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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莉莉丝的额头低了下去，她的神色有着些许的惆怅，“我……”一个字说完，她突然抬起了头，恶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我真是混蛋！”
　　“……”声音之大，力道之重，变化之快，让处在一旁的洛云笙都惊愕得没了言语。神啊，她面前的这条人鱼，还是书里那个前期天真可人的小莉莉丝么？怎么感觉比后期黑化的还喜怒无常啊。不过这一巴掌，不是抽在她脸上就好了。
　　洛云笙帮自己顺了顺前襟，扯着嘴角勉强露出了一丝笑意，“你不要激动，那不过是之后的事。现在还没有发生，是可以改变的。”
　　莉莉丝平静下来，无神的瞳孔渐渐聚起了光芒，她觑了眼洛云笙，却又将目光放到了洛长宁身上，“真的么？”
　　为什么每个穿出来的人都要向洛宫主确定？难道是她长了一张让人无法信服的脸么？洛云笙心塞郁猝，却也只得将希望寄托于洛宫主的身上，殷殷切切地望着她，盼着她点头。
　　好在，洛长宁给面子地“嗯”了声。这让洛云笙松了口气，也让莉莉丝兴奋地攒起了手，“真是太好了！”
　　“我绝不会像天书里那样对她。我要回去，同她道歉！”莉莉丝的双手紧紧攒着，指甲嵌在肉里，看的洛云笙一阵心惊。不过心惊之余，她也没忘了完成任务，“艾尔莎是个温柔的人，她不会怪罪你的。不过，莉莉丝，你现在还爱着王子么？”
　　“王子？”莉莉丝的眉毛轻挑着，面上是满满的厌恶，“那个贱人，我还爱他，就是混蛋！”
　　哦，我可爱的小公主好粗鲁。洛云笙抿了抿唇，又讪笑着问：“那你对艾尔莎呢？艾尔莎人美心善，比那个虚伪的人渣王子好多了。”
　　莉莉丝没做声，只是斜着眼睛觑她。眼神冰冷，神情阴郁，看得洛云笙心里都发起了慌，不过即使面前的小公主再鬼畜，洛云笙也要为了让长宁女神留下来直言，“莉莉丝，你对她就没点除了愧疚之外的感情？”
　　“我又没见过她。”莉莉丝白了她一眼，毫不客气地回道。
　　“……”她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洛云笙愕然。眼瞧着时间要到，她怎么突然顿住了，该说些什么呢？她复杂地看着莉莉丝，莉莉丝也带着些许不耐看着她，“你问完了么？没问题的话，我就要去寻艾尔莎了。”
　　一听这话，洛云笙的唇角就弯了起来：莉莉丝这是口是心非啊，她要是对艾尔莎没点意思，怎么会这么急着赶去见她？真是个傲娇的小姑娘。笑着摇了摇头，洛云笙没回答莉莉丝的问题，而是用心电感应召唤起了系统君。
　　“2333君，我的选项二是不是完成了？”
　　【叮，由于宿主开启了全选模式，该任务将在七十一小时后公布最终结果。请宿主继续努力！】
　　一句话说完，系统再无回复，洛云笙也只好放弃，苦着脸进入了选项一。她看了看身旁不耐烦的莉莉丝，想着对方的人鱼优势，就问道：“莉莉丝你都去过哪片海域寻回家的路？”
　　莉莉丝想了想，不清楚海域的名称，只将方位告知给了洛云笙，洛云笙听后大致了解了哪些地方没有次元壁，就又同她说：“你回家的路在海底，它不固定，可能出现在各个海域的底部，是一道看着很像裂痕的门。既然你来找我帮忙，那我就会发扬人类互助的美德来帮你。这样吧，你来寻一部分海域，我来寻一部分海域，怎么样？”
　　“好。谢谢你，你真是个善良的人类先知。”莉莉丝笑了笑，态度同之前翻转了一百八十度。洛云笙隐隐从她的面上看到了书中前期不经世事的小公主，就也笑了起来，同她问了下一天大概可以去多少公里，然后就按着这个速度，布置了下莉莉丝可以到达的海域。
　　这一切完事后，她就向莉莉丝挥了挥手，祝她早日找到回家的路，见到艾尔莎。
　　莉莉丝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同洛长宁道过别后，才一甩鱼尾，消失在这片温泉水域。
　　“按莉莉丝的速度来说，三天的时间，她大概可以游遍一整个印度洋。这样我就少了一个海域。”洛云笙面露苦笑，这又有什么可庆幸的呢？剩下的那些，她也达不到啊。不过娘亲会不会有办法？她回头望向洛宫主，却见着洛长宁起身向室内走去，“随本座过来。”
　　唉，真正的炼狱要开始了。洛云笙叹口气，垂头丧气地跟了过去。
　　※
　　一进屋子，洛云笙一见洛长宁坐在了沙发上，她想着自己现在还是坦白交代的好，银牙一咬就跪了下去，“娘亲，笙儿不是故意要骗您的。笙儿只是不忍……”
　　“不忍？”洛长宁低眸觑她。
　　洛云笙点了点头，“是，娘亲这么高贵的人，怎么可以……”
　　洛长宁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你是说，那本书所说的确是真的？”
　　洛云笙咬了咬牙，颔首，“是。不过，笙儿只要帮那些人完成了心愿，您就能留在这儿了。”应该是这样的吧？洛云笙也有些不大确定。
　　洛长宁的眸子颤了颤，她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禁不住抚起了额头。洛云笙看她模样痛苦，心里一揪，忍不住就站起了身，凑近关怀起来，“您怎么了？”
　　洛长宁挥了挥手，“时间不早了，你去歇着吧。”
　　洛云笙怎么肯，她摇了摇头，就近蹲了下来，“笙儿不累，我在这守着您。”
　　洛长宁垂眸觑她，唇角微微弯着，眸子里溢满了关切，这神情看上去确实有几分熟悉，可是怎么都记不起来了呢。她阖眸静静回忆着，而洛云笙也蹲在地上，静静地守护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洛云笙不是仙人，这一天太过疲倦，没过一会儿，她便脑袋一歪睡了过去。她蹲得离洛长宁很近，脑袋歪下去的时候，恰好枕到洛长宁的膝上。
　　洛长宁睁开了眸子，看着贴在自己膝上的少女，心中不知为何一柔，唇角微微勾着，她抬手抚了抚少女的长发。

　　人鱼公主（五）

　　转天醒来的时候，洛云笙讶异地发现，她竟然睡在了床上，而且身上还盖着一层薄被。她记得昨晚是蹲在沙发旁守着洛宫主的，此时能躺在床上，那大概是——
　　双手攒住被单，洛云笙突然窃喜地笑了，“就知道不会一直这么点背。昨晚一定是她舍不得我在外着凉，亲自抱我过来的。”
　　转头望了望，她看身旁的床位是空的，想着洛长宁应该早已起身，就翻身下了床。走出门外，就看到洛长宁正坐到厅里的沙发上，手里捧着个平板，神情专注，好像在查阅些什么。
　　洛云笙突然领悟了何为岁月静好，她走上前，像以往一样躬身问好，“娘亲，早安。”
　　洛长宁放下平板，看向她，神色虽然不是很温柔，但却不似以往那样疏离了，她道：“昨日你说那人鱼归家的路在海底，你打算怎么做？”
　　这对洛云笙来说是个难题，以前她修成了仙人，琢磨下还可以用法术潜进去，现在她只是个不会游泳的凡人，要解决这事还真不容易？她如实摇了摇头，苦涩地扯起了嘴角，“笙儿无能，暂时还想不出什么对策。”
　　洛长宁“嗯”了声，没有责怪，只说：“你这里的海域很多，而那所谓的高科技似乎也帮不了你多少。这也不怪你。”
　　确实，潜水艇能潜下海里，但她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准大学生，要弄来一辆潜几百米的都难，何况是那些军事级别的。不过洛宫主这么说，是不是在安慰她啊？洛云笙很会自我满足，她看向洛长宁，轻轻笑了笑，“是。”想到洛长宁已近超神，她忽然又问：“那娘亲，您法力高超，有没有办法做到啊？”
　　洛长宁抬眸觑着她，想到若是那个丫头未成功，自己就要经历书里的事，眸色瞬时阴了下来，“你帮他们可有时限？”
　　好吧，宫主大人太聪明了！洛云笙点了点头，她编了个话把真相说出来，“有，那些人找到我时，黑洞里的那个声音就会冒出来，告诉我时间限制。”
　　洛长宁微蹙了眉头，这究竟是何物？她又问：“那这次的时限是多久？”
　　“它规定的是三天，不过昨天费了些时间。现在还差——”洛云笙摸出手机算了算，回答道：“还差五十九个小时，也就是不到三十个时辰。”
　　洛长宁颔首，“既然你并无办法，那便听本座的吧。”
　　洛云笙当然高兴，咧着嘴就应了，“是！笙儿都听娘亲的。”
　　洛长宁唇露浅笑，她放洛云笙去洗漱进食，之后又给她安排了项任务，让她准备足够的防水纸，叠够上万只纸鹤。
　　洛云笙托施曼运来了几大箱折纸，下午就躲在屋里折。折纸鹤费不了多少力气，可折几百只纸鹤就废了大力气了，更何况她还要折上万只。不过一个多小时，洛云笙的双手就倦了，她揉了揉手腕，为了让女神留下，又捏出一张，抬头看看方厅里的洛宫主，发觉人家正喝着冷饮，看着平板，一副享受的模样。
　　这是在整她么？洛云笙记得以前洛宫主翻手就能幻出东西，想要纸鹤的话，略施术法就行了。不过这话她只敢憋在心底，因为即便对方真的在整她，她也心甘情愿，只要能让洛宫主留下来就行。她低下头，又卖力地折起来。
　　洛长宁抬眸瞥了她一眼，唇角微勾，正如洛云笙猜的那样，洛长宁就是在整她。洛长宁虽然对她有了些许改观，但却仍然记怀于她的欺骗，这么做只不过是小惩大诫罢了。她低下头，又翻起了《黑化吧，人鱼公主》。
　　又过了半个小时，洛云笙的手腕有些发酸，她舒展着筋骨，目光却又向洛长宁的方向挪去，她坐的位置在边上，离洛长宁有些远。为了凑近些，她抱起叠好的一小箱纸鹤，走了过去。靠得进了，她忽然听到洛长宁轻嗤道：“男子果然都是薄情的，只会说些情话来骗人。”
　　呃？宫主大人在看什么？洛云笙探头凑了过去，看到平板上映着的字，突然就明白了，原来宫主大人在看小说啊。
　　然而头还没缩回去，洛长宁就盯住了她，“你叠好了？”
　　洛云笙讪笑了下，把一小箱举了起来，洛长宁瞄了一眼，发觉那里面连一百只都不到，唇角浮起一丝揶揄的笑，她道：“你莫要告诉本座，这些便算是叠好了。”
　　洛云笙当然不会这么说，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当然不是。”她叠的时候也发现了，已她的速度，五十九个小时都不够叠一万只的，这很成问题啊。她抿着嘴，同洛长宁祈求道：“娘亲，笙儿眼下没有法力，叠纸鹤又费时间。笙儿担心时间到了，纸鹤还没有叠完。不如，您让笙儿出去寻点人帮忙吧。”
　　洛长宁没有同意，“不必了，你继续吧。”
　　这又是闹哪样？洛云笙不信洛长宁会拿自己的未来开玩笑，她觉得人家一定有对策。也就不再多说，只抱着纸盒问：“那娘亲，笙儿就坐您旁边的位置上叠，好不好？”
　　这丫头是想像昨晚一样守着她么？洛长宁垂了眸子，心头一软，淡淡“嗯”了声。洛云笙就又雀跃地抱着东西坐到她旁边，她一边叠着，一边又趁揉手腕的时候，偷窥洛宫主。她发觉洛宫主的眉头时不时地皱着，想来应是看到了些不满意的情节。
　　不知道她在看什么？洛云笙又低下了头。
　　而洛长宁这时看得正是《我与妲己抢男人》，只不过她看了几章，就败退了。她实在是忍受不了这么愚蠢的人。她觉得和妲己一比，洛云笙简直就是个天才。
　　※
　　日头悄悄坠下，月亮爬上了天空。洛云笙忙了一下午，到了这个时间肚子也受不了饥饿，抗议地叫了起来，她面色一囧，本就低下的头垂得更低了。
　　洛长宁看了眼她身旁的纸鹤，算了算大概快四百只了，再看洛云笙的双手，因为几乎不间断的劳动，此时已经有些发软，叠纸鹤的时候都在发颤。她看洛云笙低着头，一脸尴尬的样子，唇角就噙上了笑，“去歇会吧。”
　　洛云笙点点头，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在外间咬牙挣扎了一会儿，她才跑到前台要了餐。回来的时候，洛长宁却换了浴袍，打算去赏受温泉。洛云笙也想跟去，但奈何洛长宁不许，只叮嘱她，吃完饭后，继续开工。
　　洛云笙无奈，独自吃了晚饭，随后又独守空房，折起了纸鹤。她一只一只折着，折到五百二十只时，洛长宁终于回来了。
　　信步向屋里走着，洛长宁抬手将身后的簪子取出，一头如瀑长发随之散开，乖顺地贴在衣上。洛云笙抬起头，对她笑笑，甜甜地唤了声，“娘亲。”随后就又低下头，折起了纸鹤。
　　洛长宁走近，阖眸估算了下时机，突然开了口，“笙儿停下吧。”
　　洛云笙想这是打算放过她了，她嘻嘻一笑，随之歇了手，站起了身。她欣赏地看着洛长宁，只觉无论什么样的洛长宁，都是极其的美，只要看了，就能让她忘却烦恼，觉得酸了一双手，也是值得的。
　　她静静觑着，忽然——洛长宁挥了下袖子，只一瞬间，她桌上散着的折纸以及地上堆在盒子里的纸张都变成了纸鹤。
　　果然是在整她啊。洛云笙苦笑，和洛宫主相比，她现在真是弱爆了。正乱想着，耳边却又传来洛长宁的吩咐，“将那些纸鹤抱好，随本座过来。”
　　“是。”洛云笙下意识地回应，低身把纸鹤都装进盒子里，抱着一摞盒子走到了洛长宁身边，“娘亲，笙儿都收拾好了。”
　　“嗯。”洛长宁拉起她的手就往阳台外跳。
　　洛云笙却并不惊慌，她之前也是飞过的人，此时被洛长宁攒着手腕，心里只有舒悦，哪里还有恐惧的位置，她将笑脸藏在纸盒后面，随着洛长宁在天上飞着。
　　两人在不远处的山峰落了下来，洛长宁又吩咐道：“将纸盒都打开。”
　　洛云笙就又把纸盒一个个的排好，将盒盖都揭开。她见洛长宁摆摆手，自己就又听从地往后退去。再之后，美妙的事情就发生了。
　　各色纸鹤宛若有生命一般，翅膀忽闪着，一个接一个地从盒里飞了出去。山间天色很好，夜空中布满了繁星，洛云笙仰头看着，就见那些纸鹤在天上悠然地飞着，简直比流星划过还要绚丽。
　　“好美。”她发自内心地惊呼着，只觉这场景就算是想哄媳妇的霸道总裁都没办法做到，可是她喜欢的洛宫主却做到了。心里不由有些欢愉，她偏过头看洛宫主，想着曾经同她相处的点点滴滴，眸色渐渐柔了下来：即使你忘了我又如何？在这个世界，我依然会尽全力保护你。不过，眼下自己这么弱……
　　看来还是给努力完成任务，多多提高自己的各项属性啊。洛云笙默默自嘲，再看天空，那些纸鹤却又如同一场绚丽烟花一样，转瞬就没了踪影。

　　人鱼公主（六）

　　纸鹤消去，洛长宁也转过了身，“走吧。”
　　洛云笙点头，她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又被洛宫主牵住，倏地一下飞了出去。回到屋里，洛宫主就敕令她睡觉。
　　两个人躺在一间屋子里的事，之前也有发生，洛云笙记得那时洛长宁重伤，她手里没多少银两，又不会幻物的法术，于是就只定了一间房。也就因为只有一间房，她才得以同洛长宁同榻共枕。
　　好怀念以前啊。洛云笙躺在床上叹息，她眯着眼偷偷向隔壁床望去，果然——洛长宁没有平躺在上面，而是正襟危坐，阖着眸子，似乎在修习法术。
　　洛云笙记得自己初次和洛长宁去凡间时，洛长宁就是这么和她过得一夜，只是那夜两人的距离还近些。唉，那该死的2333君，到底什么时候发威，让长宁想起她啊？洛云笙撇了撇嘴，干脆阖上眼睛，在脑中上演起自己与洛长宁亲昵的戏码。
　　※
　　转天，天刚亮，洛长宁就起了身，她想要外出踏青，洛云笙自然跟着，甩头把瞌睡虫轰走，背起一满包的吃的就跑了出去。
　　她们又像刚来的那天一样，在山间悠闲地漫步着，看溪水潺潺，听鸟鸣啾啾。只是这次，洛云笙的心情没那么舒悦，她还惦记着自己的任务。算算应该还有一天半了。洛云笙撇了撇嘴，忍。
　　然而忍到还剩一天多点的时候，她就忍不住了。那时，她正陪着洛长宁泡温泉。想着这一天内，洛长宁都没有提及莉莉丝的事，她有点担心洛宫主是傲娇犯了，帮了一半就犯懒。于是只好主动出击，咧着嘴开始旁敲侧击，“娘亲，您还记不记得前天晚上发生的事？”
　　洛长宁阖着眸子，没有回答。
　　洛云笙并不气馁，又笑着说：“当时啊，可是把笙儿吓坏了，亏得娘亲在呢。”
　　洛长宁面无所动，自然也没有回复。
　　洛云笙叹气，她家的宫主大人就是这么的惜字如金。她继续说：“那天水里咕咚咕咚的，就冒出了一条人鱼，可是把笙儿吓得够呛。笙儿真担心一会儿这水里又冒出什么来。”装出一副畏惧的模样，她向洛长宁凑了凑，只是还没凑到人家身边，耳边就又听到了水漩涡的声音。
　　该不会真冒出来了吧？洛云笙挑了挑眉毛，难道她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