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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剑录-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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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腹中了一刀的掌柜很快便由震惊之中清醒了过来,两次眨眼的时间,他已经将所对三人的六只手掌全部斩下。
陆槐却在凶险之中,他手上只有一柄不足一两重的精致小剑,根本无力砍下所对三人的手臂。
所以露露才来相救,马驹过隙之间,她已经斩下所对武士的两条手臂,再又耍起软剑,携带着阵阵香风,将攻向陆槐的一只只丑陋手爪连同倭刀斩落在地。
可惜,露露没能察觉也不可想象在她身边的绝壁上会骤然显现这样一个忍者。但她还是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意随心动,她的软剑随之绕去身后,不偏不斜的削在蒙面忍者的手腕上。
“当”的一声轻响,软剑再又掠回,向着陆槐的身后扫去。因为那里也窜起了一个人,最早被掌柜“射杀”的“白痴”。
保护马场原次郎的第九人!
陆槐的手掌已经拍出,伴随着骨碎筋折的脆响,“白痴”的胸口明显塌陷了两寸,可他手中的短刃还是顺着陆槐的手臂挺入,刺在陆槐的肋下。
陆槐已经感觉到冰冷的利刃扎入体内,伴随着剧痛,每一次心跳似乎都可以触碰到刀刃的锋芒。
如果不是露露来救,这只短刃必然深入,一举刺穿陆槐的心脏。
陆槐不是“妖忍”,心脏破穿,绝无活命的道理。
掌柜的脸刷的变白,虽然他的小腹也中了一刀,可那里并不是要害,不会有性命之忧。但陆槐所中的这一刀委实太过凶险,所以他才会怔怔看来,祈盼陆槐可以逃过一劫。
陆槐的肋下血如泉涌,可他的脸上却泛起一记惨笑,虽然是惨笑,但却证明他伤得虽重也还不至于丧命。
还好露露这一剑救援及时,硬生生将“白痴”的手臂斩断,救下了陆槐一条性命。
“哇……”一剑解去陆槐杀身之难的露露竟然喷出一口鲜血,鲜血喷溅在陆槐的胸前。
掌柜一呆,陆槐惊愣。
眼中爆射着凶光的蒙面忍者自露露身后转出,钢爪之上已然被鲜血浸染。而在露露的背后,两只拳头大小的窟窿赫然出现在她的脊柱上。
她已经先行斩去一剑,那一剑也的确斩中了蒙面忍者的手腕,但蒙面忍者戴在手腕上的钢爪却为他消除了断爪之难。
露露自然知道她的一剑并没有消除强敌,可眼见陆槐身处险境,她只能做出抉择……是生,还是死?当人们面临这样的抉择的时候往往都要犹豫,可露露却来不得半点犹豫,只要她有弹指间的犹豫,陆槐此时已经没有了性命。
毫不犹豫的救援,她把生的希望留给了陆槐。或许她根本没有进行过任何抉择,只是下意识的举动。而这种举动正是真情的流露!
“不……”陆槐前冲一步,紧紧抱住瘫倒下来的露露。
“马场!”掌柜一声暴喝,双目瞪得铜圆,手中袖剑以迅捷之势刺向马场原次郎。
“当”的一声,他所刺到的却是钢爪,滴滴答答流淌着露露鲜血的钢爪。但却没有人,蒙面忍者竟然再次消失。被掌柜击中的钢爪也是略微显现再又隐身不见。
掌柜急退,对方竟然具备如此邪门的武功,自己根本无法判定出敌人所在,只有暂且退却另图它法。
“快走!这个东瀛人邪得很!”掌柜掠在陆槐身旁,急声催促。
“想走?”马场缓缓抽出倭刀,阴声道:“二位都已经身负重伤,我却有一名血隐在手,二位恐怕难以脱身了吧?”
陆槐和掌柜的确都有伤,虽然不至于送命,但武功必然大打折扣,应对马场原次郎已经不易,更何况还有一个可以隐身的血隐环伺在旁。
“放下她!”掌柜近乎哀求道:“带着她,我们都走不了!”
“放下我……”露露竟然还有一丝气息,不断溢出鲜血的唇角微微挑起,似乎想要微笑,“今生……恐怕我们……只能到这里了,如果有下辈子,记得找我……”
“不!”陆槐惊慌失措的摇着头,手臂搂的更紧,一滴晶莹的泪珠自眼角涌出。
掌柜大声吼喝道:“她已经没救了,快放下她!”
“你走!”露露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陆槐,狂喷一口鲜血,扑入石阶边的万丈深渊。
“露露?”陆槐惊呼之余掠身相救,而如此一动立时牵动了伤口,肋下再有鲜血飞溅而出。
“你……”掌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陆槐竟然扑下悬崖去救垂死的露露。
陆槐的举动绝对不是明智之举,露露已是必死无救之人,可他却还有一线生机。舍生赴死,这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可以做出的举动。
掌柜足够冷静,也足够明智,可他却继陆槐之后也跳下了悬崖。正因为冷静与明智,所以他知道自己绝无可能在马场原次郎和那名血隐的手下逃得性命。但陆槐的武功要比他高出很多,只要救出陆槐,陆槐就有一线活命的机会。
只是眨眼的瞬间,露露、陆槐、掌柜已经先后扑下悬崖。
马场原次郎掀去了垂有黑纱的斗笠,脸上现出愕然之色,却是搞不懂这些人为何要争相赴死。
露露刚刚坠落悬崖,距离崖顶不足一丈,陆槐已经扑身来到,手抓她的衣带,发力将她抛回。掌柜也是这般,手抓陆槐的脖领,迸发全身气力,将他向崖顶推回。
露露已经没有了气息,虽然借由陆槐的上抛之力与崖顶平行,可她的四肢与螓首都在深深下垂,根本不可能再有任何自救的能力。
陆槐的心如遭雷击,眼睁睁看着掌柜似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向着万丈深渊急速坠落。而露露也没有了任何知觉,上升的劲力衰竭之后,再又向下跌落。
陆槐完全可以借由掌柜的一抛之力翻身跃上悬崖,可他还是辜负了掌柜的舍命之义,竟然张开双臂,再又将跌落的露露紧紧的拥在了怀中。
窜在悬崖边的马场原次郎竟然也跳了下来,但他却不是跳崖,而是一脚踏在陆槐的脸上,再又一脚踢在他的胸口,借力一记翻身,落回在崖顶。
受了露露的下坠之力加之马场原次郎的两脚踢踏,陆槐似一颗飞逝的流星,直坠崖底。
直至陆槐的身影渐渐缩小,消失在半空充满瘴气的云雾之中后,马场原次郎的脑袋才从崖顶缩了回去。
没有人知道这里的悬崖有多高,但以陆槐的下坠之势来看,哪怕其下是一潭清泉,他也将摔得粉身碎骨。
第六十四章:仙霞洞府
这是一幅恐怖的画面,一个失去双臂的妖忍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提在了半空,而后双眼骤然爆裂开来,两股黑色血浆源源流出,又在空气中消失不见。
一具、两具、三具……
随着一个个妖忍拼命挣扎,剧烈的扭曲着身体,而后僵直不动,血隐的身影在石阶上逐渐显现。
他的面巾已经扯下,露出了一张腐尸般的脸。
当第八个妖忍被他吸光了墨汁一般的黑色血液之后,他的眼中一时精光大盛,用猩红的舌头舔了舔蛙皮似地褐色嘴唇,再又将面巾蒙在了脸上。
或许是血隐忍者吸食妖忍之血的模样太过恶心,就连马场原次郎也筋着鼻子皱起眉头来。
“走吧!”虽然血隐忍者已经蒙起了脸,可马场似乎还是不愿见他的模样,掉头便去。
血隐忍者也不发声,默默相随。
是云?是雾?还是仙境?
陆槐恢复意思的刹那只看到白茫茫一片,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他醒了!”一个缥缈的声音钻入了陆槐的耳中。听到了带有虚无缥缈之感的声音,他才感觉到痛。肋下,隐隐作痛。垂头看去,伤口已经得到了处理。遍布血渍,被短刃撕裂的衣衫下,伤口虽然还有些痛,但却带有一丝清凉舒畅的感觉。
有了感知,陆槐才看清自己所在。他此时正身在一个洞穴的洞口,而在身后则是一处偌大的洞穴。
洞内有淡淡的萤光,似在皓月之下,虽不如白昼,却也无昏暗之感,其内竟然清晰可见。
地面由光滑的石板铺就,洁白无瑕,堪比美玉,其上还泛着层层水纹,不知是何材质打造而成。
左侧是一排石棺,掌柜正躺在一具石棺上,咧着嘴向陆槐看来,但却没有言声。
右侧是一座八角石亭,内设一桌一凳,有位白衣女子正站在桌旁持笔作画。
里侧则是一处石屋,屋门半敞,其内隐隐有夜明珠之类的光芒透出。
“露露?”陆槐挣扎着爬起身,踉踉跄跄奔向石亭内作画的女子。
“露露?好名字!”女子笔下一顿,扭头看来,明亮的双眸似有一道闪电掠过。
这位女子一袭秀发垂肩,脸上不施粉黛,裸露在白衣外的肌肤如冰若雪,便似吸风饮露,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看得陆槐不由一呆。
陆槐在石亭外止住脚步,抱拳躬身,道:“在下陆槐,谢过姑娘救命之恩。”
“姑娘?”女子微微抬头,向着洞顶呆呆望去,而后收回目光,道:“梅姑十八岁随师入道,闭关一甲子,昨日方出,算起来已经虚度七十八载光阴,这位道兄以姑娘相称怕是不妥吧?”
“闭关一甲子,六十年?”
陆槐被梅姑的话所震惊,急急跪倒在地,道:“仙姑在上,请受陆槐一拜!”
“不敢!不敢!”梅姑玉掌轻托,已然将陆槐隔空扶起,道:“梅姑昨日出关,恰巧得见道兄三人坠崖,心知此乃机缘所至,所以才会略施援手,道兄不必行此大礼。”
陆槐面上一喜,急问:“露露呢?她的伤已经被仙姑治愈了吗?”
梅姑摇了摇头,道:“露露姑娘神魂已灭,梅姑虽然有些法力,但却无力回天。”
陆槐闻声,胸口如遭锤击,脑中轰的炸起一声巨响,将他震愣在当地。
“敢问仙姑?”掌柜在石棺上坐起身,道:“东瀛武士可有不死之说?”
梅姑妙目微缩,想了想,道:“有!家师曾经提起过,东瀛邪恶的忍者流派有一种妖法,可以萃取终年不得阳光之地的绝阴之气,施以妖术灌输在忍者体内。这样的忍者一旦受到致命伤害便会诱发体内妖气,可支撑意识继续维持七七四十九个时辰。在此时间之内,忍者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伤害,哪怕筋骨断裂,内脏破损,甚至心脉气息皆无,仍然可以依靠残存的意识支撑他的肢体进行动作。”
她顿了顿,轻轻摇头,继续道:“妖气入体会对人的神魂造成很大伤害,东瀛的一些邪恶忍者流派虽然有调和之法,但毕竟是外物入侵,神魂自然生抗,肉身的活动能力将下降三成,可以说是得不偿失。而妖气控制意识支撑肉身之时,肉身受它物所控,其能力再降,至多只有活人的五成功力罢了……”
梅姑乃是修道之人,讲起这些邪术妖法来如数家珍,掌柜却听得目瞪口呆。
其实妖忍若在中原不过是下九门羞于见人的法术,即便同茅山的赶尸之法相比也差着几个层次。随便一位茅山的小道士,一张驱魔符咒,驱除妖忍体内的妖气,这些妖忍也就死翘翘了。
东瀛也知道妖忍并无多大的实用价值,充其量可以吓吓普通人,再者临阵对敌时可借此法攻其不备,收取奇效。但妖气入体的忍者即便没有遭受攻击也会身中妖毒,至多挺上七七四十九日便会一命呜呼。所以东瀛的邪恶忍者流派往往并不以妖忍之术示人,而是将它作为惩戒门徒的一种严厉刑罚。
后来有人再将妖忍之法进行淬炼,又培养出一种名叫“血隐”的忍者。这种忍者在妖忍的基础上提升了一个等级,肉身的灵活能力基本不受妖气的影像,而且还可以运用“崩血”之法进行隐身……
掌柜刚想询问有关隐形忍者一事,却见梅姑已经讲来,便不再打断。
原来这血隐之法也不是什么高深的妖术,只是借妖忍之法另辟蹊径,嗜取妖忍被妖气所污之血,而后再将其喷出,是为“崩血”,可以达到隐身的目的。
但这“崩血”之法也算不得什么,因为会有一股非常浓重的血腥异味围绕左右,即便不是修道之人也可以轻易察觉得到。再者血隐需要时刻忍受妖气蚀体之苦,修炼之人往往皮肤溃烂,面目全非,还要不时以妖忍之血为继,又不能在修道之人面前遁形,并无过多实用之处,所以即便是在东瀛的邪恶忍者流派也很少有人修炼。
“怪不得马场原次郎要在仙霞关上动手,那里的守军刚刚被他们杀害,血腥之气难以分辨,正是他手下的血隐展开偷袭的最佳时刻!”掌柜听闻梅姑的讲述,禁不住暗叹起来。
陆槐一直在怔怔发呆,也不知有没有听到梅姑的讲解。可是梅姑刚刚语落,他却再次跪倒在地,哀求道:“仙姑道法高深,还请仙姑开恩,施展法术,救回露露的性命。”
梅姑的嘴角有一丝微笑闪过,但却摇头道:“梅姑仅仅在这仙霞洞府之内学艺三年,修为也不过一甲子而已,哪里懂得起死回生之法!道兄痛失爱侣,梅姑可以理解,但梅姑着实无力相助!”
陆槐眼中闪过失落与绝望之色,但又眼前一亮,道:“不知仙姑的尊师可在洞府之内,尊师道法高深,一定可以救露露。”
梅姑道:“家师仙霞散人不再洞府修炼,外出云游,不知所踪。况且……家师虽然道法高深,但连自身的生死玄关亦未突破,想来对于神魂已灭的露露姑娘亦无良策!”
陆槐坠落悬崖之时便知道露露已经死去,若非见了这座神仙洞府以及仙子一般的梅姑也不会心存奢望,此刻得知修仙的梅姑以及其师尊亦无办法,禁不住失神的喃喃道:“难道……难道……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救她了吗?”
“人生如浮云……”梅姑已经转回身去,继续拾笔作画,口中道:“生有何欢,死又何苦?道兄本具慧根,可惜太过痴执,俗世红尘玷污了心窍,日后修法恐难大成!”
陆槐慢慢静下心来,恭恭敬敬叩了三个头,起身道:“敢问仙姑,露露的尸体在哪里?我想带她走!”
梅姑轻轻拨动了一下手指,但见陆槐身前的石板发出微弱的嗡鸣,其上的水纹竟然开始波动,继而向上翻滚出浪花。而在浪花消散退去的时候,露露娇美的容颜,修长婀娜的身躯已经漂浮在陆槐眼前。
露露身上已经换了套洁白无瑕的袍衫,身上的血渍也擦拭得干干净净。她静静的躺在那里,长长的睫毛、粉嫩的脸颊、高挺的鼻梁、樱桃红唇、修长的玉颈……看似一切都没有变,还是那样的栩栩如生,但她却永远没有了呼吸。
陆槐刚刚伸出手臂,“啵”的一声轻响,似是触碰到一道无形的水幕,一道道闪烁着银光的粼粼水纹在他眼前扩散开去。
“道兄且慢!”梅姑专注着眼前的画纸,笔下不停,口中却道:“露露姑娘的肉身已经被我修补完整,世间秽气也被我尽数驱除,按照我们修道之人的规矩,这是我的机缘,她的肉身应该归我所有。”
“好说!好说!”掌柜捂着腹部爬下石棺,奉上笑脸,道:“仙姑不仅救下了我们的性命,而且还保住了露露姑娘的尸骨,既然仙姑想要留下她的肉身,我们绝对没有意见。”
梅姑眼眉一挑,瞥了陆槐一眼,问:“不知道兄是何想法?”
“这……”露露虽然已经死去,可陆槐却把她的尸体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不禁皱着眉头犯了难,不知该如何作答。
“臭小子!”掌柜似是发怒,吹胡子瞪眼的教训道:“如果不是仙姑施以援手,露露尸骨早就在崖底摔成了肉泥,再被野兽毒虫啃食得干干净净,哪里还有她的肉身?既然现在仙姑想要保全露露的肉身,一切自该听从仙姑吩咐!”
陆槐默默的看着露露,道:“我还有些事情需要料理,等到处理妥当我就来这里陪你!”他像是在对着露露的遗体诉说,却也同时对梅姑的询问作出了回答。
梅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问:“二位现在就要离开了吗?”
仙霞地府处在半山绝壁之中,陆槐与掌柜的伤势虽然已无大碍,可要他们沿着笔直的崖壁攀爬而上或是顺势而下却是不能。
掌柜对于眼下的状况一清二楚,对着梅姑再又捧起他那独有的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讪讪的道:“山势陡峭,还请仙姑相助!”
梅姑似乎早有准备,翻掌扣指,弹出两根细如蛛丝般的东西,缠绕在陆槐和掌柜的腰间。
“这个……”掌柜指着需要瞪大眼睛才能看得清楚的这根软软黏黏的东西,疑声问道:“仙姑不是开玩笑吧?这么细的一根东西……?”
“这根蛛丝可以经得住万斤之力,道兄尽可放心。”梅姑拨了拨手指,自是告知二人已可离去。
“好!谢过仙姑!”掌柜咬了咬牙,拉起陆槐便走。
别看系在身上的蛛丝毫不起眼,可张力却是惊人,逐渐伸展着,不急不缓的拉着陆槐和掌柜由洞口一直向下坠去。二人身处茫茫白雾之中,如坠仙境。
洞内,刚刚还是面容温和,态度文雅的梅姑的脸上突然布起浓烈的戾气,眼中也凶光大显。而在她的眼前,那张在她笔下不知勾画了多久的画纸上竟然空无一物。
突然,画纸上惊现一个个狰狞恐怖的骷髅,张开大嘴撕咬起来,似乎要破纸而出,吞噬执笔的梅姑。
梅姑缓缓闭起双眼,将笔轻轻放落,面容逐渐恢复温和之色,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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