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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墓情-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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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些事她并没有经历过。一旦喝完这杯水,她眼神便要黯淡下来,开始讲起后面的事了。这些后面的事,奶奶每次讲起,都要泪流满面。她说,如果爷爷能换种死法,那该多好。

    可是,如果爷爷真的换了一种死法,也许我就从来都不在了……起码,我这个被称赞过许多次的名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那些看似黑话有些是真有,有些是我心血来潮瞎编的……

 41四十、插番:李子月的故事(二)

    奶奶希望爷爷换种死法;并不是说爷爷的死法有多蹊跷,而是爷爷的死,一来让她有一种深沉的负罪感,二来也给李家之后带来很多的麻烦。

    文/革的时候;爷爷因为是“考古专家”;成了最先被批斗的一类人中的一个。本来忍一忍也就过了,可不知怎么回事;居然让人查出了他以前的“雎鸠派”身份,变成了土匪头子重点打击。奶奶以前也是富家小姐;成分本来就太差;为了自保,只好选择与爷爷“划清界限”,还亲自张贴大字报去批斗他。爷爷听说以后;心灰意懒,终于在牢房内,用一根长铁钉打入头中,自杀了。

    其实百会穴打钉而死,是一种传说中的诅咒,为的是将人的三魂七魄封在体内,尸体腐烂后变成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但究竟是不是有这么回事谁也说不好。不过奶奶觉得,这是因为爷爷手头只能找到长钉这一种凶器,只好这样死。可是这帮卫道士虽然表面上呐喊着破除封建迷信,实际上自己却迷信的很。传来传去,竟然变成了爷爷想要死后变成恶鬼来报复社/会/主/义,不肯将他火化,却嚷嚷着要将他的尸体大卸八块扔到乱葬岗去。奶奶本来就因为爷爷的死心有愧疚,这一下再也受不了了,终于跳出来阻止。这样一来她之前的“划清界限”都白做了,顿时变成了批斗对象,不但没能帮爷爷,还经历了千难万险才挺过来,将父亲拉扯大。

    □结束后,忽然有一个算命的来说,其实爷爷的尸骨仍旧那个乱葬岗没人火化。奶奶听了立刻去当年那个乱葬岗,抱着一线希望试图找到爷爷的尸体,却意外发现有人给他修了座坟,上面写的是“雎鸠派罪人,弟周弃”。不知道是奶奶太过思念,还是觉得事有蹊跷,趁着一个月黑风高之夜,竟带着父亲将坟头掘开了。坟里有口棺材,撬开以后,竟然是一副完整的尸骨,这就说明爷爷生前并没有被“大卸八块”。但令人不解的是,爷爷的下腹处被压了一块大石头,上面贴着好些符咒。联想起爷爷的经历,奶奶怕是周家人寻仇故意下的什么恶咒,于是将石头搬开了。

    后来奶奶才知道,那个算命的就是周慕云,他故意来找奶奶让她去搬石头。这其实是一个“断阳石”,将一块石头压住死者的盆骨,下一些密咒,便可以让死者的男性后人全部断尽。要么出生便夭折,要么生不出儿子,或者只要生了儿子,父亲就会横死——根据个人的八字强弱,效果不尽相同。这块“断阳石”先是要聚集阴气在死者盆腔内,等过个几年,再由至亲之人将石头移开,释放阴气到周身,才会生效。一般来说,哪有至亲肯做这事?于是周慕云便骗了奶奶一次,让她亲手害了李家。

    周慕云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让爷爷这一脉断绝,从而霸占周家的一切,虽然周家当时已经所剩无几。奶奶明白真相以后,害怕父亲冲动去寻仇,一直没敢告诉父亲。父亲一无所知地娶了母亲,母亲也理所当然地怀孕,奶奶害怕生下来的是儿子,暗中找中医求了副药,日夜给母亲偷偷服用,于是我便生下来了,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药的原因。但这药将母亲的身体弄得极差,早产生下了我,人也变得很虚弱。奶奶害怕母亲出什么事,便没再继续给母亲下药。

    如果爷爷没有选择这样蹊跷的方法自杀,那么周慕云就没法钻这个空子,自然就不会有这个“断阳咒”,奶奶也就不会因为想保父亲一命而给母亲下药,母亲也就不会将我早产在半夜。

    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过了两年,父亲忽然被调去外省工作,带走了我母亲,留奶奶和我在东北。虽然走之前奶奶千叮万嘱,但一年后弟弟李贺还是生下来了。父亲真的没能逃过厄运,建房子的时候,被活生生地绞进了水泥机里,尸骨无存。奶奶直到父亲的噩耗传来,才知道还有一个李贺。

    母亲回到东北以后,因为太过悲伤,身体又有旧疾,没多久就死了。奶奶精神出了问题,一日一日地念叨这个故事,终于在九六年去世。那时我们家全靠周围邻里接济才勉强度日,奶奶一死,我和弟弟顿时两眼摸黑。那时我十三岁,年少气盛,只知道那个姓周的害了我们一家,一心想报仇,又确实除了报仇没有任何目标,便领着弟弟爬火车去了河南找周慕云。

    到了河南,我和李贺一路行乞偷窃,终于混进了引宝堂里,这时我才知道,这些堂口又联合在一起了,不过并不叫雎鸠派,而是冠冕堂皇地改作了“豫派”。总瓢坝子是竟然是周慕云的三儿子周世鼎,而周慕云和周慕风,已经死了。九几年开放了市场经济,社会秩序也稳定下来,偷抢拐骗都不好做,只有盗墓一行,反而风生水起——有钱人越来越多,喜欢玩古玩的人也就多了。每个堂口都人满为患,唯独出关堂反而缺人,我和李贺理所当然地进入了出关堂去学盗墓,一学便是七八年。

    七八年来,我一方面想着报仇,一方面想着替李贺解咒。其实这个咒到底是确有其事,还是巧合,我也不清楚,但李贺是我弟弟,不能拿他的命开玩笑。终于连学带问,发现只要施咒与被施咒的两家联姻,断阳咒便可解。这样一来,周世鼎倒是杀不得了,杀了他,两家仇恨加深,联姻更加不可能,而我心怀仇恨,根本不可能去和周家结亲,在加上李家和周家本就源出一脉,血缘伦常是个问题。我走投无路,只得暂时先将仇恨放下,和李贺踏踏实实地跟着师父学盗墓,等找到其他的转机再说。

    我的师父是出关堂的坝头,是一个只比我大十岁的女人,年纪轻轻却一身好本事。她生的十分美丽,尤其是眼神无比清澈,和豫派那些人完全不同,不像是个鸡鸣狗盗之徒。她见我是个女孩,十分欢喜,几乎将全身的本事都教给了我,我也十分依恋她。有一次,忽然师父的手下因为不满分配,联合起来造反了,师父为了保护我,和手下斗了个两败俱伤,身中数弹,艰难地将我和李贺带了回去。到了堂口没多久,她便去世了,按照她的遗志,我便成了出关堂的新任头目。其余的几个盘口自然不服,但说也奇怪,周世鼎竟然非常护着我,坚持保我坐上了坝头的位子。时间一长,底下盘口也就没了声息,但我知道他们根本不服,说不定哪天,便会合伙来造反,我只能暗中留些后手。

    河南的墓越来越少,我只好将手脚伸向全国。为了防止师傅的事情再次发生,我很注意手下的利益分配,宁可自己拿得少些,也不愿意手下有什么怨言。一来二去,居然有人说我很“正直”,因此逐渐结交了许多各省的江湖朋友。真是可笑,做这种行当的,有何正直可言,我只不过是为了自保!

    倒斗这一行,有个很重要的角色,叫做“支锅人”,他们相当于买主和土夫子之间的中介,如果买主想收一批货去倒卖,自己又没能力倒斗,便会联系支锅人,支锅人再去联系土夫子,以相对拍卖价极其廉价的价格收货,从中牟利。他们明面上可能是建筑公司、器材销售商、煤矿开采公司等各行各业的老板,这些身份,能把他们很好地掩饰起来。孙东就是我合作比较多的支锅人之一。

    那天下午,我应孙东的邀约来上海,却早来了一天,无所事事想到处转转。不知怎么,就转到了一条老街上,忽然看见一个女孩从小区里急匆匆地出来,她的眼神,和我的师父一模一样。我只是惊奇,并没怎么多想,但却鬼使神差地走进了小区,在一单元的邮箱上,发现了一串插着的钥匙,上面还有门牌。我见四周无人,便按照门牌走了上去。

    确实没有人开门,我很好奇是什么人这样粗心大意,于是打开门进入房中。那房间极小,堆满了各种破旧的家具,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被子乱七八糟地堆在床上,虽然这屋子并不脏乱,但因为空间狭小,显得很局促。环视一周,只有桌上一台笔记本电脑还勉强算是个值钱货,我打开电脑,发现并没有关机,便胡乱翻看起来。

    电脑里尽是一些论文和资料,只有一个写着“照片”的文件夹让人有打开的欲望。我看了看那些照片,赫然发现电脑的主人就是我在小区门口见过的那个女孩,顿时觉得有趣,想和那粗心的女孩开开玩笑,便又将钥匙拿走,想等她回来给她个“惊喜”,享受一下做活雷锋的感觉。

    谁知道那天忽然有些急事,等我又来到那女孩门前,已经是半夜两点半了。我心里有些遗憾,想着怕是她已经睡了,便悄悄地用钥匙开门,想将钥匙还给她,顺便再仔细看她一眼也好。谁知门却打不开,可能是她已经换了锁吧。

    我刚想走,她却忽然将门打开了,还拎了一把菜刀,先是恶狠狠地看着我,后来又愣住了。她那副神情,简直和师父见到怪事的神情一模一样。我怕她乱叫,便走了进去,谁知她竟然想和我一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上床——简直是天下奇葩,就好像师父,经常做一些胆大妄为到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而我竟然答应了她,反正我也不是什么矜持的人,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做,如果她能就此作罢,也是两全其美。

    虽然她言行都有些不着调,显得毛毛躁躁,但实际上我从没见过她这么温柔耐心的女人,她的抚摸和亲吻,让我感觉很放松很欢快,这是很少有过的事,尤其是和一个连姓名都不知道的人在一起的时候——每当这个时候,我更多感到的是急躁、疑惑和不安定。

    第二天我知道她叫卢晓,并且摔碎了她的手机,因为她的拍照,让我顿时想起她不过是陌生人,忽然觉得十分不安全。这女孩正走背运,闹得身无分文,我只好带她去见老孙,给她安排了一份薪金高的工作。

    老孙竟然叫我去陕西,他不知道那是龙二的地方么?但是他条件给的那么高,肯定是给买家逼急了,看在合作过多次的份上,我也不得不冒险走这一趟,毕竟以前他也帮过我很多次。到了陕西,我忽然想到卢晓,孙东那个公司事务庞杂,她又是个秘书,长相身材又都不错,万一被人欺负了怎么办?是我将她带到这来的,她要是怪我怎么办?

    其实我本没必要顾虑这么多,可是我确确实实是顾虑了,于是将卢晓拉到了身边,我宁可她陪着我倒斗闹得一身泥土,也不愿让她去陪孙东的那些客户去喝大酒。反正,后路我都给她留好了,就是遇到条子,她也能撇清。

    我可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大概是又犯了见一个爱一个的毛病吧,这毛病,要怎么才能治好呢?

    她是个好人,虽然喜欢胡言乱语不正经,但心里其实很在意我,我看得出来。她爱我,我便爱她,什么时候她冷了,我便离开。总之她还年轻,我又是个罪犯,一个前途无量的人和一个毫无前途的人,本来就不用顾忌太多。

    可惜天不遂人愿,我生病了,病得很重,恐怕等不到她放弃我,我便要离开了。唉,我真的不想伤害她,但看来,她确实很替我焦急,看她惊恐的眼神,大概我的样子很可怕。反正我要死了,去了也好,什么仇啊恨啊人际关系,都不用管了,也不用整日担惊受怕,一身轻松,我这样的人,能在床榻上病死,虽然死的可能有点难看,但已经算是很好的死法了。

    只是苦了这女孩儿,希望她过几十年想起今朝,只当是一场刺激而香/艳的春/梦吧。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嘿~~阴错阳差,李子月要是没遇到卢晓,估计这趟墓不会出这么多岔子,但是同样的,她要是没遇到啥都敢咬的卢晓,恐怕也就活不了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一切都是命啊~~~~其实我们这位李御姐,心里装着很多事的,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的淡定从容。。。。。(诶呀是不是写崩了)

 42四十一、孙东出现(回归正文)

    李子月没有其他的亲人;卢晓怕她真的出什么事;没日没夜地守在她身边;不顾医生的催促;迟迟不肯办理出院手续。李子月入院当天;她还真的睡了个囫囵觉;可自从她见了ICU内毛骨悚然的惨象,便再也没有敢合过眼,害怕她刚一合眼,李子月旁边那个心电图便会“吱——”的一声,变成一条直线。

    护士提醒她好多次,李子月已经脱离了危险;醒不过来是因为体内消耗太严重;器官全部脱水造成,只要等待她体内的水补充回来,便可苏醒。卢晓虽然知道,但给吓怕了,总觉得会出什么万一——毕竟是未知病毒,万一李子月忽然变异了,这可怎么办?

    一天不睡还好,到了第三天,卢晓简直变成了傻子一般,目光呆呆地,只是盯着李子月的脸在出神,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到。她端起杯子来,却忘了是想喝水还是刚喝完水想放下,拿起一支笔,看了半天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

    三天来,李子月一直不安稳,一直念念叨叨地说梦话发低烧,嘴里净是什么师父爷爷的,卢晓仔细听了很久,也没弄出个所以然,索性便不听了,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第四天她觉得实在不行,这样下去,自己也要垮了,终于准备小憩十五分钟。卢晓手握着李子月的手机,还没来得及定闹钟,便一闭眼睛,死死地睡了过去。一睡便睡了十多个小时,夜晚暴雨打雷都没醒过来。

    但是这雷声却惊醒了另一个人。

    李子月在一声炸雷中猛地睁开了眼睛,轻轻地吸了口气。整个鼻腔胸腔颅腔没有一个不在闷痛,但确实比之前好得太多了,起码没有那么难以忍受,让人勉强睡得着觉。

    这是哪儿呢?李子月睁开眼睛便想。好像是医院,有一丝消毒水的味道。看来,还活着。

    屋里又黑又静,出了窗外的雨声,还能听见耳畔传来细微的呼吸声,李子月艰难地侧过头去,眨了眨眼,待得看清楚睡得七仰八叉的卢晓,这才觉得自己真真正正是逃过一劫了。张开嘴,却喉咙干痛异常,发不出一丝声音。

    此时护士推门进来,给李子月换吊瓶,见她醒了,打开了床头灯,客气地问:

    “你醒了?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李子月张了张嘴,却感觉喉咙像刀拉过一样,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全身大面积脱水,现在正在恢复,王副院长说,如果你醒了,让我第一个告诉她。你现在觉得还好么?”

    李子月轻而缓慢地点了一下头,斜眼瞟了下卢晓,又一脸询问地问这个护士。

    “你在担心她呀!没关系,她没事。这姑娘有点死心眼,我都说了你没有生命危险,她偏要没日没夜地看着你,三天没睡觉了,这会儿可能是坚持不住睡过去了。”

    李子月心中忽然升起一丝暖意,似乎自从奶奶死后,这样照顾她的,就只有卢晓一个了。当然,之前也没经过这么大的波折,看不出各人是怎样的。除了卢晓以外……就只有师父。没来由地,李子月自从见了卢晓,就总是想起自己的师父,想起她生前的音容笑貌,还有本来以为已经忘记的那些时常千叮万嘱的话语。

    经过一场大病,李子月刚睁了下眼便觉得无比疲劳,暗叹怎么自己的身体变得这般不堪一击?

    护士看懂了李子月的意思,将卢晓摆了个舒服的姿势,为她盖上被子脱了鞋。李子月一脸感激。

    “我走了,你要是有什么事,就按墙头按钮,我知道这对你比较艰难,但是我还有很多病人要照顾,不能守着你。”

    李子月闭了下眼睛表示明白了,护士关灯出了门,她便想起费萌柳卓他们。如果她的获救不是巧合,那么他们的境况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只是她担心李贺——任何一个小的差错,都有可能导致李贺送命,如今没了她护着,不知道他能不能逃过这一劫。

    她想了想,累极又睡去了。

    卢晓直到第二日正午才醒来,心想好像忘记定闹钟了,睁眼一看才是十二点十五,顿时欣喜,心想说睡十五分钟,还真只睡了十五分钟。再定睛一看日期,咦?二月二十九号?难道是她记错了?二十八号哪里去了?

    难道是睡了二十四个小时不成?卢晓一骨碌爬起来,第一眼就望向李子月的心电图,见还有平稳的跳动,这才松了一口气。待看向李子月,却见她微微睁着双眼,一脸笑意看着自己。

    “呀!你什么时候醒的?”

    李子月动了动嘴唇,无声地说:昨天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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