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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白鸢：“笑话！是我自己找到你的，就算没有她们你我也能重逢！”

　　　　贾墨怀拉着巫白鸢娇声道：“小白鸢别这么容易动怒，我再说一事，你可别生气。”

　　　　“难道你想要去搭救她们。”

　　　　“正是。”

　　　　“你可是闲得没事做？”

　　　　“小白鸢，你怎的不明白？这次咱们不是去凑热闹，也不是为了搭救谁，是为了咱们积善果的。”

　　　　巫白鸢：“哦？此话怎讲？”

　　　　“狐狸和小蛇为什么招来晦气？还不是仙妖之恋引的祸患。当然，狐狸和小蛇的确高调了一些，玉帝拿她们开刀也是情理之中。如果狐狸和小蛇就此被收，一个回了天阙思过，一个被打入镇妖塔，你猜，玉帝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巫白鸢道：“你我？”

　　　　“没错，下一个就轮到你和我了。若想要避开这次劫难，只有多积善果以便我重走登仙之路。妖和仙始终隔着一层不能触碰的屏障，咱们想要长相厮守，只有双仙这一条路。”

　　　　巫白鸢无法反驳贾墨怀的话，她很早以前也想到了这件事。但她身为神鸟法力无边，又是天阙上仙，本就心高气傲不将其他诸仙放在眼里，甚至连玉帝那里她都不屑觐见。所以就算她和身为妖类的贾墨怀厮守一起也不曾担心什么。可是若天阙那帮神仙全都来找她们麻烦也是件头疼事，一两次可以打发了，但长此以往总不是件事儿。

　　　　贾墨怀心里有重新登仙之念的确是好事，巫白鸢也遂了她的心思。

　　　　巫白鸢站在越红莲和沈青颜的身前，次仙们更是不敢轻举妄动，面面相觑之间，文七郎开口道：“白鸢上仙，你可知吾等是奉了玉帝的旨意办事，捉拿越红莲回天阙受罚，请上仙不要为难。”

　　　　巫白鸢道：“不用拿玉帝来压我，玉帝的心思我早也知道，但今日尔等硬拼只会弄得两败俱伤，你们看这人界因为你们被摧残成什么样子？就算没连累人命，那些被牵连的动物、植物也是无辜。你们这是徒增业障。”

　　　　次仙们集体沉默，文七郎觉得自己已经开口了，也不差多说一句：“那敢问白鸢上仙，眼前越红莲不肯乖乖就范吾等只能硬擒。以上仙之见要捉拿罪仙而不徒增业障，应当如何是好？”

　　　　巫白鸢道：“红莲上仙下界乃是奉了玉帝之命，降妖而来。虽罔顾天命，对收妖一事多有怠慢，但长安城内几起妖祸都是灭与她手，如此也算是将功补过，犯不着这么大的声势将其押解回天阙。再者，上仙犯错也只有上仙之上的仙官有权捉拿，你们这些次仙可敢动她一下？”

　　　　上仙说话，次仙们不敢多言，重伤的玄宿倒是回光起身，喘着粗气断断续续道：“巫白鸢……你这等谬论若是被玉帝知道，你该当何罪……你……就只有糊弄恐吓次仙的本事么？同为上仙，真是丢脸！”

　　　　巫白鸢冷笑道：“玄宿，你这等修为也能位列上仙之一，全仰赖你青龙一族的声望，但这身本事着实是丢了上古神兽后人的脸。如今倒是被一只圆毛畜生出身的越红莲给打成这个样子，也有脸留在此地号称上仙，若是我只恨不得化成条青虫钻进石缝里永不出来。”

　　　　玄宿气急，想要反驳却是喷出一大口血，再也说不出话。

　　　　越红莲也怒：“喂！巫白鸢！你说谁是畜生啊！”

　　　　躲在一旁的贾墨怀憋着笑：这巫白鸢平日在她面前就是一副受气包的小媳妇样，没想到对上别人小嘴还蛮毒的。

　　　　细细看着巫白鸢紧闭的薄唇，贾墨怀恨不得马上把她搂入怀中狠狠亲她，看她又羞又恼的模样。

　　　　巫白鸢道：“越红莲一事由我定夺，他日我定会送她回天阙受罚。今日之事我日后自会向玉帝禀明，尔等退下吧。”

　　　　上仙巫白鸢都已经撂下这样的话，在场的次仙也明知不是她的对手，也只能拖着玄宿离开，而由九天玄女去寻找巨灵神的下落……

　　　　等他们都离开了，贾墨怀这才出现。

　　　　越红莲倒在沈青颜的怀里对贾墨怀坏笑：“真够鸡贼。”

　　　　贾墨怀蹲下，长长的黑发触地，用画笔指着沈青颜道：“小蛇，这只狐狸爱犯浑，难道你也跟着脑子不开窍？为何硬战？你们不过二人，那些神仙是来了一批又一批的，狐狸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战退所有人。你瞧瞧，又伤成这样了不是？”

　　　　沈青颜：“还请贾娘提点，我该如何做才好……”

　　　　贾墨怀看向巫白鸢，巫白鸢张开扇子慢慢摇曳：“去青丘。”

　　　　沈青颜：“青丘？”

　　　　巫白鸢：“虽越红莲不是青丘正宗九尾狐，但据说你与青丘国主私交甚笃。青丘之国乃世外桃源，就算玉帝也得给青丘国主大大的脸面。你带着小蛇妖去青丘，说不定能避开这祸端。”

　　　　越红莲笑道：“那玉帝那儿你如何交差？”

　　　　巫白鸢：“我自有说法。”

　　　　越红莲：“需要我变颗头颅再将仙丹交予你，演场好戏吗？”

　　　　巫白鸢嫌弃道：“畜生总是畜生，想出的都是鬼主意，我可不屑与你为伍。”

　　　　沈青颜听巫白鸢一口一个畜生，有些羞恼，但她也知巫白鸢和贾墨怀二人是好意，遂将不乐情绪压了下去：“敢问仙君、贾娘，青丘之路该怎么走？”

　　　　贾墨怀正要开口，越红莲却道：“我们不去青丘。”

　　　　贾墨怀：“为何？”

　　　　“青丘国主的确和我私交甚笃，乃是我一同修行的道友……你们这是什么眼神，真的是单纯的好道友，没有双修过！若用人类的话来说算是青梅竹马……她在青丘国自由逍遥，是一方霸主。而我现在是罪仙，若去找她，岂不是将她也拖入这晦气事里？拖朋友下水之事，再过三千年我也是不会做的。”

　　　　贾墨怀道：“那你就想在这里等死吗？妖和仙都想杀你们。”

　　　　越红莲问贾墨怀：“前世你是佛主手里的画笔，在我登仙之前就已经是上仙。你活了两世，前世是上仙自然风光无限，而后世被贬为妖，在旁人看来自然没有前世如意。但扪心自问，这几千年漫漫岁月中，最令你开心的时光是何时？”

　　　　越红莲的话问得突兀，却让贾墨怀的脑中闪出了许多过往……前世今生。

　　　　“若要说最开心的时光……”贾墨怀道，“自然是和巫白鸢携手相伴的日子，就是现在。”

　　　　越红莲对她微笑：“我也是，就是现在。”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这章卡得死死的，经高人点拨，马上开光~

　　　　越是休息就越不爱动，今天一整天都懒洋洋的……等下班等下班~



☆、春夜长安城

　　　　　天之异相过后；神策军在城中日日夜夜侦查，再也没有发现妖类的蛛丝马迹。

　　　　妖祸令枉死者众多，圣人亲自请来得道高僧超度亡魂，再大兴法事、各大城门举行祭祀，祈祷来年风调雨顺，再无妖祸。

　　　　百姓和贵族陆陆续续回到长安城；街道坊间也渐渐再有人声。

　　　　被毁的屋舍陆续修葺，圣人恩泽，拨款救灾。

　　　　越红莲和沈青颜重新住回了越府。

　　　　基本被夷为平地的越府在越红莲的仙手下重建；只是古槐树被彻底毁坏了；而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全败，满目疮痍，让沈青颜有些心寒，坐在院中对着空荡荡的院落发呆。

　　　　一阵轻轻的咳嗽声从身后传来，沈青颜回头一看，见越红莲竟然起床了。

　　　　“你怎么不多歇会儿？你的伤还没好呢。”沈青颜赶忙上来扶住越红莲，越红莲却张开手臂将她抱住。

　　　　“你……你伤口不疼了么……”越红莲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沈青颜有些不知所措。

　　　　越红莲闭着眼，安心地嗅着沈青颜身上熏香的香味——沈青颜负责料理家务，这熏香的味道是沈青颜选的，和越红莲身上的一模一样：“我都躺了这么些天了，再躺下去就该躺出新毛病来了。看你一个人在院子里发呆，忍不住想要到你身边来……”

　　　　九条尾巴从襦裙下扫出来，轻轻摇晃着。虽然看不见越红莲的脸，却能知道她现下定是十分开心的……

　　　　沈青颜忍不住笑：“你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越红莲：“让它露，我开心着呢。你若喜欢槐树喜欢花草，我再为你制备就是。已经被毁坏的就别想了，好日子在后面。”

　　　　提到未来，沈青颜倒是笑不出了。

　　　　越红莲感觉到她的沉默，将她从怀里扶出来：“怎么？担心我保护不了你？”

　　　　沈青颜摇头：“不是，保护是相互的，你受了伤我却无能为力……我害怕的是我拖你后腿。”

　　　　越红莲道：“你就是我的一部分，何来拖后腿一说？”

　　　　沈青颜心里感动，但见越红莲笑得不怀好意突然又觉得她话里有话……思绪往那狐狸一贯轻佻的思路靠了靠，立刻明白她满是桃色的脑内，将她推开满脸通红道：“我何时成了你的一部分？我……仙君切莫胡说！”

　　　　越红莲不退反进，从沈青颜身后将她整个人搂得结实：“原来小蛇在怨念我还没彻底将你占为己有？前段时间你身体不好，心里也闷着事儿，我不便胡来。近日事情太多，好不容易歇下了，你我身上都有伤，我是怕你不乐意也怕我太过放肆你接受不来……结果，都是我怠慢了么？青儿，都是我的错，今晚奴家便好好伺候你。”

　　　　“谁是青儿啊……不要这样叫我！”

　　　　“原来你师父叫得，我叫不得？”

　　　　“……”沈青颜沉了沉气道，“上仙伤还没好就开始胡闹，若是伤口再开裂，你再嚷着疼我也是不理你的。”

　　　　前两天夜里越红莲总是睡了一半便醒了，沈青颜睡得轻，也跟着一块儿醒了。问她为何不睡，越红莲说与玄宿一战龙火灼体，虽有仙气护体，但他的龙火带着毒性，还埋在体内需要更长的时间方可化解。这龙火忽冷忽热，让人难入睡。

　　　　“那该如何是好？”沈青颜是怀揣着极度担忧的心情询问的，她不想看见越红莲这般难受。

　　　　“你抱着我睡，兴许会好些……”

　　　　沈青颜抱着越红莲的时候心无杂念，想到的是用妖气帮助越红莲调和体温。

　　　　哪知她竟在怀中使坏，一口咬在心尖儿难堪之处……教沈青颜差点大呼出声。

　　　　“狐狸，你……你做什么……”

　　　　越红莲整个人缠上来，尾巴绕着沈青颜的腰，将她整个人固定在怀里，反问道：“我怎么了？”这话贴着沈青颜的耳朵边说的，一下就将她的耳朵烧红了。

　　　　“你、你……不是难受么？为何……”

　　　　“嗯……难受。”

　　　　越红莲闭着眼，眉心还微微拧着，沈青颜见她不再说话神情清冷，也不想是在故意使坏……

　　　　或许方才是无意的吧。

　　　　幸好没有明说，否则这一开口……哪里不是更尴尬呢。

　　　　沈青颜就这样抱着越红莲睡了两晚，到第三晚的时候越红莲的手又“无意”地伸到沈青颜的衣服里，搭在她的腰上轻轻抚摸。沈青颜大气不喘，蹬着眼看越红莲，想从她闭着眼的脸庞上仔细看个清楚，这只狡猾的狐狸到底是睡着还是醒着。

　　　　指尖骚着她的肌肤，不疾不徐，令沈青颜身体发热，脑中开始浮现古怪而热烈的画面，最后实在受不了从床上下来，揽上薄衫到院子里吹吹冷风冷静一下。

　　　　这几次后沈青颜自然是明白狐狸在逗她，但对于狐狸的逗弄沈青颜也是喜欢的。

　　　　不好意思承认，但也没拒绝，往后几日更加深入的接触，沈青颜也都咬着唇羞赧而未拒绝。

　　　　结果今日狐狸拿到明面上来说了，沈青颜才不想承她这个话题！

　　　　越红莲泣声道：“奴家说要好好伺候你，你却不想搭理奴家……奴家好生冤枉！”

　　　　沈青颜当然知道她所谓的“伺候”是怎样的伺候，这几日的纵容反而令这狐狸愈发肆无忌惮，沈青颜气得有些心气不顺，不想再和她多言，去市集买花。

　　　　越红莲非得跟着她，沈青颜道：“伤口不疼了？龙火不旺了？”

　　　　越红莲道：“夫人去哪儿，我自然是要跟去的。伤口龙火之类，都是次要。”

　　　　沈青颜莫名：“夫——人——？”

　　　　越红莲：“你便是我夫人。”

　　　　方才的胡闹和荒唐被“夫人”二字化解，越红莲对她笑得温文尔雅。

　　　　沈青颜突然有种特别熟悉的感觉，好像这个场面在很久很久以前她就见过……早得就好像是，几世之前。

　　　　大概是妖祸一事对长安城造成重创，集市中的商户都还未归来，买花可费了沈青颜好一番的功夫。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花商，店中的花也是萎靡不振，看着就教人欢喜不起来。

　　　　越红莲变成白狐让沈青颜骑在她背上，飞到北冥幽谷中让她摘花。

　　　　北冥幽谷的一片花海让沈青颜傻了眼，这里一年四季气候宜人，恒温似春，全是她未曾见过的娇艳花朵。沈青颜喜欢，却不敢摘，总觉得对这么美丽的事物下手是天大的罪过。

　　　　“美丽的事物找到能够欣赏它们的人才算找到了存在的价值。而且我们只是将它们转移环境，并不会要它们的命。”

　　　　沈青颜还是有些担忧：“可……这么多的花难道是天然生长？也是有人在照顾看护的吧？我们随意采摘，这里的主人会乐意吗？”

　　　　越红莲道：“放心，这里的主人是我的熟识。”

　　　　沈青颜：“……活了三千年，认识的人果然很多。可我怎么都没见你朋友来寻你过？”

　　　　越红莲：“这个自然，所有人在坠入爱河时总是容易消失不见，谁都找不到，也不想被谁找到。”

　　　　沈青颜和越红莲从北冥幽谷里移栽了满院的花，花香飘满城，百姓惊奇——都已到了年关，何处飘来的花香？

　　　　今年的除夕，长安城里比往年都要热闹。并不是因为百姓心中欢喜想要将年过得红火，而是想要借着喜庆之气将妖风吹走。

　　　　七七四十九日之后，风若虚终于将身上的人鱼之毒祛除。出关之前她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她的收妖袋不知何时破了……

　　　　“所以，蜘蛛和人鱼跑了？”苏应泉担忧道。

　　　　就一只小小的蜘蛛精就能将整个长安城闹个天翻地覆，只是因为城中人口众多城郭宏大，只要是混入了一只小妖，寻觅起来相当费事。

　　　　“无碍。”风若虚道，“瞳清龄就是来救柳丝丝的，吃了这么一次大亏，短期内这些妖也不敢轻举妄动。但为了你的长安百姓，神策军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嗯。”苏应泉跪坐在风若虚对面，凝视案几，心中怅然。

　　　　这场人与妖的对战不知何时才能结束，就算有仙帮忙，总是占不到上风……要知道，人命有多脆弱，抵不过妖的一个小念头……

　　　　突然苏应泉眼前一片晕眩，再定神发现风若虚一指点在她的眉心上。

　　　　“姐姐……？”

　　　　风若虚道：“这几日又是操劳没有睡好吧？我也闷了好些日子，今日是除夕，我想去城里走走。你随我去吧。”

　　　　“嗯，好。”

　　　　“等等，莫非你想要穿着这身战甲随我去除夕夜会？”

　　　　苏应泉低头一看，方才发现这一身战甲坚硬、冰冷、沉重……的确不适合除夕欢腾的气氛。

　　　　风若虚的眼中湾出一道清泉，看着苏应泉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微笑道：“我为你挑选一身合适的衣衫吧。今日什么都别想，好好与我去夜会走走，喝上一壶酒，把酒言欢。”

　　　　苏应泉已经不记得上次肌肤触碰到柔软的布料是什么时候了，以至于看见镜中身着蓝色襦裙，露出粉胸，一副娇柔女儿家的样子都有些不好意思……

　　　　“还是这样的衣着适合你。”风若虚也放下浮尘，穿了一件斑斓长裙，执起苏应泉的手道，“今夜你不是守护长安城的神策统军，你只是我的泉儿。”

　　　　风若虚的话里有些暧昧的气氛，令苏应泉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二人慢悠悠地来到西市，胡人酒肆早也准备好了歌舞拉拢生意，风若虚和苏应泉坐定，酒还未上来，苏应泉就看见坐在隔壁垂帘厢房内的越红莲与沈青颜。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这样的耻度OK……

　　　　这是本卷的最后一个单元，这个单元结束后就会进入到最后一卷

　　　　唯一的愿望就是烂尾王不要烂尾_（：з」∠）_




☆、春夜长安城

　　　　这家酒肆是西市里最热闹的酒肆；每晚都有胡姬表演。

　　　　胡姬擅长歌舞，美丽妖娆；才子最是抗拒不了这等诱惑；手中的酒一杯一杯灌下肚；钱财哗哗往外撒。京城才人多；酒后借兴吟诗作对别有一番情趣；越红莲和沈青颜坐在幕帘之后一边喝酒一边赏诗。

　　　　苏应泉目光一直锁定在她们身上，风若虚顺着她的目光一并发现了越沈二人。

　　　　“姐姐。”苏应泉问道；“那两个女子可是妖类？我看她们和人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