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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主-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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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道:“临淄王既已长成封王,便不合留在都城,该赴临淄就藩,而庐陵王妃本因要抚育长子而留在宫中,若儿子已封王之藩,便该往藩邸随侍夫主。”
韦欢紧皱了眉头:“宰相们也赞同此事?”
太平凝眉颔首:“守礼之藩,于他有利无害。”
韦欢淡淡道:“可我离开都中,于庐陵王却无益处。”
太平道:“都中已有狄仁杰等人,你留着于他无甚增益,反倒与人口实。”虽经掩饰,语声中却依旧是透出浓浓的忧郁:“阿娘自然是不愿让大郎之藩的,但若宰相和武承嗣都一意主张,只怕她也会有所犹疑。”
韦欢不知不觉竟有些高兴起来:“他们都希望我去庐陵,你呢?”
太平避而不答:“守礼若能避去藩邸,当然比留在这是非之地要好。”抬眼时盯住韦欢,也如韦欢方才看她那般回看过来:“你呢?你想去庐陵么?”
韦欢倏地明白了太平此行的目的,笑道:“想去如何,不想又如何?”
太平低着头,半晌方道:“若你想去,那自然再无二话。若你不想去,自然也有不想去的办法。”
韦欢淡笑道:“若你希望我去,那我便去,若你不希望我去,我便不去。”
太平握了握拳:“你是事主,当然要看你的意愿。”
韦欢面色不变:“若是该我去时,无论我想不想去,总是要去的,若不该我去,那无论你我的愿望如何,总也是不会去——所以我又何必着急呢?”
太平终是忍不过她——一想到这点,韦欢便不觉有些小小的得意——跺脚道:“你口口声声说要如何如何,不惜将我和你说的话都透给人家,结果这人反过来要把你赶出都中,你还要执迷不悟么?”
韦欢淡淡道:“第一,倘若不是因为你,去庐陵反倒不失为避祸之道。第二,我与狄仁杰本就不是什么生死之交,我卖他个消息,他卖我个人情,一来一往,交易而已,哪像崔明德对你那般情真意切,一面任你为她们费尽心思,一面却自己将消息四下播布,河北重镇,多少人都有眼线在内,消息一散出来,真以为都中人都不知?第三…”看太平的脸色,终是叹了一声:“对不起。”
太平怔了怔,瞪了韦欢许久,忽地解去外衣,将头发、中衣都束好,气哼哼地道:“打一架罢。”
作者有话要说: 太平:风水轮流转…
韦欢:不,风水不转,因为你还是打不过我。
太平:……
呃…今天查资料+又爬墙去看了本小书,只来得及更一章…周二或者周三再补昨天的更…
第419章 恳求
我从前是很不喜欢运动; 尤其是马球、角力之类需要竞争的运动的。可现在我却渐渐理解了这些运动的迷人之处——人平常所压抑克制的一切天性,都可藉由这样的运动来释放。
我的拳头打到阿欢身上了; 皮肉相触碰时; 带起的是比肌肤相亲时更炽烈的热望; 而肌肤相亲时多少总带着几分小心,这样的触碰却毋须带有任何克制。
大约是因着“对不起”的缘故; 阿欢一开始还颇有些隐忍,不过这隐忍也未持续多久,我们很快便扭打在一处,如泼皮无赖一样撕拉翻扯,出手固然毫无章法,甚而也不分轻重。我打着她的肚子时她便以腿来踢我,她扭着我的腰时我便伸肘击她; 实在被对方按在地上、拳打脚踢而不得时,便如两头恶狼般使牙在彼此身上撕咬。似有某种莫名的气氛在这样的撕咬扭打中增长,随着我们肌肉的每一次摩擦而更暧昧且炽烈。我的眼想必已红了; 声气粗重,打一下倒要喘两三次; 阿欢也比我好不了多少,望着我的两眼都是赤红色,出手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然而我们依旧是僵持着,你来我往,虽速度有所减缓; 却不曾有大的停歇。渐渐地我们已扭不动彼此,却还不愿停下,也不知是谁起的头,开始撕扯起了对方的衣裳,再一会后,两套不甚轻薄的中衣便都已七零八落、所剩无几。有人先攻起了下路,不记得是她,还是我,但此后争夺的方向忽地便改变了,大开大合的扭打变成了门边户上的擒拿,起先是她压住了我,可她实在是太瘦,一掀便倒了,我骑住了她,将她反身压在地上,她闷哼了一声,扭头来看我,猛地以膝盖跪地,背仰着将我掀翻,她将我按在地上时神情凶恶,不像是人类,倒像是某种猛兽,她将自己压在了我身上,一手狠狠地压住我,不让我起来,两腿膝盖顶在外侧,两脚撑开我的两腿,她的手迅速地进攻,甫一进来便引起了一阵生涩的刺痛,她恶狠狠地喊着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地叫我“太平”。我两眼直直地看着她,咬着牙,不肯出声。
她竟像是有些愤怒,手上更用力,看着我的双眼已赤红如血,我的疼痛因我熟悉了她的节奏而有所减少,她的愤怒却随着我的沉默而与俱增,手上越来越用力,叫我时咬牙切齿,发出的声音都是嘶哑的——“李太平”。
我蓦地攒够了力气,再次将她推倒在地,人坐在她身上,触碰时两腿间传来一阵刺痛,低头时看见自己大腿上淌着一条带血丝的痕迹,恨得将她一压,她的头撞在地上,闷哼了一声,却反而笑起来,笑声中又抬头看我,背着着地,头仰起来,叫我“太平”、“太平”、“太平”。
我将毕生的力气注在手上,将她的胸口狠狠地一压:“韦欢!”她被我压在地上,咳嗽一声,终是不再叫我的名字,却依旧笑着看我:“你不是太平——你叫什么?”
我怔了一怔,没有回答她,她剧烈地咳嗽起来,一边咳嗽,一边却来抚摸我的手。她牵着我的手摆在她的腿上,带着我沿着她的腿入内,玄牝处温软潮湿,舒服得像是婴儿时代的襁褓,她的另一只手牵住我余下的那只手,将我的手放在她自己的脸颊上,做出抚摸她的模样,她笑得异常妩媚,两眼中血丝稍稍褪去,重又明亮如天边朗星:“我叫韦欢,你叫什么?”
我的愤怒褪得干干净净,静静地看着她,手自温暖潮湿的地方收回来,轻轻地在她身上一擦:“我叫李乐乐。”这是个普通却满溢着幸福的名字,两个字便道出了前世父母对我的一切期望,前世记忆早已模糊不清,连父母的样貌都已难描述,唯有这名字还留在我心里,成为我与前世之间唯一的一点羁绊。
“乐乐。”她这样叫我,伸手来抚我的脸,“这名字…真好听。”
我还是静静地看她,任她抚摸我的脸,她想必已觉得我终是妥协了、安心了,慢慢地坐起身,靠近我,想将我搂在她怀里。我推开了她。她颇有些不解地看我,先叫我“太平”,略有些不安地动了一动,一手捂在胸前,又叫我“乐乐”。
我捡起衣裳,披在身上,站起来向外走,她又叫我“太平”,随我起身,走了几步,又回去捡她自己的衣裳,我们之间相去不远,不过数步而已,她却似很怕这样的距离,不及披好衣裳便急向我靠近来:“…乐乐。”
我静静地看着她:“阿嫂不是问我该怎么办么?我觉得阿嫂该去庐陵。”
阿欢骤然变了脸色:“太平。”
我没有看她,慢慢转身向门外走,她一下便堵住了我的去路:“你再说一次?”
我平静地看着她:“你去庐陵,于大伙都有益处,所以我觉得你该去。”
阿欢瞪着我,那眼神像是要吃人:“这是崔明德教给你的主意?”
我摇头轻笑:“这是和你学的。”
恋人之间并非全然的亲密无间,彼此也需要许多的心机技巧;目的为先,只要能达到目的,使用何种手段倒不必太过顾忌;险中求胜,火中取栗;先示敌以弱,俟其志满,再行激怒,使彼入彀——这些都是她日常的所作所为,不知她看见我这样对她,心里是什么滋味。不过无论她现在心里是什么滋味,眼下的她,一定已愤怒多过理智,再难以冷静思考,我要趁着这机会,迫她开口要求我。在我们还亲如一人时,这样的要求虽或令她觉得不悦,却不致令她觉得难以启齿,可她已放出大话要与我争斗,近几月中又这样志得意满,求我这件事,绝将令她消停好长时间了。在与她的争斗中占了一回上风,不知为何,我对此竟隐隐地觉得有些高兴。这么多年以来,我终究也有了好胜之心,我不知这该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阿欢的身体因愤怒而颤抖,捏紧拳头,死死地盯着我,许久都未出声。
我耐心地立着,等候她的恳求,先于她的恳求而来的,却是她的拳头——正中我的眉心。
作者有话要说: 太平:说好的打人不打脸呢?QAQ
第420章 行露(三十一)
太平被打得退出一步; 因痛苦而闷哼一声,微低了头; 一手捂住额头; 又马上抬起头来; 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韦欢此刻才发现太平早已非记忆中温软柔弱的“宝宝”,会六神无主地跑来向自己讨主意; 或是在梦中钻到自己身边,拱着自己喊“妈妈”。
太平已彻底地不需要她。这发现令韦欢觉得恐慌。双手先于身体而战栗,颤抖着无论如何也再打不出第二拳。
韦欢一瞬间就泄了气,颓然而立,低声道:“太平。”未曾明说恳求,声音中却已有恳求之意。她知道太平不会满意——换作是她,一定会亲口迫出那句话来才作数——却依旧是抿了嘴; 不肯一次将话说全。
太平果然不满意,揉了揉眉心,自门边回来; 靠近一步,轻声道:“阿欢。”
韦欢压抑后退的冲动; 昂首看着太平,见她微笑着将手放在自己肩上,笑得十分温柔:“倘若你去庐陵; 于大伙都有益处,所以理智上我觉得你该去。可是人不但有理智,还有感情; 你说是么?”
韦欢默不作声地看着太平,矮身自太平手中脱出来,太平不以为意,看着韦欢轻声道:“我知你总是担心,觉得我在外面,你在里面,似是在走两条不同的道。你既觉得你追不上我,我们之间恐越去越远,觉得我会因此而冷淡了你,又觉得这世道如此不公平,我不过一介游魂,只因投了个好胎,所以随便做些什么,都能胜你太多,是么?”
韦欢不自在地挪了挪脚尖,淡淡道:“我从未觉得你只是投了个好胎。”
太平道:“可你觉得我不如你,你觉得我天真幼稚,做事全凭一腔热血,毫无手段,你觉得我轻信她人、盲目迂腐,觉得单凭我自己根本做不到我想做的事,是么?”
韦欢不自觉地冷哼出声:“你回顾自己所为,觉得你足以做到自己所说的那些事么?”
太平浅浅一笑:“可我方才胜了你。”
韦欢瞪着太平不说话,见太平伸手来牵自己的手,蓦地将她的手一甩,太平却更用力地握住她,盯着她道:“我的确天真幼稚,做事全凭一腔热血。可我并非蒙昧孩童,更不是一成不变。阿娘和你和崔明德教我的,我都记在心里,有些事若非必要,固然不愿为之,但若是必要,也从不曾不为。”
韦欢冷笑道:“你是在向我炫耀么?还是觉得,我便该安安心心地待在你的羽翼之下,不生非分之想?”
太平轻笑道:“我从未觉得你该在我之下,也不敢在你面前炫耀。论起手段机变,你自然是远胜于我的。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已心智成熟,自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事,我所选的一切事,都是经深思熟虑的,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去争取自己所想要的——譬如说,你。”
韦欢微微一震,斜眼去看太平,她将韦欢的手握得更紧,人靠得更近,胸几乎贴在韦欢胸口:“你不需要怀疑我的心意,因为我喜欢你这件事,并不是出自短暂的迷恋,这一时喜欢,过一时便淡了,我喜欢你,是出自我全部的诚心,为了你,我愿意为自己所不愿为。”盯着韦欢,一字一句地道:“且也有能力为我所不愿为。”
韦欢冷冷道:“我若叫你去死呢?”
太平面色不变:“我的生死不是早便掌握在你手上了么?”
韦欢莫名地又生出些怒气:“那是我握着你的生死——倘若我叫你此刻主动去死呢?”
太平轻笑:“不去。”
韦欢挣扎着收回手,又被太平抱住:“内宅妇人,才会说这些谁替谁死的话,要靠着这样的话来自高自大,证明丈夫对自己的诚心,你不一样。我既非你的夫主,你亦非深宅妇人,你我本是敌体,不分高下,平等相依,毋须以这些话来试探彼此的心意。”
韦欢一怔,仰脸去看太平,太平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不卑不亢:“世人身份上或分贵贱,灵魂却都是平等。至尊如天子,也不能强求别人的真心喜欢,卑贱如奴婢,也有谁都勉强不来的喜好爱憎。你与我之间也是如此。纵然我是小姑、你是长嫂,我在朝中风生水起、你在内廷战战兢兢,我们也是平等的。我喜欢你,并非出自施舍、怜悯,或是因我要仰赖你,而只是因我喜欢。倘若我不喜欢,你便是为我而死,我终也是不喜欢。而一旦我喜欢,你便是要杀了我,也难却我这份喜欢——你扪心自问,自己是不是也是如此?”
太平的目光真诚而热烈,全无一丝掩饰,韦欢被这目光看着,竟觉脸上被什么东西灼烧着,两颊发热,抿住双唇,半晌方道:“若真如你说的那么好,方才又为何要威胁我?”冷哼一声,又道:“你终是先已认定我不会信你。”
太平笑道:“其实去不去庐陵,此事最终还是在你而不在我。只是你被我所激,一下子没想到罢了。”
韦欢怔忡片刻,若有所思地看向太平:“倘若我不就庐陵,便是…庐陵就我。”
太平点点头,郑重道:“倘若你答应我,做事无愧于我之心,我亦将无愧于你之心。”
韦欢哂笑道:“何谓无愧于你之心?不杀人?不用下作手段?你又知怎样是无愧于我之心?”
太平道:“不到万不得已,你不害睿哥,不牵连无辜,我竭尽全力…辅佐于你。”
韦欢心中大动,挑眉去看太平:“我若答应了你,转头又不守约定,你将如何?”
太平微笑道:“你不会的。”
第421章 则天(十五)
有人悄悄地进来了; 她虽在睡梦中却也已察觉,不动声色地半睁开眼; 才刚看清进来的是谁; 婉儿却也已发现她睁开了眼:“公主回宫了。”
她有些倦怠地将眼眯回去; 想起太平出宫是做什么去的,方又慢吞吞地睁开眼; 懒洋洋地伸出手去,婉儿熟惯地扶她坐起,一面道:“公主先回丽春台更衣,次后便来回话。”
她点点头,整个人还是懒洋洋的,想也不想地向边上一靠,唬得婉儿忙将她扶定; 有些嗔怒地唤了一句“陛下”,她不解婉儿为何作此语气,将眼向边上一看; 婉儿跺脚道:“陛下在贞观殿呢!”
她看了半晌才明白婉儿的意思——贞观殿的榻比绮云殿的宽大许多,婉儿靠在边上不好扶助; 又见自己坐起来了,想便松了手,结果自己又向那一头靠…——心上微赧; 却若无其事地道:“我看见了。”怕婉儿追问,便问:“太平呢?”
婉儿道:“先回丽春台更衣了——才禀报过陛下的。”
她故意道:“老了,才说过的话; 竟记不住了。”婉儿果然便不再提方才那是,只轻轻靠过来,替她围拢衣裳:“不过偶然忘记而已,便是我们,才说过的话,有时也记不住的,怎见得就扯到老不老的上面去?”
她道:“若不老,怎么你们一个两个的要给我堆这么厚的衣裳?热得汗都出来了,你们自己倒只穿两件单的…”她忽地住了嘴,盖因婉儿今日穿的已远不止是“只两件单的”,分明已可算“轻薄”了——自肩而下是一件素罗短衫,中间敞开,锁骨下二寸都露了出来,自锁骨下二寸则是一件淡绿的细缎长裙,素底直垂,自胸口坠至足踝,身上起伏无一不毕现,足踝倒没在一双毛茸茸的白拖鞋里,那是太平起的头,因此号为“长乐样”,因常做成兔子的形状,又号“白兔样”。
她的睡意瞬间便消散无踪,两眼斜垂着,上上下下地打量婉儿的妆扮,婉儿替她除了外袍方察觉她的眼神,低头看了一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侧殿比这里冷些,所以穿了这一双鞋。”将脚自鞋中脱出来,足尖上十点艳紫,却是新染了趾甲。
她将眼在那双白皙的脚上盯了一盯:“怎么不穿足衣?”忽地又笑:“你不该染这颜色,该染绿的才好。”见婉儿大睁着双眼问询地看过来,便促狭地一笑:“兔子肚里,怎么会有紫苏?”
婉儿才明白她是在取笑那双白兔样,面上微红,低头道:“公主该来了。”一扭身走出去,好一会果然引了太平进来,脚下却已穿了一双素白罗袜,遮得一些子也看不见了。
她含笑看了婉儿一眼,两脚伸出,将婉儿忘了收起来的鞋子点出一些:“这拖鞋挺好,再进一百双来罢。”
太平倒是机灵,立刻道:“儿再叫他们做些别的样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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