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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颜泠沉默着收拾桌子。

过了很久，在顾云曦的心快要提到嗓子口的时候，陈颜泠开口了。

“今晚不回家了，一群亲戚看着都烦，就想找我借钱攀关系。”陈颜泠收拾干净残局，坐在了顾云曦身边的沙发上。

陈家个个有钱的亲戚：excuse　me？

顾云曦脸上的表情很微妙，又好像松了一口气：“我也很烦那些借钱的亲戚，有钱的时候就来找你，没钱的时候人影都看不着。”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接近零点的时候；　鞭炮烟花响彻在外面；　陈颜泠的家地势高，正好能看到A市靠近的一个烟花集中点。

顾云曦把躺椅搬到阳台，陈颜泠也坐在她身边，外面还在下着雪，两个人裹着大棉衣，就像两坨柱子矗在那儿。

“今年的烟花比去年好看多了；　还有花样儿。”陈颜泠端了一盘瓜子出来。

顾云曦抓了一把；　磕了两颗；　才说：“看不出什么区别；　去年的好像没看见。”

“以后我每年都陪你看吧。”陈颜泠伸出手试探性地去牵顾云曦。

顾云曦偏头看她一眼；　嘴唇动了动，但是却没有说话。

手上没有动作；　没有回应；　也没有拒绝。

年假不过七天，陈颜泠又投入了繁忙的工作；　《生活》第一季的播放量很高，热度居高不下；　剧组又给顾云曦发来了邀请。

陈颜泠翻着《生活》剧组发来的合同，问：“第二季还去吗？这一季的出场费涨到了700万。”

顾云曦喝着热牛奶，脚丫子在桌下乱晃：“去啊，怎么不去，综艺来钱好快啊，就随便吐槽几句也有人看。”

陈颜泠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　含糊不清地说：“我看你上综艺的时候农活干得挺利索的，你以前是农村的？”

“嗯，就偏远地方的小镇人士，怎么，你改当查户口的了？”

陈颜泠感觉自己仿佛噎住了，脸涨红，怒瞪顾云曦。

顾云曦撇嘴，不情不愿地把自己的牛奶端到陈颜泠面前。

“你先把自己的黑料抖出来，别之后被人暗算了，处理起来慌里慌张的。”陈颜泠缓过神来，给了顾云曦一个白眼。

顾云曦仔细想了想：“我的黑料？”

“参加选秀节目和人打起来了，剧场丢饭盒，高中学历，欺负新人，恶怼前辈……”

“好了，你别说了，我懂了，全是黑料对吧？”

陈颜泠给管圆圆打了个电话，让她把顾云曦以前的黑料发邮箱里，等她去了公司再慢慢看。

顾云曦趁陈颜泠给管圆圆打电话的间隙，偷偷地拿手机把陈颜泠和早餐一起照下来，将照片小小地处理了一下，就发到了微博上。

顾云曦：【早餐。jpg】今天的三明治也是超好吃的三明治。

照片里P掉了陈颜泠的脸，但是陈颜泠的手却在照片一角，修长纤细，指甲圆润，骨节分明，白皙的皮肤上青色的血管很明显。

底下一群粉丝嗷嗷叫，都以为那是顾云曦的手，一个劲地发些“姐姐我可以”。

顾云曦看着评论一群“我可以”，眉毛都快皱成小山了，这些人都不可以！只有她才可以！

陈颜泠打完电话，看着顾云曦一脸仇大苦深的样子，不知道谁又惹到她了。

顾云曦既然要参加《生活》第二季的拍摄，那么就直接去公司签合同。

A影大楼一整栋矗立在A市商业中心，高层专用电梯从来不会挤，顾云曦跟着陈颜泠去到会客厅。

正好《生活》导演也刚到，双方客气一番，切入正题。

顾云曦看不懂合同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条款，反正陈颜泠懂，她就签字就好，坐在一旁光明正大地玩手机。

结果突然听到一个让她不悦的名字。

“我们还打算请陆清瑜小姐一起参加这一季的拍摄，出场费和顾云曦小姐一样，如果两位都能来，那么出场费一人一千万，陈经纪你看怎么样？”

陈颜泠表面上还带着笑，心里已经把导演吊起来打了。

明知道顾云曦和陆清瑜不和，还硬要把两人凑一起，这导演就是个喜欢看热闹的主。

陈颜泠本打算委婉拒绝，可谁知顾云曦一拍桌子：“好，就这么说定了！”

陈颜泠惊讶地看向顾云曦，无声地问：“你搞什么！”

顾云曦也不知道有没有看懂陈颜泠的嘴型，她直接打开手机，打了个电话。

“出场费一千万的综艺，你上不上？”

手机那边的声音陈颜泠很熟。

“上。”

“快点来12楼会客厅签合同。”

“嗯。”

这TM分明就是陆清瑜的声音，顾云曦什么时候搞到了陆清瑜的电话？

陈颜泠还要维持着稳重经纪人的形象，不能让自己的下巴掉到地上。

等到陆清瑜赶来会客厅，和顾云曦一起把合同签完，导演一走，陈颜泠的表情就不大好看了。

“你不是很烦和清瑜同屏出现？”

顾云曦把玩着手里的咖啡杯：“那可是一千万，谁会和钱过不去，你说是吧，陆小姐？”

陆清瑜冷淡地点头：“嗯，一千万，够买很多东西了。”

陈颜泠想一人给一棒子，合着这两人都是钻钱眼子里了是吧，为了钱连仇敌都懒得管了。

“你们要一起参加也可以，但要保证你们不会打起来。”

陈颜泠坐在沙发上，手按在太阳穴上。

顾云曦靠近她，从侧面给她按摩肩膀，下巴搁在陈颜泠肩上，轻声道：“我保证不和她打起来，你别担心了，那可是一千万啊，等我得了那一千万我就可以请你吃饭了。”

陈颜泠白她一眼，她缺那一顿饭嘛。

陆清瑜表情平静，“陈姐，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下午还有一个试镜。”

陈颜泠叫住了陆清瑜，“你先等一下，，我有事和你说。”

顾云曦撇嘴，盯着她们俩半天：“需要我回避吗？”

这事涉及陆清瑜的隐私，陈颜泠当然不方便留顾云曦在这儿。

顾云曦也懒得自找没趣，拿上自己的外套就走了。

不过她要是临走前关门声音小一点，陈颜泠可能就信她没生气了。

顾云曦一走，陆清瑜的表情却好像放松了一点。

“陈姐你要和我说什么？”

陈颜泠语重心长地说：“听说最近你和星源的赵总走得挺近？”

陆清瑜眼里闪过一丝无奈：“赵总人很好，就是我不太适合和他相处，可惜他本人很执着。”

陈颜泠越来越觉得赵泽亦有问题，后期难免不会和赵泽亦对上，陆清瑜如果能站在她这边是最好的。

“这样挺好的，毕竟赵泽亦不适合你。”

陈颜泠说完这句，就见陆清瑜眉毛上挑，眼里明显带着笑意。

可惜陈颜泠不懂她在开心什么。

“昨天吴烨赫的经纪人和我联系过了，可以给你们俩炒绯闻，趁着新剧开播带点热度。”

陆清瑜俏脸一下就冷了：“陈姐！”

陈颜泠停住了，凝视着陆清瑜。

陆清瑜觉得自己手心出了点汗，不想被看出她在紧张，声音勉强保持沉稳：“我比较排斥炒绯闻，而且我有喜欢的人了，不希望ta看到。”

陈颜泠装出一副凝眉深思的样子，心里已经在嗷嗷叫了。

“你自己心里有个度就好，这人是圈外的还是圈内的？”

“不方便说，陈姐。”陆清瑜尴尬地看了她一眼说。

女主又喜欢谁了？是好是坏，除了赵泽亦还有哪个男的和她接触过密啊！

这要是个渣男，陈颜泠还得费心给陆清瑜解决了，不然发生什么无法预计的事，她任务就白做了，难道系统说的未知危险源就来自陆清瑜这个喜欢的人？

“清瑜你应该知道公司的规定，”陈颜泠试图从陆清瑜嘴里打听到这个人的信息。

结果她还没说完，陆清瑜就冷着脸打断了她：“这个人不喜欢我，陈姐不用担心。”

陈颜泠完全没有放松，她反而更担心了，爱而不得最恐怖了，况且还是世界女主爱而不得，万一做什么傻事，陈颜泠就得完蛋。

可任由陈颜泠怎么问，陆清瑜就是不肯说那个人是谁，最后两人不欢而散。

陈颜泠决定靠自己找出这个人是谁，让助理去陆清瑜学校调查她的情况。

可助理发回来的信息，却让陈颜泠觉得非常不安。

管圆圆打听到陆清瑜在学校几乎是早出晚归，每天不是赶通告就是拍戏，休息时间很少，而且身负巨债。

陆清瑜本来出身富家，父母也是A市有点脸面的商人，可惜在陆清瑜高中时候，她家的公司濒临破产，而她父母却双双死在了一场入室抢劫案中，她从那之后性情大变，辗转在亲戚家借宿，公司破产欠下的债还压在她身上，她进入A影大，为的是当上明星，赚大钱。

非常简单的理想，但是非常难做到，可这个人是女主那就不一样了。

按照原来的剧情，陆清瑜父母双亡，公司破产，身负巨债，初入娱乐圈差点被MJ，这怎么说都太惨了。

如果这时候有个人给她一束光，无论是谁，她都会视若生命。

这个人本来该是赵泽亦，可现在变成了陈颜泠。

就好像本来属于某个人的机遇，却被陈颜泠半路截胡一样。

回想起有时和赵泽亦接触，总有一股让她感到不适的视线，好像有了原因。

陈颜泠心里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甚至被自己的一些猜测惊到，赶紧找人去查陆清瑜父母的案子。

但查案需要zf的人，这已经不是她的人脉了，而是她哥哥的人脉。

陈鹤生坐在公司楼顶，手机里是独有的提示音。

“陈总，会议……”

“推迟，我现在有事处理。”陈鹤生打断了秘书的话，拿起手机看消息。

秘书面不改色地关门走了。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既然都查了陆清瑜；　陈颜泠也让人把顾云曦的资料一起送过来。

顾云曦出身简单多了；　B市普通农民家庭，父母健在，有个弟弟。她高中成绩不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毕业没读大学，直接来了A市；　被A影的经纪人发掘进入娱乐圈；　刚开始红了不到一年；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雪藏了；　然后沉寂了很久。

这样算起来；　顾云曦也只比陆清瑜大一岁，可两人的经历却相差甚远。

令陈颜泠惊讶的是；　顾云曦被发掘的原因是她在A市的天桥下卖唱；　被人拍下来，引来了星探的注意。

可是后来为什么顾云曦没有继续走唱歌的路线；　反而接了些垃圾剧，败名声。

这是陈颜泠一直想不通的一点；　可她不确定直接问顾云曦能不能得到确切的答案。

陈颜泠翻出顾云曦当初走红的唱歌视频。

屏幕里的顾云曦短发齐肩，染着奶奶灰，比人大的吉他显得她更加瘦弱，脸上一点妆容没有，纯白得如同一张白纸，手指拨动琴弦；　嗓音低沉有磁性，嘴角自然上翘，炎炎的夏日里，微风吹起短发，白皙精致的锁骨，和现在一颦一笑都如同一只妖孽的她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如果不是那双同样深邃的双眼，陈颜泠都要怀疑顾云曦被换芯子了。

短发的顾云曦，更清秀更干净，更加真实，也让陈颜泠更加心动。

继续往下翻，都是顾云曦的黑料，就像顾云曦自己说的那样，全是黑料，甚至连辱骂粉丝这种极其掉粉的事都做得出来。

陈颜泠不知道她到底在干嘛，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要当明星的自觉。

想起顾云曦房间里散乱的曲谱，陈颜泠开始在想，自己送她去A影大学习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顾云曦想要的，真的就是万丈光芒照在身上，一些沉迷她颜值和演技的人在台下喊着她的名字，这一切也许并不是顾云曦想要的。

陈颜泠想得头疼，她搞不懂顾云曦在想什么，她想要一点点靠近自己喜欢的人，可是她连自己爱人喜欢什么都弄不清。

但不管是什么，陈颜泠都想悉数奉上。

听说她的一个表亲是著名音乐人，应该还能帮忙搭个线。

而陈鹤生在接到自己妹妹发来的求助时，他也觉得头疼。

自己妹妹招惹谁不好，招惹了赵泽亦，那个赵家独子。

陈家和赵家有合作来往，但是不多，毕竟涉及的地方不多，除了娱乐产业，陈家本家是房地产起家，而赵家大多产业都是娱乐产业，不同于娱乐圈的娱乐，而是在黑夜里供男男女女消遣的娱乐产业。

关键点是陈家已经洗白，而赵家还在洗白中，这就是为什么赵家买下了星源的原因。

现在星源专注于造星，推出一个又一个的流量明星，拍些票房虚高的商业片，把钱洗的干干净净。

不过把柄肯定是有的，能不能抓到，敢不敢曝出来都是问题。

陈鹤生真不想和赵泽亦对上，他比赵泽亦大五岁，年轻时候和父母社交时见过赵家那个独子，长得很干净的一个小男孩，只是看人时眼里那种阴郁让他印象极其深刻。

赵家的情况确实很复杂，赵泽亦好像是赵宽从外面带回来的，对外说是自己唯一的儿子，然后把先前的那个女儿好像过继给了自己的表弟。

A市有钱人的圈子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毕竟都是一个阶层圈子的，很多小道消息听来也不知真假。

令他难以忘怀的是，赵泽亦大学时候打死了一个高中生，虽然那个学生也是个校园暴力的主，但是这件事还是在A市的圈子里传了很久，是赵宽找人给赵泽亦顶包，后来又把赵泽亦送出国。

那个时候也没人敢追究还没洗白的赵家，这件事到最后不了了之，之所以令陈鹤生记忆深刻，是因为从那以后，以前那个阴郁的赵泽亦变得非常的温文尔雅，不似以前那样阴气沉沉，反而待人有礼，就连脏话都不曾说过半句。

回国后两年时间就把赵家大半产业掌握在手上，这速度令当时已经独立创业好久的陈鹤生惊讶不已。

这件事不是简单的几个人的事，而是两个A市豪门的事，更何况还牵扯出了没落的陆家。

陈鹤生在公司加了半个月班，而陈颜泠也顺利和搞音乐的亲戚搭上关系。

顾云曦今年接了两个综艺，一是和陆清瑜一起的《生活》，还有一个吐槽类的综艺。

她不是常驻嘉宾，只需要录制一期就好。

内容很简单，把稿子上专人写的吐槽稿子背下来，然后上台的时候表情自然点，带点肢体动作，这一期的综艺应该又能给她洗白一点。

下午赶去片场的时候，正好晚上拍一场夜戏，刚下车，就有一群人拿着话筒怼上来了。

“顾云曦，有人传你为抢资源爬床，是真的吗？”

“是哪位高层？”

“是陈总吗！”

……

不是陈总，是陈总他妹！助理一边保护顾云曦，一边在心里吐槽。

一个个的话筒像要给你戳出一个酒窝一样，重得要死也不嫌累。

“不方便回答，别问我！”

顾云曦火气一上来，仗着蛮力推开了挡在她前面的记者，大长腿一迈，就要跑进片场。

助理尽力把记者拦在后面，可记者太多，顾云曦两条腿真跑不过这些人。

片场的安保人员赶紧上来拉人，但还是有条漏网之鱼逮住了顾云曦。

那人一把拽住了顾云曦后背的衣服，结果扯到了顾云曦的头发，疼的顾云曦呲牙，转身就要动手。

然后紧跟而来的全是摄像头，她伸手挡住了摄像头，可还有其他的镜头对准她。

她力气大，可以顺势就给这个记者一耳光，教他做人，这是她最擅长的事。

这些记者就像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一样，她最厌烦这样的紧追不舍，她最厌恶镜头对着自己，她最恨别人扯她头发。

纵然如此，顾云曦即使痛到表情狰狞，也只是挣脱开来，往片场里疯狂地跑。

最后记者在一片慌乱中没找到顾云曦，顾云曦太能跑了，当她跑进全是剧组的影视城，东躲西藏，根本没几个人抓得到她。

陈颜泠接到助理发来的消息，一点开微博，上面全是顾云曦被人一把抓住头发提问的视频，网上也开始疯传顾云曦被人包养的事，并且包养顾云曦的人直指陈鹤生。

陈鹤生忙的不可开交，还要打电话问陈颜泠需不需要帮忙。

陈颜泠一边回电话，一边看视频。

视频里顾云曦的秀发被人扯住的那一瞬间，“嘭”地一声，陈颜泠桌上的茶杯被扫到了地上。

“颜颜？什么声音，你那边怎么了？”陈鹤生焦急的声音从手机另一端传来。

“没事，不用担心，哥你先发个声明，律师函什么都也可以，剩下的事我来处理。”陈颜泠盯着那被摔碎的茶杯若有所思。

管圆圆慌忙火急地赶来，看见这一幕，大气都不敢出，只能假装镇定地等候在一旁。

过了好久，管圆圆才心惊胆战地说：“陈姐，要不要紧急公关啊？”

陈颜泠抬头，她把视频循环了十几遍，每每看到顾云曦吃痛的那一幕，就难以抑制地想要杀人。

她自觉这样的情绪不对，生气是正常的，但是这样过度的杀人冲动，实在是太可怕了，仿佛是上个世界掌握众人生杀大权太久了，现在反而不易控制情绪了。

“马上联系宣传部门，买几个水军，联系狗仔，买一个杨墨澜的绯闻，再多买几个热搜，把今天的事给我压下去……”

吩咐好一切，陈颜泠驱车赶去片场。

片场的记者已经散去，天色也暗下来了，事情发生距离陈颜泠收到消息，也过去了很久，现在夜晚的影视城也并不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