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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刘余琳终于渐渐安静下来，只是身子依然微微抖着，像是根本不受控制似的。
　　方想忍不住的心疼。
　　“我不该一声不吭就走的，不是你不好，也不是你没魅力，是我生气，气你一大清早就没了影儿，一点不考虑我的心情，对不起琳琳，对不起。”
　　随着话语，方想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眼泪再度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她哭了，她抱着她，她还说了对不起。
　　刘余琳像是难以置信似的，嘶哑着嗓音问道：“你，你不怪我？”
　　方想摇头，声音哽咽的几乎不能成语，“不怪。”
　　“真的不怪我？”
　　“不怪。”
　　“真的？”
　　“不怪。”
　　连问三遍，得到的都是肯定的回答。
　　刘余琳突然抬臂，猛地回抱住了她，真的是哇地一声便嚎啕大哭。
　　“对不起，对不起，方想，你别生我气，对不起！我不该骗你，我错了，你别生我气！我以后再也不敢跟他们合伙骗你了，对不起！”
　　刘余琳的声音说不出的嘶哑，又是带着哭腔，方想只模糊地听出她在道歉，其实根本没怎么听清楚。
　　她安抚地拍着刘余琳的后背，不住喃喃着：“不气不气，我没生你气，别哭了，不哭。”
　　可刘余琳根本止不住哭声，她拼命地搂紧方想，像是怕她突然消失不见似的。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别不要我，求求你，别不要我。”
　　方想何曾见过这么脆弱的刘余琳，即便为了王大海跳楼，她也从没有这样不顾尊严的苦苦哀求。
　　果然是自己错了，自己不该丢下她跑了，自己真的吓到她了。
　　方想想撤开身，亲亲她的脸，甚至吻上她的唇，给她点安慰，可刚动了一下，刘余琳立刻激动地拼命收紧手臂，连脚都盘到了她身上。
　　“不要！不要走！别不要我！方想方想，别不要我！我不能没有你！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做朋友就好，真的，我保证只做朋友，以后再也不敢贪心了，我愿意做一辈子的朋友，真的！你别离开我，求求你，别离开我。”
　　刘余琳的话有些语无伦次，带着哭腔又含混不清，可方想还是听出了她内心的恐惧。
　　她抱紧刘余琳，眼中的湿意更浓了几分。
　　“我不会离开你的，这辈子都不会。”
　　这话一出，刘余琳明显滞了一下，随后，四肢收紧，拼命攀抱着她。
　　“我不信！你骗我！你明明就跑了！你知道我回来看不到你，有多害怕吗？你也不给我打电话，你也不发信息，你连个字条都没留，你知道我多害怕吗？你知道吗？”
　　“对不起，对不起……以后不会了，绝对不会了。”
　　“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一点都不知道，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我以为……”
　　刘余琳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眼泪顺着脸颊涌到下巴，濡湿了方想的脖颈，也浸透了方想的心。
　　方想抬手，捧住了她的脸，不等她反应过来，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带着眼泪的咸涩又有些干燥的唇，莫名其妙的竟甜到了心里，方想从来不知道，不过一个唇贴唇，连舌尖都不用的轻吻，居然能让她浑身发热，连呼吸都滚烫的吓人。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吊桥效应？
　　她刚刚经历了刘余琳失踪的惊吓，刘余琳也刚刚经历了失去她的恐惧。
　　她们的情绪莫名其妙地激动起来，一个轻吻哪里够，刘余琳突然扣住了她的后脑，灼热的气息瞬间便席卷了两人彼此的口腔。
　　“我爱你，方想，我爱你……”
　　呼吸的间隙，方想依稀听到了刘余琳哽咽的喃喃自语。
　　她说什么？
　　她爱她？
　　不等她思考，又一波缠绵的吻袭了过来，连带着刘余琳滚烫的手，毫无阻拦地抚上了她的侧腰。
　　她应该阻止她的。
　　方想很清楚。
　　可她阻止不了。
　　她的心剧烈地跃动着，吊桥效应也好，安抚刘余琳也好，什么都好，她现在只想跟她贴得更近一点，再近一点，真恨不得直接揉进她的身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
　　……
　　方想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被巫婆丢进了一个火炉里，说是要把她练成绝世金丹。她怎么跑也跑不出来，那巫婆就站在炉外看着她笑，那晶亮的眸子竟和刘余琳一模一样。
　　好热，好烫。
　　方想被热醒了。
　　睁看眼，周围黑漆漆的，她躺在窗下的角落，高高的床挡住了客厅的灯光，本该冷硬的地砖，却软哄哄的。
　　她微微动了动，依稀感觉到身下是自己的羽绒服，有什么东西攀附在她身上滚烫烫的压着她，只稍微一动，那的东西竟立刻箍得更紧了几分。
　　方想勉强转头看了看。
　　刘余琳就在她身后，紧紧抱着她，也不知什么时候把床褥拽了下来，盖在了两人身上。
　　方想这才后知后觉回想起了之前疯狂的一切，羞的面红耳赤。
　　她她她，她也太情绪化了吧！
　　怎么能在地上就……那什么呢？
　　不，不过，这也不能怪她，要怪就怪刘余琳太不要脸了！
　　都是她抱着她不放，还对她酱酱还酿酿！
　　看了一眼刘余琳搂着自己的手，方想更羞耻了。
　　这死皮不要脸的刘余琳，一手一个，还是交叉着手臂抱着她一手一个，你倒是哪只手都不闲着啊你！
　　还有腿，腿！
　　你盘到我身上干嘛？
　　很重的啊！
　　方想挣扎了两下，没挣开，羞耻地冲着刘余琳低喊了一声：“先放开，到床上睡。”
　　没反应。
　　她又挣扎了几下。
　　“刘余琳！”
　　还是没反应。
　　方想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两人贴的严丝合缝，刘余琳跟个小火炉似的，自己都出汗了，刘余琳却半滴汗都没有。
　　她身上是不是烫得有点太过分了？
　　方想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触手滚烫。
　　还不是一般的烫！
　　糟了！
　　方想这才可使了大劲儿了，挣扎就坐了起来。
　　还没坐稳，刘余琳的胳膊又追了过来，紧紧搂住了她的腰。
　　“别走……”
　　好像还嘟囔了这么一句。
　　方想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我不走，你发烧了，我得起来给你找药吃。”
　　刘余琳没反应，也不知道听见没。
　　方想又试着去扒她的手，没曾想，她收得更紧了几分，连脑袋都拱了过来，还抬了一下，没抬起来，又落了回去。
　　总不能任她一直这么抱下去，方想狠狠心，扒开她的胳膊，赶紧站起身来。
　　刘余琳到底是发烧了，没什么力气，她很轻易就跑了出来，赶紧捡起丢的哪儿都是的衣服穿上。
　　“别走……别……”
　　身后，刘余琳还在嘟囔着，方想回头张望了一眼，却见刘余琳不停扒拉着手臂，像是在找她，可眼却闭得紧紧的。
　　她微叹了口气，赶紧穿好衣服，出去找了退烧药过来。
　　端着水搁到床头，又开了灯，她这才走过去蹲伏下来，扶坐起刘余琳，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吃药了，琳琳。”
　　把那苦涩的白片片塞进刘余琳嘴里，又把水递到她嘴边，刘余琳本能的喝了，也咽了。
　　她想扶她到床上，可连试了几下都没能扶起来，只得探手拍了拍她的脸。
　　“琳琳，起……”
　　话音滞住。
　　手上一片潮湿。
　　她将刘余琳放倒，跪坐着将她抱在怀里。
　　迎着头顶明亮的灯光，方想终于时隔三天看清了刘余琳的脸。
　　看清的同时，她的视线再度模糊了。
　　这还是那个任何时候看都干净漂亮的刘余琳吗？
　　她的脸上沾着泪，眼红肿的可怕，眼皮几乎透明，像是一戳就能立马破掉似的，嘴唇更是干裂翘皮，还带着崩裂的血丝，本就偏白的肤色，眼下更是苍白的带着明显的病态。
　　她的唇依稀还在动着，方想凑到跟前去听，喃喃地竟还是那句：“别走……”
　　看着这样可怜的刘余琳，即便是再铁石心肠，都得碎了。
　　方想弯腰抱紧了她，心底深处最柔软的一处隐隐痛着。
　　刘余琳啊刘余琳，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你了。
　　我该怎么办啊？
　　作者有话要说：　　烤鸡童鞋说，要我建个扣扣群。
　　所以从现在开始，我要高（wei）冷（zhuang）。
　　卓小白菜说，要等到3号她考试完才可以建。
　　我非常尊重她的意见，如果有宝宝考试的更晚，我还可以推迟。
　　另外，我很好奇，为啥要建扣扣群？
　　难道你们真想看我发车？（⊙o⊙）…
　　我们不都是一群纯洁的好孩纸吗？


第63章　决定
　　刘余琳身体不错，经常慢跑；　还练瑜伽；　平时很少生病；　可一旦生起病来；　就比普通人严重的多。
　　昨晚刘余琳吃了退烧药；　完全没有退烧的迹象，还越烧越厉害，迷迷糊糊的一直哼唧；　方想不敢耽误；　连夜叫了救护车拉去了医院。
　　真是手忙脚乱的一通忙活，说是她血糖低，还有轻微脱水；　扁桃体肿大发炎都快堵住嗓子了，总之挺严重的。
　　马不停蹄地交了费；　推了退烧针；　又挂上液体，每隔半小时量一次体温，天蒙蒙亮的时候；　折磨了刘余琳一夜；　同样也折磨了方想一夜的烧，才终于彻底退了下去。
　　刘余琳的嘴唇依然翘着干皮；　手上挂着液体，方想还不时地拿棉签沾湿了帮她蘸，内外兼顾都没能立马挽救回来；　这是多久没喝水才会变成这样？
　　望着终于安稳睡着不再呓语的刘余琳，方想悬了整整一夜的心，再度开始疼了起来。
　　算上刘余琳给她订餐的那天，她离家出走整整三天，这三天，刘余琳难道一直都是不吃不喝的吗？
　　不然的话，怎么会突然烧得这么严重？
　　都病成这样了，刘余琳昨晚居然还死抱着她做了那种事！
　　现在想想，还真是用生命在演绎什么叫真正的“抵死缠绵”。
　　方想抬手顺了顺她微卷的长发，以前怎么没发现她是个这么孩子气的人呢？
　　刘余琳，你的逻辑呢？理智呢？当初胜诉被败诉方围堵都临危不乱的你，不过才三天没见我而已，为什么会怕成这样？
　　你只需要打一个电话，一切问题不都迎刃而解了吗？
　　为什么不给我打个电话，哪怕发条信息呢？
　　发生了这么多事，方想真有些迷茫了，她确定自己的确对刘余琳动了心，而刘余琳昨晚也说了爱自己，可……
　　人的情绪是很容易被鼓动的，她们稀里糊涂就发生了那种关系，刘余琳也跟着稀里糊涂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凭她们这么多年的关系，自己又是刘余琳第一个女人，刘余琳喜欢上了自己也很正常。
　　如果她不拒绝的话，依刘余琳的性子，她俩很可能真的这么稀里糊涂地走下去了。
　　可是，她们又能走出去多远？
　　她真的有自信能用恋人的身份陪刘余琳一辈子吗？
　　刘余琳又真能分清爱情和友情的界限吗？
　　万一走到一半，她们中的一方突然反悔了，爱情没了，友情也不可能再继续，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就算这些都不考虑，谁也没办法保证能和喜欢的人走完一生，可爸妈呢？周围人的眼光呢？
　　还有工作。
　　她反正就是个满大街一抓一大把的小文员，策划也好，文案也好，就算勤务都能做。
　　可刘余琳呢？
　　她可是律师！
　　有名的律师事务所也就那么几家，如果因为Les影响了刘余琳的前途，她又该拿什么赔她？
　　方想想了很多，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不能这么自私。
　　趁着彼此都只是有那么一点心动，赶紧收手才是最好的。
　　现在还来得及，还能恢复朋友关系。
　　还能吧？
　　想是这么想，可方想再不敢擅作主张，她不能忽略了刘余琳还有抑郁症这件事。
　　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不如给庄医生打个电话先咨询一下再做决定。
　　她的手还被刘余琳握着，病房还有其他人，她本来也挺羞耻的，可只要她挣开刘余琳的手，刘余琳就睡得极不安稳，皱着眉头，还一直哼唧，没办法，她只得任她握着。
　　这一握，就是整整一夜。
　　看她这会儿睡得这么沉，挣开的话，应该不打紧吧。
　　方想小心翼翼地向外抽了抽手。
　　果然没什么反应。
　　她又使劲抽了抽，眼看成功在即！
　　刘余琳突然打了个激灵，蹙起了眉心，不仅手立刻收紧，还睁了睁眼。
　　她只睁了一半，眸子说不出的空洞，一看就知道根本没有清醒。
　　眸子稍稍一转，瞥到了她，刘余琳瞬间扯起了唇角，若有似无地笑了那么一下，像是终于安了心，再度阖上眼，沉沉睡去。
　　这样子还让她怎么狠心挣开？
　　方想无奈地低叹一声，电话只得改成微信。
　　【方想很方：庄医生，抱歉，这么早就打扰你，是这样的……】
　　方想分成几条将这几天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本想略过两人发生关系这件事，可想了想，刘余琳毕竟是抑郁症，这种事算是很重要的，如果不提，很可能影响庄医生的判断，安全起见，再怎么羞耻，还是说了。
　　庄医生大概刚上班，隔了很久才回过来信息。
　　【问心：既然你们已经有了关系，你也说了自己对她有好感，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不该是你问我，而是我问你，你对她的心动到底有多少？】
　　【方想很方：我也说不清楚，我现在也很乱。】
　　【问心：那我问你，如果说，你现在抽身恢复朋友关系，刘余琳的病会加重，你会怎么做？】
　　【方想很方：那就不抽身。】
　　【问心：如果不抽身，她越陷越深，将来拔不出来，你再抽身，只会伤她伤得更重，你又该怎么办？】
　　是啊，她该怎么办？
　　如果知道的话，她还用问庄医生吗？
　　方想望着床上一无所扰睡得香甜的刘余琳，真想跟她换换，她现在真的好烦。
　　【方想很方：我觉得，这个问题本身就错了，到时候陷得比较深的，应该是我，要抽身的，应该也是刘余琳。】
　　【问心：好吧，就算如你所说，刘余琳病好之后恢复了自信，觉得跟你没有未来，决定放手。那么你呢？既然你已经预料到可能会有这种结果，你还愿意为了她牺牲自己吗？】
　　方想握着手机怔了很久。
　　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可眼下，刘余琳的抑郁症却是真的。
　　现在抽身，刘余琳可能会病情加重。
　　将来被抽身，受伤的顶多就是自己。
　　该怎么选择？
　　选择刘余琳，还是选择自己？
　　这似乎已经不用选了。
　　刘余琳来帝都上大学前，三番四次叮嘱她，不许在大学交男朋友，她没交。
　　刘余琳坚持让她毕业后北上陌生的帝都，她来了。
　　刘余琳让她陪她住，她住了。
　　刘余琳让她陪她练习kiss，她陪了。
　　刘余琳有抑郁症，需要她假装les，她装了。
　　甚至装到最后，赔上了自己，她也认了。
　　现在，她也只剩感情没有给她了，她需要，那就给她好了，终究，她还是舍不得她难过。
　　望着床上安睡着的刘余琳，方想笑了，笑意很淡，却湿了眼眶。
　　为什么刘余琳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眼皮还有些浮肿，带着一脸明显的病容，她还是觉得她很漂亮呢？
　　病如西子，是她现在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可以形容她的词。
　　怔怔望了刘余琳很久，方想才擦了擦泪，给庄医生回过去信息。
　　【方想很方：为了她，做什么都可以。】
　　【问心：你要考虑清楚了，也许到时候她真的不放手，你能陪她一辈子吗？】
　　【方想很方：我先撩的她，我会负责到底。】
　　庄医生隔了很久才回过来。
　　【问心：有些话我不该说，不过，我还是想劝你再好好考虑考虑，这条路并不好走，就算你现在说了不放手，将来遇到想象不到的困难时，你可能就会退缩了，到时候，伤害只会更大。】
　　【方想很方：太远的我看不到，也预料不到，我只知道她现在需要我，将来不管再难，她放手，我不会勉强，她不放手，我就陪她一起走下去，不管什么困难，她都不怕，我怕什么？】
　　信息刚发出去，刘余琳皱了皱眉，睁开了眼。
　　一见她，眼还惺忪着，却已本能地绽出一抹笑靥。
　　方想的心说不出的柔软，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头疼吗？嗓子呢？哪儿不舒服，告诉我。”
　　刘余琳怔了一下，才稍稍落下红肿的眼，再度熏红。
　　“看见你，哪儿都好受了。”
　　方想想笑，却也跟着湿了眼，“说什么傻话呢，我又不是药，嗓子这么哑，疼吧？我找大夫给你雾化雾化。”
　　刘余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方想拍了下她紧握着自己的手，“别任性，身体要紧。”
　　说着，就要去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