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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莫思归续-似是故人来-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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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说着话便手拉手进了舞池。
我又被撂下了,更觉无聊,干脆趴在了窗口发闷劲儿。夜风飒飒吹得还算爽气,正独自享受这一刻宁静,身旁却忽然气场不对,好像是多了个人。我以为仲夏跳完舞回来了,回头一看,谁知竟看到是一个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出现的人——宁致远!
看出了我眼底的错愕,他干咳了声,看我的眼神却透着十分直接的欣赏。“即墨,你今天真漂亮。”
“呃,宁师兄?”我承认我是吓了一跳,连基本的回礼“谢谢”都忘记说了。
“很奇怪我怎么在这里?”他微笑道,“我父亲是个商人,虽然生意做得不算大,但这种场合总是会想方设法凑进来的。”
惊吓过后我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何况他也算半个熟人。“这样啊。哦,我是跟师傅一起来的。”
“我知道,刚才看到凌律师了,被一群人围着打听下个月的批地案,脸都臭了。”宁致远道。
“批地案?”那不是政府的事么,怎么会打听到渺飒的头上?
仿佛看出了我眼底的疑虑,宁致远主动解释道:“你不知道吗?凌律师的父亲是本市市委书记,爷爷是XX军区首长。那些人见了她,当然趋之若鹜。”
“……”我想我需要点时间来消化一下这些消息,不想想得太势力,可是这消息也真的是太劲爆了吧!渺飒的来头这么大?!联想起她平时嚣张的行事做派,再联想她和苏曼仲夏这群富二代一起长大还各种欺负她们……果然是官二代才更有说服力啊。
“怎么,你都不知道?”宁致远看我的眼神有点无语了,好像我就应该都知道似的。
“嗯,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是知名大律师。”我尴尬地笑笑。
宁致远轻咳一声。“即墨,这种场合你也无聊我也无聊,不如……”
“我不会跳舞。”我未卜先知了他要说出的话。
于是宁致远紧随我后陷入了尴尬。
他坚持不走,我坚持不松口,一转眼仲夏都跳完一场回来了。看见我跟一个陌生男人僵持着她以为我遇到了麻烦,提着裙摆跑过来便问:“你是谁?”
我怕她误会宁致远是流氓,赶紧解释:“没事,他是我同事。”
仲夏这才放下心来,转脸问我:“那你们在这干吗?”
“嗯,我想请即墨跳个舞,可是即墨她说她不会跳。”宁致远扭捏着说出来意。
“哎?有吗?我们思归跳得可棒了!”仲夏睁着眼睛说瞎话,说完便一推我。“去嘛,去放松下也好。”
“仲夏!”
我急着给她使眼色,想暗示她此男目的不纯,不能跨出这步,谁知她却恍若未闻,一径将我向宁致远那边推,边推边轻声道:“我刚看见Vanessa跟夏叡庭跳舞了,你也去跳嘛,一人一场这才公平。”
这种事讲什么公平……我对她的公平论感到无力,可推都推成这样了,宁致远的脸色已经红红白白像打翻了的酱油铺子,我要再不点头估计这大男人的面子是完完全全被当地毯踩了。
“即墨,只是一场舞,我不会多想的。”他主动的陈情让我再没理由拒绝,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
强忍着不自在被他牵着手走进舞池,刚好第二场音乐响起。仲夏那牛皮吹得我都不好意思说,我的交谊舞明明只是大学大礼堂水平,因为紧张我还得注意别踩了人家的脚。劳心劳神可算是跳完了这场舞,毫不夸张的说我真的是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宁致远看我的眼神让我格外地不舒服,也不是说他猥琐,只是面对一个你过去不喜欢现在不喜欢将来也绝不喜欢的人从头到脚*辣的眼神注视,没有一个人能感到舒服的吧?我一个不自在脚下一乱,果然,踩了他一脚。“呃,对不起啊。”
“没事,呵呵。”宁致远笑得一脸快意,仿佛我那不是踩了他一脚而是送了他十年工资。
“呵呵。”我也只能干笑回去。僵着身体勉强跳完,一曲终,我如释重负往回走,怎知走得急了,却砰一声和一个路过的侍应生正撞了满怀。“啊——”
“即墨!”宁致远抢上一步便扶住我,在那侍应一叠道歉中慌声问:“你还好吧?”
我好才怪呢!郁闷地看着襟口一直到腰上一溜的酒水滴滴答答,因为洒的是鸡尾酒,我连腿上都沾满了五颜六色的酒渍,十分狼狈。
宁致远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拿过侍应给的纸巾就伸手来帮我擦身上的酒渍,我阻拦不及被他一把擦到胸口整个人一抽,身体快过大脑就直接给了他一个耳光。
清脆的一声啪,我跟他同时愣住了。
宁致远仿佛大梦初醒般退后一步,“即墨、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我气得满脸通红,瞪他一眼后顾不得酒水淋漓扭头就走,想去洗手间好好清洗下。急走几步不经意一抬头,却被正前方处一道冰寒的眸光硬生生冻住,冻得我一哆嗦,连怎么挪步都差点忘了。
……苏曼?!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会连更3章,36…38。请大家一定注意看好主页的加V公告:每天的最后一更属于防盗章节,大家可自由选择是否提前购买。具体内容公告里说得很清楚。
☆、第三十七章
面前那女人又开始了她经典的不爽动作;双臂环抱。仲夏看着我狼狈的身影吐了下舌头;躲在苏曼身后悄悄指一指她,用唇语告诉我:“生气了。”
我头皮一炸,狼狈地挪到她面前站定。这才发现渺飒也在一侧窗口站着,看见我过来;还冲我举了举杯。
看我走了过来;苏曼冷冷一眼后转身便走;那么明显的“follow me”气场我哪里会看不出来?赶紧跟了上去。
果然目的地是洗手间;我一进去就冲到池子边开始冲洗手臂上的黏腻;再扯了纸仔细地擦身上;难受死了,这黏黏答答的感觉!
苏曼冷着脸站在一边;我不敢正眼看她;只好从镜中偷看她冷凝的表情,本一张千娇百媚的芙蓉面,此刻却如覆清霜,看得我如履薄冰。我不由怔忡,仲夏说她在生气?气我跟宁致远跳舞?可是苏曼她一向不会在这种事上小鼻子小眼的,再说她自己不也正跟别人跳完吗?
仿佛是感受到了我内心的疑问,苏曼她终于开了口:“你到底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我呆呆看她,不明白她问出这句话的用意。
见我不答,苏曼眉尖一蹙,又道:“擅自答应赌约是我不对,可是难道你真的不能理解当时的情势所迫?”
“情势所迫?”我呆呆重复,所以苏曼是打算给我解释关于那个可恶的赌约的事?
“Musa那张嘴你不是没领教过,她口口声声说要追你,难道我能硬拦?退一万步说即便我硬拦了,她就会听?”苏曼镇声道。
不知为什么明明是她在给我解释,我却敏锐地从她语气里听出对我浓浓的不满,怎么好像反倒是我的错了?我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该接什么话。
苏曼又道:“我自信你不会改变,所以接受了她的赌约,我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难道我拒绝了赌约,她就会停止对你的打扰吗?还是你希望我要求你换工作搬家?你一时不开心我可以理解,但你的做法却令我太失望了。思归,你所说的成熟与改变都只是随便说说的吗?今晚的你和从前的你又有什么分别?”
我被她一连串的诘问弄傻眼了,等等等等!她的解释我可以接受,事实上我本来也没有打算要在此事上多做纠缠,可她对我的指责——我做错什么了?只是出于礼貌答应了一次舞蹈的邀约,我做错什么了?还是我根本就错在不该来这里!
“你看到我和夏叡庭一起出现,你不开心了,思归,你有没有想过,被你看到这样子的我,难道就会开心吗?这是我改变不了的现实,我以为你真的能理解我,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苏曼说着说着话就越来越严重了。是,我承认我看到她和夏叡庭一起不开心了,可是我什么也没有说,我一点压力也没有给她,我甚至避得远远的免得她看到我尴尬——怎么就还能引出她如此多的想法了呢?有点吞咽无力,我狠狠干咽几口,嗓子一紧,喉咙便是阵阵烧灼。
“思归,好好想清楚,不要被过去的感情蒙蔽而想当然地留在我身边,你对我,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你不能接受现在的局面,就不要勉强自己!”
也许是我一径的沉默更加惹怒了苏曼,她等了一会不见我的回应,脸色一黯,跟着便说出了这番让我差点气出血来的话。毫不夸张,我是真快气出血来了,脑子里反反复复只是响着一个声音:我做错什么了?做错什么了?怎么就上升到了这种高度,竟然连我对她的感情也一并怀疑了?!
苏曼说完话就转身离开了,留我一人在洗手间里傻傻站着,带着一身的酒渍。心底怔怔回想着苏曼刚才的一番话,没有丝毫头绪,一颗心却渐渐从沉寂中苏醒,然后,清楚地痛了起来。连酸涩的过程都省略了,眼泪直接跌出眼眶,再大颗大颗地砸落进池子里。
门又开了,仲夏探头探脑的走了进来。“思归?”
“别理我。”我哽咽着摆摆手,示意她离开。
仲夏虽然是善良,但大小姐脾气却是难得收敛,有时不免主观,就像此刻她非但不放我冷静,反而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臂便大声嚷嚷起来:“Vanessa也太过分了!你跟别人跳个舞怎么了,就把你骂成这样!”
我在一头乱麻中抓住了她话的重点。“真的是因为我和别人跳舞生气了?”
“谁知道呢!”仲夏气道,“你去跳舞没多久Musa就来啦,看见你后说那男人正在追你,啊,说起这事,思归,这是真的吗?”
“说重点。”这时候还有心情八卦,我真是服了。
她吐了吐舌头,“哦,然后Vanessa就过来了,我想帮你气气她,就说她可以和夏叡庭跳你干吗不能和别人跳,这是事实嘛,她凭什么生气哦?”
我真是被仲夏给彻彻底底打败了!怪不得苏曼莫名其妙把我叫进来发了这么一通火,原来,原来她误以为我是因为和她较劲才故意和宁致远跳舞?她以为我还是和以前一样沉不住气,和以前一样幼稚可笑?!
“思归,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也许帮了倒忙,仲夏微微忐忑起来。
“没什么,仲夏,让我一个人待会吧,我心里好烦。”我不想迁怒于她,虽然苏曼是因为误会了我,可是她说的那些话却实实在在地戳伤了我的心,不管动机是什么,这样随随便便就怀疑我对她的感情只是从前的习惯,难道我对她……我的心,她都看不到的吗?她是没有心的吗?!被别人几句话就撩拨起来对我的误会,她根本就没有信任过我,根本就没有相信过我会为她改变!
就这样随随便便就否认了我的感情,我对她的真心……
不想生气的,不想大哭的,可是狂涌而至的委屈如洪水决堤般一发不可收拾。眼泪掉得愈发凶猛,我就像是爱和自己较劲的小孩子一样决定让自己埋首在池子里哭个痛快,然后擦干眼泪毅然离开,离开这里,离开这让我难受并无言的一切。
走出去的时候碰见在走廊里站着的渺飒,很意外地看到她竟然点着一根烟。
我绷着脸从她身前走过,被她一把拉住。“要不要来一根?”
知道这一切后我对她谈不上讨厌,只是却也没了最初百分百的信任与尊敬。不管她是为了什么缘由,因为自己的喜好就这样戏弄别人感情的行为,我难以接受,更妄谈她在其中耍的那些小手段,几次制造偶遇,甚至故意说给苏曼听宁致远对我的好感。
侧脸看她靠在墙壁上站着,左脚脚尖点地,慵懒地抽着一根细烟。高挑修长的身材,姣美而神采飞扬的面容,在黑色礼服裙子的衬托下,更显又帅又媚。这是一个完全可以称作“很好看”的女人,可在此刻,我却只觉平淡无奇,甚至丑陋。因为她侵犯了我的信仰,本该纯净而美丽的爱情之花,被她浇灌了破坏的杂质,现在垂垂病矣。
“我先回去了,礼服我会送去清洗,如果你觉得不妥当,我会赔你一件新的,或者,你把账单发到我邮箱。”我冷冷地开口,说完转身便走。
没再理会渺飒的反应,我出了酒店便直接回家。打开车窗,任冷风飕飕地灌入,体内一点燥热被渐渐压下,脑中却反倒愈发清明了。也许,苏曼的话说得并没有完全不对,现在的我比从前的我,变了?还是没变?也许,骨子里我还是从前那个懦弱而缺乏自信的我,所以才会对形势仔细研判,对恋人小心烘托。我没有能够活得真正恣意,这不仅仅是因为我爱上一个处处比我强比我优秀的女人,而是我内心的本我,她没有能够真正地明白自己的价值。
忘记是谁说过,一个人要超越他的环境及出身,进步是不够的,非要进化不可。进化也不能一蹴而就,就如量变到质变的道理,所以,收起*杂念、矫揉造作、无病呻吟,脚踏实地地去做事吧。勇敢承受是能踏出的第一步,被苏曼误会并指责,而我能将那天崩地裂的伤痛压在心底,回去睡觉、上班,准备接下来的挑战,我已经赢了自己。
当晚回去我没有给苏曼电话,也没有等她的电话,给漫漫添了食粮和清水后便洗漱睡去,反倒是渺飒的电话追了过来,语气小心翼翼的,没有半分从前的肆意与张扬。
“徒弟,睡了没?”
“嗯,睡了。”
“那个,哦,对了,那件礼服脏了你就扔掉好了,我反正很多件,无所谓的。”很明显的讨好,抑或无话找话。
“关于礼服我刚才已经和你说过处理方式,你可以选择一样。”我的声音平静而安然,我想,一如我时常听不出苏曼情绪一样,渺飒此时应当也对我的内心想法一无所知。这感觉不差,难怪她们个个都爱这样说话,以示自己的成熟与难以揣摩。
果然,渺飒咳嗽了声,更不确定了。“徒弟,那个,我这边还有点关于后天那个案子的资料,你要不要?”
“师傅,公事还是留着明天上班时再说吧,现在我要休息了。”
“哎呀,你还当我是师傅啊。”渺飒的话透着明显的惊喜,“我还以为你打算和我决裂了。”
“你想多了,公事私事我分得清。好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师傅晚安。”
我说完便挂了电话。渺飒固然可恼,可平心而论若我与苏曼之间心灵严丝合缝毫无可趁之机,十个渺飒捣乱我也能笑傲下去,所以我不会迁怒于她。
躺回床上,我怔怔望着一侧的空落,手指抚上洁白的枕头,喃喃自语:“苏曼,苏曼,沉默不是解决,但至少,沉默可以面对,面对我与你之间实实在在的心灵差距。我给你时间审视,审视我和我带来的这份感情,而在你做出决定之前,我不会打扰你,我们,就平行着暂且走下去。”
仔细想想,初时被她吸引,便是源于那份她独有的淡静,思考问题时霸道自我极了,却令我无法不去心软心疼。摩挲我水系的星象,或许,遇上她,便注定此生要为她包容,为她改变形状。
接近病态的情怀,双刃剑般的执念,注定成也封喉,败也封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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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接下来的两天里;苏曼都没有找过我;而我也头一次坚持住了自己的坚持,我没有因为难过就去打扰她,干扰她的判断。
从法院出来的那一刻我才真正能放松了身体吐出一口气来。一直被我吊在嗓子眼的紧张与不安,随着与对方律师的几轮辩论下来渐渐消弭不见;最后剩下的便只是一定要赢、做了那么多准备工作没理由不赢的意念。对方律师见是我来而不是渺飒亲自出场一开始很诧异;然后便是无法掩饰的对我的轻视——这很正常;对一个实习期的小律师;他有足够的资格这样做。即便最后我名不经传地来了并名不经传地赢了;他也可以怪罪到百密一疏上去;为我的侥幸获胜再次表露轻视。
中国法系属大陆法系(打着大陆法系旗帜的社会主义特殊法系),所以庭审远远不像平时电视上看到的国外法庭上那样唇枪舌剑满堂惊艳;作为这种小小民事案件的辩护律师;在庭审中的可辩护的空间其实很小,有些律师为了讨好当事人,一不小心就会把自己给绕进去。我想我是谨记了渺飒教给我的这一点,否则也不会在庭审一结束就受到渺飒毫不掩饰的夸奖——公私分明她一向也是秉持的,我从不怀疑她对我的褒奖掺杂了什么水分。
虽然没有陪我上庭,但在庭审进行到一半后,我突然发现她在旁听席里端坐着。也就是说,我整场的表现都在她的眼皮底下进行,她有足够的资本对我进行评点。
“徒弟,作为赢了官司的奖励,我请你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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