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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两都纪事-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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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想来告诉他他也不信,至于七殿下那个小毛孩子,告诉她作甚?皇后呵护着,快乐康健地长大便好,为君之道,待来日她登基再传授不迟。
萧慎对“吾等”二字甚为满意,不知不觉多了个盟友,死也能拉着个垫背。他拍拍商赞的肩:“此事,亦在筹划中,亲卫军夺不来,鸾仪卫复议,岂不妙哉?”
萧慎说着,还对商赞眨了眨眼睛,商赞心里卧槽一声:说好的我只是借信鸽呢!怎么觉得被卷进漩涡中了,求拉我一把!权谋什么的好危险,人家不要酱紫!
☆、第20章 相处
古人的生活很规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日听政回来,唐潆与皇后一起进膳,膳食有别,她小,若食调味重的食物,肾脏负担重,皇后比她稍好些,饮食仍是清淡。
古代祭祀社稷时,牛、羊、猪,三牲全备,称为太牢,为天子之礼,若缺牛,称为少牢,为诸侯之礼。古代又是农耕社会,牛犁地耐劳,是极受人看重珍视的动物。言而总之,古代,牛的地位很高,并非常用食物,即便皇室,亦甚少食用牛肉。
唐潆前世最喜欢吃牛肉和鱼肉,重生后,迫不得已,只好退而求其次,食鱼肉。
鱼肉是宫中御厨亲手烹制,听起来逼格貌似很高,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几乎没味道。唯一食之若蜜的,是那一根根或大或小的鱼刺,皆是皇后细心为她剔取,鱼肉吹凉了,置于她碗中,她再吃进嘴里,便是十分鲜美的味道了。
食不言,两人进膳时很安静,明明只字未说也不觉尴尬,周围仿佛有一层淡淡的温馨环绕,心情也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格外平静而欢快,唐潆想,这大抵便是她前世未曾体味过的温情脉脉吧。
膳毕,自有宫人收拾桌案。古人深谙养身之道,不像现代人整天窝在空调房里葛优瘫,饭后不能久坐,需走走,消消食。一大一小的两人手牵着手漫步走至檐下,庭院中,海棠花开红满枝,已是暮春,约莫月余,便该凋谢了。前日,商赞于不二斋设百花宴,高朋满座,名仕汇聚,吟诗赋对,频出大家之作,传为佳谈。皇帝今日召见商赞,令他与翰林院官员合力,将百花宴上的诗文辞赋誊抄整理,并入文集藏于文渊阁。
“母后。”唐潆晃了晃被皇后牵着的小手,皇后垂眸看她,唐潆抬头,眼中显出十分向往的神色,“商先生的不二斋花圃,儿想去瞧瞧。”虽说是百花宴,不过夸大说法罢了,商赞那儿究竟种了什么花她未曾知晓,想来,商赞既然酷爱花草,照料花草本木自然竭心尽力,只不知昙花与海棠,他是否懂得栽培种植之法。她想为母后备一份礼物,需品次嘉好的原材料,宫中花草虽繁多,一来二去的折腾,必会泄露惊喜。
燕京七景之一,不二斋的春日花圃与长亭雪中雪一般,一年仅一次观赏期,甚为难得。皇后不拘束她,五岁的年纪,也不好总困在宫苑里,出去看看,一来增长眼界二来扩大交际,是应当的——再者,她日后怕是难有此机。只是宫外不比宫里,不二斋地处闹市,鱼龙混杂,需小心照看,出行的仪仗可免,护卫不能不周全。
皇后点头:“可。何日过去?”
唐潆歪歪脑袋想了想,她平日课业繁多,自是无暇,本朝除却节假日外,逢十一休,前日才放了休沐假。她想好了,乖巧地答道:“下次休沐时。”就是八日后。
唐潆身量未足,皇后与她说话,便弯下腰身,恰与她平视。皇后的眼睛,温柔时是一个模样,认真时是一个模样,严厉时又是另一个模样,像是一池春水,有风拂过,风大了涟漪便大,风小了涟漪便小。无论如何,都格外地好看,她素不喜浓妆艳抹,记忆中仅有的几次庆典晚宴,眼角勾了几笔颜色,眉心贴上时兴的花钿,一颦一笑皆是风情,多一分则妖,少一分则寡,恰到好处的端丽。
唐潆看着皇后的眼睛,极认真地看,她已看了无数次,仍不觉厌烦仍不觉审美疲劳,这是一双她前世这世加起来两辈子阅历中,最令人见之难忘的眼睛。
“忍冬与乳娘,我令她们随侍。”皇后若要出宫,手续繁杂流程琐碎,亦不可便衣出行,所到之处凤辇仪仗,劳民伤财又令人人心惶惶。皇后不去,亦不能使她白龙鱼服独自过去,护卫只是护她周全,无大人陪同,不妥。忍冬素来体贴细致,乳娘自小照顾她,两人同去,再好不过。
唐潆一听,小眉毛皱成一团,她本意就是要瞒着母后,否则宫里诸多种花匠她何需寻商赞?忍冬与乳娘,向来对母后唯命是从,护卫她尚可耍个殿下脾气发配到屋外候着,忍冬与乳娘若是同去,哪会许她一个与商赞独处的时机?她也知,母后不放心,要使母后放心,便寻个大人来,必得是个好相与又不会泄露秘密的大人……
唐潆脑海中灵光一现,忙抓住皇后的手腕晃晃:“表姑同我去可好?表姑自金陵来,她定然也未亲眼观赏过不二斋的花圃!”
余笙?近日,皇后曾去太医院看过几次,余笙在那儿任医官,日常替仕宦小姐贵族命妇诊脉,虽则儿时跳脱,如今也可算是个大人了。忍冬与乳娘受宫规压制规束,行事束手束脚,孩子不喜她们陪同也合乎常理,皇后点头:“好。商先生视花草如命,你过去,远观即可,勿要顽皮。”这话,本是无需嘱托的,她养的孩子她熟稔是个什么脾性,听话乖觉。多了个余笙,也不知她如今顽皮跳脱的性子收敛了几成,是以,才有此嘱托。
“儿晓得。”行程既已定下,离那份礼物的预备更近一步,唐潆心里高兴,她欢快地跳起来,嘟起粉嫩的嘴唇在皇后的脸蛋上轻啄一口。母后待她好,她想为母后做些什么,也并非还报高天厚地的养育恩情,只是纯粹的,想令她愉悦,想令她永展笑颜。一如此时此刻的轻啄,只是她作为小孩儿,对母亲惯有的亲昵。
皇后笑了一下,女儿同母亲亲密无甚不妥。说起余笙,倒让她想起一件事来,她看向唐潆,温声道:“这几日,另辟了一处寝殿与你。”孩子太粘母亲了,不好,会使她养成依赖他人的性格,即便是自己,也未必能陪她走完一生的道路,五岁,该自己睡一屋了。
如闻噩耗,短短的一句话,唐潆像是不能理解它的意思,呆怔了好一会儿。随即,她紧紧地攥住皇后的袖口,声音显得急迫又委屈:“为何?儿臣犯错了么?”唐潆也不知,自己究竟是为何,莫非是因为自己前世在福利院,儿时便是与好多人睡在一屋的,离了人,便觉难以接受?
皇后见她这模样,哭笑不得,只是分开睡,怎会与犯错受罚沾边?可孩子实在是委屈,手指尖攥着她的袖口,急得眼睛里很快蒙了一层水雾。皇后虽是心软,于此事却不纵容她,也不立时厉声斥责,淡淡开口道:“手松开,站好。”
这是要说道理了。唐潆依言照做,仍然很委屈,仍然很不舍,攥着皇后袖口的手指尖慢慢地松开,像是很费劲似的,片刻后十根手指尖才回归原位。她看着皇后,皇后也看着她,皇后弯下腰身,与她保持着平视,这个距离较好,若自己站直了,拉大的高度差,横生压迫感,会令孩子越加惴惴不安,只是说教,不是要吓唬她。
皇后:“世宗皇帝,七岁便伶仃在外闯荡。”有更多古谚警句可引据,皇后思忖片刻,仍是从世宗皇帝着手,此例最为契合,“你已五岁,没有赖着母亲不愿独立的道理,为何非得与我睡在一块儿?”
唐潆摇头:“儿不知。”的确不知,只是本能地不愿与皇后分开,若有了零星半点分离的可能,便浑身抓心挠肺似的难受,唐潆想,也许是依恋吧,孩提时代的第一任依恋对象总是母亲,即便日后,更换了别的依恋对象,也会受早期依恋对象所印象。
皇后很无奈,她看着唐潆,孩子还很小,站直了也未长到她腰间,柔弱又娇小。皇后看着她,不由想起那日与颜逊的交锋,临川郡王妃、鸾仪卫……一件事一件事地铺排下去,皇后不知,颜逊对她以命相抵的信任几时会崩坏,届时,若大事未成,只怕生死难料。
皇后这样想着,一直埋藏在心底,残忍而又真实的话不自觉地脱口而出:“小七。我、你父皇、忍冬与乳娘——无人能真正伴你一生,终有一日会……”
皇后未说完的话,被唐潆打断。她伸手,轻轻捂住皇后的菱唇,不让她说。唐潆的小手心抵在皇后的唇上,她怕极了,适才真的有那么一瞬,她慌得泫然欲泣,皇后的语气太认真,认真到唐潆分辨不出其中有几分掺假作伪,好像……好像那一日几乎近在眼前。
“母后,儿臣听话,儿臣自己睡,勿要再说这样的话。”唐潆没有松开手,她屏息凝神地注视皇后,也未曾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小孩的手心贴近自己的唇瓣,柔软又温暖。皇后平整的嘴角弯了弯,她握住小孩的手腕,亲了亲她的手心,随即将她抱起来,和她点了点鼻尖,轻轻一笑:“吓着你了?母后逗你玩的,不算数。你知的,宫人都唤母后千岁殿下,你也是千岁殿下,两个千岁殿下自然是相伴到老了。”
☆、第21章 暗流
休沐前一日。唐潆下学后在未央宫与皇后一起进午膳,谨身殿的内侍传来口谕,皇帝身子虚乏,卧榻休养,听政毋须过去。此种情形,约莫与前世念高中时突闻老师有事缺勤差不离,然而前世定然鼓掌欢呼,今生……
唐潆看向皇后,皇后长身玉立于殿内,忍冬与宫娥侍奉她更换常服,皇后为中宫之主,是天子之妻,皇帝染恙,妻子应躬身奉汤侍药。这并非一件乐事,皇帝对皇后的态度近年趋于缓和,仍是冷淡,久病缠身之人最难伺候,稍不如意便大发雷霆。皇后虽面上未曾显露不悦之色,亦从未有埋怨之言,但每次回来,眼中总难掩疲倦。
唐潆曾有意与她同去,毕竟她是小孩儿,又是女儿,父皇再如何古怪刁钻,总不会肆意发难,皇后每每以“病榻旁气息污浊易使稚儿受侵染恙”为由拒绝。前几日的谈话记忆犹新,如若她真是一五岁稚儿,定然理所应当地受皇后呵护长大,诸多艰难险阻也自有皇后替她克服扫清,甚至察觉不到话里行间掩藏的困境。
可她不是,她拥有成年人成熟而理智的灵魂,足以使她察言观色见微知著,她心下隐约猜测皇后有事瞒她,且是关乎身家性命的事,她不能贸贸然询问。试想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藏有秘密,无非是觉得他尚不可靠或是不足与之谋,比喻虽不大恰当,道理却是通畅的。居安思危,她既已感知许有险境,便不会坐以待毙束手就擒,她心中曾允诺过的,要长大,为母后遮一世风雨。
长大,奉汤侍药只是孝心,她需时刻充实自己,阅览群书化为己用,莫到用时方恨少,于现下的年纪来说,唯有此举最为妥当。
平素于未央宫,皇后衣燕居服,取闲居舒适之意,若召见朝臣命妇,因尊卑有别,或可以燕居服示人。面圣则不同,皇帝御极万方位居九重,于公是天子,于私是丈夫,需伏之以隆重恭谨的姿态,万不可懈怠。
阴阳家邹衍主张的五德始终说影响历朝历代,明清时方显式微。五行对五德,五德对五色,相生相克。周得火德,秦代周德为水,属玄色,是以秦朝崇尚玄黑色,从其衣冠配饰可推知。本朝主火德,属赤色,至尊至贵者衣绯。
唐潆的目光聚拢于皇后身着的曲裾,曲裾主色为绯色,衣领、衣襟与裙边为月白色,其上以金丝银线交错织就翟纹数等,数对,翟鸟精致小巧,栩栩如生。曲裾背面,有凤来仪,皇后恰在这时微微侧身,裙裾翩然若舞,一只只翟鸟鲜活灵动,犹如百鸟朝凤,啾啾喈喈。
皇后自广袖中伸出素白的手,摸了摸发髻上口衔珠滴的金钗翠凤,姿态雍容端雅。她回身,朝唐潆招了招手,向她道:“既不听政,可有想法去处?”
唐潆点头:“儿臣自去文渊阁看书。”要努力,不能趁机偷懒,文渊阁藏书万卷,又有勋贵子弟出没,可增长见识扩交人脉,兴许还能听几耳朵朝中八卦。
皇后不意外,几乎次次如此,孩子喜静爱书,是好事,幸而,几年来也未变成书呆子。皇后欣然应允,点了几个宫人陪同,又弯下腰身,摸摸她的小脑袋:“早些回来,表姑今日要为你请平安脉。”皇后与唐潆每月一次的平安脉以往是由太医院的副医正负责,副医正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奶奶,上月光荣退休,正好余笙来了,便由她顶上平安脉的空缺。
唐潆答应,临走时又拿小脑袋蹭了蹭皇后,央她揉了揉脑袋,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皇后看她离去,小小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才缓缓收回目光,唇角微弯的弧度渐渐平整。她心下有些不安,近日皇帝辍朝的次数频繁,徐九九更曾秘禀,皇帝夜间咳血,恐不久矣。鸾仪卫复议的事,不可着急激进,却也不可再拖沓,拖不得了,无机会,便创造机会,也许,便是明日。
皇帝辍朝,不等于罢工,六部三司有条不紊地运行,一道道诏令从中央至地方颁布下去,帝国得以稳健运转,不出岔子。
按说下了学,商赞这身老骨头合该下值回家照看花草,啧,皇帝烦得很,每岁百花宴毕便命他修书,修就修吧,横竖他就一领导,吩咐下去一班翰林士子自会兢兢业业。他监工也不闲着,命几个内侍伺候好笔墨纸砚,他便晃晃悠悠地往六部衙署走动走动。旁人只当他是个滑不留手的中间派,哪里晓得他已与萧慎“狼狈为奸”。
信鸽借是借出去了,若说商赞心里没有半点儿犹疑,那不可能,投资还讲究回报呢,何况他之所投乃命也。然则,他借着中间派的身份晃悠几圈下来,笑得鼻子眼睛眯作一团,颜逊眼下,怕是气得七窍生烟。自雍州加急递来的奏本,袁康的庶长女日前大病一场,险丢了性命,其母恐慌,使她修佛参禅,欲借佛祖神灵解灾镇厄,是以三五年内不得出嫁。
耳聪目明是为聪明,落一叶而知天下秋是聪明,左右逢源八面玲珑是聪明,审时度势揣测人心何尝不是聪明?皇帝,于皇后而言,说陌生也陌生,说熟悉却也熟悉得很。垂死之人又坐拥江山,最是惜命。他如今沉疴恶疾,又对临川郡王不甚喜爱,近些年,晋朝风气渐渐开放,便是女子也有晚嫁乃至不嫁的,况乎皇子?此婚事急着办,是为给皇帝自己冲喜,怎会聘一病怏怏的儿媳进门。至于修佛参禅,未雨绸缪,是为堵颜氏之嘴。
一女子,竟如此心思沉稳行事果决,商赞不得不叹服,既而又生出几分感慨,若无皇后,只怕江山早已易主。
礼部册立袁康之女为临川郡王妃的诏令被迫搁置,颜氏诸人果真茫然起来,雍州那儿他们亦有人手,之前查探好了的,庶长女无病无灾,健康得很,应了病来如山倒此话?茫然片刻,诸人自认倒霉,聚在一处商量如何补救。另择一人,无适龄人选,上奏拖延,不可,六礼繁琐,婚事前后需耗一年之久,皇帝不愿等。
颜氏一族,族长颜怀信退隐归田,两位叔伯在外戎马倥偬,如今诸人唯颜逊马首是瞻,拿不定主意,便纷纷注目于他。颜逊心中忽有一计,看向颜伶:“临川郡王近来如何?”临川郡王半年前出宫建府,府上幕僚是皇帝所配,虽则如此,颜氏不难往内安插亲信,一来便于监视二来暗中联系,时任户部尚书的颜伶便包揽此事。
长兄为父,颜伶对颜逊极是尊重,他敛目道:“躬身庶务,粗通一二,尚可。”如春旱等关乎民生大计之事,皇帝亲力亲为,其他事有司承办,临川郡王不过遵父命上手政务而已,处置的皆是小事,又有幕僚辅佐,干不好都说不过去。
颜逊要的也只“尚可”二字,既视其为傀儡,岂能容忍他羽翼渐丰?颜逊看向堂兄颜邕:“大兄,去年提拔的御史,应有用武之地了。”颜邕是颜宗任的长子,这一辈中年纪最长,任都察院副都御史。闻言,顿悟道:“我即刻去办。”
新晋的御史,与颜氏牵涉甚浅,不易惹人猜忌,上几封奏折,将临川郡王夸赞一二,如何封赏由皇帝定夺。帝王之术,在于权衡,皇帝虽不喜临川郡王,毕竟是自己的过继子,于某事亏欠必于某事填补。再者,储位乃国本,亦非皇帝个人喜好可随意左右,尤其唐玳尚小难堪重任,皇帝自己幼年登基没少吃辅臣之苦,基于此,皇帝既知临川郡王之能,未必不动摇。至于中宫养着的小娃娃,颜逊冷笑,女人何以为惧?
颜氏诸人出好谋划好策,唐潆也自文渊阁回到了未央宫。
日头尚高高挂着,只染了几抹昏黄。她今日早回来了,她想念母后,便令侍从仔细收了书卷,急急忙忙地回来,想念的滋味不好受的,好受的大抵是你想着她她恰好也想着你。房檐下,皇后站在朱红的宫门处,一如数年前的雪夜,不知疲累不知倦怠,兴许世上所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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