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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了！她走了是不是？！出国了对不对？她以前就说过，想到国外读研，只不过经济不允许，所以放弃了。现在她去了对不对？”
　　虽然不全对，可也猜中了主题。
　　这是她猜出来的，可不是她方想说的，方想心里多少松了口气，跟着点了点头。
　　时青果望着她点下的头，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颓然向后倒去，轰咚一声，震的床褥喧腾了一下。
　　“是M国吗？”
　　“是。”
　　“什么时候走的？”
　　方想觉得她的问句有点不对劲，却也能马上没反应过来到底哪儿不对劲。
　　“下午三点多的飞机。”
　　时青果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目光呆滞，半天都不眨一下眼。
　　“下午三点多……昨天下午三点多我在干什么？好像在发呆吧。我怎么就不能多看看窗外呢？说不定还能看见她乘的那班飞机。我真傻，真傻！”
　　明明没有流泪，可那张呆滞绝望的脸，却让人看着莫名的难受。
　　方想叹气道：“没关系，还来得及，今天下午你站窗边看着就行了，飞机场好像就是那边吧，刚好能看到。”
　　话音落下半天不见时青果有反应，方想诧异地向她侧了侧身，低喊了一声。
　　“时青果？”
　　时青果直勾勾地瞪着眼，半天才微微转了转眼珠。
　　“你说今天？”
　　“对。”方想颌首，“怎么了？”
　　呼！
　　时青果猛地坐了起来。
　　“今天下午三点多？”
　　方想被她的突如其来吓了一跳，本能地向后撤了撤身。
　　“对，怎，怎么了到底？”
　　时青果不答反问，“现在几点了？”
　　方想摸出手机看了一眼，“不到十一点。”
　　时青果眼神游移了一圈，突然又道：“借我点钱。”
　　方想：“啊？”
　　时青果又重复了一遍，“求你了，借我点钱！不多，五百，要不三百也行，借给我，求你了方想，求你了！”
　　方想警觉地向后撤了撤身。
　　“你想干嘛？”
　　“我想去看她一眼，就远远看一眼！我保证不让她看见我，不让她为难，求你了方想。”
　　时青果拽着她的衣角，可怜兮兮地望着她，那含着泪的眼透着说不出的悲伤，莫名的与那夜刘余琳匍匐在地紧抱着她的腿含泪望向她的眼重叠了。
　　明明一个是单眼皮小眼睛，一个是大眼双眼皮，完全的不像，却偏偏就重叠了。
　　方想心头涌起一股难言的酸涩，竟有些没办法拒绝。
　　“真的……只是远远看一眼？”
　　“真的，我保证！”
　　方想微叹了口气，这才打开挎包，取了几张大钞给她。
　　给罢才想起来，“你怎么出去？医生能让你单独离开吗？”
　　时青果塞好钱，抬手指了一下窗外。
　　“我一会儿从花园翻出去。”
　　“那么高的院墙能行吗？还有电网，整的这么恐怖。”
　　时青果满不在乎道：“电网没电，晚上才开，也是偶尔开，一般就是个装饰。”
　　方想还有点不放心，“你确定吗？”
　　时青果推着她下了床，“你放心吧，就算有电也电不死人，顶多从墙上摔下来。好了好了，你先走吧，我也得赶紧了。”
　　走到门口了，时青果又问了一句：“你知道具体三点几分吗？”
　　方想摇了摇头。
　　“不知道，只知道不到四点。”
　　“那就按三点算，还有四个小时，赶得上。”
　　说着，时青果推着方想就到了护士站，先跟护士打了声招呼，说是要去花园散步，这才挽着方想一块儿出了病号楼。
　　方想往门口走，时青果往花园走，很快便分开了。
　　医院很偏僻，出了大门连个出租车影儿都没有，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公交站牌。
　　方想四处张望了一圈，正午的阳光恍得柏油路白花花一片，到处都是蒸腾的热气，路旁栽的小树苗撑着稀疏的枝叶，半点树荫都影不出来，方圆五百米都看不见半个躲晒的地方。
　　这天儿热的，哪儿像是秋天刚来，根本就是盛夏赖着不肯走。
　　横竖无处可躲，方想干脆站在站牌边，举着包勉强遮着脸。
　　等了半天不见车来，她已热的满身大汗。
　　又等了好大一会儿，隐约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还挺急的，像是在跑。
　　她回头张望了一眼，果然，医院围墙拐角隐约跑过来个人，离的远看不清那人的脸，可那身上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却是一目了然。
　　时青果？！
　　这么快就跑出来了？
　　时青果一看见她，激动地拼命挥了挥手，直到跑到跟前才气喘吁吁道：“你真够义气，还在这儿等着我。”
　　“……”
　　方想没好意思说不是等她只是车没来。
　　时青果点着脚在旁边看站牌，方想垂眸望了一眼她身上的病号服，蓝白相间的长袖长裤本来就显眼，偏偏左胸心口处还印这个病院名称和logo，这就更显眼了。
　　“这儿离医院大门太近了，要不你先去一边躲一躲，省的被门卫看见。”
　　话音未落，就见时青果指着不远处激动地说道：“看看看，车来了车来了！”
　　“……”
　　方想有点无语。
　　她晒了半天好悬没晒成人干车都没来，时青果还没站稳就来了。
　　这算什么？时青果比她运气好？
　　不管怎么说，来了就好。
　　两人等车停下，赶紧上去。
　　空荡荡的车厢就她俩人，人少舒坦不说，还是空调车，一上车，那扑面的凉意简直不要太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　　看来我真是等不到月底了，感觉马上就要完结了……
　　心情复杂，嗯……
　　关键是我下本文还没挂预收！！！
　　早两个月前就说要挂的，居然被我懒到现在……
　　三天内一定挂上！不，还是五天吧！呃……还是完结前吧……
　　难道我扑不只是因为文丑，还因为我懒？
　　值得思考的问题……
　　谢谢所有真英雄~！！


第119章　慌不择路
　　方想吐了口浊气，望着窗外不断后移的路景；　随着车身微微摇晃着；　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遥远的海角天涯。
　　那天；　不是午时；　是傍晚；　却也是这样炎热的天，她和刘余琳肩并肩靠在返程巴士里，吹着空调；　随车摇晃；　享受着炎热过后微醺的时光。
　　那时候真好，只要一个转眸，就能看到刘余琳带笑的脸。
　　窗外的路景渐渐模糊了；　方想闭上眼，凝回那些不听话的水雾；　努力压抑着情绪。
　　“你怎么了？”
　　耳旁传来时青果疑惑的声音。
　　“没；　没事，可能是刚才在外面晒的太久了，有点头晕。”
　　话音刚落；　太阳穴便多了两根细长的手指。
　　方想睁开眼；　转头望去，却见时青果带着笑；　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后。
　　“为了感谢你，我帮你揉揉太阳穴，会好受点。”
　　以往只被这小恶魔整过；　什么时候享受过这待遇？
　　方想有点受宠若惊。
　　“不，不用了，谢谢啊。”
　　“用，用的，你帮了我大忙，我得感谢你。”
　　时青果的手指不轻不重，按的还挺舒服，除了太阳穴，还不时的顾及一下额头、耳后、颈后，感觉按的都是穴位，像是个老手。
　　她不由感叹道：“没想到你还会这个。”
　　按摩的手立时顿了一下，耳旁传来时青果落寞的低声。
　　“是啊，我还会这个，是高茜教我的，我也只给她按过。”
　　一提到高茜，方想也不知该说什么，只笑了笑，说了句“那我还真是好福气”便闭上了眼，专心致志地编剧情，想乙女游戏的后续安排。
　　这班车途经地铁站，本就离的不远，又一路畅行无阻，不过半个小时就到了。
　　时青果按摩的很舒服，车摇晃的也很催眠，方想迷迷糊糊的竟睡着了，要不是时青果喊她，说不定就坐过站了。
　　两人一起下了车，看了一眼时间，还不到十二点。
　　时青果拍了拍兜，有点不好意思道：“那什么，这钱等我出院一定还你。”
　　方想莫名竟有种孩子大了懂事了的欣慰。
　　“没事，也不多，你看完高茜赶紧回来，记得自己的承诺，千万不能妨碍她。”
　　时青果脸色黯了黯，片刻后勉强挤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你放心吧方想，我只是想再见她一面，只见一面就好，我已经……整整226天没见过她了，连照片儿都没有，我每天全靠记忆在想她，一天不知道想几百遍，想的都快记不清她的脸了……”
　　时青果的声音哽咽了，眼圈隐隐泛红，那泫然欲泣的模样，再也没有当初小太妹的流氓凶恶。
　　“方想，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原来忘掉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不是再也不想她，而是拼命的想拼命的想，想到一定程度，就真的想不起来了。”
　　方想愕然地望着她，莫名的想起当年上学时常遇到的怪事儿，不管是多常见的字，如果一直盯着看，看着看着就会觉得这个字很陌生，看得越久忘的越快，背单词也是这样，同一个单词背到一定程度，反而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时青果想了高茜整整226天，每时每刻，甚至每分每秒，想得太久，太频繁了，所以忘记了，也是正常的吧……
　　方想轻轻拍了怕时青果的肩，不太会安慰人的她，只能淡淡地宽慰了句。
　　“忘了没关系，不是马上就能见到她了吗？这里到飞机场打出租最快半个小时就到了，你早点过去，找个合适地方躲起来，好好看看她。”
　　时青果微微点了下头，正午的阳光落在她齐肩的发上，那柔软的发丝仿佛透明的一般，浅淡的不像黑色，就连那原本黑亮的眸子也在阳光的映照下，淡如琥珀，剔透晶莹。
　　“我走了。”
　　“嗯，去吧。”
　　时青果没再迟疑，转身朝着一旁的出租车等待区跑了过去。
　　方想目送了她两步，也转头走向了地铁通道。
　　地铁通道幽深入地，她抬步下去，刚下了两个台阶，就听身后有人在议论。
　　“那巡警抓的谁？小偷？这年头小偷可厉害完了，穿着病号服打掩护。”
　　“不能吧，病号服更显眼儿，谁那么傻？”
　　方想一僵，赶紧转回头来。
　　地铁口挡住了视线，她看不清出租车等候区的情形，又跨了两步出去，这才看清。
　　就在不远处马路边，时青果被一个巡警拉着，好像在询问什么，时青果摇着头撤着身子拼命想逃开，病号服都扯到皱起，露出了她白花花的腰背，那巡警依然不肯松手，反而还拽得更紧了！
　　方想一怔，赶紧快步朝他们赶去。
　　那边巡警已经摸出腰上的对讲机，离得远，到处都车水马龙的，也没听清他冲着话筒说了什么，只看到时青果的小脸色突然一片煞白，原本就在挣扎，这下更是可着劲儿的挣扎起来！
　　地铁附近，人潮涌动，方想穿梭在人流中，心急如焚，不等她跑到跟前，却见时青果突然一个抬脚！
　　“嗷！！！”
　　正踹在那巡警的裆部！
　　那一嗓子嚎的，惊天动地，马路那头都听得一清二楚，疼得那巡警立马松了手，捂着裆半天直不起腰。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了过来，巡警又羞又疼又恼，一手捂着裆，一手指着狂奔逃窜的时青果，疼得说不出话，只气得胳膊不停地抽着风。
　　不等方想跑过拐角，巡警的同事闻讯而来，先看了一眼巡警，这才冲着时青果追了过去，边追还边对着对讲机呼叫。
　　救兵很快搬到。
　　时青果没跑出多远，迎面就堵过来两个地铁保安！
　　前有狼后有虎，时青果无路可躲，一咬牙，纵身跃过护栏，朝着马路对面就窜了过去！
　　“小心！！！”
　　红灯已过，绿灯亮起，方想的惊呼声还未落地，就听到一道刺耳的摩擦声！
　　呲哽哽——
　　那是轮胎摩擦地面的刹车响！
　　紧接着便是人们的惊呼，还有一连串的碰撞声。
　　砰！
　　砰砰砰！
　　一车急刹，连带着后面四五辆车追尾。
　　所有人都惊呆了。
　　追赶的巡警保安都惊得滞住了脚步，好半天才想起赶过去看。
　　马路片刻间便堵成了一团，到处人声鼎沸，喇叭声、路怒声不绝于耳，开不动的司机纷纷下车查看，好事儿的路人、不急着赶车的地铁乘客，也都围了过去，有的还掏出了手机在拍。
　　方想呆在原地，整颗心吓得几乎停跳，瞪着眼悚了足有半分钟，这才反应过来，抬腿直往前奔去！
　　“让一让，让一让，我朋友在里面，让一让！”
　　她拼命地拨开人群往里挤，好不容易挤到跟前，却又被巡警拦住，不远处的交警也过来了，更是不准上前。
　　马路中间，时青果一动不动地斜趴在地上，角度不好，有车遮挡，看不到她的上半身，也看不到人昏迷没有，或是有没有流血，只能看到她的一条腿蜷曲着，另一条伸的笔直，还保持着奔跑的姿势。
　　方想看不到她的上身，另一头的人却能看到，她那一身蓝白相间的病号服格外的显眼，眼尖的已经从侧面看到了她胸前的字样。
　　“天，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难怪这么横冲直撞的！”
　　“呦，原来是个神经病！她一个人疯也就得了，还害一堆人连环撞，真是祸害。”
　　“这哪个医院跑出来的？也太不负责了！这种神经病就该拿铁链锁上，你看看这出的都什么事？！”
　　“精神病杀人不犯法，交通规则就更不用遵守了！这车祸，车主只能自认倒霉。”
　　“哎！叫我说，神经病疯子就该人道毁灭，安乐死得了，省得家人花钱不说，把心操的稀碎，到头来还是得给你惹一堆狗屎事儿。”
　　听着耳边左一句疯子，右一句神经病外带精神病的，方想忍不住火往上撞！
　　她拼命得往前挤，冲着交警喊道：“那人是我朋友！让我过去！”
　　喊了好多遍交警才听见，总算过来放了她。
　　不等交警问话，方想已绕过撞在护栏的肇事车，冲到了时青果身边。
　　时青果静悄悄的趴在地上，头下缓缓洇着暗红的鲜血，一道血迹顺着柏油路粗糙的纹路，一路流到了她的肩头，染红了她蓝白的病号服。
　　方想的呼吸已经滞住了，脑中嗡嗡作响，突然有些天旋地转，眼都黑了，赶紧蹲了下来！
　　“时，时青果……”
　　她很怕，真的很怕！
　　如果时青果因为她死掉的话，她该怎么跟高茜交代？怎么跟她家人交代？就连她自己都原谅不了自己！
　　这可是一条命啊，一条活生生的命！
　　都是她的错！！！
　　如果她什么都不说的话，时青果也不会翻墙出来，更不会出车祸！
　　都是她的错！！！
　　方想的眼前已经模糊了，眼泪毫无知觉便涌了出来。
　　她想探手推一推时青果，却不敢，120还没到，谁都不敢乱动她。
　　她只敢颤巍巍地探手到她鼻翼之下，稍稍探了探她的鼻息。
　　一秒，两秒，三秒……
　　作者有话要说：　　虐你们都讨厌的时青果，开心吧？


第120章　绝望的时青果
　　十多秒眨眼而过……
　　有气儿，她还有气儿！
　　还是很足的气儿！
　　可方想一点放心的感觉都没有；　还是本能的害怕。
　　“时青果；　时青果！”
　　又接连喊了数声；　泪眼朦胧中；　依稀看到时青果的手指似乎动了一下。
　　方想瞬间滞了声；　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手指。
　　盯了半天，始终没见那指头再动。
　　看错了……
　　方想心头越发的悲怆了几分，刚想再喊喊她；　却见她的手指似乎又动了一下。
　　已经张开的嘴又合了回去；　方想擦掉眼泪，再度认真的盯着那手指。
　　动了，又动了！
　　真的动了！
　　“时青果！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时青果？”
　　方想刚想凑到跟前再喊喊她；　却见时青果咳嗽了两声，缓缓睁开了眼。
　　没有睁的很大；　半敛着；　神色有些恍惚。
　　看见方想，那涣散的眸子总算有了点焦距。
　　“几……了？”
　　声音细若蚊蝇，方想根本没听清楚。
　　“什么？”
　　她蹲在一边；　压低了身形；　凑到时青果耳朵边再听。
　　“几……点了？”
　　几点？
　　她在问几点？
　　都这样了她竟还惦记着高茜的飞机！
　　方想的眼泪再度夺眶而出，那难言的酸涩刺痛；　一路蔓延到她的内心最深处平时连自己都不敢碰触的地方。
　　“你什么都别想了，等120过来，先送你去医院。”
　　话音未落；　却见时青果颤巍巍地仰起头，额角的血沾的半边脸都是，一片血污之中，看不清她黑漆漆的眼，只能看到那沁着血丝的眼白，说不出的骇人！
　　她挣扎着是想爬起来，刚抖起胳膊，手肘一软，又趴下了。
　　她喘了口气，血污进了眼，有些睁不开，她只能半眯着眼，又抖着胳膊试了下，勉强撑起了上身，幸好腿好像没什么事，虽哆嗦着，好歹扒着车头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