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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剑录-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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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一记圆弧,疯狂攻出一道八尺长的弧光。
八尺长的弧光,即便唐善的气血没有外泄,这一枪也能毁掉他的法器,再将他斩成两半。
眼见弧光足有八尺之长,唐善的心瞬时变得冰凉。
217:生死两难
生死关头,唐善身前忽然出现一根半尺长的金针。虽然金针长达半尺,可相对于八尺长的弧光,它还是显得有些单薄。但就是这根小小的金针,竟然幻成一面金光闪闪的心形盾牌。盾牌只有巴掌大小,却生生将八尺弧光抵住,而且将其完全吸收。
猝然发生的变化,令唐善觉得不可思议。金针刚刚出现,他便想到了金一针。可他见识过金一针的身手,按照他的判断,金一针应该不会拥有如此精妙的功法。
可事情总是要出乎唐善的意料,来人就是金一针。
金一针的身旁还跟着一个人——火云儿。
“金姑娘?”沧桑倒握金枪,背在身后,问:“您这是做什么?”
“如果我说……这个人不能杀,你能否卖给我一个人情?”金一针笑盈盈的走了上来。
“这……”沧桑有些为难,“姑娘对我有救命之恩,照理说,我不该回绝姑娘!”
“我救过你几次?”金一针招了招手,那面心形的小盾牌化为金针,窜在她的手里。
“七次!”沧桑显得有些尴尬。
“用你欠我的七条命,换他一条命,今后你我恩怨两清。”金一针的口气像是集市上的骡马贩子,在与卖家商榷着价钱。
沧桑眼中尽是疑惑,“姑娘曾经说过,如果法宗修士前来寻仇,沧桑要为姑娘杀掉七位敌人,以偿还沧桑欠姑娘的人情。可现在姑娘突然改变了主意,沧桑想知道缘由?”
金一针晃了晃手中的金针,微微一笑,反问道:“一部仙级功法可以帮我战胜多少位敌人?”
“噢?”沧桑显然感到意外,轻咦了一声,道:“这个臭小子竟然值一部仙级功法?”
金一针还是不答,反问道:“现在我可以把他带走了吗?”
沧桑笑得有些勉强,展臂相请。
金一针忽然板起脸,转向唐善,严声道:“收起你的法器。”唐善急忙应了一声,将九面盾牌与长枪隐入体内。可就在这时,金一针突然一动,将捏在指中的金针脱手射出。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唐善绝没有想到金一针会对自己出手。一声轻响,半尺长的金针钻入了他的眉心,在他的额头上留下了芝麻大小的一点血印。
唐善一声尖叫,噔噔噔退后数步,惊诧的看去,不知金一针为何要出手相害。
金一针哼了一声,道:“气血外泄,非药石之力可以弥补。我用金针暂时封住了你的真元,等你丧失的气血得以恢复,它自然会被你的真元逼出体外。”
听了她的解释,唐善暗暗调集真元相试,体内的真元果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来她是为了帮我恢复丧失的气血!”
唐善松了口气,可他的脸马上又变了颜色,喃喃发问:“前辈?晚辈正遭受朝廷的侍卫和修界的修士追捕,如果真元被封,岂不是自寻死路?”
“那是你的事!”金一针神情冷漠,道:“能不能够逃得这次劫难,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火云儿插嘴道:“以你现在的伤势,妄动真元,无异于饮鸩止渴。金姑娘以金针封住了你的真元,正是怕你毁掉了一身修为,还不快快谢谢姑娘?”
“谢……”唐善微微躬身,刚想施礼,忽然皱着眉挺直身躯,气道:“谢个屁!朝廷和修界都在追杀我,她要是没封我的真元,我还能多活几天。可她封了我的真元,随便来个狗屁修士就能要了我的命,我还谢她?”
“不用谢!我只是受人之托,才会封闭你的真元。”金一针面带嘲笑,摇着头,道:“可惜……可惜……你不在皇宫里好好呆着,偏偏要跑出来送死,枉费了他的一番心意!”
唐善终于明白了,有人怕自己妄动真元,毁了一身修为,好心好意请来金一针封住自己的真元,以便自己能够安安生生的躲藏在皇宫里,静心修炼。只可惜,这个人的消息不太灵光。他没想到,自己刚刚返回皇宫就惹了大祸,再又跑了出来。
金一针叹了口气,转身行去,道:“如果我是你,就去找那些黑暗武修,乞求他们收留,避过眼前的灾祸!”
唐善一醒,刚要询问到哪里可以找到黑暗武修,可金一针却化作一道金光,疾驰而去。唐善偷偷瞥了眼沧桑,悄悄放步,便要开溜。却见火云儿迎着沧桑走上,冷声发问:“为什么要杀他?”
按照常理,既然飞雪放过了唐善,沧桑和许诺便不会再难为唐善,沧桑的反常举动的确令人起疑。
唐善闻声一顿,停下身来。
沧桑的眼中射出阵阵杀气,怒道:“他敢在飞雪面前令我难堪,这个理由难道还不够吗?”
突然有人道:“够了!可惜那只是个理由,你毕竟没能杀了他!”
唐善闻声一惊,四下查找,但却不见来人,急忙认定去路,拔腿就跑。
人影一晃,济安显现,激出宝剑,抵住唐善的喉咙,将他拦下。
“完了!”唐善暗暗叫苦,他想逃,可他知道无法在济安手上逃脱。他连动也不敢动,生怕济安痛下杀手,自己落得个喉前暴血。真若如此,怕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他的命。
“济安?”沧桑眼前一亮,嘿嘿发笑,道:“你来的可真是时候,否则这个臭小子一定会逃过此劫!”
“逃不了!”济安踱步临近,蔑视的看了看唐善,挑起眼皮看向沧桑,道:“见过前辈!”他的态度傲慢,丝毫没有把沧桑这位修界前辈放在眼里。
沧桑一愣,阴阳怪气的道:“以前有邵元节护着你,见了我这位前辈,你还要打上一躬。现在邵元节死了,怎么你的脾气反倒长了,对我沧桑竟敢如此不敬!”
济安阴声发笑,道:“弟子与家师不同,家师认为,天下修士皆为同道,都可以交为挚友。可在弟子眼里,天下修士只分为两种,一种是朋友,一种是敌人。弟子没有把前辈列为敌人,已经是前辈的万幸了!”
沧桑无奈的叹了口气,“邵元节虽然死了,可你还是释宗的亲传弟子。沧桑人单势孤,惹不起你们释宗!”他突地一笑,“可保不准哪天夜里,你的脑袋就会被什么人偷了去,你信吗?”
“信!”济安懒洋洋的回复了一声,转身看向来路,道:“可你还不配!”
“济安?”路上行来一众道士,领队的竟是典真。
济安竖掌施礼,“师兄来的正是时候,济安正打算将此人交与师兄,请师兄发落。”
典真来到,竖掌回礼,道:“按理说,铁相神尼乃是本族修士,我们该将此贼押赴慈济庵,交由神尼处置。可典真有皇命在身,掌管天下道教。此人又是皇上严旨缉拿的重犯,着实令典真感到为难!”
济安收回碧绿色的宝剑,悬浮在身后,道:“如何处置此人,任凭师兄决断。”
典真对随行而来的道士点了点头,众道士各持拂尘,轻轻一扬。十几根洁白的尘丝脱离拂尘,飘荡在空中,骤然幻成一根根手指粗细的绳索,将唐善困了个结结实实。
沧桑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疑色看来,喃喃道:“这是……千年蛛丝,要仙阶功法才能够激发!”
修界各族早有定律,弟子授普通功法、散人、真人、长老分别授下、中、上三阶功法,只有大修士才得以参悟仙阶功法。随同典真前来的几位道长仅是散人,竟然可以施展出仙阶的功法来,的确令人咋舌。
济安瞥了眼沧桑,挑着唇角泛起一记冷笑,像是在对他“夜里偷走脑袋”的那番话做出回应。
沧桑吓得微微一颤,对着众道士遥遥施礼,掉头便去。
“唉……”火云儿发出一声幽怨的叹息,对唐善道:“既然飞雪放过了你,我当然想杀了你。可惜,我已经没有了这样的机会!”
唐善咧嘴发笑,像根木桩般蹦了蹦,面向典真,道:“老道?我帮你出个主意,你把我送去慈济庵,让我见我老婆最后一面再死,怎么样?”
“想得美!”典真斥了一句,对同来的道士递去一眼。四个道士跑来,一脚将唐善踢倒。还没等他摔落在地,四个人各抓一根蛛丝,将他提在了手中。
唐善受痛,可却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典真皱眉喝斥:“有什么好笑的?”
唐善叹声相告:“如果你把我送回皇宫,怀柔郡主和顺宁公主一定会为我求情。万一皇上看在她们的情面上饶我不死,那你岂不是救了我一命?”
典真冷眼看来,不屑的道:“惑乱宫闱,混淆皇家血脉,想不死都难。你还想活命,真是笑话。”
唐善舒舒服服的躺在蛛丝里,轻轻摇晃着身躯,道:“该说的我都说了,送我去慈济庵,皆大欢喜。送我回宫,后患无穷。道长自己看着办吧!”
典真板着脸道:“贫道送你回宫,看你如何活命。”
“后患无穷啊……后患无穷……”唐善径自嚷嚷着,心中却暗暗祈盼,“怀柔郡主,现在可是人命关天的时候,你千万要保下我这条小命!”
218:郡主救命
宫婢忤逆弑君,只因慌乱之间绳扣打了死结,朱厚熜才逃过一劫。可他却自认为这是得到了仙人的庇护,才能大难不死。但又惊又吓折腾了一天,他不敢再呆在宫内,下旨移居西苑。
皇上还没动身,惑乱宫闱的唐善便被抓了回来。但典真放弃了这份擒拿钦犯的功劳,而是将它让给了陈炯。
淫。乱后宫,混淆皇家血脉。犯下这样的重罪,自然没有人敢替唐善求情,只能眼睁睁等着皇上下旨,把他拉下去剐了。
五花大绑的唐善被押解上殿,跪地候旨。
朱厚熜端坐殿上,问道:“唐善,左都督陈寅告你惑乱宫闱,你可认罪?”
唐善犯起了糊涂,暗道:“怎么皇帝老儿亲自问起了案?难道他们没在王选侍身上拿到口供?”
“唐善,万岁问你话呢?”在旁看护的陈炯踢了唐善一脚。
唐善瘪着嘴,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向下俯身,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哭诉道:“皇上,下官冤枉!陈寅父子嫉贤妒能,早就想将下官置于死地。下官曾先后两次故意惹下祸事,避免升迁,就是为了保全性命。此次下官救驾有功,皇上升了下官的官,妨碍了他们的仕途,他们父子心生嫉妒,再又陷害下官,还请皇上为下官做主。”
“皇上!”陈寅父子急忙跪在殿下。
陈寅申辩道:“唐善罪大恶极,临死也不知悔改,还要反咬一口,中伤微臣父子,还请皇上明断!”
朱厚熜嗯了一声,抬抬手,道:“你们起来吧!”再对陈寅道:“把恶婢杨金英的供词拿给他看。”
“是!”陈寅站起身,弓着腰退到殿门外,在一位宫人手中取来杨金英的供词,再又返回,递给唐善。
唐善对所谓的供词嗤之以鼻,道:“下官见识过锦衣卫的大刑,只要左都督一声令下,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他的话说得理直气壮,因为他知道,杨金英根本不可能获悉他与王选侍偷情一事,供词上的东西只能是大刑过后的结果。
“唐善?”朱厚熜已然动怒,“按你的说法,恶婢杨金英谋逆弑君,也是锦衣卫屈打成招不成?”
唐善急忙回道:“皇上,下官与皇后娘娘、各级宫人都可以做为人证,那恶婢杨金英的确是谋害皇上的要犯,纵然百死,也不为过。可下官斗胆问上一句,下官之罪可有人证,能不能请左都督把人证带上殿来,同下官当面对质?”
陈寅一边对朱厚熜施礼,一边对唐善道:“杨金英已被处死,如何对质?”
唐善瞪着眼睛道:“左都督,要不要下官找两位宫婢,也学着大人的样子审一审,看看能不能拿到你们父子谋逆的供词?”
“你……”陈寅顿时色变,当然不敢让唐善任着性子胡闹,对朱厚熜道:“皇上,臣奉太后娘娘懿旨,在王嫔妃宫内搜出绿檀、锦袍、金玉珠宝等物。现已查证,这些东西并非宫内之物,乃是有人夹带入宫,送与王嫔妃……”“左都督要说这些东西是我送给她的吧?”唐善打断了他的话,反口道:“可我若说那是大人送给她的,大人有何话说?”
“好了!你们不必再做争论。”朱厚熜摆摆手,道:“王氏已经怀有身孕,这是不容争辩的事实。而且她肚子里的孩子并非朕的龙子,这也是不争的事实。朕信得过左都督,可你……”他看向唐善,双眼猛的一缩,摇摇头,“你若无罪,为何逃出宫去?如果真的是左都督诬陷你,那他为何不在宫外便将你处死?明明是你惑乱后宫,还敢在朕面前狡辩,来人,拖出去,剐了!”
“奶奶的,这个皇帝老儿也不糊涂啊?!早就抓到了小爷的漏洞!”
唐善一边大呼冤枉,一边被冲入的侍卫压出了殿去。
殿外,怀柔郡主已然来到,唐善见到她,立即闭起了嘴。
而当他与怀柔郡主逢面而过时,怀柔郡主张臂拦下押解的侍卫,跪倒在殿门外,呼叫道:“请皇上开恩,饶恕唐侍卫的死罪!”
“秀儿?朕同你讲过多少次,不许你插手朝廷政事,难道你都忘了?”殿内传来朱厚熜的训斥。
“皇上开恩!”怀柔郡主咚的磕了一记响头,额上顿时青了一块,“皇上开恩……”她每求一声便在地上磕下一记响头,片刻间,额头上的青印变得紫红,再又飞溅出血珠。
“算了!”唐善苍然一叹,道:“郡主不必如此,唐善认罪便是!”
“本宫不管你有没有罪,我就是要皇上饶你一命!”怀柔郡主朗声回应着,继续叩头,替唐善求情。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怀柔郡主的额头上肿起了鸡蛋大小的紫包。每磕下一个响头,便有血珠溅射,可她还是不停。
“好了!”朱厚熜赶下殿来,站在门内,气呼呼的道:“你是不是想跪死在朕的面前,气死朕你才安心?”
“秀儿不敢!秀儿只求皇上开恩,饶他一命!”怀柔郡主的眼中流出滴滴泪珠。
“秀儿!”朱厚熜叹声道:“朕是你的亲叔叔,朕待你如何,你心里清楚得很。你这样不知爱惜自己,拼死请命,哪怕他犯上作乱,反叛朝廷,朕都可以饶他一命。可他淫。乱后宫,混淆皇家血脉,就算你跪死在这儿,朕也绝不答应!”
“答不答应在皇上,秀儿只是尽心罢了!”怀柔郡主淡淡的回应着,继续磕起头来。
“你这孩子!”朱厚熜似乎拿她没有办法,对守在两侧的侍卫令道:“还傻站着,真想让郡主跪死这里不成?快把郡主扶起来!”
“谁敢?”怀柔郡主厉声喝斥,从衣袖中抽出一柄锋利的短刃,倒握在手。
“护驾……”众侍卫挤在了朱厚熜身前。
“护什么驾?”朱厚熜气得暴跳如雷,“还不把郡主的刀子抢下来!”
怀柔郡主已经用短刃抵住了自己的喉咙,脸上带着淡淡的笑,道:“谁敢动我,我就死在这儿,本宫说到做到。”
“别……别动!”朱厚熜显得有些慌乱,制止住侍卫,将他们推离左右,对怀柔郡主道:“秀儿,你这是在逼朕!”
怀柔郡主露出惨笑,道:“皇上可以不理秀儿,但请皇上不要阻止秀儿尽自己的心意!”
“秀儿,收起刀!”唐善面带苦笑,因为他此时才知道郡主的乳名,轻唤一声,道:“唐善罪在不赦,王选侍肚子里的孩子……的确是我的!”
“看看?看看?”朱厚熜颤抖着手指向唐善,气急败坏的道:“他已经亲口承认,你还要替他求情?”
怀柔郡主固执的道:“秀儿已经说过了,有罪没罪是他的事,开不开恩是皇上的事,秀儿自是尽自己的心意!”她一手用短刃低着自己的喉咙,一手撑地,继续叩头。
朱厚熜急得团团转,顿足捶手,可又无可奈何。终于,他屈身蹲在怀柔郡主面前,咬着牙道:“好……朕答应你,饶他不死!”
怀柔郡主浑身一颤,瞠目回看,道:“皇上,君无戏言。”
“君无戏言!”朱厚熜从她手里接下短刃,缓缓站起,道:“可朕也有两件事,你们要应下!”他挥了挥手,押解唐善的侍卫急忙为唐善松绑。
唐善几乎不敢相信,朱厚熜真的会放过自己,急忙跪地拜谢。
朱厚熜沉声道:“唐善,王氏罪在不赦,该以凌迟论处,朕命你前去行刑,你可愿意?”唐善闻声,如同脑后挨了一记闷棍,险些昏死过去。朱厚熜哼了一声,不再理他,而是转向怀柔郡主,再道:“左都督曾向朕提过亲,请朕把你下嫁给陈炯,朕没答应。可是今天,陈寅父子平乱有功,朕想成全你们这桩婚事,如何?”
怀柔郡主的脸霎时变得雪白,呆愣了好一阵,脸色逐渐恢复,僵硬着身子叩头,道:“秀儿……领旨……谢恩!”
唐善当然清楚,怀柔郡主拼死保下他的性命,同时也暴露了对他的爱慕之意。朱厚熜绝不会允许怀柔郡主同他再有私情,随口把郡主嫁给了陈炯。
陈炯一时懵了,傻傻的站在门边,竟然忘记了跪谢皇恩。陈寅左手握拳,凑在嘴边,轻咳一声,以示提醒。陈炯一醒,急忙转到朱厚熜身前,趴在地上,朗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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