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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姐姐心底里的警钟咣咣被敲响，但是自家傻妹一点都不想如实坦白，白姐姐只好另辟蹊径，前来诈一诈岚衫了。诈出了不出所料但是一点都不希望发生的结果，白姐姐要癫狂了。但白姐姐现在还是人类的形态，做不出那么不优雅的举动。
　　白姐姐倒抽了一口凉气，然后黑着脸说：“你们不合适。”
　　“我……知道我们都是女孩子。但是……”岚衫的脑子飞速旋转，调出古今中外的许多示例，力图证明同性恋虽然在人群当中占据少数，但一直都是存在的、正常的。其实这些示例都有些苍白，至少岚衫曾经无数次拿它们来说服自己是没有成功的。但一时之间，岚衫也没有更好的说辞了。
　　岚衫的例子还没有举出来，白姐姐就摆了摆手：“我不是在意那点小事。”
　　岚衫一下子就卡了壳。
　　两个人已经一站一坐，在这里交流了有一阵子了，互相之间的脑电波却没有对上过，卡壳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岚衫在意了这么多年的事突然被说不重要，一时间岚衫也不知道该从哪个角度说服白姐姐才好了。
　　白姐姐敲着桌子，一下一下，纤长手指敲击在实木上发出了沉重的声音。这敲击声仿佛在岚衫的心底里打鼓，岚衫愈发心里没底了，脑袋垂得更低了。
　　难道是……白姐姐更在意家世的问题，担心我是看上了彤彤姐姐的钱？岚衫想到这里，就又说：“那……关于我只是个孤儿，和您家里不匹配这种事，我……我真的会努力的！我会尽早当上一线的明星，我也会赚很多钱的，公司可以给我安排很多工作，我……”
　　白姐姐又一次打断了她：“你今后和我妹组合出道，你工作多不就等于我妹工作多？累着你也就算了，凭什么我妹要跟着吃苦受累啊？”白姐姐心里头嘀咕，在白之彤提出来想进娱乐圈混混的时候，她提出要给白之彤打造一个组合而不是让白之彤个人出道，除了看好偶像这方面的新兴市场有潜力可以挖掘之外，更多地还是希望如果白之彤玩累了的话，能有人来分担她的工作。
　　岚衫话说到半截又被打断，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白姐姐望向不知所措的岚衫，心里头就有了底。看样子自家傻妹还没傻彻底，把她们两个人最大的秘密也交托出去。
　　白姐姐松了一口气，这才开始提点岚衫：“女孩子什么的，我们不在意。”反正本来也是一人一猫，就算自家傻妹找了个男孩子也不会有后代，那自己妹的另一半是男是女有什么要紧的？
　　“福利院什么的，我们也无所谓，我和彤彤的父母也早就离开这个世界了。”
　　“钱什么的，我们也无所谓，反正你不会比我有钱。”
　　白姐姐终于收回了敲着桌面的食指，略瞥了一眼，发现实木桌上不小心被自己戳得凹下去一块，赶紧拿文件盖上，干咳一声：“彤彤还小，太容易交托信任了，但我不能这么轻信于你。你们的事，我还需要很长时间来考量你。”
　　岚衫：“……”
　　岚衫：“啊？”彤彤姐姐小吗？彤彤姐姐今年23，无论怎么算都到了可以恋爱结婚的年纪了吧！19岁的岚衫心想。
　　白姐姐心里却咆哮着，按照妖的平均寿命，折合成普通猫的寿命，傻妹才三岁呀！如果没有滞留在人间的这个意外，逼迫得姐妹两个人不得不靠着自己生存，傻妹还是个宝宝啊！


第45章　
　　在白姐姐预设的剧本里，如果岚衫是个贪财的，拿了钱就干脆利落地分手的话，那么她会给钱，然后把岚衫扣留在公司，把这笔钱再从岚衫身上挣回来，期间派人盯住了岚衫和自己妹，把两个人给分开。傻妹虽然傻了点，最近刚进入青春叛逆期，但还是很懂事的。
　　白姐姐对自家妹的滤镜是最高级别的，觉得什么好词都能往妹身上套一套，差不多只比白之彤对岚衫的滤镜差那么一点点。
　　如果岚衫为两个人据理力争，十分硬气地说“钱是买不来感情的”然后摔门离开的话，白姐姐会很欣赏岚衫，会觉得岚衫在她喜欢看的那种小说里是个女主角的命，勉强可以把岚衫纳入观察范围。但如果接下来岚衫的表现不够好，那么她还是会把两个人分开。尤其是白家姐妹两个还有那么大的秘密，一旦没有选好另一半人选，这个秘密不小心泄漏了出去，那么会害得姐妹两个还没来得及体味人间浮沉，早几十年就白丢了性命的。
　　白姐姐暗搓搓地希望岚衫是第一种，这样她就可以不用纠结了。——她是真的觉得傻妹还小，反正在妖族还没有离开人间的那时候，白之彤这个年纪的宝宝还远远没到被家里催婚的时候。
　　只可惜岚衫的表现，比第二种还要好一点。她有试着给两个人的感情辩解，没有强硬的态度，饶是白姐姐一开始就是冲着找茬来的，也不得不承认，岚衫是在想办法说服自己这个做姐姐的人的。
　　白姐姐挑起唇角，笑了笑：“我叫白之晟，日成晟，是华悦的董事长。主要居于幕后，很少出面，公司上下认识我的人并不算多。——不过现在你算是知道了，叫我白董就行。”
　　白之晟没有让岚衫跟着白之彤叫她姐姐。
　　但对于岚衫而言，这已经是个好消息了。
　　白之晟是皱着眉头来找她的，找了个借口把她喊来办公室，一上来就没有给她好声气，最后虽然说还要考察，但至少没有反对两个人的事情。岚衫松了一口气，不反对就好。彤彤姐姐也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她不希望看到彤彤姐姐和自己唯一的亲人争吵。
　　两个人微妙地达成了一种和解，但就在气氛刚刚缓和下来的时候，还没等白之晟再假装凶巴巴地说些什么，或者岚衫小声保证些什么的时候，突然，身后那道厚实的大门被锤开。
　　只听沉闷地“咚”的一声，开门的动作过于粗暴，以至于整间办公室都似乎跟着抖了一下，岚衫一个趔趄，刚想站稳后回头看看发生了什么，然后她突然被捞到了一个怀抱当中。
　　这个怀抱带着岚衫熟悉的温度，一瞬间就把岚衫的心安了下来。
　　是白之彤。
　　白之彤一脚踹开了白之晟办公室的房门，大门洞开，门外白之晟的秘书和保镖都阻拦不及，知道自己办事不利，心虚地探了个脑袋进来，打算观摩一下里面的情形，然后决定是立刻负荆请罪，抱紧白董大腿痛哭，还是先装作无事发生。
　　结果就撞见了白董亲妹一手搂着那个叫岚衫的女孩，和自家亲姐对峙着。
　　有点劲爆啊这个场面！幸亏屋子里的三个人性别都是女，但凡其中有一个人换了个性别，就可以编一出豪门加娱乐圈的狗血八卦大剧了！门外的人在心底里尖叫着。
　　白之晟姑且没有看自家妹妹，而是狠狠瞪了那个看热闹看得入迷，把半个身子都快要探进来的秘书一眼。
　　跟随了白董多年的秘书反应极快，在八卦和饭碗之间飞快地选择了后者，干咳一声，退了出去，把保镖也轰走了，顺便还给里面的三个人把门给关上了。
　　大门被关紧之后，白之晟才无可奈何地单手扶额，白了自家女大不中留，完全胳膊肘往外拐了的妹妹一眼：“我又不会吃了她！”
　　“哼。”白之彤从鼻翼里喷出一声。
　　岚衫自己倒是摸了摸鼻子，先把自己给解救出来。刚刚白之彤是在她快要摔倒的时候伸手一捞，把岚衫带着转了半个圈，捞进怀里的，转了半个圈的岚衫还维持着一个往后靠的姿势，虽然白之彤的手臂禁锢得很紧，岚衫不怕摔倒，但维持这样的姿势还是有点难受。
　　她拍了拍白之彤的胳膊，示意白之彤放松一下。
　　白之彤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姿势——像是抱着最心爱的玩具一样，紧紧地、死死地，把自己被觊觎的、一不小心会丢掉的所有物拦在自己的怀里。但岚衫并不是她的所有物，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白之彤赶紧放手。
　　岚衫终于能站直了，并肩地站在白之彤的身边。她有点不知道自己的手该往哪里放，想按照最近这几天的习惯，靠得离白之彤更近一点，但想了想人家家里的长辈还在面前，并且这个长辈刚刚说了要把自己纳入考核范围，而不是干脆同意两个人的关系，岚衫就没有贴得太近，而是用很乖的姿势站在一边。
　　白之晟瞪了一眼白之彤：“你哼唧什么呢！”
　　“我对你不放心呀。”白之彤光明正大地说，“谁让你单曲循环我妹的歌来着，我怕你想抢人啊。”
　　“……”白之晟沉默了。
　　对面一直端着霸道总裁的范儿的女人沉默下来的时候，耳根居然染上了一点微红。偏灰色的微卷长发原本把耳朵遮盖得严严实实，偏偏在这时候涌入了一股调皮的微风，撩拨开了一点发帘，那抹红便映入了白之彤和岚衫的眼睛当中。
　　岚衫心里头又给这两个气质南辕北辙的姐妹两个添了一笔共通之处，原本是想笑的，但她立刻就意识到了自己在白姐姐面前这么笑可不太好，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遮盖了翘高的唇角。
　　白之晟瞪了一眼：“谁说的！谁看见了！——你看见了？！”
　　白之晟自以为在自家妹面前端着姐姐的架子端得可好了，一看就是个成熟可靠的大姐的典型代表。比如说，白之彤早就在那首歌还没有编曲，仅仅是岚衫口中的哼唱的时候，就把歌给发过来，让她品评了。白之晟心里头很喜欢，高雅的白色爪爪还随着音乐敲打过桌面，但白之晟说发给自家妹妹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她精心打磨的，对这首歌的评价全部都是从评价一件商品的角度。
　　——结果是谁暴露了自己单曲循环了《喵！》这件事？！白之晟在心底里飞快地拉了一个单子，把可能接触过她的电脑和手机的人的名字全都记了下来，然后计算着这些人给白之彤泄密的可能性有多大。
　　就见白之彤又是冷笑一声，随即像是忍不住了一样，捧腹哈哈大笑起来，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白之彤突然爆发出的笑声太过惊人，岚衫和白之晟都是一脸莫名，目光集中在了白之彤身上。岚衫还面带担忧，半弯下腰，凑近了笑得蹲了下去的白之彤，问：“彤彤姐姐，怎么了？”
　　白之彤就没有搭理自家亲姐，而是给岚衫讲起来：“你说好笑不好笑，这人居然问我谁看见了？——妹我跟你讲，前几天我开着电脑玩，电脑挂着我的企鹅号，眼睁睁地看着企鹅号上显示着这家伙在线，并且还在听企鹅音乐，听的就是《喵！》。——我心想这个不爱管事的董事出息了啊，终于开始关心自家公司出的歌了，然后我就时不时地扫一眼，她一直在听你那首歌，一直到我关掉电脑，听了三个多小时！”
　　白之晟听得一脸懵。
　　“她还问，”白之彤掐着腰，学了自家姐刚刚的声音，“‘谁看见了？——你看见了？！’哈哈哈谁看见了，她所有的企鹅好友都看见了呀！”
　　白之晟慢慢品味过味儿来……
　　原本泛着浅红的耳根这下子红透了，但白之晟努力压制着，拒绝让那抹红色浮上面颊。她硬着一张脸，咬着牙关，然后立刻狠狠地拍下了桌子上的一个按钮，指着大门：“出去！”想要把这两个人轰走。
　　那个按钮原本是用来控制白之晟办公室大门的开关的，方便白之晟不用起身就能开门，让外面的人进来。这种便于偷懒的小设计，对于白之晟这种能少动一下是一下的猫而言都是天才设计。
　　但也许是因为刚刚白之彤的那一脚实在是太凶残，被秘书小姐阖上的大门，在白之晟的指令下，晃悠了两下，然后缓慢地开了一条缝。还没等大门如往常那样展开，右边一侧的门突然晃了两下，然后哐当一声，倒了下去，正砸在办公室的一侧墙体，把那半面墙的猫爬架给一下子砸烂。
　　“朕的城堡！”耳边传来白之晟的尖叫。
　　“……噗！”岚衫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刚想小声问白之彤，怎么你这个姐姐这么好玩呀，一回头，岚衫惊讶地发现，白之彤居然也是泫然欲泣的神情，仿佛被砸烂的不是个猫爬架，而是什么宝物似的。
　　岚衫：“……？？？”


第46章　
　　岚衫离开白之晟的办公室的时候还是一脸懵逼的，不知道刚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她一只手牵着白之彤，白之彤像是个走丢了的孩子一样，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能够信赖的大人回家，但心魂还未从刚刚的悲切里回过神来，还在低着头，满目都是哀切。
　　岚衫想了想，最终还是问了：“彤彤姐，那个……”
　　白之彤一瞬间收起了眼泪，才觉察到自己好像失态了。
　　白之晟的办公室被改建成那个样子，一直都是姐妹两个人的城堡。白之彤还记得，自己刚刚从越来越小、越来越不能保护自己的妖族领地里出来，追寻着自家姐姐的脚印，追到这个地方的时候，面对着那么大的城堡，那么多她从未见过的新奇玩具的时候，有多么地兴奋。她在那个地方度过了下山后还不能融入人类世界的那段日子，那样寄托着她的回忆的地方，突然被毁掉了，白之彤也是难受的。
　　但想了想……猫爬架是被门砸坏的，门是被自己踹坏的，罪魁祸首好像是自己哦。白之彤缩了缩脖子。
　　白之彤给岚衫勉强地解释：“小白和她的姐姐大白，超级喜欢那个地方的呀。”
　　一口锅扣在了猫形态的自己身上，白之彤理直气壮，反正人形态的自己也玩不了那些玩具，她向来都是变成猫的样子和姐姐在办公室里，把大门锁死，然后疯玩的。
　　“小白也来过这里？”岚衫问。
　　岚衫一边说话的时候一边走，走路的时候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脚尖踢踢踏踏地，不时提着小石子。
　　白之彤点了点头，然后才发现自家妹根本就没有在看自己，只好又开口说：“是的呀，大白是我姐姐在养着，她们姐妹两个的关系可好了呢，就像我和我姐姐的关系一样。”小白打了个比方，在外人耳朵里听着，其实是个有点奇怪的比喻。
　　岚衫却是“噢”了一声。
　　白之彤这下子不由得忐忑了起来，她歪着身子，往旁边望，看着自己不知道在忙什么的妹：“妹，怎么啦？你今天好像很不高兴呀。”
　　“我就是在想……”岚衫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不太好意思地笑了，“我是不是应该买个猫爬架，送给你姐姐呀？会不会显得我太殷勤了？——你看，虽然她是你的姐姐，但她也是咱们公司的董事，我……”
　　岚衫越说越紧张。
　　话说到一半，岚衫差一点咬了舌头，叹了一口气。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岚衫心底里有一大团乱七八糟的念头，她实在是不擅长和“亲人”这种关系的存在相处，不知道该把握一个怎样的距离。她刚被白之晟纳入考察范围，想要做点什么体现自己的诚意，又怕自己一不小心做得太过分，被误以为不怀好意。
　　岚衫又把头低了下去。
　　突然地，她却只觉得自己的胳膊上有一道拉力，是白之彤，一把把岚衫带到了自己的身边，让两个人靠近。白之彤仗着自己的身高，把岚衫挡在自己的阴影当中，然后低下头去，仔仔细细地，去看岚衫脸上的表情，保证岚衫脸上的任何一点表情变化都逃不出她的观察。
　　白之彤瞧了好一阵，才笑了出来：“岚小衫。”
　　白之彤这么叫着岚衫的名字。
　　白之彤问：“你有任何的想法，都告诉我呀，我帮你。——我怎样都会帮你的。”
　　岚衫突然就安心了下来。
　　岚衫觉得，白之彤是她的安心剂。
　　岚衫一直都是爱乱想的人，一直都喜欢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憋在自己的心里。但就在认识白之彤之后，岚衫终于开始一点点学习依靠别人了。她的学习进展可喜，有着显著进步，但和正常人之间还是差着一点。比如说现在这种时候，就需要白之彤再给她一个保证，她才会想起来，是呀，自己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有另一个人可以帮自己分担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岚衫就跟白之彤从头到尾说了自己的想法：“你知道的，我是福利院出身的，不太懂家人之间的相处。我想让你姐姐认可我，接受咱们的关系，但我不知道示好和太殷勤的界限在哪里。”
　　岚衫很清楚地说明白了自己的疑惑。
　　白之彤挑挑眉，这才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个家伙正在纠结一些什么奇怪的事情。她的唇角微勾，露出一抹笑意来，伸出一根指头，在岚衫的额头上点了一下，不重，但岚衫毫无防备，被她一点，脑袋向后一仰，露出全心全意在信任着的表情。
　　那样的表情，让白之彤一看就心软了。
　　白之彤说：“你想送就送呀，我姐姐是个嘴巴上会说很多奇怪的话，好像看过很多奇怪的书，跟她说话会让你觉得特别特别头疼的家伙，但实际上她很聪明的。不然她怎么能在现在这个年纪，掌握这么大的一家公司呢。”
　　“你向她释放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