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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看，刘爸的眉头皱得越紧。
　　虽然刘余琳不时跟王大海搭上两句话，可这顿饭吃的还是说不出的压抑，好不容易捱到了吃罢，王大海还没顾上站起来，刘爸便提溜着他去了阳台。
　　“怎么了爸？”
　　一进阳台刘爸就开了窗户，小风溜溜地吹了进来，猛一下还真有点冷。
　　刘爸晃了晃手机，指着一串手机号，面无表情地问道：“这是谁的号？”
　　王大海盯着看了半天，挤出一个说不出有多难看的笑。
　　“不，不知道。”
　　“不知道？真不知道假不知道？”
　　“真不知道。”
　　王大海从来不记手机号，所有的号码都是存了名字的，这个没存的号肯定不是他打的。
　　瞟了一眼拨出时间，王大海突然醍醐灌顶。
　　“啊！我知道了，是方想的手机号！”
　　刘爸讳莫如深地望着他，直接怼回他一句，“不是不知道吗？”
　　“那个……刚想起来。”
　　刘爸点着手机屏，笑了笑，典型的皮笑肉不笑。
　　“大海，爸上了岁数了，可能说的未必对，你先听听。”
　　说着，他翻出了王大海的通讯录。
　　“你看吧，我跟你妈的手机号你都存了，还有，琳琳她哥的手机号你也存了，你联系人里存了一百多个号，连送快递的都存了，方想跟你们一块儿住了两个多月，你怎么就没存方想的呢？”
　　“呃……”王大海头上有点冒汗了，“我，我没存吗？”
　　刘爸拍了拍他的肩，“你别慌，我还没说完呢，你给我背背琳琳的手机号。”
　　“啊？”王大海眼珠子转了好几圈，“琳琳的号是……157？158……嗯……我没记住。”
　　刘爸嘴角的笑立马就冷了下来。
　　“我说大海，你记不住琳琳的号，怎么偏就记住了方想的？”
　　“不是爸，琳琳的我都记不住，方想的就更别说了。”
　　“是吗？”刘爸冷笑一声，“刚才你也说不知道那谁的号，不是一眨眼就认出来了吗？再说，你不记得方想的号，你怎么拨的她的电话？我刚才看了，是在你老家那夜拨的，晚上十一点多，那会儿琳琳都跟她妈去睡觉了，总不会是她拨的吧？”


第79章　撂挑子
　　王大海抹了把额角的冷汗，一时还真编不出什么谎话；　只得实话实说。
　　“爸；　其实这手机号是刘余琳睡觉前给我的；　她一直以为方想有病；　潜意识里还觉得方想离不开她；　怕方想见不着她病情加重，所以才托我给她打个电话问下情况的。”
　　刘爸微微颌首，“行；　就算这真是琳琳让你打的；　那我问你，琳琳以为方想得的是什么病？”
　　“性别认同障碍。”
　　刘爸抽了口烟，“你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性别认同障碍。”
　　王大海只记得个大概；　却装得跟专家似的，夹着烟卷抱着胳膊肘；　说一句晃一下手。
　　“所谓性别认同障碍呢；　就是对自己本身的性别不认同，男的认为自己该是女的，女的认为自己该是男的；　所以相应的；　他们平时穿衣打扮会刻意往自己认同的性别上打扮，也很容易喜欢上同性。”
　　刘爸再度颌首。
　　“说的不错；　我之前也上网查了查，虽说没有你们年轻人玩的溜，可查个东西玩个微信什么的；　还没多大问题。性别认同障碍的矫正，一般都是让他们更深刻了解异性，让他们打心眼里体会到自己跟异性的不同，潜移默化着，慢慢接受自己真实的性别，我说的对吧？”
　　王大海吐了个出口就破的烟圈，附和道：“对对，没错，就是这样。”
　　话音未落，刘爸突然冷笑了两声，那笑声和着窗外的冷风，激得王大海脊背一阵的发凉。
　　“王大海。”
　　不是平时亲近的“大海”，而是连名带姓的“王大海”，王大海深觉不妙，烟都顾不得抽，转头尽量自然地望着刘爸。
　　“怎么了爸？”
　　刘爸又冷笑一声，上手拍了下王大海的肩。
　　“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婿。”
　　王大海冷汗都快冒出来了，“爸，我哪儿做的不合您老心意了？”
　　刘爸把王大海的手机塞还给他，不咸不淡地来了句：“没，我夸你呢，你对我们家琳琳可真好。”
　　“那，那应该的，我媳妇儿嘛。”
　　“真不是一般的好，我这老丈人都感动得不行。”
　　怎么越听越像反话？
　　王大海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抹笑。
　　刘爸突然话锋一转，“我记得你跟我们琳琳是大学同学吧？”
　　“是，不同班，不同系，不过都是学生会的。”
　　“你说你追了我们琳琳好多年都没追上，这好不容易才娶回家的，对吧？”
　　“对，这不才娶了几个月嘛。”
　　刘爸碾灭烟头，这次没扔地上，直接弹出了窗外。
　　“新婚燕尔，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突然蹦出个第三者，还跟你们一起住了两个多月，你心里不难受？”
　　王大海赶紧表忠心，“为了媳妇儿，我都能忍。”
　　刘爸趴在窗框上，回头瞟了他一眼，“确实挺能忍的，两个多月都没存方想的手机号。”
　　王大海突然觉得要坏菜，这刘老爷子到处挖坑，前面几句话还没整明白他想干嘛呢，他这就又绕回去了！
　　“我，我毕竟是个大爷们，自己媳妇儿跟别人亲亲我我的，难免有点膈应，所以就没存方想的号。”
　　刘爸转身靠着窗台，不咸不淡地望着他，突然毫无预兆地张口，一大串问题噼里啪啦就倒了出来！
　　“一个大老爷们允许自己新婚老婆跟被人亲亲我我，还住进自己的婚房，一住就是两个多月，这么大的事儿，这么憋屈的病，还不跟家里人吱一声！你觉得这正常吗？”
　　“我……”
　　刘爸根本不给王大海反驳的机会。
　　“琳琳以为方想有病，方想以为琳琳有病，不管到底谁有病，她们一个是性别认同障碍，一个是抑郁症，都不是那种疯疯癫癫六亲不认举个伞就以为自己是蘑菇的病，道德底线都是没问题的！
　　方想勾引有夫之妇，琳琳婚内出轨，还是当着正牌老公的面暗度陈仓，她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了，彼此都挺了解的，难道一点都没奇怪过对方为啥能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
　　“这……”
　　“还有，我一个上年纪的老头子有什么疑问还知道上网查查，方想先不说，难道琳琳不知道上网查下性别认同障碍的治疗方法吗？
　　连你都知道这个病要多和异性接触，琳琳会不知道？
　　她怎么会认为方想需要的是她这个同性而不是异性？
　　还是那句话，琳琳得的是抑郁症，不是智商低下的连基本的判断力都没有的痴呆症！！”
　　刘爸掷地有声，这一连串疑问砸出来，王大海已经彻底懵菜了。
　　“爸……”
　　“别叫我爸！我没你这种女婿。”
　　王大海欲哭无泪，五分钟前还夸自己是好女婿呢。
　　他又死皮赖脸地喊了声，“爸……”
　　刘爸深吸了一口气，转头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既然你还喊我爸，那就给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大海不知道该怎么办，有气无力地耷拉着脑袋，转身靠着墙，嘟囔道：“就……琳琳抑郁症。”
　　“然后呢？”
　　“就，就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些……”
　　刘爸一下急了，“还糊弄我！”
　　“没，真没呀爸。”
　　“还敢说没！”
　　刘爸揪着王大海的领子，看他那呲牙瞪眼的样子，像是真想上手揍他！
　　刘爸这么大岁数了，就是真打他王大海也不敢还手，只得赶紧护住头，拼命得往地上秃噜。
　　“爸！爸！我的亲爸！你别急呀你，我真没骗你！这事儿吧，就稀里糊涂成这样了，我也说不清到底咋回事！”
　　刘爸哪里肯听，又挥了挥拳，“还不说实话！真以为老子不敢揍你？！”
　　王大海暗暗叫苦，刘余琳你这个害人精，早晚得让你给害死！
　　这种时候还能咋办？只能打死不认！
　　“我怎么敢呢！你是我老丈人，一个女婿半个儿，你就是我亲爹！老子揍儿子天经地义！我真没糊弄你，你要心里有气，随便打，我受着，谁让我是你儿子呢！”
　　这一通的伏低做小，刘爸就算再气也下去手了，他冷哼一声，猛地甩开他。
　　“你不承认我也知道咋回事，我这岁数也不是白长的，什么事没见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那点小算盘！”
　　王大海揉了揉被领子勒疼的脖子，愁眉苦脸地望着这难缠的前老丈人。
　　“爸，我打什么算盘了我？你可别冤枉我呀！”
　　“我冤没冤枉你，你自己听听就知道了。”
　　刘爸顺了口气，摸出盒烟，也不让王大海，自己抽了根点上。
　　“琳琳有抑郁症，我信，方想想帮琳琳，这我也信，但她俩走到今天这一步，你要没搞鬼，我坚决不信！”
　　王大海欲哭无泪，真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我搞什么鬼了我？”
　　刘爸斜了他一眼，凉飕飕的，没直接回答，先绕了一圈。
　　“前几天我才看了个新闻，不是帝都的，是S市，说有个男的跟媳妇儿兑钱买了套房子，婚后也一直是他媳妇儿供房子，后来，他就找了个男的勾引他媳妇儿，还抓了个现行，就用这个威胁他媳妇儿跟他离婚，还要走了房子。后来，她媳妇儿发现那女干夫居然跟前夫住一起了，琢磨着不对劲，就报了警。”
　　这年头，还真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新闻都有！
　　王大海被这一通话吓的，双眼皮都瞪没了。
　　“爸！我要跟方想有一腿，我，我出门让车撞死！我天打五雷轰我！”
　　刘爸瞪了他一眼，“方想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她的为人我还不清楚？你能干出这种事，她也不能！”
　　王大海长舒了口气，跟这老爷子说话，真是分分钟能丢半条命。
　　“那爸给我说这新闻什么意思？”
　　刘爸敲了敲窗框。
　　“房子。”
　　王大海迟钝了一秒才反应过来，直接脏字都飚出来了！
　　“靠！爸！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坑刘余琳和方想，然后想逮她俩个现行要走房子？”
　　刘爸半敛着满是褶子的眼皮，抽了口烟，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又绕了个圈。
　　“还是那一天，我还看了个新闻，说是哪个学校来着，有个学生把自个儿一个宿舍的室友给强女干了，俩都是男的。”
　　王大海倒吸了一口冷气。
　　“爸！我笔直笔直的汉子，绝对不是GAY！”
　　说罢，像是怕刘爸不知道GAY什么意思，又补充了好几个词。
　　“我发誓，我性别男，爱好女！我正常的很！我不是男同志！不是男同｜性｜恋！也不是玻璃兔子断背山！我老王家往上数十几辈儿都不带个弯的！”
　　刘爸上下打量了他两眼，吐出的话慢悠悠的，却透心儿的凉。
　　“懂得词儿还真不少！你是不是同志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说，同｜性性｜侵现在已经上升到法律层面了，同样的，同｜性｜出轨连我这个老头子都知道不行，怎么你个大老爷们还能面不改色地说没啥？”
　　尼玛！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不怕老头看新闻，就怕老头看了新闻还要发散思维理论联系下实际。
　　这已经不是原本简单的出个力装二十四孝好女婿的问题了，这已经上升到法律层面了！
　　王大海深吸了一口气，很郑重地说道：“不管爸信不信，反正我啥也没干！也没觊觎这房子！我晚上跟朋友约了喝酒，我先走了。”
　　说罢，立马撩蹄子走人。
　　他一路带风，也不管刘爸在后面又喊了他一声，撩起墙上挂的外套开门就走。
　　临出门前还算有良心，回头冲刘余琳大致汇报了下情况。
　　“咱爸怀疑我故意捣鬼，想抓你跟方想个现行好拐走这套房子！我了天呐！你自己跟爸解释吧！”
　　刘余琳正跟她妈看电视，立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大海，你……”
　　刘余琳的眼睛很美，水汪汪的，什么时候看都像是会说话似的。
　　王大海立马扭过头，换了鞋子就跑。
　　甭给老子来这套，更别跟他谈交情！
　　他一个笔直笔直的五讲四美三热爱社会五好青年，被硬生生扭曲成个卑鄙无耻下｜流下贱还贪财猥｜琐的wander渣男，什么交情都不管事！
　　刘余琳，你自己看着办吧，不给老子证了清白，老子往后就撂挑子不干了！


第80章　房子
　　王大海前脚走，刘爸也关了阳台门进屋了。
　　刘妈扭着身子跟着他的步子转着；　“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能说出那种话？大海这孩子不错；　怎么会是那种人？”
　　刘爸面无表情地走到沙发边坐下；　“人心隔肚皮；　谁也说不准谁是什么样的人；　亲闺女还想忽悠自己亲爹呢，何况外人。”
　　刘余琳垂在身侧的手指情不自禁蜷了蜷。
　　“爸，我又怎么你了？”
　　刘爸摸出烟盒；　抽出根烟叼到嘴边；　想点上，又想起这是在屋里，火机打了几下又放下了。
　　“你没忽悠我吗？你不是说大海在公司加班回不了家吗？结果呢？新婚头一年就不去老丈人家；　你说这合适不合适？”
　　刘余琳垂眸缓缓舒了口气，“这不是……吵架了嘛。”
　　刘爸的嗓门陡然一高；　“再怎么吵架也该有个分寸的吧？过年不回家怎么都说不过去！”
　　说罢；　抽掉嘴角的烟，狠狠塞回烟盒里。
　　“王大海这人，原本觉得挺不错；　也挺靠谱的；　现在想想，还是接触的少；　他有时候说话根本不照路。人心隔肚皮，害人的心咱不能有，防人的心咱不能没；　你房产证呢？拿过来。这次回家，我揣回去。”
　　这突如其来的提到房产证，刘余琳的脸色微变，赶紧垂头遮掩着问道：“你拿房产证干什么？拿了也没用啊，有身份证随时都能补。”
　　刘爸一瞪眼，“就算真补，那也不是一天两天能补好的，总能给你争取点给时间，让你给家里通风报信。”
　　“爸，哪儿有加…你想的那么复杂。”
　　刘妈听得一脸茫然，也跟着附和道：“就是啊，都是一家人，干嘛起这两家心？”
　　刘爸一心急就想抽烟，屋里不能抽，憋得他难受，干脆倒了杯水猛灌了一气儿压了压。
　　“就当是我做了这个恶人！房产证我拿回家，我心里踏实点，王大海我也敲打过了，不管是不是冤枉他，他总会长点心，爸这也是希望你们这个家好好过下去。”
　　刘妈仔细想想，也觉得有理。
　　“琳琳，你就让你爸拿回家吧，横竖在哪儿放不是放？你要怕大海心里不舒服，别告诉他不就行了？反正这东西平时也用不上。”
　　刘爸看刘余琳垂着头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不由皱起了眉头。
　　“琳琳，说你呢，趁着大海这会儿不在，去拿出来。”
　　刘余琳顿了一下，才抬头道：“房产证在抽屉里锁着，我没钥匙。”
　　“你怎么会没钥匙？”刘爸眉心拧得更紧了几分，“那抽屉钥匙好几把呢，你怎么会没有？”
　　“我……”
　　不等刘余琳解释，刘爸突然站了起来，径直去了阳台扒开工具箱，翻出了个螺丝刀。
　　“是大柜里那抽屉吧？当初组装的时候我看了，整个抽屉架子可以一起卸掉，卸掉之后抽屉就把不住了，稍微一别就能开，我现在就卸了去。”
　　刘爸还真是雷厉风行，大踏步就进了刘余琳卧室，刘余琳想拦已经拦不住了，干脆也不拦了，拉开床头柜掏出钥匙递了过去。
　　“别卸了，有钥匙。”
　　刘爸像是早料到会是这样，放下螺丝刀打开了抽屉。
　　翻出个暗红的房产本，刘爸没立时打开看，而是拍了两下封皮，问刘余琳。
　　“你老实告诉爸，你是不是已经被他忽悠着改了名儿，全改成王大海了？不然怎么只有一个本？”
　　刘余琳摇了摇头。
　　“真没改？”
　　刘余琳垂着头，一言不发。
　　刘爸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打开了那暗红的本子。
　　刘妈也赶紧凑过去看。
　　老两口的眼在看清那本上的名字时，一脸震惊，瞪得眼角的鱼尾纹都抻平了！
　　……
　　方想接到刘爸电话时，正在床上趴着玩手游，电话一过来，直接OVER了。
　　一看手机上跳动的是刘爸的号，方想赶紧坐了起来。
　　“怎么了叔？”
　　刘爸的声音说不出的疲惫。
　　“方想，叔是看着你长大的，不是亲叔也差不多吧？”
　　“那当然了，叔今天这是怎么了？”
　　方想的整颗心都悬了起来，难道刘余琳计划失败，刘爸已经知道她俩的关系了？
　　对面传来一声抽烟声，“你年纪也不小了，没想过什么时候结婚吗？”
　　肯定是刘余琳露馅了，不然刘爸怎么会专程打过来电话问这个？
　　方想紧张地靠墙坐着，小心翼翼地回道：“我，还没男朋友，等有了肯定结婚。”
　　“那正好，叔给你介绍个吧，是我们单位的，小伙子长得不错，个儿头也高，家庭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