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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两都纪事-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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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从前并非这般迂回啊。
及笄尚早,近在眼前的另有太后的诞辰千秋节,届时,宗亲献礼祝寿,百官进笺庆贺,命妇入宫朝拜。这些是必不可少的环节,千秋宴因太后节俭,向来置办得简易,唐潆熟稔她的性情,故而并不会违背她的意思行事,只是她自己的赠礼每年都很用心,今年的亦在筹备中。
当然,今年的这份,心意会更特别些。
适才唐潆接过酒坛时,便状似无意地牵住了太后的手,眼下仍旧轻轻握着。车内安静,几乎能听见自己强有力的心跳,唐潆偷偷看了眼太后,见她只是望着窗外,秋日和煦温暖的阳光将她的侧脸映照得柔和而精致,唐潆壮了壮胆子,慢慢地挪近几分,紧紧地贴着她的身体。
车内无旁人,只她们二人,只是这般隔着衣料的肌肤之亲,她也犹如偷香窃玉的采花贼似的。
忽而,太后回头,向她看过来,她先是紧贴着太后的半边身子僵了下去,接着她便深深溺入太后那双剪水双瞳内,整个身体霎时软成一滩烂泥,大抵还是扶不上墙的那类。
“……阿娘?”唐潆强撑平静,心虚地问道。
太后的视线滑向被她握着的手,适才她的力度大得令她生疼,更隐隐发颤。疑问只是浅浅地搁置在心底,太后看着她,神色平淡地说:“到了,下去罢。”
“好、好。”唐潆忙不迭地答应。幸好,幸好,阿娘没有发现,她这般想着,狂跳的心脏缓缓平定下来,遂与太后一道走下车驾。
山路再如何平坦,终归狭窄,江夏别业却将门前道路拓宽了,以致两驾车马可并行。别业美轮美奂,朱红青琐,飞阁流丹,道旁栽种两排常青树,呈参天之势,郁郁葱葱,树荫下光影斑驳,飒飒秋风穿林而过。
江夏与驸马薛阶下拜施礼,赴皇亲之宴,便是家事,家中太后为尊。她款步上前,虚扶起二人,笑着道:“今日来此是宾客,你们好生招待便是,无需多礼。”
唐潆也上前一步,与太后并肩,她还未说话呢,江夏像是捕捉到什么稀奇事儿,抢口道:“陛下这耳朵怎地飞着两抹红?”深秋时节,又是山里,总不能是热的罢?
太后闻声,也望过来,眼神颇为寻味。唐潆一面在心中暗骂江夏碎嘴子,一面绕开这话不答,只笑容不减地道:“姑母,囡囡呢?前阵见时,她在睡觉呢,今儿个醒了不曾?让我瞧瞧。”
母亲哪有不珍视孩子的,说了这话,江夏果真忘记追问了,领着二人往里走,脸上难得显露出正经的慈爱神情:“约莫是晓得舅母与表姐过来,才醒了没多久,乳母在喂她喝奶呢。”
御驾与凤驾后面,是王公宗亲的车驾,薛阶留在门前,迎接陆陆陆续的宾客。
婴孩受不得风,被裹在襁褓内,只露出个小小的脑袋来,刚喝完奶,水润润的小嘴嘟哝着。十分不怕生,一双乌黑的眼睛滴溜溜地望了望四下,既而停留在太后清贵玉秀的面容上,连母亲江夏也视若不见了。
婴孩是被太后抱在怀里的。她垂眸看着这小人儿,恍惚间像是回到十数年前,筵席后冒着风雪回来,小小的唐潆在她怀中,便是这般目光胶着地盯着自己,湿漉漉的眼睛,让人心生怜爱。
唐潆耐心着逗了会儿婴孩,又见她眼巴巴地看着太后,活脱脱一个潜在的小色鬼,加之太后还没有将她还给江夏的意思,便醋意大发起来。碍于这日是百日宴,不好使性子使人下不来台,她只是如儿时那般娇滴滴地撒娇道:“阿娘,儿也要抱抱——”
王公宗亲还在来的路上,屋内都是亲近之人,无甚丢脸的。
江夏笑她:“这么大的人了,又是九五之尊,还要阿娘抱抱,羞得很。”
太后无奈地看她一眼,知这坛陈年老醋多半又打翻了,便将婴孩小心翼翼地交还与江夏。不远处已有喧闹的人声渐近,太后与皇帝在此,会喧宾夺主。于是,她牵起唐潆的手,与她抬步走出屋子。
太后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落进唐潆的眼里,她交还婴孩时并无留恋的神色显露出来。唐潆细致地捕捉到这点,心里切切实实地欢喜着,唇畔蕴着抹如同洒了蜜般的甜滋滋笑容,更紧了紧被她牵着的手。
☆、第44章 挡酒
江夏的这座别业,细说起来还有段故事。先帝时,江夏与长安不约而同地看中此地,欲占为己有构筑别业,江夏是先帝的亲妹妹,长安不及其荣宠,知道争不过她,自然将心仪之物不甘不愿地拱手让人。
虽然事后先帝补偿了长安另一块可扩为别业的地皮,但江夏与长安,一来性情不合,二来日积月累的矛盾冲突,故而她们本就紧张的关系并未因此得到缓解。
得两位大长公主青眼的地方必有其独到之处,别业坐落于钟山山腰,庄园角门有条山路,是取道燕京七景之一的狮子峰的捷径。此外,活水引入,如玉带般萦绕整座庄园,河畔遍植草木,四季四景,正值商节,秋菊有佳色,浥露掇其英。
诸人来此,皆带了仆从,向江夏薛阶献过礼,小聚片刻后便三三两两地往园中各处赏游而去。或临池垂钓,或趁兴赋诗,或投壶射鸭,均凭个人喜好行事。游冶意在放松身心,行止放诞之人早已卸下繁文缛节的重担,执一壶酒,亦饮亦歌,潇潇洒洒。
唐潆望向远处廊庑下一老一中勾肩搭背脸色微醺的商赞与颜殊,急忙起身,将四面的帷幕依次放下来,借此隔绝湖心亭外的世界,辟出一块属于她们二人的私密空间。
末了,还不忘寻个说得过去的借口,笑说:“商先生与阿舅约莫是醉了,此处离岸上远,不好让他们晕乎乎地乘舟过来。”
屏退了宫娥内侍,眼下无人簇拥,亭中安静得可闻水声潺潺。透过帷幕仍旧可依稀视物,太后却将凝视于池中红鲤的眼眸移向唐潆,唐潆站在她眼前,身形越发出挑纤细,从前生怕她体弱养不大,此刻又生出些许欣慰些许不舍些许安心,淡笑道:“长庚,你长大了。”
太后此话约莫是有感而发,唐潆听闻,不知为何,心里蓦地有一种说不上好的预感缓缓地漫上来,但是太后面容上浅浅的笑意又让她觉得自己约莫是想多了。
唐潆坐到她身旁,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抬眸与她对视:“在小我身体虚弱,若无您呵护教导,兴许长不到这般年纪。阿娘,您离家十数载,定然十分想念,待我及笄亲政,我陪您巡游金陵可好?”游子在外,千里莼羹,岂有不思乡的?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满地映着自己的面容,似乎再装不下旁物,太后笑着婉拒:“你有这份心便可,我离家十数载,亦居于深宫十数载,习惯了,并无十分想念。”
皇帝亲政,首要的是勤政事立君威,出外巡游劳民伤财,是容易丢失民心之举。唐潆知道太后心中所想,以往定然顺从她,此时此刻却蓦地燃起阳奉阴违的想法。
亭榭处于湖心,风略有些大,唐潆看见她的几缕青丝垂落颊边,将玉面冰肌衬得如霜似雪,她伸出手,欲将那几缕随风乱舞的青丝别到太后的耳后:“不如再过几年,海晏河清万国来朝民心既得,儿……我,我带您回家看看。”
若非燕京是晋朝龙兴之地,而金陵自古王朝短命,唐潆确有迁都的心思。她有这心思,却不曾宣之于口,御史上疏劝谏,唠叨得很,况且,阿娘不会应允。
唐潆在她右侧,散落的青丝在左侧,她看着她的手腕伸过来,温柔地拎起一绺乌黑的发丝,细致地别到她的耳后,指腹触碰到耳廓,略微有些痒。太后弯唇笑了笑:“好,再过几年。”她的声音轻而缓,如入华胥,像是在说一个连自己都不会相信的将来。
唐潆专心致志地替她以手作梳,重新梳好发髻,故而没有听见她几不可闻的叹息声。她绕至她的身后,就着那绺垂落的发丝,她看了眼被她摸过的那侧雪白的耳廓,捻了捻指腹,回味着细腻柔软的触感,唇畔漾起心满意足的弧度。
既如眼下这般,她之所欲,不纵其深如沟壑不任其广似穹宇,淡若涓浍,长流不息。
宾客齐聚,暮色四合,便到了开宴的时辰。
虽无男女大防,男人与女人向来谈不到一处,宴饮因此分为内外两场。江夏食邑五百户,比寻常的大长公主还多两百户,是个名副其实的富婆,庖厨大半是江夏府内供养的,来自天南地北,或长于素菜或长于荤菜,或擅清淡或擅重口,几乎能做到尽善尽美,满足诸人的不同需求。
江夏好热闹,太后与皇帝又开口让列位尽兴即可勿要拘礼,席间气氛浓烈。丝乐笙歌中,外宴的男客执酒爵豪饮,兴致来了,舞一套剑,剑花凌乱间,挥剑向前,自路过侍从所奉的木盘上挑出一杯酒,平剑回身,弯腰倾入嘴里,端的是恣睢放纵,豪情满怀。
唐潆止步在原地,多看了那男客几眼,池再见她看得认真,遂低声道:“长安殿下的面首,名唤宋稷。”说话的功夫,宋稷收剑入鞘,将剑扔给长安的贴身内侍,他容颜俊俏,举止风流,目视之处,宫娥婢子两颊淡粉。
“难怪……”唐潆不再细看,回身往里走,促狭地笑道,“腰力甚好。”
池再随侍她身后,见她眸中隐含醉意,听闻此言,不禁心中默默道:陛下,您不好这般私下埋汰姑母的小情人的。
本朝民风影响,内宴的女客虽不如男客张扬,但并不内敛沉默。唐潆入内时,她们正热热闹闹地行酒令呢,输了便饮酒,以一盅酒算一局,酒是好酒,接连几盅下肚哪能保持清醒,好几位丽人已不胜酒力,纷纷撑起婢子的手,告罪离席。
这局面,是江夏在主持,她弯着腰,亲将太后食案上的酒盅倾满,微醺着道:“阿嫂,阿兄在时,混账得很,因对你多有误会而使你受了诸般委屈。他又好面子,怕是咽气那会儿都没与你道声歉,今日便由我来,我来……”她脚步不稳,略略往后倒了倒,扶着贴身宫娥的手稳住身形,又自己执起另一盅酒,朝前送了送,“我来,代他向你赔礼。”
一席话,说得诸人心里五味杂陈。十数年前,几位嗣君接二连三中毒身亡时,她们之中不乏随波逐流出言诽谤太后之人,皆以为她蛇蝎心肠,毒害亲手抚育的嗣君。真相究竟如何,她们虽不得而知,单看先帝的遗诏所透露出来,他对太后托付的信任,已可见一斑。
江夏醉得很了,却吐露真言,就冲她这份真情,这酒,不好不喝。
四周灯火璀璨,将诸位女客的面容映照得十分清晰,再是尊卑有别,也不由自主地以怜悯同情的目光向太后望过去。大抵在恪守三从四德礼教规范的女人心中,女子在室从父,出阁从夫,夫死从子,而太后夫君已逝,膝下唯有一养女,最是孤苦凄清。
太后执起酒盅,酒液清澈,倒映出她一双长而不细的凤眸。她的举止仪态,分明是端庄秀雅,瞧进众人眼里,却无端生出睥睨天下的气势,适才或是怜悯或是同情的心理倏尔便被臣服之心取而代之,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皇帝还未亲政,殿下手握大权,哪会孤苦凄清?
太后欲将酒饮下,唐潆见此,疾走几步上前,从她手中抢来酒盅,与江夏笑道:“姑母要敬酒怎不寻我?我在宫里,阿娘管得严,都没得喝。”她一面说,一面碰了杯,仰头便饮尽,行动飒爽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此处俨然成了聚焦点,女眷丽人看过热闹,纷纷对视一眼,心中啧叹道:太后何止手握大权,连九五之尊的皇帝也牢牢地握在股掌之间,操心旁人还不如先关心自己的家事呢。
醉酒之人神智向来不清醒,江夏见唐潆爽快,便忘了刚刚她是向太后敬酒赔礼,欲拉着唐潆再饮几盅。唐潆为难了,她只是来挡酒的,不是来酗酒的,遂向太后投去求助的目光,太后无奈地看她一眼,起身后径直走到两人中间,抢了江夏手里的酒盅,递与宫娥,向她吩咐道:“十一娘醉糊涂了,你侍奉她回屋,泡壶醒酒茶候她醒来。”
宫娥恭声称是,唤人来搭把手,将醉醺醺的江夏搀扶走了。
接着,薛阶的妹妹充作主人家,领着兴致未扫的女客杯酒言欢;薛阶海量,仍未喝醉,他拍了拍手,便款步上来舞姬,外宴的男客击案称好,喝彩声此起彼伏,是夜约莫是静不下来了。
燕京来此,一日一个来回,入了夜,山路难行,少有人赶回去的,朝廷亦是允了三日假期,而江夏别业内置有足够的屋舍,陈设齐全,可供与诸人暂居。
月洒清辉,园中树木的枝桠参差不齐地探出来,婆娑的树影交错杂乱,影影幢幢。
前方便是太后的住处,忍冬与宫娥提着宫灯走在前方,徐九九与内侍缀在身后。两人步下石阶时,唐潆蓦地晃了晃脚步,太后忙将她扶住,嗔怪地道:“你阿舅喂了你多少酒喝?你怎也不懂得回绝他。”
唐潆在外宴时,便与颜殊、商赞、萧慎各自喝过几巡酒了,江夏那一盅酒犹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借着太后的力,勉强站稳了,脑袋里晕乎乎的,望了望前方,才笑了笑:“儿今天高兴,便陪着阿舅痛饮一番。”能与你,□□片刻,已是人生幸事。
“你姑母设宴,反倒你高兴更甚了。”太后扶着她,见她双眼迷离,说话更是含混着酒气,担忧她再难绕回自己的住处,便道,“莫回你那儿了,今夜就在我这儿歇一宿罢。”
闻言,唐潆怔了怔,回光返照般有了片刻的清醒,却又不十分清醒,呆愣道:“儿……我,我与您睡一块儿?”
她垂眸,看着自己的脚下,似乎想起什么不好意思的事来,面上略微透出些难为情:“恐怕……不太好罢?”
两排宫灯在前,已照亮了通向正堂的石板路。听着她夹杂了些许惊诧些许欢喜又些许忐忑的语气,太后微扬唇角:“分榻就寝,有何不好?”这傻孩子,果真是醉得晕头倒向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次更新9月3号
☆、第45章 面首
从江夏别业回宫已是翌日下午,沐浴修整一番,唐潆便拾起积攒了两日的奏疏批阅起来。次日,各司诸君返京,才回归到正常的办公轨道。
年底了,说起来无甚大事,除却冬狩外,最大的一件事便是接待藩属国遣使来拜。鸿胪寺掌外交,薛阶为鸿胪寺卿,近日频繁出入于宣室殿,他将鸿胪寺内藏纳的卷宗翻出来,呈与唐潆,遍数各个藩属国近年的岁贡情况。
譬如居黎去岁内部起乱,民生凋敝,故而岁贡较少;又譬如乌鞑照两国协议来说,这月初便该遣使来信,他们押运过来的牛羊马匹需先在边境过关的,但是到今日为止,音信全无。
薛阶说到此处,略忧虑地道:“乌鞑可汗狡诈,未必肯遵守协议安分守已,或许有变。”竟宁五年末,晋朝与乌鞑止戈于鱼儿滩,薛阶奉诏在两国边境接见乌鞑使节。观仆可观主,虽未亲见乌鞑可汗,其人心性能推知少许。
唐潆闻言,向池再吩咐:“将乐茂召来。”
乐茂掌兵部,曾屡次奉旨督军,更与乌鞑沙场交战过,最是熟悉乌鞑之人。不消时,乐茂抬步入殿,他见薛阶在此,便明白所议何事。深冬岁末,漠北气候苦寒,随水草迁徙而居的少数民族部落每到这时,心中对于中原沃土的龃龉便如凛冽的塞北风,呼啸着刮来,就在他们脸上刻下一道道血痕,大大激发了他们骨子里好抢占掠夺的野蛮血性。
三人立时详谈起来。池再领着两名高大的内侍,将舆图搬出来,走到墙边的木架旁,先使其悬于木架,然后解开舆图首尾两端的系扣,既而诸人耳畔便滚过一阵沉重的布帛展开之声。
唐潆高坐于御阶之上,她循声望去,目光定定地落于舆图上晋朝广袤的疆域,国界线用朱砂赭色勾染,十分显眼。她清湛有神的眼眸顺着国界线一一描绘,这片国土的基本型与前世祖国的不尽相同,却同样地使她生出犯我国土虽远必诛的豪情壮志。
大抵,华夏民族体内流淌的爱国血液,是无论更换多少具躯体都磨灭不了的坚韧。
舆图上与定州凉州接壤的地方便是乌鞑,两国交界处有一个实心的黑色标记,一年前两国止戈,便在此处立了石碑,碑面上刻印了和平修好的协议。一年未至,乌鞑便有了单方面撕毁协议的迹象,实在令人难以对其托付信任。
唐潆只看了那标记一眼,便移眸看向乐茂所指的地方,听他细说道:“此处河面结冰,渡河而过,便是易攻难守的关隘,乌鞑的军队适应苦寒气候,极大可能借此奇袭。”他又另指了一处,“乌鞑曾在此处吃过大亏,但据臣了解,乌鞑可汗性格执拗刚强,亦有可能愈挫愈勇,彰其雄风。”
兵家之事,唐潆只是粗粗阅览过几本兵书,连纸上谈兵都不够本事,故而她静静地聆听乐茂所言,并不胡乱插言打断他的思路。乐茂才得以抒发自己的全部见解,毫无心理障碍,片刻后,他将局势说完,向唐潆谏言道:“虎狼不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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