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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卿本来答应帮吉祥问问到底如何才能让他进得了鬼门关去，可是这个问题就连张老爷子都没有答案。两百年的时光，足以让道教辉煌的传承没落，而在近代的两百年内，又是道教文化流逝最快的一个时期，很多神秘道术道法，都已经湮灭在岁月之中。
　　吉祥的问题，张老爷子也实在是看不出来。
　　“别烦我，”道卿离开少管所的时间太长，已经压着很多卷宗没有整理，“没看到我正忙着么？”
　　“不行我不服！道爷我为了帮你出生入死那么多回，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我不管，你一定要给我想出来投胎的办法！”
　　道卿被吉祥吵得头疼，“吉祥啊，不是我不帮忙。你也看到了，我已经帮你问了爷爷了，可是我爷爷他老人家也不知道嘛！实在不行我帮你和鬼差打个招呼，让他凑合着把你给收了？”
　　“道卿回来了！”刘长峰推门进了办公室，看到道卿正在整理卷宗，很热情地和她打了声招呼，“你一回来就投入工作当中，这种勤奋的精神真是值得褒奖啊！”
　　刘警长一声“道卿”叫的她起了鸡皮疙瘩，她好像和这位警长还没这么熟络吧？
　　“听说你去龙虎山度假，检察署的霍检察官也一起跟着去了？”刘警长凑到道卿的跟前，用故作随意的口气提起了这件事。
　　“是啊。”道卿虽然感到奇怪，但是出于礼貌，她也应了一句。
　　“啊，你和那位霍检察官已经到了谈婚论嫁见家长的程度了？”刘警长忽然一拍大腿，把道卿吓了一跳，“到时候你和霍检察官结婚，可一定要给我们发请柬啊！”
　　看刘警长这么嗨，道卿却一头雾水，“谁说我们谈婚论嫁见家长了？额……见家长可能是有，但是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刘警长抛给道卿一个“我懂”的眼神，“你们年轻人喜欢玩什么低调，喜欢搞什么隐婚，可是现在我都已经知道了，你就不要瞒着了嘛！多一个人多一份祝福不是挺好的嘛。”
　　道卿欲哭无泪，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就算是刘警长想要抱霍震宇家的粗大腿，和她也没有半毛钱关系嘛！
　　“行了行了，你们也别瞒着了，现在S市的公安系统和司法系统，谁不知道你们俩是一对？这事儿有什么好瞒的嘛……真是搞不懂你们年轻人。”
　　什么？要不要搞得这么满城风雨的？公安系统和司法系统的人都知道了这是怎么回事？特么到底是谁散播出来的谣言啊！
　　“兄弟，这次哥们儿把事儿给你办得漂亮吧？”辰凌风坐在霍震宇的办公室里朝他挤眉弄眼，“所谓三人成虎啊，这种事根本就是越描越黑解释不清，到最后索性就懒得解释，水到渠成了！我跟你讲，这招最有用了！现在全公安系统和司法系统都知道你和道卿是一对，再怎么不开眼的，也不敢顶风作案，对道卿下手啊！”
　　霍震宇耸了耸肩，“总之我可没有散布谣言。龙虎山不就是道卿老家么，我确实和她一起去了呀，而且还见了她爷爷，她爸爸以及她三姑六婆的各种亲戚，难道不是么？”
　　“是是是！”辰凌风赶紧应了一句，“为了追道卿，你真是连你那渣渣的人品都摒弃了。”
　　“我什么都没干，只是说了几句实话，这些事情可都是你干的。”
　　“我擦！”辰凌风怒了，“霍震宇你还要不要脸了？有你这样过河拆桥过桥抽板的么？小爷我不伺候了！”
　　“凭你也想伺候？你是哪个会所的，回头我去投诉一下，他们外卖服务的质量实在是太差了。”
　　辰凌风瞠目结舌，本以为霍震宇放到道卿手上j□j了一番，毒舌症已经戒掉了，可是现在这死灰复燃是什么情况？还是说霍震宇只是对着道卿一个人不毒舌？
　　“你等着，总有人能治你！”辰凌风放了狠话，灰溜溜地摔门而去。
　　霍震宇心情颇好地勾了勾嘴角，正好有个检察院的后辈推门进来，将霍震宇手头上案子的材料交到他手上。
　　“前辈，听说你和公安系统的那位张警察要结婚了？”
　　霍震宇笑了笑，没有说话。
　　“哎呀，前辈没事干嘛笑这么甜蜜，结婚了说一声啊。”
　　看，霍震宇就是这样一直贯彻不解释方针，弄得现在检察院里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了。
　　可惜现在道卿没空管霍震宇的小九九，她一整天都忙得像个陀螺。要整理的东西实在太多，而且她休假期间，第二分监区的狱警们已经帮她分担了很多工作，现在回来了还要人家帮忙，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总算想着回来了啊，”高警官一进办公室便脱了警帽，“你个年轻人不多做点事，折腾我们上了年纪的人这算是怎么回事？”
　　道卿知道高管新是刀子嘴豆腐心，“这不是回来了么？有事您只管吩咐。”
　　“哼！”高警官冷哼一声，却忍不住露出了点儿笑容，“还算有点儿诚意。”
　　道卿笑道，“怎么不见徐医生？”
　　“他呀？现在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工夫来理会你。”
　　“怎么？发生什么事了？”徐医生忙得焦头烂额，那就意味着少管所的孩纸们健康有问题啊！“是不是又有人打架了？马云龙这刺儿头走了之后，又出了个小霸王？”
　　高警官摆摆手，“这倒不是，只是今天好几个小兔崽子都说他们头痛，就让徐医生给他们检查一下。我看啊，根本没什么事儿，就是他们找借口偷懒不想接受劳动改造呗！这种事情我真是见太多，亏那徐医生还兴师动众地非要给他们检查一遍，这一检查，一个上午的功夫就耽搁了。”
　　“这不应该啊，”道卿显然不同意高警官的说话，“就算他们要偷奸耍滑，我也没见过这么多人一起的，难不成他们还能反了天了？这个季节，如果是头痛的话，会不会是患上了什么流行性感冒？”
　　高警官略一思忖，“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你既然回来了，就到医务室那里顺便看看情况吧。”
　　“好的。”道卿一口应承了下来。
　　“笃笃。”道卿敲了敲徐医生办公室的门。
　　“请进。”道卿刚推门进去就吓了一跳，里面乌央乌央坐了四五个少年，一个个都面色发白，精神萎靡。
　　徐医生根本就没工夫看进来的是什么人，他正拿着一个小手电照着其中一个少年犯的瞳孔，一脸严肃。
　　“徐医生，我回来了。”道卿怕打扰到徐医生诊断，轻声地同他打了招呼。
　　徐医生匆匆地抬头看了道卿一眼，然后“嗯”了一声，“有事么？”
　　道卿看了看围着徐医生坐成一圈的少年犯，“需要帮忙么？是不是什么流行性疾病？”
　　徐医生摇头，“我还在判断中。最常见的传染病不过那么几种，可是他们既没有腹泻，也没有头痛脑热。这几个孩子病症稍微轻些，只是有些乏力，提不起精神来，这几个就稍微有些严重了，他们瞳孔微缩，并且你看他们的手，在不自觉地轻颤。我觉得……这是神经系统疾病的症状。”
　　道卿苦笑一声，“徐医生，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就直说了吧，说这么么多医学术语，我听不懂啊。”
　　徐医生压低了嗓音：“简单来说，我觉得这不是传染病，而是他们集体中毒了。”
　　道卿嘴角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徐医生，你确定他们是中毒？”
　　“在这里还有谁比我更有话语权么？”
　　道卿很想捶墙啊现在，她好不容易从龙虎山受了一通惊吓回来，没想到少管所竟又发生了这种事情，能不能消停点儿啊！她虽然不想做混吃等死的公务员，但是也不想过劳死啊！
　　“我不是质疑你的意思，我是想说……”
　　“我知道你的意思。”徐医生摆了摆手示意道卿不要再说，“可能是食堂里的饭菜没有处理干净，或者是别的原因什么的。”徐医生用肥皂洗了洗手，“这几个稍微严重点儿的，我建议把他们送到医院里去做进一步检查。”
　　道卿附和，“我回头让食堂的师傅好好注意一下饮食卫生。”
　　“不仅仅是伙食这么简单，我觉得，需要一次彻底的检查，”徐医生严肃地说道：“这件事情一会儿我会向上面汇报的，你刚回来，就先不让你操心了。”
　　　　
　　　　☆、第89章　霍震宇的诡计

　　“那就麻烦你了。”看来是自己多事了；徐医生已经有了处理好这件事的对策。
　　道卿颇为遗憾地耸了耸肩；本以为回来就可以为少管所出一份力，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少管所有她没她都照转啊！这种认知让道卿多少有些悻悻。
　　她巡视了牢房；仔细检查了一下病原，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这才回到自己办公室里。抬腕看了看表；大概也到了下班的时间。
　　似乎是听说了她和霍震宇的“绯闻”之后，刘警长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很体谅道卿辛苦地让她先回去休息，养精蓄锐后再来上夜班。
　　刘警长这种媚眼；对道卿而言实在是一种过于殷勤的负担啊！可是伸手不打笑脸人，道卿只能收拾一下准备回去了。
　　将所有的东西整理好；道卿拉开自己的抽屉，发现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本笔记。
　　这似乎不是她的东西啊？
　　回忆了一阵，道卿这才想到，似乎是那天在图书室里捡到的庄海清的笔记，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一直拖到现在没有还。
　　这孩子在少年犯中属于难得的保持上进心的一个，听说他平时也很努力地学习文化课，准备出狱后参加高考。小小年纪，这份执着却教人钦佩。
　　要不回去之后买两本教辅资料送给他吧？
　　笔记封面上工工整整地写着庄海清三个字，十分清秀的字迹，常言道字如其人。只可惜他当年的一时冲动，让他最好的青春都葬送在了少管所里。
　　道卿回忆了一下，庄海清好像是因为有人侮辱他的父母，一怒之下冲动杀人。在入狱之前他是班上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并曾经多次获得校内外奖项。这样的一个少年英才锒铛入狱，是一件让人十分惋惜的事情。
　　道卿翻开庄海清的笔记看了两页，知识点整理的条理清晰，一看就是学习得法的孩子。若是因为她的健忘，而延误了庄海清的复习那就不好了，道卿阖上了笔记本，准备去牢房把笔记还给庄海清。
　　“道卿，下班了啊？”徐医生推门进来，看到道卿朝她笑笑打了声招呼，“你从龙虎山回来了，我们给你接风一起去打打牙祭如何？”
　　道卿考虑了一下徐医生的提议，她自从到少管所以来，还没有和这里的同事聚餐过，或许这是个不错的主意，“这怎么好意思，”道卿笑着将头发别到耳后，“既然大家这么热情，那今晚我请客，你们随便挑地方。”
　　“你就当是聚餐了。”徐医生走过来朝着道卿伸手，“请客什么的，等到你结婚再说吧。今晚没有家属要带么？”
　　“嘿嘿……”道卿讪笑两声，“都说了没那回事，徐医生你怎么也跟着他们瞎搀和。”
　　今晚少管所里只剩下了当值的狱警，没有人巡逻的走廊显得格外空空荡荡。
　　牢房里的灯已经熄灭了，庄海清翻身面朝墙壁睡着，牢房里一片寂静。
　　“喂，你们睡了没？”忽然有人压低了嗓子，轻轻地说了一句。
　　“没……”庄海清竖起了耳朵，听着和他同一个牢房里的人窃窃私语。
　　“你们说，这事情是不是太特么邪门了啊？好端端的他们几个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庄海清左边床位的人闷闷地来了一句，“我听说我们这监狱地下从前是坟场，各路恶鬼都在我们身下躺着，就靠我们来镇压阴气了！”
　　“你们说，是不是这下面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让老四他们的病了啊？老纸就算是犯人，也不能不把老子们当人看吧？”
　　庄海清听到和他一个牢房的这些人窃窃私语，嘴角勾起一个轻蔑的笑。无知真可怕啊，听说这些人都是街头小混混出身，没什么文化现在还在这里散播什么鬼神之说。
　　“喂，庄海清，你怎么不说话？”
　　睡在庄海清旁边的人用脚踹了一下他的床头，“装死啊？老子知道特么没睡着！”
　　庄海清已经睡眼朦胧，冷不丁被他一踹，虽有的睡意都被驱散了，心里忽然蹭起一股无名之火。为什么他要和这些粗鄙无知的小混混们一起在监狱里浪费时光？他本来有着大好前程啊，以他的成绩就算考名牌大学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这群人渣……
　　“嗯，应该是闹鬼吧。”强忍着心中的怒气，他随便敷衍了一句。
　　没想到旁边几个床位的人却不依不饶，“哈哈哈，我们的大学生，你不会吓得尿床了吧？就你这怂样还想考大学？我呸！”
　　和他睡在同一个牢房里的这些人，都是没有未来的，庄海清不想和他们一般见识。可是越是这样，这些人就挑衅得越厉害。平日里总是受到他们的欺负不说，他那执着的大学梦想还总是被他们拿来当做笑柄，这实在让庄海清无法忍耐。
　　“吵死了，不想睡给老子滚出去！”
　　听到这忽如其来的一声冷喝，所有人都像是被忽然扼住了咽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成子涵……”庄海清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呢喃了一句。虽然他也是少年犯，但是对很是清高的庄海清而言，成子涵和这些无知又低俗的少年犯不是一个档次。起码，这个少年犯从来没有嘲笑过他的梦想。
　　经过他的呵斥之后，牢房里果然清净了很多，再没敢冒着惹怒他的风险随便聒噪，庄海清又在心中胡思乱想了一阵，困意上来了，他便沉沉睡去。
　　道卿聚餐过后回到公寓，一看隔壁霍震宇房间的灯还亮着。
　　从龙虎山回来之后两人的关系似乎有了微妙的发展，可是道卿也不是很清楚，这到底算是发展到了哪个地步。
　　如果让她毫无芥蒂地接受霍震宇吧，那也做不到。如果说讨厌霍震宇吧……在霍震宇为她做了那么多之后，这个人也好像不是那么讨厌了。
　　可能，这个微妙的阶段名字就叫做……不讨厌。
　　霍震宇向来习惯很好，为了第二天的工作精力，他向来都是早睡的。
　　可是道卿今天敷着面膜，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十一点钟的时候，隔壁竟然还都亮着灯。
　　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道卿偷偷摸摸地起身跑到阳台上打开窗户。
　　两件公寓距离得很近，只要打开阳台上的窗户，便可以清楚地看到霍震宇公寓客厅的情况——前提是他没拉帘子。
　　然而今天，霍震宇公寓里……非常凑巧的，并没有拉帘子！
　　“啪”的一声，道卿脸上的面膜掉在了地砖上。
　　什么情况？霍震宇家里这么热闹他是要过年啊！怪不得霍震宇这么晚了还没睡觉，人家正在嗨皮，睡毛线的觉啊！
　　不过这家伙到底有什么好庆祝的啊？还把家里弄成这个样子？
　　最让道卿气得磨牙的是，辰凌风这家伙竟然也在！还系着红领带单手插在西装裤里不亦乐乎地和美女搭讪。
　　霍震宇哪儿也没闲着啊，一个非常性感的美女单手搭在了霍震宇的肩膀上。喂喂，还没有开春那个美女，你可以别穿得这么暴露么？沟沟深了不起是吧？有什么好显摆的！
　　正在道卿咬牙切齿的时候，那美女忽然转过头来，有意无意地朝着她这里看了一眼，吓得道卿赶紧缩回了脖子。
　　靠！差点儿暴露啊！要是被发现她在这儿偷窥，那不是丢死人了？
　　等等，为什么那个美女辣么眼熟？道卿仔细一回忆，一拍大腿想起来了，这不是那天在医院里看到的美女么？似乎是叫石蝉？
　　这家伙怎么还在霍震宇身边阴魂不散啊？
　　道卿咬着下唇回到卧室，心里实在是不痛快到了极点，霍震宇不叫她也就算了，可是连辰凌风这家伙都去了，他们这么嗨皮她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啊！
　　“吉祥啊，”道卿朝着坐在床头柜上的小鬼头招了招手，“你说他们在庆祝什么呀，这么高兴。”
　　吉祥挠头，“我哪儿知道啊。”
　　刚说了一句，吉祥眼咕噜一转，“道爷你等着，我给你打探打探！”
　　说着，这家伙也是青光一闪没入了墙壁之中，瞬间不见鬼影了。
　　道卿气得跳脚，这家伙哪里是给她打探去了？这分明是凑热闹去了嘛！成了，现在偌大的公寓只有她一个人了。
　　吉祥窜进了霍震宇的公寓，对着墙扮了一个大鬼脸之后飞到了霍震宇的旁边。
　　霍震宇端着酒杯小抿了一口红酒，“情况如何？”
　　吉祥朝他眨了眨眼，“一切都照着计划进行。”
　　这两个坏胚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石蝉就站在霍震宇旁边，见他对着酒杯自言自语，不由好奇地问道：“霍小胖，你在和谁说话？”
　　“说了多少次不要再叫我霍小胖了？”霍震宇眉头一蹙，毒舌再次发功，“如果没记错的话，在我们五岁的时候，你的体重是我的一点五倍。如果你执意要叫我霍小胖……我不介意让所有人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