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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我。。。。。。”一个字说了半天；　顾云曦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陈颜泠叹了口气，对着云曦，她实在狠不下心。

“算了，我问你；　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就行。”

顾云曦呆呆地点头；　眼里尽是无措。

“你跟我冷战是不是因为我做错了事？”

顾云曦摇头。

“是不是跟运动会那天你给我拿的习题册有关系？”

顾云曦眼里有一丝挣扎；　但还是承认了：“是。”

“你撕掉的那一页是不是写了什么东西？”

陈颜泠都不问她是不是故意撕掉的；　显然是猜到了什么。

顾云曦这时候深吸一口气，然后又是重重地叹气。

“你习题册上面被人用红笔写了骂你的话，我怕你看了心里不舒服，我就自作主张撕了那一页。”

“上面写了什么？”

顾云曦沉默了，无论陈颜泠怎么问，她都不肯再开口。

陈颜泠见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话；　只好放弃；　至少顾云曦不再抗拒她了，也算是好事。

“好吧，我就暂时饶了你。”

下午的时候，陈颜泠就被叫去办公室了，再次错过了下午几节重要的课，还是顾云曦帮她记的笔记。

陈亦澜再次被请到了学校，不过这次是她的女儿把别人弄伤了。

陈颜泠一进办公室就开始装可怜装无辜，还义正严辞地说她就是打篮球不小心磕碰到了关成风，再说了她一个小女生，怎么能轻易撞翻关成风。

她演技还算不错；　就连狡诈如陈亦澜，都没看出来。

陈亦澜当然不会让自己女儿受委屈，谁还不会护短了，她要求学校出示监控，要么就请人来作证。

篮球场那一片只有两个监控，正好漏掉了他们那个场子，所以调不出监控，但是请来的证人有四班同学，还有几个围观的其他班同学。

四班的同学都说是正常打篮球碰撞，没说其他的。

但是其他班几个同学就不是这样的说辞了。

一个八班的女生说：“那个女同学确实是不小心撞到了他，但是他可是一开始就故意拿手肘撞那个女生的。”

关成风眼睛一竖：“你胡说什么！”

女生撇嘴冷笑一声：“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知道，我们几个班在现场看见了的，明明就是你带人抢她们女生的场子，抢不过就说打比赛，就是怕输才下黑手，人家女生跳起来手到你脸的高度，打到你很正常，你那么高，跳起来早就超过人家女生的身高了，还能打到脸，你自己信吗？”

四班的同学也这样觉得，但是毕竟是一个班的同学，他们不好意思说太多，但是另外几个班可就不顾及这些了，有什么说什么，他们也不认识陈颜泠和关成风。

陈亦澜的脸已经黑到极点了：“他们说的是真的？”

她问的是陈颜泠。

陈颜泠皱眉：“他确实带人来抢我们的场子，说我们女生太菜占着球场是浪费的，没想到原来他撞我是故意的。”

陈亦澜眼神落在关成风一家身上，话却是对校长说的：“刘校长，如果你们学校学生就是这个质量，像我们这样的家长可不放心把孩子送来你们学校。”

事情说的差不多，请来的同学都回了自己班上，陈颜泠和关成风也回去了。

虽然路上两人的气氛□□味十足，但鉴于身边还有班主任，两个人老老实实回到了班上。

而在其他人走后，陈亦澜单独留下来和校长谈话。

刘校长做了几十年的教育了，从一线教师一步步爬到校长的位置，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陈亦澜他肯定是认识的，别说国内，就连国际上她的地位都不低，成功的企业家靠的远远不止是钱。

而一个稳坐市二中校长位置的人，靠的也远远不止是学校本身。

关成□□家普通，爸爸是货车司机，妈妈是工厂车间组长。

陈颜泠身家非凡，母亲是国际知名企业家，父亲是文坛巨匠。

这两个人代表的根本就不是一个阶层，更何况，孰是孰非一眼能看出，关成风眼中的嫉恨落在他们这些老油条眼里，实在是太明显了。

恶人不能由学校来做，他们是市里顶尖学府，关成风并没有做出什么违反校规校纪的事，更何况是关成风受伤，学校不能针对他。

但是，他们可以递刀。

学生的家庭信息，不管是家庭成员信息还是住址单位，学校都有详细记录，他们只需要把这个送到陈亦澜手上，整件事，他们便能摘得干干净净。

后续的事情怎么处理只有陈亦澜自己知道，就连陈颜泠都不知道。

当天晚上关家人好不容易回家聚一次，竟然是因为儿子被人撞伤，还是被一个小姑娘给撞了，而且还是因为自己儿子先下黑手。

现在相信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件事已经是陈颜泠那边得利，学校同学都是站在她那边的，如果硬要赔偿，撞断鼻梁，顶多陪个医药费，对陈家人来说也不算什么。

关成风当晚没有回宿舍，而是回了家。

他们家在市里没有房子，所以回的是他妈妈工厂给分配的单人宿舍，还能住人。

关父常年在外跑车，见识稍微广一点，他虽然不认识陈亦澜，但是看她那气质和校长对她的态度，多半和他们这种普通家庭不太一样。

“这件事就这样吧，人家女生家里也说了会负责医药费，其他的就别再追究了，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的很正常。”

关成风不服气：“我们都高中了，什么小孩子！她明明就是仗着自己家里有钱，随便践踏我的尊严，凭什么啊，有钱人才是人，穷人就不配当人了是吗？”

“就是啊，孩子他爸，我看这些有钱人说话就是阴阳怪气的，说什么我们的孩子就这水平，我们成风什么水平啊，她什么意思啊她，她以为她生的女儿是什么好货色吗！这件事我们跟她没完！”关母也跟着儿子帮腔，就是看陈家人不惯。

“你怎么跟人家没完，人家说了拿医院的单子可以找他们赔偿医药费，你还想怎么样？”关父拿他们母子没办法，气不打一处来。

“岂止是医药费，还有什么精神损失费啊，什么误工费，我们两口子不上班来处理这些纠纷，那损失多大啊，还有我们儿子的误课费，我们儿子以后是要上重本的，被他们耽误了几节课，万一学习进度跟不上怎么办？我儿子鼻梁被打断，影响了面相，以后家庭事业不顺怎么办！开口闭口就是钱，他们赔得起吗！”

关母越说越得劲，还觉得自己十分有理，自己都把自己说服了，还觉得受了极大的委屈。

最后关家人还是打算再去学校闹一闹，争取多赔点钱。

但是这事在第二天就传遍校园了，风向和关成风预料的不太一样。

回去的其他班同学跟自己班上聊八卦就聊到了关成风的事，大家都是一阵冷嘲热讽。

现在全校都知道高二四班有个叫关成风的男生想抢女生场子，还暗中下黑手，反被人家女生KO，最后还得每次上课给人家女生占场子。

关成风一群人输了，根本也没兑现他们的赌约，见了陈颜泠几人，只敢低着头加速走开，不敢对视，能和关成风玩到一块儿，还有脸抢别人场子的人也不是什么信守承诺的人。

结果关家父母又来学校闹了一场，关成风再次成了全校的笑柄。

但是除了医药费，关家人一分多的都没要到。

原因无他，关父的工作搞丢了。

他本来是一货车司机，每个月七八千工资，还算不错，除了累点苦点，没什么不好的。

关父的老板是一家建筑公司的高管，辞退了他，给足了他赔偿金，虽然他的确很有能力，但他们公司用不起他了。

具体原因没人告诉他，只是老板在电话里提了一句，叫他“好好教育子女”。

关母的工资三千出头，本来加上关父的八千，一家人的生活过得也行，但是关父工作没了，他们家马上就要面临经济危机。

在学校闹这件事就只能搁浅，更重要的是，关父认为他的工作丢了和陈家人有关。

关成风一连几天都非常老实，顶着鼻子上的绷带，一脸怨恨地盯着前面陈颜泠的背影。

陈颜泠却专心致志地和顾云曦商量周天她生日去哪里吃饭的事。

陈颜泠生日陈家人打算在家里吃一顿，陈颜泠中午和家人吃饭，晚上和朋友同学一起吃饭。

所以顾云曦和萧依依都是晚上一起出来，两人都是走读生，没什么问题。

这个年龄也不太适合去酒吧，所以她们打算吃完饭去KTV唱歌，唱完歌走读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住校生一起回学校。

班上和陈颜泠关系好的人还挺多，她的生日聚会来的人占班上人数一半了，尤其是她请客订的还是市里贵得要死的酒店，谁不想来凑热闹。

除了关成风那几个兄弟外，还有一些不爱凑热闹的人，其他的几乎都来了，关成风几个兄弟有人倒是想来，但是人家没请你，也没给包厢号，就算他们脸皮够厚，到了现场也找不到人。

陈颜泠特意强调了不准喝酒，所以大家顶多点了些酒精饮料，男生也没有充面子拼酒的行为，所有人都敞开了吃。

唱歌的时候，分成了两个包厢，包厢虽然大，但是容易闷，顾云曦在里面有些晕。

外加上别的人玩游戏唱歌，她没什么好玩的，不喜欢唱歌，也不是那种爱玩的性格，她在这里显得格外的无所适从。

陈颜泠收到了很多礼物，都被她放在了一张单独的桌子上。

里面有装文艺送的书，装文雅送的钢笔，装清新送的精致笔记本，装阔绰送的名表。

其中萧依依送的东西震撼全场，一块价值两千的女士表。

两千的表可能在陈亦澜那些成年人眼里不算什么，但是在一群高中生眼里，那真是奢华至极，能抵顾云曦三个月生活费了。

有一窝蜂送礼物的，也有过一会来送一份的，所有人零零散散地都送完了，除了顾云曦。

她今天背了书包，书包里装着一个小礼盒。

她看着陈颜泠收礼物时笑容灿烂的样子，很好看，她值得最好的，但是自己书包里装着的东西，却不是最好的。

手臂僵硬地抱着书包坐在沙发角落，看着陈颜泠和大家玩笑打闹，她只觉得包厢格外的压抑，让人无法呼吸。

“喂，你的礼物呢？”

林岚昕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顾云曦面前，她是陈颜泠少数的几个外班朋友，准确来说，她是自己跑来的，跟着她另外一个朋友死皮赖脸进来的，还准备了礼物。

顾云曦抓紧了书包肩带：“我忘带了。”

她的表情平静至极，说谎技术一流。

但林岚昕却冷笑一声：“放屁，你在怕什么，你有种就别送，把东西带回去自个儿用。”

说完她就跑去找陈颜泠，强迫陈颜泠必须当场打开她送的礼物，还必须得用上。

结果她送的是一条水晶手链，陈颜泠嫌弃地看了一眼：“我下辈子一定戴。”

这句话招致了林岚昕的一巴掌，打在了陈颜泠的背上。

陈颜泠一直在找顾云曦，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进包厢，顾云曦就从她面前消失了，也可能是围上来送礼物的人太多了，顾云曦不喜欢热闹，就去了人少的地方。

她不知道，顾云曦其实在故意躲着她。

直到唱完歌，陈颜泠才找到顾云曦。

第二百二十三章

找到了躲在角落的顾云曦；　陈颜泠面对着顾云曦；　满脸期待。

顾云曦知道陈颜泠在期待什么，但是她觉得自己会让陈颜泠失望。

“对不起，礼物我忘在家里了。”

陈颜泠笑容停住了，礼物忘带了刚才吃饭的时候不说，等到所有人送完礼物了才说？

“没事；　明天送也可以；　哇，那明天你就是第一个送我礼物的人！”

陈颜泠笑容重返；　似乎一点都不失望。

顾云曦却觉内心苦涩；　她真的太懦弱了；　莫名其妙的自尊心，明明不应该骗陈颜泠的，她却在这时候退缩了。

陈颜泠一直都在收礼物或是聊天，没怎么休息或玩乐。

她走到点歌系统那里；　点了一首歌；　给后面歌的同学说了一声；　顶到了最前面。

等到前面人唱完了；　她才接过话筒，慢慢唱起来。

嘈杂的KTV包厢很大；　光线很暗；　彩灯闪烁，五颜六色的光从人脸上闪过，映照着每个人的表情都带着模糊的暧昧。

还好在场的人里没有抽烟的；　包厢虽然闷，却不难闻。

陈颜泠坐在高脚凳上，拿着话筒，望着屏幕，声音清冽，温柔的女声演唱着一首温柔的情歌，干净漂亮的侧脸在暧昧的灯光下显得非常迷人。

顾云曦听出陈颜泠唱的是一首经典的歌，《词不达意》，彷佛在暗示她什么。

陈颜泠凝视顾云曦的双眼，眼里涟涟水光，是让人不自觉沉浸其中的温柔。

“我无法传达我自己，

从何说起，

要如何翻译我爱你，

寂寞不已，

我也想能与你搭起桥梁，

建立默契，

却词不达意。”

自认成熟的高中生不再满口“我爱你”，反而喜欢一些婉转的话，简单的三个字很少从他们口中说出。

喜欢真的很简单，爱，也很简单，却最难说出口。

顾云曦回望陈颜泠，她真的是一个非常懦弱的人，但是有人愿意等她成长，愿意包容她的懦弱，站在前面，寸步不离，等着她认清自己，一步步走向前。

懦弱不过是因为害怕，但是有一个人陪着她，彷佛能驱散她心里所有的恐惧，那个人不能是别人，只能是陈颜泠。

一曲结束，好多人欢呼着给寿星鼓掌，陈颜泠径直走向顾云曦。

“怎么样，我唱的好听吗？”

即使是在嘈杂的包厢里，顾云曦也能清晰听见陈颜泠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好听，原来你唱歌也很好听。”

陈颜泠运动也好，又聪明，成绩优秀，家境优越，人缘广性格好，明明她值得最好的一切，自己真的能和她站在一起吗？

陈颜泠凑近，贴在顾云曦肩上：“没你唱得好听。”

“你又没听过我唱歌。”顾云曦翻了个白眼，这人编瞎话的能力也是一绝。

“那你就唱一首证明一下呗。”

陈颜泠不住地挑眉，模样十分搞笑。

要知道，有一个世界的云曦可是实力派歌手啊。

“我不唱。”

顾云曦摇头拒绝，轻咬下唇，她真的不喜欢被很多人关注，更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唱歌表演。

“为什么？不喜欢唱歌，还是害怕在这么多人面前唱歌？”

陈颜泠凝视着顾云曦，话虽然有些直白，但是神情依旧温柔。

顾云曦深吸一口气，踌躇很久，才说：“害怕。”

陈颜泠了然点头：“要不要试试在大家面前唱歌？”

顾云曦宛如受惊的兔子，一下子退开一点，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

陈颜泠好笑地摇头：“我知道你害羞，不是非得要你克服恐惧让自己变得开朗，只是希望你多尝试一下，去体验不一样的感觉，也许你会喜欢。”

“他们人都很好的，不会有人因为你唱歌难听取笑你，大家都只是互相开玩笑，假如有人唱歌难听，你会取笑他吗？”

顾云曦摇头。

“看吧，你不用害怕，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慢慢来。”

陈颜泠陪顾云曦坐在沙发角落，看着大家嬉笑打闹，唱歌跑调，要么是飙高音破音，要么是低音像公鸭嗓，有些人甚至为了搞笑故意唱跑调。

包厢里很暖和，已经是秋天了，一件校服薄外套正好。

陈颜泠像个小火炉，靠在顾云曦身上，让顾云曦整个人都开始热起来了。

顾云曦不得不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她仔细去听大家唱歌，发现其实唱的好听与否真的没有人会刻意去比较，大家都只是喜欢这种聚在一起的快乐，和人分享与人相处的快乐。

“能帮我点首歌吗？”

陈颜泠还在对着唱歌跑调的萧依依指指点点，听到顾云曦这一句话，她眼里闪烁着惊喜的目光。

“好啊，什么歌？”

“《词不达意》。”

陈颜泠愣了一下，只说了声“好”，然后起身去给顾云曦点歌，顺便拿了一个没人唱的话筒。

当顾云曦开口的时候，吵闹的包厢依旧吵闹，但是却在顾云曦的歌声里慢慢安静。

大家惊讶地看着顾云曦，有人小声地说：“原来顾云曦唱歌还挺好听的嘛。”

但更多人惊讶于顾云曦竟然会唱歌，因为班级里的什么集体活动从来就没见顾云曦展示过什么才能，就连英语课有时的三分钟talk都十分紧张，说的也是磕磕碰碰的。

没想到，顾云曦唱歌声线这么稳还这么好听。

唱完，陈颜泠第一个带头鼓掌，回过神来的大家赶紧鼓掌，脸上尽是惊喜。

人之所以热爱群体活动，其中最关键的之一是能从中获得存在感。

这么多人给顾云曦鼓掌，一是她唱歌好听，二是她放得开，在大家面前放得开，至少说明她愿意融入这个群体，她的行为告诉这些人，她并不是高高在上或者故作清冷，她想要展示自己，作为朋友的展示。

顾云曦环视一圈，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大家眼里没有什么她害怕的恶意，被这么多人看着，似乎也没有她想象中那样恐怖，虽然依旧紧张得手心冒汗，但是唱完后，整个人内心的放松是另一种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