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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突然跟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是什么意思？我记得你们周二有课的吧？现在才八点多你们就下课了？”
　　时青果支吾了一下，回道：“那什么，我去上课了。”
　　时青果挂了电话，方想也没多想，转身回了屋里，走到办公桌前，又顿住了。
　　等等，好像有点不对劲。
　　方想眼神微一游移，拿起手机，再度给时青果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多声，时青果才接了起来。
　　“怎么了，有事吗？”
　　方想径直问道：“你刚才跟我说那些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随口那么一说。”
　　方想拉开玻璃门，再度走到了阳台上。
　　“你可是自己发过誓的，说以后再也不说谎的。”
　　时青果支吾了一下，又犹豫了半天，这才说了实话。
　　“我一会儿要做手术了。”
　　“啊？什么手术？”
　　“肝脏捐赠手术。”
　　这话一出，方想脑袋嗡的一声，险些炸开！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时青果被她陡然拔高的声音吓到了，僵了一下才说道：“我说，我要做手术了。”
　　方想简直难以置信，有那么一瞬间甚至以为自己幻听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头要炸掉了，头痛；越来越疼……QAQ
　　祝各位晚安


第124章　巧遇
　　“你在说什么胡话？你配型过了吗？成功了吗？还有，你跟他又没有血缘关系；　也不是三代以内的亲戚；　不符合捐赠法的！你要违法操作吗？关键你违法；　人家医院肯吗？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呀！”
　　方想心急如焚；　这一通话机关枪似的；　突突突一股脑打过去，时青果半天才回过来话。
　　“其实那天你走了之后，我就找医生配型了；　我本来也没想过能成的；　就是想让自己安心点，结果没想到居然真配上了。
　　然后，然后我就想办法开了好多证明；　证明高阿姨原来是我们家保姆，我爸妈工作忙；　全靠她来照顾我；　算是具备了形成亲情关系的条件，然后高叔叔也跟着算在了这亲情中。
　　我填写的申请表，写的就是为干爹捐肝；　高阿姨现在是我干娘了。
　　说实话；　这证明能跑下来我也挺意外的，不过我确实费了老大的劲；　求爷爷告奶奶的，跑到昨天才勉强跑下来，幸好我户口本上已经满18岁了；　不用再经过我爸妈同意，不然这事真成不了。”
　　方想觉得自己在听天方夜谭。
　　“时青果，你是不是傻？做这种大手术很伤身的，而且还有很大的术后风险，你知不知道？”
　　时青果的声音瞬间低了下去，怯怯懦懦的，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
　　“我知道啊……”
　　“知道你还办这种事儿？你难道不知道，器官捐赠就算是自己亲人，医生也会建议说，最好不要低龄人给高龄人捐的。而且，你跟他又不是很熟，帮他几十万已经是很仁至义尽了，干嘛还要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时青果沉默了很久都没有说话，若不是淡淡的呼吸不断喷洒在话筒上，她差点以为她已经挂了电话。
　　方想忍不住又开始泛起嘀咕来。
　　难道刚才她语气太重了？
　　不，这种事必须严肃！不能胡来！
　　她刚想再告诫时青果几句，让她打消做手术的念头，耐心的等待肝源，时青果却突然开了口。
　　“你不觉得这是个机会吗？”
　　方想一怔。
　　“什么？”
　　“机会，赎罪的机会。”
　　时青果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你想想看，全国联网都找不到合适的肝｜源，高阿姨配型也不成功，怎么偏偏就我稍微一配就成了呢？我觉得这是个机会，老天爷给我的赎罪的机会。”
　　原来如此……
　　当年的事就是一根刺，深深扎进了时青果内心最深处，伤处早已溃烂流脓，就算不碰不动，依然隐隐作痛，若再不小心碰到，那就更是痛彻心扉。
　　方想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了。
　　“可是，万一真有个什么事……”
　　时青果顿了片刻，笑道：“你是不是傻啊方想，我要真出什么事了，高茜得多内疚啊！说不定立马就跑来看我了！那我就是死也是高兴死的！你知道多少天了吗？712天了！我已经有……712天没见过她了……”
　　原本带笑的声音，说到最后一句，突然就哽咽了。
　　时青果吸了吸鼻子，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几分含糊的委屈。
　　“虽说现在有照片可以看，可那照片越看越陌生，扣上手机，我甚至想不起来几秒钟前刚刚看过的脸。这感觉很不好你知道吗？我怕再过两年，高茜迎面走过来，我都未必能认出她来。明明为她去死都可以，却连认都认不出来，你不觉得很，很……可怕吗？”
　　明明只是个杞人忧天的问题，方想却一阵的心酸，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时青果……”
　　时青果再度吸了吸鼻子，再开口的声音又带上了笑，哭哭笑笑，真像个小孩子似的。
　　“哈哈，我就随便说说，高茜在国外，再怎么也不可能迎面走过来的。”
　　方想哪里听不出她是强装的坚强。
　　“你真的决定了吗？这毕竟不是小事。”
　　“当然不是小事，这可是高茜她爸，生死攸关的！我能帮上忙真是太好了！”
　　话筒里传来拖拖拖的脚步声，时青果边走边道：“之前……其实我还一直担心高阿姨撑不住，万一说漏嘴了怎么办？高茜的性子，肯定会回来，我也挺盼着她回来的。可我害怕，我怕她给她爸捐。与其她捐，不如我捐，我身体比她好，恢复的肯定也比她快！”
　　方想微叹：“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真傻。”
　　时青果吸着鼻子笑道：“哈哈，你才傻呢！说不定这手术做完，高茜立马就飞回来看我呢？那我岂不是赚大发了？”
　　“时青果……”
　　方想刚想再说句什么，就听那边时青果的脚步声停了，依稀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时青果，准备好了吗？马上该手术了。”
　　时青果赶紧道：“好了好了，我这就去！”
　　随后，时青果这才匆匆跟方想嘱咐了最后一句。
　　“方想，我刚才都开玩笑的！你千万别把这事儿告诉高茜！我已经跟她爸妈交代过了，说钱不用他们还，什么都不用他们操心，只唯一的一条要求，别让高茜知道高叔叔换过肝！更别在她面前提到我，一个字也不能提。尤其是……尤其是我要真倒霉死了，就更不能说了。”
　　方想的眼眶有些发热，忍不住问道：“那你这么折腾，到底图的什么？”
　　“图心安……图我将来万一有一天再见着她，能厚着脸皮凑上前跟她打声招呼，不说别的，就说一句……好久不见。”
　　时青果微哽的声音淡淡地消失在了电话那头，方想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拿起外套和挎包就跑去办公室找周棋平请假。
　　梁明飞刚从办公室出来，见状，也拿起了外套和车钥匙。
　　“中心医院挺远的，我送你去。”
　　方想也没心思客气，感激的点了下头。
　　“好。”
　　虽然时青果没说，可她能想到死，甚至想到了死后高茜会不会烧纸这种问题，说明她其实也是……有些怕的。
　　毕竟不是小手术。
　　高茜她爸有生命危险，她……也有。
　　梁明飞陪着她匆匆赶到医院，先跑到服务台问了下手术室在哪儿，这才转身往电梯赶去。
　　“你也别太急，做手术也得好一会儿，你就是飞过去也是在外面等着。”
　　“道理我都懂，就是j…………”
　　最后一个“急”字才刚发了个j的音，电梯门开了，迎面下来几个人，方想住了声，耐心地等他们下。
　　人一个个下完了，最后一个人也跟着迈步出来，脚刚迈出一半，顿住了。
　　“方……想？”
　　那人下意识地开了口，软糯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微微睁大的眸子清透如水，像是白日做梦似的，直愣愣地望着她，只那么一瞬间整个神色都恍惚了。
　　方想也目不转睛地回望着她，眼瞳微微睁大，满是震惊之色。
　　是她！
　　怎么会是她！！！
　　重逢太过突然，方想脑中一片空白！
　　她动了动唇，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脚下还不由自主地踉跄了一下，竟还有些腿软。
　　梁明飞顺手扶住了她，转眸望向那人。
　　那人有着一张清瘦的小脸，化着明艳的妆，微卷的长发随意的绑了个马尾甩在身后，如果不是她眼角的血丝暴露了她的疲态，还真是个神采奕奕的美女。
　　他又转头看了一眼方想，略一迟疑，笑道：“刘余琳是吧？真巧，我是梁明飞，咱们高中一个学校的，还记得吗？”
　　刘余琳这才微微转了转眼珠，看到了一旁的梁明飞，她的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梁明飞扶在方想的胳膊上。
　　“你们……”
　　只这两个字，刘余琳竟像是还未从梦中醒来一样，无法自控地红了眼眶，连带着声音也跟着哽住了。
　　“你们……也是来，看病的？”
　　一句话哽了半天，才勉强诉完。
　　梁明飞见方想还是一脸怔然，微叹了口气，又替她回道：“不是，是探病，有朋友在做手术。”
　　“哦……”
　　刘余琳一脸恍惚地点了下头，眸子一错不错地盯在方想身上，明明泪眼朦胧，根本看不清楚，却还是拼命地张大眼，拼命地盯着她。
　　看一眼，便少一眼。
　　梁明飞再度轻叹一声，又绅士地笑道：“不介意的话，能先出来吗？我们还急着去手术室。”
　　刘余琳杵在电梯口，电梯门已经夹了她好几下又缩了回去了，她竟半点没有察觉。
　　“哦……”
　　她随便点了下头，视线依然黏在方想身上，又滞了片刻，这才迈腿出来。
　　两人擦肩而过，梁明飞揽着方想的肩，迈步就要往里进，还没进去，就听门诊大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外加丢死人的大呼小叫。
　　“等下等下等下！梁明飞！你给我站住！”
　　梁明飞一怔，腿又缩了回来，探眸望去，一看来人，立马头痛的蹙起了眉宇。
　　这臭丫头，还真是阴魂不散！
　　燕子一路急奔，高跟鞋踩在地砖上噔噔脆响，百分百的回头率。
　　旁人大概以为她家人出了什么事，这赶着过来看病人呢，殊不知，人家是着急麻慌地赶着来抓“奸”！
　　梁明飞蹙眉问道：“你怎么来了？”


第125章　烈女怕缠郎
　　燕子跑到跟前，顾不得喘气；　一看电梯门又要阖上了；　赶紧推着他和方想；　连同刘余琳一块拽了进去。
　　“哎呀累死我了；　这一通跑！琳琳姐；　你也来了，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可瘦多了呀；　怎么减肥的；　传授传授！”
　　说话间，又上来几个人，人越挤越多；　有人按了楼层，电梯缓缓上移。
　　刘余琳稀里糊涂地挤在人群中；　黏在方想身上的视线始终没有转移过。
　　“琳琳姐！看什么呢？你怎么了？怎么满眼泪呀？我天；　谁手术啊，看把你给吓的。”
　　说着，抽了张纸巾就给她递了过去。
　　刘余琳呆滞地接过那纸；　擦了擦泪；　想再看方想，却被梁明飞给挡住了视线。
　　燕子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瞬间进入全方位警戒状态！
　　她强硬地往前挤了挤，又挡住了梁明飞。
　　“我跟你讲啊琳琳姐，这个人；　梁明飞，现在是我男票。”
　　梁明飞闻听，立马回头瞪了她一眼，“别胡说八道！”
　　燕子不满地回头嘟囔道：“我哪儿胡说八道了，昨晚你自己办了什么事儿你不知道吗？害我今天一早起来腰酸腿疼，还请了假。结果，你人跑了不说，到公司问，又说你单！独！送方想姐来医院了，你知道我当时什么心情吗？”
　　这话一出，满电梯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给两人行了注目礼，还纷纷露出了“我懂，我们都懂”的心领神会的诡异表情。
　　燕子生来……脸皮厚得很，倒没觉得什么，梁明飞有点扛不住了，忍不住斥道：“别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好不好？昨晚你非要跟着我，自己喝醉了摔倒，怎么倒赖上我了？”
　　“我是因为谁才喝醉的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明明趁我喝醉了偷……”
　　最后一个字只发了一个“唔”的音，梁明飞已急得隔着人就探过手来，赶紧堵住了她的嘴。
　　“你也不看看什么地方，怎么什么话都乱说！”
　　燕子仰起下巴，摇了摇脑瓜，得意笑道：“呦，你害羞啦！不想让我说可以，你承不承认是我男票吧？”
　　梁明飞不说话了。
　　叮！
　　电梯停了，稀稀拉拉下去两三个人，继续上行。
　　燕子一看观众少了，威胁力度下降了至少十个百分点，担心等下全下光了就不好办了，赶紧又道：“不承认是吧？那你昨晚为什么要唔……”
　　梁明飞头痛地再次捂住了她的嘴。
　　“行了行了，算我倒霉，我认了行了吧？”
　　燕子心满意足，转头对神情有些呆滞的刘余琳笑道：“看到了没？这是我男票，费了大半年工夫才缠到手的，不过都值了！”
　　刘余琳像是反应迟钝，又像是听不懂似的，半天了才眨了一下眼。
　　“缠？”
　　“对呀！缠！”燕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俗话说，烈女怕缠郎，为了下半辈子的幸福，别说半年，十年我也缠！反正这辈子我就认准他了！”
　　说罢，她又自言自语道：“不对，不是烈女怕缠郎，是好男怕缠女，他人好，所以我才能缠的上。”
　　梁明飞那边已经无语到了极点，扭过头去，只当自己不认识她。
　　方想始终背对着刘余琳靠着电梯壁站着，被梁明飞挡得严严实实。
　　刘余琳挪了几次位置能看不到她，却依然盯着那个方向。
　　燕子歪头看了看她的视线，再度开启了360度无死角超强霸主防御系统，半开玩笑地提醒道：“琳琳姐，我知道你跟他是校友，不过，他已经是我的了，你最好什么想法都别有，我跟你说，我可是缠功鼻祖，脸皮也厚，就算你比我漂亮，你也缠不过我的。”
　　刘余琳转眸，望向燕子，神情依然有些呆滞，只是眼泪已凝回去许多，只剩下熏红的眼眶。
　　“能吗？”
　　“什么能吗？”
　　“能缠到手？不怕他……讨厌你？”
　　“当然能了！烈女怕缠郎嘛！不对，好男怕缠女嘛！不管最初多讨厌，时间长了，总能缠到手的。脸皮厚才能亲个够嘛！当然了，光缠不行，还得要有真心才可以，要相信自己是这世界上对他最好最好最好的那个人。”
　　刘余琳还在品味着她的话，电梯门开了，方想逃也似的挤出了人群，刘余琳也跟着他们下来，却并没有靠近，只远远地跟着，直到跟到拐角，看到他们停在了手术室前，她才滞住了脚步。
　　方想始终都没回头，一次也没有。
　　她脑中空茫茫一片，还没从方才的骤然相遇中回过神来。
　　那是刘余琳？
　　她撞见了刘余琳？
　　会不会是她眼花了？
　　刘余琳怎么可能那么瘦？脸颊都陷下去了，眼显得更大了，怎么看怎么可怜。
　　她都不吃饭的吗？
　　还有，她来这里干嘛？
　　她生病了？
　　受伤了？
　　还是……
　　对了！她怎么糊涂了！这里是中心医院啊！庄医生不就在这里吗？
　　这么说，她是来找庄医生的？
　　难道她的抑郁症又加重了？
　　不，不对！抑郁症不是她跟庄医生合伙骗她的吗？怎么可能会加重？
　　不，好像也不对，刘余琳本来就有抑郁症，刘余琳那晚说了，高茜也说了，应该是真的。
　　只不过，刘余琳的抑郁症没有庄医生告诉她的那么夸张，刘余琳不会跳楼，也不会自残，当初会那样，都是装给她看的。
　　是的，装给她看的。
　　但是，就算没有这么严重，刘余琳的确是有抑郁症的。
　　这么说，真的是来找庄医生看病的？
　　她都瘦成这样了，会不会病的很严重？
　　要不要找庄医生问问？
　　不，不能问，庄医生跟刘余琳关系那么好，万一再给刘余琳说了，就不好了。
　　那该怎么办？
　　方想整颗心都飞了出去，脑中一片混乱，高茜妈跟她说了好几句话，她都没听到，还是梁明飞提醒了她，她才反应过来。
　　“啊？哦，不好意思，我刚才跑神了，对不起高阿姨。”
　　高茜妈叹了口气，拉着她坐到了一边儿。
　　“真是累坏你们了，多亏了你们给我们跑前跑后的，老高才……”
　　高茜妈低头蘸了蘸了眼泪，又道：“我现在就怕青果这孩子白受罪，大夫说，手术有多少多少的失败率，就算成功了，也可能有排斥啥的，或者并发症感染啥的，叫我做好思想准备。”
　　方想的心思总算稍稍拉回来些，揽着高茜妈的肩头，小声地安抚着：“阿姨，放心吧，成功几率还是很大的，医生那么说，就是怕有医患纠纷，所以才提前把可能发生的一切意外全告诉你，哪怕只有万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