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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零悬情-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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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能听出来,当然是陈越故意说的,以免小靓妞一个不舒心开罪房东妹——阿玲可开罪不得,是家里的宝贝,独女、老来女,最小的哥哥都比她大六岁,上大学时就创业。大哥二哥更来事,是大老板。父母倒没多大能耐,开个小店当消闲,士多店就在楼下。铺面是自家的,说好以后给阿玲做嫁妆,她和父母一块住的房子将来也是她的。出租房则是哥哥们的,原就不是爹妈买的,哥哥们宠她,她考上大学时,说好将这四年的租金给她当零花钱,顺便锻炼她打理物业的能力。换句话,人家才不在乎几个租金,开罪了阿玲,分分钟被赶走。
  在陈帅哥“不经意”的介绍中,李晓蔓肚里酸水乱冒,心的话果然投胎是个技术活。
  看看过去快二十分钟,以她的速度应该收拾完房间了。
  她不想再做夹心饼,笑道:“茜姐回来了,我得回去,这阵怕是没空做别的事。”
  阿玲挑眉道:“那位大记者?久仰!还没见过。”
  李晓蔓纠结,以她的身份不好带人进403房,但阿玲又算房东,怎么拒绝?
  陈越不想令她为难,一个电话打过去,,问某同行有没有空过来喝杯茶。
  乔若茜痛快答应见一下好奇女生,心里大光起火,她是隐藏身份租房,陈越犯病?喳,等手头活结束,换房!至于“换房”有没有让阿蔓远离花男的因素……没这回事!
  肚里有气,她声称洗过澡正吹头发,不方便赴401房。
  阿玲不以为忤,她本就想去403房看看,当即拖了阿蔓妹妹出门。
  陈越认命跟随,谁让他大具男人本色、一个不小心招惹了不该招惹的娇骄女。傻妹后头不仅有三个凶残的妹控哥,还有N个堂表兄、伯叔舅等一堆亲戚,开罪傻妹,人家绝对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403房就在隔墙,防盗门木门皆紧闭,李晓蔓以为乔若茜还在浴室,掏出钥匙开门。
  门一开,她一眼看到茜姐在客厅“吹头发”——斜依长沙发、腿翘茶几上,指绕乌丝搁嘴边吹,神情专注到连招呼都不打。
  茜姐生气了!李晓蔓一颗心顿时揪紧,对她来说乔若茜是打着灯笼难寻的好雇主,得罪谁也不能惹茜姐生气,不由深恨自己没在阿玲出声时断然拒绝。其实借口不难找,就说茜姐在写稿不能打扰,改天再请房东上门……可恨,刚才怎么没想到呢?
  生气的乔大记者穿一身家常休闲服,阴郁的天气,客厅开着日光灯,那葱指在灯光下显得几近透明,藕臂好似镀了层粉粉的荧光,精巧的脚丫一动一动。
  陈越心发滞,他会拉乔若茜来这边住当然是存了些想头,别看此女的长相貌似不起眼,脸形五官顶好化妆,俗称“上镜脸”。他初遇乔若茜是在某会所,一位气质出众的盛装丽人翩跹穿过华厅,将一众大星小星压的黯然失色。他跑娱乐线,但凡有点名气的星没有不知道的,这位不曾见过,丽人也没停留,只是经过,他便以为是哪位富豪家的千金,后来才知道“丽人”是同行,去掉化妆就是路人甲。但多看几眼,仍能看出是个耐看的姑娘。
  可恨这丫超难上手,丫是个工作狂,一夜~情都没兴趣,声称自己是“性冷淡”。他才不信,床~伴肯定是杜矮子。喳,和搭档搅一块也是让人醉了,成人游戏这种事,很该找他这样的帅哥嘛!
  阿玲全没注意陈、乔之间的暗流,冲着琳琅满目的小彩袋嘴半张:“这这……搞的什么鬼啊?敲了多少钉子挂?”
  李晓蔓难堪,她原本住的出租屋莫说敲些钉子,只要不拆屋随便怎么搞。但这是繁华地段的好房,看来不允许。当下忙道:“是我敲的,挂的是干燥剂。很快就出雨季,我到时拔掉行吗?我买刷墙粉来刷。”
  “干燥剂?”阿玲摘下一只挂在低处的小彩袋,打开瞧瞧,咯咯笑起来:“好玩!没关系,你不用费事,换房客时会重新刷一次墙。”
  李晓蔓生出好感,想招呼阿玲坐,奈何茜姐本事大,竟一个人歪着占了整条长沙发。
  她只好跑进房间拿椅子,但她的房间只有一张折叠椅,惟有让陈记者站着。想请客人喝杯茶,茜姐脚翘在茶几上、呃,放下来了,但刚翘过脚的茶几,就算用抹布使劲擦,感觉也不好。
  乔若茜感觉“大好”,竟遇上这么无聊的事,打眼一瞧就知姓陈的想少奋斗二十年,然而房东妹崽不大好追,于是把她拉来这里住,让妹崽吃醋。
  傻妹!姓陈的是什么玩意知道吗?看着年轻罢了,其实年过而立离异有娃!离异的原因还是外遇不断,被前妻怒而踹了。
  原本记者之间不关心别人的私事,陈越自己叨叨前妻怎么抛弃他、跟着老外跑了。赶巧元旦那会她去陈越的老家采访,顺便跑了趟某艺校。哎哟那花名,几年过去依然响当当,用脚指也能估到某败类是呆不下去才“留职停薪”流窜南方。
  大记者懒得跟小醋妹夹缠,随意应付了几句,声称累了要睡大觉,命李表妹陪客,自己往卧室一钻干活去也。
  阿玲未因她的无礼恼怒,反倒同情地看了看李晓蔓,不由分说拖她去喝下午茶。
  李晓蔓满心不想去,到底却不过盛情,再次痛感自己和茜姐的距离天上地下:茜姐敢甩脸是浑不在意,而她,其实还是想和阿玲套套关系。没底气的人没有安全感,乔若茜会雇用她多久,她心中大不托底,明摆着她没多少用。而且记者工作高危,她常常夜发噩梦茜姐一去不回、自己流落街头。这也是陈越给她介绍活干,她看着能接便接下来的重要原故。总之,多个朋友多条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
  靠晚李晓蔓才回来,提着刚买的菜。
  乔若茜在房里码字。工作狂一工作不能打扰,也不知晚饭吃不吃,所以她买的是耐放的蔬菜,就算雇主明早便跑了,她可以独自慢慢吃。
  八点多,乔若茜大喊:“阿蔓,有没有吃的?随便来点!”——通常她经过面包店会买点吃的,偏今天在的士上打盹错过了。想打电话让士多店送些,谁知案头贴着的号码哪个是阿玲家的?别招来阿玲的三大姑八大姨,傻妹肯定将自己那点破事嚷的无人不知。
  李晓蔓闻令跳起,庆幸自己煮了饭。杀到厨房,打开两个煤气灶头,做个葱花蛋炒饭、加个黄芽菜肉丝汤,再将几乎没动的笋片肉丁热一热,搞定。
  当她端着托盘走进主卧,乔若茜正在打印稿件,不是一份,而是十多份内容大同小异的新闻稿,最大区别是标题不同。
  大记者饿死鬼般抢过蛋炒饭便扒,一边用下巴示意小助理帮她发传真【注】。
  李晓蔓一看,打印稿上有报社及传真号码,倒是简单。但这建立在会发传真的基础上,乔若茜没教过她,倒是陈越教了她,果然多认识些人有好处。
  十多份传真有一阵发,乔若茜干光蛋炒饭,传真还在发。
  她捧起汤呷了口,夸赞:“手艺不错!”再关心小助理:“那个阿玲为难你了吧?我是说问了些不好回答的话吧?”
  “问我每天干什么活、干多久,被陈记者岔过去了。”李晓蔓露出一丝苦笑,其实真正为难的是阿玲在商场抽中一个奖,打算呼朋唤友晚上去歌舞厅玩,说自己五音不全,拉她去助阵,陈越Call她就为这件事。但今天她肯定不能去,这一拒绝等同不给阿玲面子。想想这年纪的有钱女孩热衷聚一块玩乐,个中少不了有各种机会,断了这条线着实可惜。
  乔若茜的记者敏感这回没发生作用,丁点没起疑,撇嘴道:“问三问四,你大可往我身上推,说我不许你向人透露任何与工作相关的事。哼,今天周四,大学会没课?她这个大学读的真轻松,不过她读不读都那么回事,躺着做米虫就行。”、
  李晓蔓脱口道:“命好!不过她性格也不错,挺随和。”
  “随和个P!装样罢了。”乔若茜噼里啪啦将自己的推测道出,表示忙完就搬走。
  李晓蔓恍然大悟,自己是不值得阿玲嫉妒,但茜姐和陈越站一块,那真是太般配了……阿呸!那渣男连茜姐的脚指甲都不配!嗯,搬走好,陈记者给自己介绍的轻松活着实让人不托底,搬走一了百了,都不用出声拒绝。
作者有话要说:  传真机:传真技术诞生于19世纪40年代,20世纪20年代后逐渐成熟、60年代后快速发展,90年代它成为使用最为广泛的通信工具之一,至今仍未淘汰。


  ☆、第三章、应邀串唱遇色狼

  
  次晨五点多钟乔若茜便跑了,记者追着新闻跑,她手头的新闻大具追踪报道的价值,有很大几率衍生成深度新闻。
  离开前她放了两千块在客厅茶几上,这次她回来除了住处设备齐全、赶稿传稿方便些,还因为要赶紧将本月的工资和生活费给李晓蔓,她忙昏头一拖已到月中!而她是二月上旬雇的助理,就算不四舍五入将上个月算成整月,那也做了她最讨厌的拖欠工资老板。
  六点正李晓蔓起身早练,看到装在信封中的钱,一时心惊肉跳,怀疑新雇主察觉了什么。
  可怜她还没形成维护自己劳动所得的观念,在黑心鞋厂上班时,那破厂就没哪个月不拖欠工资。张姐也是这德性,从她在工厂领到第一笔工资开始,拿阿龙的生活费便是这个月结上个月的。到阿龙一走,别说生活费,张姐连房租都省了。正是这种情况,逼到她不得不想方设法赚外快,竟掌握了不错的拍照技术。
  她想工资现在发还说得过去,又发一千块生活费,是让自己别贪小便宜挣不该挣的钱吧?
  呃,二月份她大半时间跟在乔若茜后头采访,基本没花钱,回来后又省着用,生活费还剩不少。
  心虚之余,她上午老老实实整理录音,中午打扫卫生,下午习惯性跑了一趟某五星酒店咖啡厅。
  咖啡厅一如既往,很快就有喜欢搭讪的老外找她说话,练口语着实不错。但,坐了个把小时,也没人来请她当礼仪小姐或去歌厅酒吧串唱。说起来这在意料之中,以前找她的人都是陈越打了招呼,她不听大娱记吩咐落了房东妹的面子,人家哪还会照顾她。
  她倒也没多少遗憾,干那些活时她留意过“同行”们,大多争着抢着往男人身边挤,那巴结的笑脸真让人难受,偶有不争不抢的,据说后有“金主”。罢了,终究不是自己想吃的饭,也不知茜姐要忙到几时,赶紧搬,吊这块自己心里不舒坦。
  再不舒坦,她也只能被动地等着。而在接下来的日子,陈越再没找过她,如果不是上下楼时偶然遇上,她都要怀疑某娱记人间蒸发了。
  每次相遇两人都只是互相点头打个招呼,李晓蔓一时怀疑陈越和阿玲进入“蜜月”期、暂无兴趣搞三搞四;一时怀疑这家伙在等她服软,然后这样那样。卖X她绝对不干,觉得就这样淡了也好,但又难免有点失落,毕竟轻松钱好赚。
  转眼四月,这天上午她正伏案干活,客厅座机大响。这套房原本的座机就在客厅,乔若茜一个人住时,图省事把座机拎去了主卧。她搬过来后,乔若茜扯线出来装了分机,因为她卧室的桌子不大,摆上电脑加台打印机就差不多占满,分机便没放在她的案头。
  却说小李筒子被惊了一下,因为座机很少响,她不会把号码告诉外人,乔若茜又难得打电话回家,陈越找她习惯用Call,多半是广告电话。
  电话响个不停,她恼火地起身往外走,一边想如果不是录音播放,那就狠狠怼一通,不知道这个时间段会打扰别人工作?
  拿起话筒,刚“喂”了一声,响起陈越急促的声音:“太好了!我就知道我的运气没这么差!阿蔓,一定要帮帮忙!吴老板为他女儿庆生,说好的歌星来不了,MD说车刚开出森圳市,公路大塞车,中午无论如何赶不到!小公主正闹腾……”
  李晓蔓打断:“我去没用吧?粉丝只爱自己中意的歌星……”
  陈越哧笑一声:“小公主芳龄五岁,只要是穿着亮闪闪戏服的漂亮姐姐,她都喜欢。如果不是服务员没那身行头,随便拖几个充数。就这么说定了,快快梳妆打扮,十二点前赶到沿江路蒙罗莎西餐厅!”言罢挂机。
  李晓蔓忡怔,怎么自顾自说话呢?她一向去的地方都是附近,沿江路好像蛮远。
  一时她想给传呼台留言说去不了,又迟疑,陈越明显急了。要么跑一趟?反正市区常规性~交通阻塞,比公路更要命,迟到正常。而有了这么一次,加上前事,以后陈越或许永远不会再找自己,可以就此安心了。
  看看手表,喳,已经十点多钟。就算她想不迟到都难,打的士赶去都来不及。即如此,老老实实坐公交车晃悠,她本就是穷丁当的打工妹,没钱打的。
  跟着乔若茜跑“富姐案”时她转过市区,买了一本公交路线册。
  跑进卧室,从书架上抽出来一翻,居然并不远,只有六站,有一路经过附近的公交车直达沿江路,看来陈越抓她救急是因靠得近。
  但她还是决定坐公交车,打的士天知道要等多久,没准公交车还快些。
  坐公交车肯定不能穿演出服,配套的浓妆也可以省省,到地头了再化妆。于是她往包中塞了化妆品,再从陈越的住处取了演出服,不紧不慢前往公交站。
  繁华商业区人流密度大,公交车的趟次也多,不一会她便上了车。
  车上挺挤,座位别想,人挨人的,有一个站位就不错。
  她将双肩包转到前面,公交车是小贼热爱的作案场所,千万别被划破包。双肩包再是半新不旧,那也是花钱买的。里头的演出服更不能损坏,如果演出服被划破,她可陪不起,天晓得亮闪闪的演出服多贵。
  手握拉把随车晃荡,一站不到,忽地有只手伸到她胸~前摸~捏。
  她还是头回遇上这样的事,在黑心厂工作时她上下班骑自行车,去非常场所接张姐是打的,随乔若茜跑新闻更没人敢惹,而陈越给她介绍的轻松活,就在住处附近不用搭车,故此她从没遇过传说中的咸湿手【注】。
  她的忡怔鼓励了咸湿手,捏的越发起劲。小李筒子眼一冷,下垂的目光瞄准咸湿手的脚,狠狠一踩外带碾,同时手肘使劲一捣。
  短促的惨呼响起,揩油男人凶恶地瞪向李晓蔓,看到貌似乖乖女的靓妹一派淡漠,浑似什么都没发生,这是高手隐于市的标准像啊!
  他不由生出怯意,又不甘心,咕哝:“呸,两只旧足球。”
  李晓蔓轻蔑地朝他下胯扫了眼:“一根馊、香、肠!”
  短短一句说的那叫一个脆响,众乘客哄然大笑,揩油男人狼狈地朝后挤。
  李晓蔓心泛悲凉,荤话是在黑心鞋厂厨房学来的,幸运地离开那环境后,她以为再也不需要用上,哪知坐个公交车都遇上咸湿手。如果没有茜姐,自己听陈越的指使混酒吧歌厅,一来二去多半混成鸡,被作践还得陪笑脸。但,哪天茜姐顾不上自己了怎么办?还要一年半自己才满法定工作年龄,这之前去哪儿找工作?
  午间交通不算太拥挤,十二点零七分沿江路站到。蒙罗莎是品牌连锁西餐厅,不必找人询问,大大的牌子就在公交站左前方的街对面。
  她又看了一下手表,琢磨就这样去,还是先去附近酒楼的洗厕间化个妆……午饭时间酒楼客多,上厕所肯定排队,有镜子的洗手处也人头涌涌,不大方便。就这样吧,浓妆艳抹穿着闪装街头走,搞不好遇上打劫的、将假首饰当成真金抢夺,那可冤枉。
  想了想,她索性将手表也脱下塞衣兜里,虽然电子手表不会招贼,但混娱乐圈的人不会戴这种廉价玩意。
  记得有次她只是做礼仪小姐忘了取下手表,同行们纷纷侧目,好像连她们的脸都丢了。她不愿陈越觉得难堪,这是很矛盾的心态,即希望陈越认为她不识做再也不找她,又不想给陈越留下太坏的印象、真的断了这条线。说到底,都是欠缺安全感造成的。
  横穿街道走近蒙罗莎,循环播放的生日歌飘飘传出,用庆生小公主大幅彩照做的迎客招牌摆在门边,鲜花簇拥富丽堂皇。
  咨客小姐们门前站,看李晓蔓衣着普通又没有拿出请柬,其中一位带点傲慢道:“对不起,蒙罗莎已经被包了,没空位。”
  李晓蔓表示自己是获邀请的演员,扯开背包的拉链露出表演服,请她们帮忙喊一声某记者。
  不一会,一位穿西服、貌似经理的男人走出来,问:“是李晓蔓小姐?”
  李晓蔓点头称是,经理立即引着她从旁边的楼梯上二楼。
  二楼是包房区,很安静。经理走到一扇门前敲了敲,再浅浅推开,示意李晓蔓进去。
  李晓蔓估计是传说中的演员专用化妆间,道了声谢,推门而入。
  经理礼数周到地帮带上门,明明速度并不算快,李晓蔓一颗心却咯噔一下——看清包间了,没有化妆间应有的凌乱!靠窗有张四人位的宽条桌,浅蓝色靠背椅上,一位四十多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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