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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是想糊弄电话那头的人？
　　可刘余琳的事跟旁人又有什么关系？
　　庄医生根本没必要撒这种谎，不是吗？
　　方想越想越觉得了无头绪；　脑中一团乱麻。
　　她甚至想不起来她为什么饭都不吃，匆匆赶来这里？
　　难不成她还打算上去找刘余琳？
　　别逗了！怎么可能！
　　那晚冷情决然地才把刘余琳赶走，今晚就涎着脸主动送上门？
　　她又不是当初那个离家出走又主动回去蠢到无药可救的白痴！
　　那她为什么要来？
　　其实她也……不是很明白。
　　她只是本能的想离刘余琳近一些，感觉只有这样心里才好过一点，可等她真站到刘余琳家楼下了，却又觉得还不够近，还想再近一点。
　　明明这两年她都熬过来了，为什么才见了刘余琳一面，就算算上跟梁明飞一起那次，也不过两面，她就有些撑不住了？
　　她想起时青果说的“抓住眼前”。
　　又想起庄医生说的“记得今天我说过的这句话”。
　　还有刚才的那句“腿伤有些重”、“最需要眼泪”。
　　最后声音定格在刘余琳那句“我真的没有骗你”。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傻，既然控制不住担心，为什么不想办法偷偷看她一眼？只要不让她发现不就行了？
　　对，就像高茜那样！
　　主意已定，方想眼神略一游移，摸出手机打开了美食APP，直接点了份刘余琳爱吃的套餐。
　　地址刘余琳公寓。
　　联系人方想。
　　点好餐，她又远远地张望了一眼，确定庄医生没有去而复返，这才迈步进了公寓楼。
　　坐电梯上到11楼，再走步梯上到12楼，她没从楼梯间出来，只错开了门缝偷偷窥伺着走廊。
　　走廊空空荡荡，半个人影不见。
　　等人的时间最是难熬，感觉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电梯开了关，关了开，上上下下数趟人之后，终于迎来了她期待已久的送餐小哥。
　　送餐小哥很专业，一手手机一手餐，耳朵还带着蓝牙耳机。
　　他看了一眼手机，瞟着门牌号，径直走到1209门前。
　　叮咚！
　　叮咚叮咚！
　　接连按了好多下门铃，里面都没有半点反应。
　　送餐小哥砸了下嘴，单手拨出了电话。
　　嗡——嗡——
　　方想的手机响了。
　　没人应门完全出乎了方想的意料，她迟疑了一下，接起了电话。
　　“喂！你好！我是送餐的，就在你家门口，开一下门吧？”
　　方想压低了嗓音说道：“我没在家，我朋友在，你敲门就行。”
　　送餐小哥还真听话地抬手使劲拍了拍门。
　　“送餐的！有人吗？”
　　连拍带喊了好几声，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小哥皱着眉，想发火又怕跑单，只得勉强压怒气冲方想说道：“你听见了没？我喊了这么多声都没人搭理，家里没人！要不让你邻居代收一下？你看时间都快到了。”
　　方想略一迟疑，报出了一串手机号。
　　那号她只在手机上输入过一次，并没有保存，却诡异地记得一清二楚，当初背英语单词要是也能这么过目不忘该有多好？
　　送餐小哥怕忘了，赶紧挂了电话念叨着那号拨了出去。
　　方想紧张地隔着门缝望着他，他不耐烦地举着手机拎着饭在1209门口来回踱着步。
　　时间分秒而过，他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艹！都特么什么玩意儿！”
　　刚骂完这句，小哥突然顿住了脚。
　　“不是说你，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什么，我是送快餐的，就在你家门口，你开下门吧？”
　　“我知道不是你订的，是你朋友，她这会儿没在家，让我先给送过来。”
　　“哪个朋友？你等下。”送餐小哥翻了下APP，“手机号是……”
　　送餐小哥把方想的号报了一遍。
　　一遍不够，又重复了一遍。
　　等了半分钟，门终于姗姗打开。
　　刘余琳散着略有些凌乱的长发，扶着门框，接过那饭，不知是廊灯凉白，还是确实如此，她的脸色格外惨淡，尤其是嘴唇，几乎没有半点血色，眸中更是暗淡无光。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的身子几乎都靠在门框之上，右腿明显有些吃不上力。
　　送餐小哥心满意足，转身匆匆离开，刘余琳怔怔地望着他迈步进了电梯，原本不带一丝表情的脸上，突然溢出一丝自嘲的冷笑！
　　那是笑，那的确是吧？
　　方想突然有些不敢确定。
　　刘余琳明明勾起了唇角，却偏偏让人觉得格外的凄凉，笑的得比哭的……都难看。
　　“呵！还真是跟我算的清楚，不过几餐饭，这这么急着来还我了。”
　　低喃完这一句，她关门回屋。
　　门还未合严，就听轰咚一声巨响！
　　“刘余琳！”
　　身体比脑子反应的快，等方想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径直冲到了1209门前！
　　门虚掩着，方想试着推了一下，没推开，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她又使劲儿推了推，终于能勉强探进去个脑袋。
　　屋里漆黑一片，借着走廊凉白的光，她隐约看到堵在门口的是一双腿，刘余琳斜倒在鞋柜边，一动不动，刚拎进来的套餐摔在地上，菜汤米饭散了满地。
　　“琳琳！”
　　方想脑中嗡的一声，再顾不得什么原谅不原谅套路不套路的，小心地推开她的腿，挤身就钻进了屋里。
　　熟门熟路地先开了灯，不等她低头去看刘余琳，便被鞋柜桌角那猩红的血迹惊得手脚冰凉！
　　血？！
　　怎么会有血？
　　她踉跄了一下，脑中瞬间闪过的是当日时青果满脸是血倒在路边的模样。
　　她突然有些不敢低头去看刘余琳，可也仅仅是一秒的踌躇而已，下一秒她已飞快地俯身下来，什么都不做，先摸了摸刘余琳的颈部大动脉！
　　清晰的跃动。
　　还活着。
　　她总算稍稍松了口气。
　　这毕竟是现实生活，不是狗血电视剧，哪儿能摔一下就死人。
　　可尖锐的鞋柜柜角上的血却是真真切切的，即便没死人，刘余琳现在昏迷不醒，明显也是伤得不轻！
　　方想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先拨了120报了地址，这才慌慌张张地跑去客房翻出医药箱，扯出医用纱布，也不管对不对，又倒上点酒精，这才再度跑去玄关！
　　她跑得太快，临到刘余琳跟前被那满地的菜汤滑了一下，险些翻倒在她身上！
　　幸而她反应还算机敏，赶紧撑住了对面门板，总算没压在刘余琳身上，让她伤上加伤。
　　纱布是拿来了，可她望着窝躺在地脸色惨白的刘余琳，却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刘余琳只是磕到后脑勺，把她抱起来应该不要紧吧？
　　她手足无措地蹲在刘余琳身边，深吸了一口气，探手穿过她的后脖颈，小心地抬起她的头。
　　刘余琳伤得不轻，后脑勺血呼呼一片，长发浸湿鲜血，竟有些辨不清哪里才是伤口。
　　方想忍不住又是一阵的头晕目眩，她明明不晕血的，可看着刘余琳血肉模糊的样子，只觉得胸口憋闷得喘不过气来，就连胃液都在翻涌着，几次都险些干呕出声。
　　她强忍着不适，甩了甩抖得没出息的手，将那浸了酒精的纱布捂在伤处，既消毒，又止血。
　　捂好之后她便不敢再乱动，只斜坐地上，管它身下是菜汤还是米粒，只顾得小心地将刘余琳往怀里抱了抱。
　　折腾了这么大会儿，刘余琳依然昏迷不醒。
　　方想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侧，那里黏着一缕浸着腥色的长发，明明只是极小的一缕，至多十几二十几根长发，却让她觉得格外的不舒服。
　　她想帮她捏掉那几根染血的发，可她一手揽在刘余琳脖颈后，一手还得按着纱布，根本腾不出手来。
　　不等她想出法子，120急救中心的护士便来了，她们先给她做了个简单的检查，随后立马抬上了救护车，送去了最近的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　　我已经困出新境界，不说了，明天回宝宝们的书评，我先碎觉~
　　谢谢你萌（づ￣3￣）づ╭？～


第132章　想哭就哭吧
　　方想并不想来这家医院，这只是家普通的小医院；　小病无须来大病信不过的那种小医院；　即便离家近；　方想和刘余琳也从没来过。
　　可这会儿救人要紧。
　　幸而医院没什么名气；　可大夫还算专业；　手脚麻利的一通急救下来，刘余琳很快便醒了。
　　只是她毕竟撞了头，还未睁眼先蹙眉心；　不必说也是头痛欲裂。
　　“琳琳；　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明知道问的都是废话，可方想还是忍不住想问。
　　听到她的声音，刘余琳刚抬起来准备揉太阳穴的手；　瞬间僵住了，卷翘的睫毛颤了颤；　缓缓张开；　琉璃般的眸子有些涣散，瞳孔深处映着她的身影。
　　“方……想？”
　　没有过多的表情，甚至一点不觉得意外；　像是刚刚才见过她似的；　刘余琳淡淡勾了勾唇，原本要揉太阳穴的手转了个方向；　抚到她的脸颊。
　　“排骨烧糊了，等我会儿，我再给你做……”
　　“欸？”
　　方想愣住；　还没明白过来，刘余琳已再度阖上了眼。
　　她刚想再喊她，一旁换液体的护士弹了弹输液管，说道：“注意看好病人，别让她睡迷糊了翻身再枕到伤口，刚缝的针得特别注意。”
　　“嗯，好，谢谢护士。”
　　小护士没再多说什么，换好液体转身离开。
　　方想目送她离开，看到病房门缓缓合上，这才再度把视线转到刘余琳身上。
　　刘余琳睡得很沉，鼻息绵长，小脸惨白，嘴唇不带半点血色，神情却格外的平静，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清醒全是假象。
　　不，也许她根本就没清醒过。
　　想起刘余琳之前那一瞬间迷离的眼神，又想起那夜在病号楼门前同样迷离的眸子，仿佛有什么东西自动串联在了一起。
　　方想探手拂开她脸上沾着的一点发茬，这还是刚刚剃掉伤口附近的头发时，不小心沾上的。
　　伤口是缝了，缝的不用拆的羊肠线，可伤口附近漂亮的头发却没有了，这种缝过针的伤口，即便以后长好，头发也会相对稀疏些，幸好只是不大的一小块儿地方，不会有什么影响。
　　不过，女孩子都爱美，以后长起来是不明显，可这会儿却明显塌下去一块儿，刘余琳要是醒了看见了，肯定会有点接受不了吧。
　　方想脱掉身上的外套叠了叠，垫在刘余琳侧躺着的身后，垫一件不够，又把她身后的被子卷了卷，也压在她身后，这样一来，刘余琳翻身会有点困难，她一动，她就能察觉到，尽量避免枕到她的伤口。
　　刘余琳确实瘦多了，垫被子的时候，隔着打底衫都摸到了她高高凸起的脊椎，甚至还有腰侧一根根明显的肋骨。
　　方想微叹了口气，抬手抚了抚她凸起的颧骨，以前都不知道她颧骨原来这么高的吗？还有下巴，虽比不上网红脸那种戳死人的，可也快差不多了。
　　还有她的手。
　　方想牵起刘余琳放在枕边的手，瘫在掌心，一根根捏过那细长的手指。
　　没有丁点肉感，比皮包骨头稍好了那么一点点。
　　这笨蛋，都不知道吃饭的吗？一个月最少一两万的工资，还不够买菜？
　　啪嗒！
　　没出息的眼泪不听话地打在了那瘦骨嶙峋的手上。
　　她赶紧仰头吸了吸鼻子，随便抹了抹发热的眼眶。
　　她突然想起了刘余琳的腿，就是因为腿脚不方便她才会摔倒的，她的腿到底怎么了？
　　单人间满了，这病房是双人间，隔壁床还有个老大妈，方想起身拉严了淡蓝色的床帘，这才小心翼翼地掀开了脚边的被子。
　　她记得刘余琳吃不上力的是右腿。
　　小心地撩起右侧睡衣裤腿瞄了瞄，小腿没事，裤腿有些窄，撸不上去，自然就看不到大腿的情况。
　　越看不到，她就越想看，并不是为了满足所谓的好奇心，只是因为一般人伤到腿都是小腿或脚踝，伤大腿的不是没有，只是相对于普通的生活意外来说，更少一些。
　　刘余琳这明显不是出了车祸，磕着摔着的话，伤的也应该是小腿，为什么会是大腿？
　　她隐隐有些不安，刘余琳睡得这么沉，也拉上了床帘，不如把她裤子拽下来看一眼，就看一眼什么情况就好。
　　她抬眸又瞄了一眼刘余琳，大约是头疼的关系，她微微蹙着眉心，可眼依然紧闭着，不像是会醒的样子。
　　确认完之后，她这才又把被子向上撩了撩，深吸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勾住了她的睡裤松紧口。
　　噗通！噗通！
　　心脏跳得好像有点快。
　　方想又深吸了一口气。
　　别紧张别紧张，不就是看下伤口吗？以前酱酱酿酿的事儿她俩不知道做了多少，拉个裤子什么的，根本就没什么。
　　对！没什么！
　　方想再度瞄了一眼刘余琳，小心翼翼地把松紧带往下扯了扯。
　　白色蕾丝小内内，薄薄的，很贴身，勾清晰地勒出了微凸的胯骨形状，还有……
　　方想的视线挪了挪，脸莫名的有些发烫。
　　咳！
　　她这是怎么了？刘余琳这还受着伤流着血昏睡不醒，她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这何止是不合时宜，根本就是不带大脑！泯灭了做人的良知！就像女友还在发烧男票非强迫要啪啪啪一样，简直猪狗不如！
　　大概是医生已经确诊了刘余琳伤得不重，基本不会有什么问题，让她放心了不少，这才思想有点跑偏。
　　她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着，裤子也被她扯到了纱布边缘，再往下扯就扯不动了，左边裤子压在刘余琳身下，不好动。
　　不过这也足够了。
　　她撩起纱布一角看了看，里面有干涸的血迹粘着，不好强撕，不过可以看出，确实伤的不轻，连纱布外都隐约透着暗红的血迹。
　　好好的怎么会伤到大腿？
　　而且还这么重？
　　方想正盯着纱布蹙眉苦想，纱布突然动了动，啊不，是包着纱布的腿突然动了动。
　　不等方想抬头，就听软糯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传了过来。
　　“你在干嘛？”
　　是啊，她在干嘛？
　　方想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她尴尬的从她腿间抬起头来，望着已半撑起上身的刘余琳，笑了笑，皮笑肉不笑。
　　“呃，咳！我……我其实只是想看看你的腿伤。”
　　天呐！她干嘛要结巴？！本来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她这么一结巴，好像她真有什么猥｜琐心思似的！
　　她这边懊恼的恨不得直接吃个炫迈把地板钻出个洞原地遁了，那边刘余琳嘶嘶抽着气，抚上了后脑勺。
　　“嘶！怎么这么疼？这不是梦吗？”
　　方想立马拉上她的裤子，拽好被角，扶着她重新躺好。
　　“睡吧，这就是个梦。”
　　刘余琳躺在枕头上，一动不动地望着她。
　　“真是梦？”
　　“对，没错，是梦。”方想探手把床头的小灯关了，“闭上眼，睡觉。”
　　刘余琳乖乖地闭上了眼，不到五秒钟又睁开了，剪水般的眸子流光熠熠，比之刚才明显清醒了不少。
　　“可是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对，我头疼的很，不像是做梦。”
　　方想摸了摸她的头，哄孩子似的，说道：“现实的我会这么摸你的头吗？”
　　刘余琳摇了摇头，眸中依稀有雾气浮起，却又被她给压了回去。
　　“那就对了，你会觉得头疼，是因为现实的你在头疼，所以梦里的你也感觉到了，并不是梦里的你在疼，这是梦，明白了吗？”
　　“明白了。”
　　“明白了就睡吧。”
　　刘余琳乖乖地闭上了眼，不到五秒又睁开了。
　　“你亲我一下吧。”
　　“欸？”
　　刘余琳说的理所当然，“每次做梦你都会亲我的。”
　　方想望着她，她也望着方想，没有迷离的视线，只有一片清明。
　　方想动了动唇，鼻子有些泛酸，她一言不发，俯身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炽热的气息缓缓的喷洒，濡湿了刘余琳的眼眶。
　　刘余琳哽咽道：“确实是在做梦呢，虽然亲的地方有点不对，不过不是梦的话，方想又怎么可能亲我，果然是梦，我要睡了。”
　　说着，她闭上了眼，真的闭上了，没再睁开，只是她的呼吸明显不稳，眼睫轻颤着，不时有晶莹的水光想要溢出眼角，都被她仰头凝了回去，如此翻来覆去，几次三番，她根本不顾及后脑勺的伤，好几次都蹭到了伤口，疼得她嘴唇哆嗦，她也浑不在意。
　　方想实在看不下去了，见她又想仰头，率先一步按住了她的后颈。
　　“行了，想哭就哭吧。”
　　孱弱的唇微微颤了颤，勉强挤出一句哽咽的话：“不行，方想说不准我哭……”
　　“这是做梦，她管不到的。”
　　“那也不行，我不想惹她生气，哪怕只是做梦……”
　　方想微叹，温热的手轻轻抚在了她的脸上，抚过她忍泪的眼角。
　　“睁开眼。”
　　刘余琳的唇抖得几乎不能成语，“不行，泪会凝不住……”
　　原本抚在刘余琳眼角的手指缓缓移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