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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梗驸马-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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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淑噎得说不出话,斜睨了慕轻尘一眼。你个混蛋,到底背着我干了多少事!!
慕·厚脸皮·轻尘竭力淡定的笑,沉声道:“事态严重,还是移交刑部吧。”
常淑蜷了蜷手指,突然觉得头……有点……疼……
契约驸马上线
常淑暗暗思忖,故意抚了抚额头,欣白的手往慕轻尘怀里一搭,顺势靠上她的肩头。
“淑儿?”慕轻尘语速急促。
常淑眨眨眼,浓密的睫羽像两把小扇,一开一阖,剐蹭着慕轻尘的脖子。她的身子还是那般香软,为这炎炎夏日,装添一抹柔若无骨之感,像柳条随风飘扬。
原来是装病。
慕轻尘回过神配合她,搂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身,心疼地扶她回寝殿,另还不忘叫上母亲慕国公夫人和林渊。
千牛卫和金吾卫在殿前面面相觑,互相摊摊手,不知如何是好,遂朝向子屹看过去。
向子屹讪讪地挠挠脸,并不打算掺和这皇家家务事,抱了抱拳,算作告辞。
千牛卫没辙,他总不能在长公主病倒时将慕轻尘强压着去面圣吧,推推笨重的头盔,决定先回枫和宫复命。
金吾卫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脑瓜好用,思索一阵,终于想起这呼兰殿是惠翼皇贵妃做主,要搜宫也是请示她老人家才对。
“瞧你做的好事!”常淑二十余年的端慧自持,在这一天,为慕轻尘毁于一旦。
堂堂大华朝穆宁长公主居然装病!这和宫外的浮浪无赖有什么两样。
她嘴里虽抱怨,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将叠在床头的白色景袍塞进被褥,随后人也跟着躺进去。
慕轻尘由她抱怨,上前为她掖紧被角,确保看不出任何破绽后,掀开帷幔步出内寝。
慕国公夫人本姓嘉,单名一个禾字,有“家和万事兴”之意,可今日种种直叫她心神不宁,彷徨上前,想要拉住慕轻尘问个明白,却在半途犹豫的收回了手。
她很怕慕轻尘,这孩子自小不近人情,更不愿与她亲近,说到底,终究不是自己的亲骨肉……生分一点也难免。
慕轻尘将她的动作收进眼底,一点没放心上,侧头看看林渊,笑意不明地说,天热,公主应该是中暍之症吧。
“是是是,”林渊接住话茬,摘下肩头的药箱搁上圆桌,从皮褡裢里取出黄棉纸和小狼毫笔,“微臣这就开方子,这就开……”
紧接着就听殿外传来数声喧闹,阵仗不大,不过是些不经世故的小宫婢被突然闯进的金吾卫吓着了。
他们沿抄手游廊左右散开,脚步重重,身上的甲胄发出笨拙的摩擦声,惊醒了还在酣睡的亦小白和常鸢。
慕轻尘临危不惧,好整以暇的为自己斟了杯茶水,刚将茶杯斟满,殿门就被推开,金吾卫们鱼贯而入。
还是那名都尉,他向慕轻尘拱手,说着恕罪的话,随后左手抬至耳边,分开的五指紧紧一握,发出一道命令。身后的卫兵们训练有素,四散开去……就像一片墨色的云,被狂风撕碎一般。
他们不放过任何一个的角落,衣橱里、矮桌下、帷幔后……就连花瓶也被仔细翻找。
慕轻尘料定他们不敢搜查常淑的卧榻。
抿下一口温度适宜的茶水,整个身心都分外舒适。
待到金吾卫走后,一杯茶也喝到了底。她穿过帷幔,掀开床账,一个枕头迎面而来……
常淑忿忿不平,抱着枕头砸她,力道很小……枕心处还有她独特的发香,是皂角、茶籽和木槿叶混合的香气。
“都怪你。”本长公主的威仪荡然无存了。欺上瞒下,像什么样子。我可是长姐,以后还有何颜面在弟弟妹妹面前立威。
“就当是为了我呗,”慕轻尘歪歪脑袋,将枕头搁回原处,十分殷勤地扶常淑下床,“你装病装到底,拖着‘病体’到父皇和皇祖母面前哭一场,求他们饶了我。”
还要哭一场?
“不去,你自己桶的篓子自己解决。”常淑跨不过心里那道坎儿,不乐意地嘟囔一句。
“你答应替我求情的。”
“可我没答应欺瞒他们呀。”求情和装病求情是两码事。
“我的好公主,人心都是肉长的,苦肉计才好用啊!”
“……不,本宫不去。”长公主的尊严牵绊着常淑。
“去不去?”
“不去。”
“到底去不去?”
“不去!”
两刻钟后。
富丽堂皇的枫和宫内。
穆宁·戏精·长公主拖着“病体残躯”,在前来探望皇祖母的皇弟皇妹面前,哭得梨花带雨,被□□敷得毫无一丝血气的面容宛若一片枯叶,憔悴得一丝生气也无。
“好了好了,”太后在罗汉榻上由桂嬷嬷扶坐起身,手肘斜支着一方枕囊,声音喑哑道,“本宫老了,不中用了,都退下吧。”
她早已不是那个执掌凤印的后宫之主了,疲惫地抬抬手,吩咐众人离开。一大早就闹得鸡飞狗跳的,她很是吃不消。
慕轻尘见她老人家没有再追究的意思,乖巧的磕头谢恩。
可华帝的脸色依旧阴沉,惠翼看得明白,一甩帕子,倨傲的开口:“太后宽宏大量,可臣妾不得不追究,”自从皇后于前年薨逝,她便荣升皇贵妃,打理后宫事宜,虽说有心包庇慕轻尘,但合该做做样子,“慕轻尘,本宫罚你……”
“罚你滚回呼兰殿,面壁思过十日,没有朕旨意,不准踏出房门半步!”华帝抢话道。
常淑适才的眼泪可是哭到他心里的,他心疼常淑,不忍她伤心,纠结几个来回,终究强忍下把慕轻尘押出午门行笞刑的心思。
*
常淑还是生了气,离开枫和宫后,便不再与慕轻尘说话,脚步也迈得奇快,恨不得将慕轻尘远远甩开。
回到呼兰殿,发现嘉禾还在等候她们的消息。常淑晓得慕轻尘自幼与她疏离,一直有心撮合,便邀她同用午膳,以便她们三人唠唠家常。
嘉禾欣喜的答应了,但语气有点不确定,她怕慕轻尘不乐意,快速扫了她一眼,继而又吞吞吐吐的拒绝了常淑的好意。
常淑不多做勉强,差人护送她回府。
临走时,嘉禾喏喏的和慕轻尘言语了一句告别,见其不为所动,兀自抿抿嘴,眼梢泛着几许苦涩。
常淑唇角渐渐下弯,隐约流露出一丝无奈,想说叨慕轻尘几句,又想起自己还在与她置气。
她澄净如清空的明眸望向天穹,那里,一朵朵棉花般的云,正跟随微风缓缓的、缓缓的飘动,飘过殿前的柳树、飘过抄手游廊、飘过呼兰殿。
呼出胸口的闷气,她叹息说,好在都是虚惊一场。
为了安抚大主教,华帝特地急召工部尚书,命他三日之内选定景教主寺的修址。
工部连夜商讨,于第二日呈了奏章,选定了义宁坊东十字街的西北角。
该坊仅与西市一街之隔,有诸多胡人在此落脚,其间庙宇林立鼎盛,拜火教、摩尼教的庙祠都在这,教众也是最多的……
华帝甚为满意,当即下旨,嘱托工部拟订名单,配合大主教设计一座恢弘的景寺。
如此一来,大主教也算是因祸得福。
慕轻尘被禁足的第六天,亦小白在廊芜下一边告诉她这则消息,一边磕着瓜子。
彼时,慕轻尘正趴在窗台边,看牛菊花和白莲花翻花绳,两人在花圃旁盘腿而坐,一胖一瘦的身影,像两根炸得扭曲的油条。
她懒懒地抬起眼皮,视线落在亦小白那一捧瓜子上:“大华四方来朝,光帝京的外籍人口就超过十万人,其中不乏大秦的子民,他们信仰深重,要是知道自家大主教在宫内蒙了羞,肯定会闹事,父皇也是没辙。你还记得三年前废太子的事吗?”
废太子常峻,当年酒后失德,醉酒驰马,在朱雀大道撞伤了一名袄教徒,致使此人当场死亡。
惹得教众们群情激奋,聚集到大理寺前,要求严惩太子,后在二皇子和三皇子的助力下,事件持续发酵。
迫使华帝不得不下旨废掉太子,交由三司会审,罢黜为庶民,幽禁大理寺。
他的生母孝古皇后本就羸弱,此事之后,身子更是一落千丈,一年之后,人便没了。
“噗呸,”亦小白吐掉黏在唇上的瓜子皮,“你说僧袍有啥好偷的,要偷也是偷我呀,我件件都是蜀锦,绣线是金的,手工一等一的好,都是江南上等绣娘织造……诶,轻尘,你说会不会是那变态干的,他连十六王宅都敢下手,宫城肯定也不在话下……”
慕轻尘:“……”
我头一回见你这么聪明!
亦小白越说越害怕:“这会不会是某神秘组织,酝酿出的一颠覆我朝的计划……话本子里都这么写。”
“噗呸”,她又吐出一瓜子皮,脸上满是惊骇,仿佛那阴谋已经扑面而来似的。
慕轻尘的嘴角抽了一下,岔开话题:“你这几日怎的安分了?日日都来窗前陪我说话?”
亦小白嘿嘿一笑,神秘兮兮的:“你被禁足了,我不敢去逛青楼。”到时被常鸢发现,没人相救呀。
“你就不能寻个别的耍处?”慕轻尘斥她。去寺庙里看看戏,去茶肆看斗茶,再不济还可以混进诗社,陪哪些酸书生吟诗作画。
“食色,性也,你不懂,”最后一粒瓜子吃完了,亦小白拍掉手心的碎屑,“太无聊了,我去小儿坊找只兔子回来玩儿。”
“站住。”慕轻尘吹了一声口哨。
亦小白撑撑懒腰,斜过身子问她:“何事嘛?”
“想去平康坊吗?”
亦小白如一阵风般,“咻”的跨回来,明眸里闪烁奇异的光,挑眉道:“尘尘,怎么个意思?”
“我带你去!”
“……你?”亦小白好似不敢相信,要知道慕轻尘可五年没去过那种地方了,况且当下还被华帝禁了足,“你戏耍我吧。”
她鼓起腮帮子,不耐烦地摆摆手。
慕轻尘不跟她废话,单手撑住窗台,巧笑嫣然,一个跃身跳了出来。
亦小白好似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原地蹦跶着,催促她赶快回房:“父皇可让你面壁思过十日呢,他说了,十日内你都不能踏出房门半步,你这是抗旨!抗旨!”
她担心地张望左右,庆幸身后只有牛菊花和白莲花两人,他们已结束了翻花绳的游戏,玩起了抓羊拐。
“我没‘踏出房门’呀,我出的是‘窗门’”慕轻尘云淡风轻地回答,取下腰间的算袋,往右移了少许,又重新系上,“半年前步鲁可汗去世了,新的突厥王阿史那·铁真继位,听说已于昨日抵达帝京,三日后将入宫觐见……”
“那又如何?”
慕轻尘抱臂而立,热浪从天际袭来,将她墨绿衣衫向后扬起:“三日后父皇将在宫内大开宴席,咱们的丈母娘近日忙得不可开交,方才将常淑常鸢唤走,定是想让她们帮把手,这可是咱们开溜的好时机。她们一忙便是三日,不会在意我们的。”
“可……”亦小白有一点点心动,“这都快卯时了,咱们现在开溜,回来赶不上关宫门的。”
“赶不上就赶不上。”
亦小白心痒痒,却仍旧不放心道:“你……有把握吗?”
慕轻尘嘴角弯出一个轻蔑的弧度,脸上洋溢出一种笑傲天下、睥睨群雄的霸气:“呵,不用怕,行走江湖,我自带主角光环!”
“可是……轻尘……”
“不要叫我轻尘,”她抬手打断亦小白,仰头深呼吸,“叫我的小名,傻!白!甜!”
亦小白愣了半晌,冒昧的问了一句:“你的小名……不是叫旺财吗?”
慕轻尘:“……”
傻白甜驸马上线
偷溜出宫不是难事。亦小白身兼光禄寺膳监一职,日日都要督促御膳房的买卖走货。
慕轻尘从白莲花那借了身衣裳,青绿方领的衫袍,间有田字暗纹,再配上她那张白里透红的小脸,远远望去,比小太监还小太监。
她含着腰,垂着头,和白莲花并肩而行,跟着亦小白进到御膳房的后门,那里,几个小太监正从板车上卸货,见到亦小白都齐齐的笑脸相迎。
亦小白性子不错,又出手大方,平日里对他们不论是精神上还是物质都颇为照顾,他们自然以她马首是瞻,其中一人随口道了句,咱哥几个刚从东市回来,这些都是新采买的,您过过目。
说罢,放下扛在肩头的一鼓囊囊的麻袋,麻溜地解下栓口的红绳,撑开袋子口。
亦小白的眉眼处有刻意佯装出的严肃,探头过去,发现里头尽是骆驼蹄,毛茸茸血淋淋的。她脸上没有显出不适,做膳监多年,什么开膛破肚的鸡鸭鱼没见过。
倒是素来喜净的慕轻尘,不经意扫过一眼后,忍不住皱皱眉,往后退了一步。
这一退,倒是引起了那几人的注意,说着这位小哥甚是眼生的话。
亦小白打了个哈哈,随意捏造了个名字,说她叫来福,一直在三公主府里伺候,这几日迁进宫,身旁人手不够,特地把她召来。随即故作烦躁地咂咂嘴,催促他们手脚麻利点,
那几人殷勤的点头,将笨重的麻袋一一卸下后,又将几只高大的圆木桶搬上了车。里头装着的都是些废弃的菜帮子和泔水。
夏季闷热,这些东西沤在桶里,又酸又臭。所以必须赶在酉时之前运出宫城,宫外头自有收受的人在等着。
亦小白等的就是这一刻,潇洒的一挥手:“你们也累一天了,休息去吧,让我这俩狗东西替你们运出去,哎,天天呆在这宫里,什么玩乐的都没有,无聊死了。”她不满地啐了一口,说出了这次帮忙的动机。
慕轻尘杀气腾腾的瞥她一眼,好你个亦小白敢骂我狗东西。
那几个小太监乐坏了,搓搓手,一个劲儿的拱手哈腰,与亦小白作别。
亦小白目送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脸上的镇定自若忽然崩得稀里哗啦,紧张又兴奋的让慕轻尘和白莲花推着泔水赶紧走。
慕轻尘想不通,逛个青楼咋就这么累,又是被骂狗东西,又是推泔水,试问谁家傻白甜干这个!?
一路向南,在安上门检查竹籍,守门的金吾卫对这辆车再熟悉不过,凑近时,都屏住呼吸,怕被馊臭味呛着,加之有亦小白当阵,简单的走走过场,便放了行,连竹籍都没查验完。
对街就是兴道坊,坊墙拐角处停有一辆牛车,车前头站了一精瘦的小男人,他把衣袖挽至手肘处,正斜依在牛背边打盹。
听闻有吱吱呀呀的车辕声,疲惫地睁开眼,抬手挡住头顶的太阳,眯起眼睛看着来人:“原来是三驸马,小的给您请安。”
亦小白提提领口,为自己散热,和他心不在焉的寒暄几句。
小男人个子看起来小,手臂却很有力量,将半人高的木桶一个个挪到自家的牛车里,又将运来的空木桶挪上板车……
他拍拍桶边,笑说:“明个儿,小的还在这处等您。”
回头时,撞见一位面生的小太监,其正摘着头顶的纱帽,手指皎白,白得发亮,近乎透明。
“他”将纱帽抛到白莲花手中,又迅速解开领口的攀扣,脱掉那件田字纹的青绿衣袍,露出里头的墨绿衫子,衫子的胸口处绣有大面积的精巧花纹,白烂的阳光在上头跳跃,一时灵动非常……
小男人眨巴眨巴眼,视线渐渐上移,偷瞧“他”的脸。
长得可真好看,就像阳春三月,骊山脚下盛放的粉色桃花。
他从没见过这般好看的人,一时发愣,舍不得移开眼。
慕轻尘整理片刻,一切妥当后,眼珠突然滑向他,恶狠狠道,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小男人毛骨悚然,热乎乎的身子腾出一股冷意,瑟缩着偏过头,不敢再造次。
亦小白急不可耐,叮嘱白莲花说,板车上都是空桶,你一个人推着不吃力,路上别耽搁,推回方才那地儿就行。然后乖乖回呼兰殿,该干嘛干嘛,如果三公主问起,就说我在御花园,反正啊,扯个慌。公主们忙得很,不会刨根问底的。
白莲花甚是为难:“主子们,要不你们别去了,还有一个时辰就敲暮鼓了。”
“放心,我们一定在宫门落锁前回来……”亦小白去意已决,将他发凉的手摁在车杆上,“乖,有十九学士在,你还不放心吶。”
最后一句话说得挺在理的,白莲花想了想,脸上的焦虑缓和了些。
*
平康坊和兴道坊挨得极近,中间只隔了一务本坊,这也是为什么慕轻尘敢担保能及时回宫的原因。
这里是个通宵达旦的玩耍地,人来人往,一派热闹兴盛的景象,不过最热闹的还当属夜晚,届时灯火通明且亮如白昼,艺妓们会在丝竹管乐的旋律里,轻盈着舞步,曼妙着舞姿,纤细的腰肢像妖娆的蛇,蜿蜒出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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