这般听话，师姐一高兴或许就会醒过来吧？

　　　　然而到底还是辛雅自己太心急了，她郁郁寡欢许久之后，盏唯终是在第二日的下午悠悠醒转。困倦中感觉有一只温柔的手轻轻的抚弄过自己的头顶，辛雅先是微微一愣，而后顿时清醒，猛然睁眼，正巧对上那双无力中还饱含着宠溺的美目。

　　　　“不要唉声叹气，师姐还没死……”她吃力的开口，干燥的喉咙让声音嘶哑模糊，久病不起更是憔悴许多，苍白的面容上不着血色。

　　　　辛雅勉强听得清楚，却早已泪如泉涌，一头扑进盏唯的怀中，脑袋反复蹭着师姐的颈窝，努力在这久违的感觉中找寻一丝真实，让自己相信这不是她时刻做着的美梦。“这是真的么？师姐，你吓死小雅了，呜呜……小雅再也不要师姐受伤了，呜呜……都是小雅不好……”

　　　　“傻瓜，和小雅没关系的……”

　　　　辛雅抬头擦了一把眼泪，忽而才想起盏唯昏睡多日，米水未沾，“师姐，你先别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