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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如是-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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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将看清楚了确实是唐军的将军令牌,也听闻云晚箫近年来甚得帝宠,得罪不起,连忙道:“你们速速让开,放他们过去!”
  “诺!”
  “阿伯!阿爸,阿妈可还好?”迦叶心急忙走出木栅,上前扶住一名南诏老人,“你们到底怎么了?”
  “唉……都是孽啊……”南诏老人老泪纵横,握住了迦叶心的手,“也怪你阿爸当初嫌弃阿禄这畜生,否则也不会有今日之灾啊。”
  “禄?他……他做了什么?”迦叶心心头一紧,再次听到这个名字,让她觉得莫名的恐惧。
  哨口唐军守将叹声道:“近几日南诏百姓的日子也不好过,成日被吐蕃人抢掠,每日这哨口都要放数百名南诏难民入我唐境避难。”
  南诏老人吸了吸鼻子,道:“阿禄这畜生带着吐蕃大军杀来部落,指名要你阿爸交出你来,可是我们都不知道你在哪里,所以你阿爸便被……”说到这里,南诏老人迟疑地看了看迦叶心,颤声接口道,“你阿爸被抓入了军营,从此没了音讯,你阿妈带着部族最珍贵的传族信物去赎你阿爸,结果也是一去不回……我们部落少了你阿爸,更是被其他部族欺负,只好背井离乡的往大唐逃祸。”
  “他还是不放过我……”迦叶心黯然说完,心头第一次有了浓浓的恨意,“他竟然对我阿爸、阿妈下手,这世上怎会有这样无情之人?阿爸、阿妈当初是我不好,若是我没逃婚,好好嫁给吐蕃王,又何至今日?是我……是我害了你们……害了你们啊……”眼泪瞬间溃堤,迦叶心只觉得全身难以自抑地颤抖着,忽地双腿一软,竟重重地坐倒在地。
  “小公主!你可要保重身体啊!”南诏老人连忙将迦叶心扶起,“你若再有三长两短,我们部族可就真的完了。”
  迦叶心含泪摇头,凄声道:“是我闯的祸……是我……只要我回去,他定会放阿爸、阿妈回来的!”
  “小公主不必去了……那畜生已经被吐蕃王召唤回去了……只怕又要带兵去欺负其他部族了……”南诏老人擦了擦泪,“小公主,你可千万别傻傻的送羊入虎口,白白便宜了那畜生啊!”
  “我……我……”迦叶心心如刀绞,“可是阿爸和阿妈还在受苦……我……怎能……偷安……”
  “将军你看那边,起狼烟了!”忽然听见哨口一名唐军小兵惊呼一声,白茫茫的天际处,飘起了青灰色的狼烟——那预示着战争的开始,南诏近年来总受吐蕃欺凌,定不会在这个时候出兵,那唯一的可能便是吐蕃狼骑又犯边境!
  “发生了什么?”守将急声质问斥候,斥候急忙摇头,只见天上飞来一只白色信鸽,扑哧扑哧地落在了斥候肩头。
  斥候急忙将信鸽上的急信取下,交给了守将。守将读完急信,连忙道:“起狼烟,全军戒备,吐蕃又犯我大唐!”
  “诺!”
  “迦叶姑娘,这里不安全,我们还是先送你回长安!”两名家将当即决定送迦叶心回去,否则留在这里,就算没被阿禄发现,也会卷入战祸,难保周全。
  “可是……我的族人……”
  “一起走!”家将重重点头,对着哨口守将正色抱拳道:“将军保重!”
  “来日若能再见太平,就冲今日这一面之缘,我们大唐将士都好好喝一杯!”守将凛凛一笑,“回去告诉云将军,后面的仗狠狠打,末将今日就先为他做先锋了!”
  家将听得满胸火热,拱手对着守将一拜,“兄弟,保重!”
  “保重!”
  人生如蛛网,原以为已经走到了蛛网之外,绕了一圈,还是要回去。
  迦叶心的心又苦又痛,她与阿禄之间究竟是怎样一种冤孽?难道真要不死不休么?
  好不容易平静了几个月的大唐江山,西面又燃起了战火,这把火,没有让今年的冬暖起来,反倒是让今年的冬陷入了浓浓的悲戚之中。
  东都洛阳接到西边的战报,已是五日之后。
  洛阳皇城,阴云密布,冬夜之中,雪落无声,更显寒漠。
  “这些吐蕃人来得真不是时候!朕的这盘棋好不容易要收官,竟然被这群吐蕃人给搅乱了!”天子李豫坐在龙椅之上,将手中染血的战报狠狠砸在龙椅脚下。
  “父皇息怒!”太子李适连忙跪地,这偌大的天子书房,现下只有他们父子二人,彼此那剧烈的心跳仿佛都可以听见。
  李豫气急攻心,怒声道:“你让朕如何息怒?”
  “父皇,其实要杀鱼朝恩还有其他法子,只靠一个云将军,实在是……”李适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李豫刀子一样的目光给逼了回去。
  “云晚箫?”李豫表情复杂,眸光阴暗,完全不知道这一刻,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父……父皇?”
  李豫叹了一口气,“她与她爹一般,都是自作聪明的人,朕给她留了帮手,她竟然把卫国公一家给弄回洛阳来,倒让朕为难,不知如何处置卫国公一家。”
  李适摇头道:“云将军的奏折上不是写明白了?他如此做,只为博取鱼朝恩的信任,若不如此,他只怕现在还进不了神策府大门,又如何顺利成为神策府的第二把手?”
  “是么?”李豫狐疑的目光忽明忽暗,“朕如今反倒是怕她成了第二个鱼朝恩,朕给她下了密令,速速暗杀鱼朝恩,你瞧着日子都过了半月,也不见她行动,此人——只怕不可尽信了。”
  李适急声道:“云将军素来忠君,应当不会……”
  “素来忠君?”李豫不禁冷笑一声,从奏折堆里拿出一份密信,“这就是朕放在鱼朝恩身边多年的棋子,如今呢?除了每日禀报朕,鱼朝恩坐享荣华、毫无反心这些假话外,其他一句真话都没有!皇儿啊,有时候,臣子不可尽信,人是会变的,云晚箫也如此!”
  “这……”李适只知道永远都看不透父亲,这个经历了安史之乱成长起来的帝王,是他这一辈子都无法了解的父亲。
  李豫沉郁的眸子忽地闭上,似是在闭目思量什么。
  这瞬间的沉默,让李适更加觉得寒冷,他抬头看着龙椅上苍老的父亲,不禁暗暗思量:“若是日后我也成了这样的帝王,究竟是悲,还是喜?”
  “或许,吐蕃来袭,是老天给朕下的一子妙棋。”李豫忽然展颜大笑,问道,“华阳回宫多久了?”
  “皇妹回来都十日了。”李适回道。
  李豫拈须琢磨了一下,道:“皇儿,来给朕起笔拟旨。”
  “是,父皇。”李适急忙起身,走到龙桌前,提笔瞧着父亲。
  李豫沉声道:“大唐回纥,素来交好,今蛮夷吐蕃来袭……”后面的话,皆是求援之话,李适边写边叹,安史之乱后的大唐,千疮百孔,不知何时才能回到盛唐的模样,不再向周围友邦求援。
  “事成之后,愿与回纥永结姻亲,许华阳公主嫁回纥王子……”
  “父皇!”李适震惊无比地看着李豫,“你要嫁皇妹?”
  “华阳她不是第一个远嫁的大唐公主,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远嫁的大唐公主,为了大唐的江山永固,华阳必须嫁!”
  作者有话要说:故事继续~
  大唐公主和亲的实在是太多太多,所以悲剧的公主也很多~


☆、第一百一十一章 。家国担女儿难

  “公主不好了!不好了!”来顺公公焦急的声音在冬夜里响起;惊醒了洛阳皇城华阳殿中的华阳公主。
  花涫带着一脸睡意披着暖衣从殿中走出,拦住了跑得气喘吁吁的来顺公公;“大晚上的这样叫;若是惊扰了公主的好眠,当心遭板子伺候!”
  “就算要了奴婢的命,奴婢也要马上把这事给公主说啊!”来顺公公顺了顺气,急声道;“快快请公主起来;奴婢这里有封信,务必要交到公主手里!”
  “可是公主……”
  “让来顺公公进来。”华阳公主的声音忽地从大殿中响起。
  华阳殿中;灯火重新通明;宫娥们将殿门大开;迎入了来顺公公。
  华阳公主穿着暖裘,端然坐在殿中,疑惑地瞧着来顺公公,“公公为何半夜匆匆?”
  来顺公公左顾右看地瞄了几眼殿上的宫娥,华阳公主似是明白了来顺公公的意思,挥手示意宫娥退下。
  花涫点点头,看着宫娥们尽数退下,走到殿门后,将殿门给紧紧关好。
  来顺公公这才舒了一口气,从怀中摸出一封信,双手递给华阳公主,叹了一声,“这是太子爷吩咐奴婢一定要亲手交给殿下的。”
  “皇兄?”华阳公主愕了一下,匆忙拆开了信,当看清楚了上面的内容,顿时脸色变得雪白,“父皇……父皇要我……远嫁回纥?!”
  这话一出,花涫惊呆了眼,待她回过神来,已经红了眼,“殿下……奴婢听说回纥男子多粗犷之人,殿下金枝玉叶之身若是到了那种地方,岂不是……岂不是遭罪?”
  来顺公公急急点头:“不错,太子爷心疼公主,所以才命奴婢来通风报信,瞧瞧公主殿下有没有什么法子,看看能不能渡过这一关。”
  花涫凄然摇头,“皇命难违,太子爷都救不了公主,公主又能有什么法子?”说着,已泪眸瞧向了殿上面如死灰的华阳公主。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皇要我嫁,我又岂能不嫁?”华阳公主脸上忽地浮起一抹绝望的笑,心头想到的,只是那个远在长安的云晚箫。
  原来,那日一别,当真是永别。
  我身为帝王家的女子,其实同云将军你一般,战鼓擂响,除了往前走,别无他路。
  来顺公公与花涫焦急地摇摇头,“殿下……殿下可要想清楚了,回纥多风沙,公主你的身子可受得住?”
  华阳公主淡淡道:“若是受不住,早些走了,也是解脱,不是么?”
  “殿下……”花涫听得心酸,可是身为奴婢,她与来顺其实什么也做不了。
  比心酸,华阳公主只觉得现下天下最心酸之人,莫过于她。
  “你们都退下吧,容本宫静静。”
  “诺……”花涫与来顺公公相互瞧了一眼,只能退出华阳殿。
  偌大的华阳殿,如今只剩下华阳公主一人,身上就算穿的暖衣再厚,也无法驱退来自心底的寒冷。
  “父皇,你当真舍得我?”伤心的泪水决堤般涌出眼眶,华阳公主掩面而泣,那些曾经与父皇欢乐的过往,如今一幕幕重现心头,俱是刺心的痛。
  若是在寻常百姓家,父亲当不会舍得将自己女儿远嫁他乡吧?
  “咳咳。”华阳公主抽泣轻咳,那些伤心的泪,仿佛永远都流不尽。
  在这个冰冷的雪夜,华阳公主觉得越来越冷,越来越孤独,
  “人该求生,不该求死,卫国公如此,末将也如此,甚至公主殿下也该如此。”
  心底忽地浮起云晚箫那夜对她说的话,华阳公主愕在了瞬间,想到那个她想去猜透,却永远没机会猜透的云晚箫,“云晚箫,你要我如何求生?”
  花涫与来顺公公其实都没有走远,他们一直在华阳殿外,听着里面华阳公主的隐约哭声,心里着急,却无能为力。
  “公公,你说,我们能帮殿下什么?”
  来顺公公摇了摇头,“殿下只怕也认了命,咱们做奴婢的,只怕……只怕……”
  花涫吸了吸鼻子,喃喃道:“我从小被卖入宫,若不是跟了殿下这样的主子,只怕早被这宫中的恶奴给折磨死了。像殿下这么善良的人,怎能受这样的委屈,远嫁回纥受苦?”
  “殿下是好人,可是……可是……”来顺公公只能长长一叹,除了叹息,伤心,他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花涫忽然静默下来,揪了揪来顺公公的衣袖,正色道:“公公怕不怕死?”
  来顺公公惊色道:“我可是活生生的人呐!岂会不怕死?”
  花涫失望地摇摇头,“公公回去歇息吧,这里有我看着,没事的。”
  “小花涫,你想做什么?”来顺公公惊问道。
  花涫倒吸了一口气,正色看着来顺公公,“我知道抗旨是死罪,连公主都不能抗旨,自然我们这些做奴婢的,也不能抗旨。正如公公你所说,我们都是活生生的人,肯定怕死。但是,若是人已经死了,就不怕抗旨掉脑袋了。”
  “你把我的脑袋都绕晕了,什么死的,不死的?”
  “你想想,殿下为什么久居观中?”
  “殿下不是自小多病么?去观中静修,方才将身子调养好些了……难道是……”来顺公公瞬间猜到了花涫想说的话,骇声道,“你该不会是想……”
  “嘘!”花涫连忙按住来顺公公的嘴巴,“如今你也知道我想做什么了,可由不得你不帮了!我先说好,此事若成,你我可回不了皇宫了!”
  “嗯嗯!”来顺公公只能点头,事到如今,或许这是公主唯一的生路了。
  “你是知道公主哪些东西吃不得的,量可要拿捏好,可不能让公主当真丢了命!”花涫吩咐完,看了看天色,“这时辰也不早了,你快快去准备准备。”
  “好……好!”来顺公公拔腿就跑。
  花涫倒吸了一口气,隔着紧闭的华阳殿殿门,喃喃道:“殿下,或许这是花涫我还你恩情的时候,花涫不怕,一点也不怕……”
  殿下,你也别怕,一切都会好起来……
  清晨时分,天子李豫才下早朝,御医便急匆匆地赶来通报,华阳公主痼疾又犯,身子的虚弱一如当年。
  “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犯病?”李豫在御书房中大怒咆哮,朝官们面面相觑地相互瞧了瞧,只能依着太子李适的眼色,退出书房来。
  “太子,你留下!”
  李适才踏出书房,原以为可以舒一口气,却不想又被叫了回去。
  “你告诉朕,可是你向华阳通风报信了?”李豫怒拍龙案,锐利的眸光落在李适身上,让李适瞬间骇然跪倒在地。
  李适颤声道:“父皇……我……儿臣只是心疼皇妹……”
  “你心疼皇妹,可知会坏了朕的一盘棋!”李豫再次大声喝道,“那么多年来,华阳在观中调养,身子越来越好。若不是她刻意沾到了那些会诱发她痼疾的食物,今日怎会那般巧合,说病就病?”
  李适连忙叩头道:“儿臣知罪,请父皇息怒!”
  “如今密信已送出,你让朕如何送一个病发的华阳远嫁回纥?”
  “这……这……”
  “你妇人之仁!朕百年之后,怎能守住这片江山!”
  “父皇……儿臣知罪……”
  李豫急怒攻心,只觉得眼前一晃,坐倒在了龙椅之上,“朕如此处心积虑地为你谋算,你竟如刘家阿斗一般,你让朕如何不痛心?”
  “父皇……”李适连忙起身上前扶住李豫的手臂,“您要骂我,要打我都成,可万万要保重龙体啊!”
  “你不孝!华阳不孝!你们统统都不孝!”李豫狠狠地推开了李适,自己缓了缓气,怒道,“朕不想再看见华阳,朕没有这种怯懦的女儿!你去,暗中将她押去道观,今后她的身子好也罢,不好也罢,这辈子,不准踏出道观一步!就让她在道观中,为皇家修一辈子福!”
  “诺……诺……”李适点点头,父皇若不是念在父女之情,只怕皇妹也只有死路一条,如今求得清净一世,也总好过远嫁漠北好。
  只是,他还闯了大祸,那密信已送出,自古君无戏言,他能做的只怕只能如此,“父皇……儿臣可否将密使给追回来?”
  “君无戏言,朕既然要嫁华阳,就必须嫁华阳!朕方才说的暗中押华阳去道观,你难道还没明白朕的用意?”
  “可是……”
  “没有真华阳,自然能有假的华阳。”李豫似是平静了下来,“你拟旨,命李侗为平乱元帅,鱼朝恩为副帅,云晚箫为先锋,让他们三人速速调兵增援兴州!”
  “诺!”
  “还有,密信逗留商州的卢沉,既然女儿喜欢李益,就用女儿拉拢商州刺史李益,趁着那三人离开长安,速速派兵控制长安,一旦前线击退吐蕃狼骑,马上断了那三人的兵粮!”
  李适惊色道:“父皇,你想做什么?”
  李豫沉声道:“就算是宿敌,最后也要为大唐打完这一仗,再由回纥人慢慢收拾!皇儿,你给朕记住了,朕这么辛苦才留给你这个干净的天下,你可要珍惜!”
  李适倒吸了一口气,隐隐中,似是闻见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这片将来交到他手中的江山,竟是那般血腥,于是,刹那木立在地,不知如何接父皇的话。
  “大唐江山,不能再出现第二个安禄山,皇儿,有朝一日,你若坐上朕的这把龙椅,你会明白朕今日为何如此。”李豫抬起手来,拍了拍儿子的肩头,“办好这些事,你再随朕去天牢看看卫国公。”
  “诺……”几乎是颤抖地,李适领了李豫的君令。
  正午时分,洛阳天牢,狱卒们给卫国公上下送上了饭菜,饭菜却比往常要丰富太多。
  “这是砍头前的酒菜么?”杜夫人泪然抱住了苍老的卫国公,埋怨地看着静坐一边,一言不发的杜卿卿,“都是你……都是你闯下的大祸!”
  杜卿卿涩然低头,两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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