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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花瓶撞上影后-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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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钱？”
“十三块钱。”
“能用支付宝吗？”
深夜药店里的店员打着哈欠，指着一张贴在柜台上的二维码：“这儿。”
在将付款的凭证给店员看过之后，赵宁溪抓起桌上的碘伏棉签就往外冲去，直到看到坐在台阶上的女人，她的脚步才慢了下来。
药店的对面是一家高中，校门口的保安室里亮着昏黄的灯，几座孤零零的教学楼在黑暗中留下庞大的黑影，一辆黑色的小车从两人面前疾驶而过，卷起一地的灰尘。
“别动，我给你擦药。”赵宁溪在沈宥清身边坐了下来，将装着碘伏棉签的盒子放在一旁，先掰开一根，小心翼翼的按在了她鲜血淋漓的额角上面。
“你妈也太过分了，下手真狠。”
“喂，你到底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啊，让你妈这么恨你？”
赵宁溪忍不住八卦道，然而沈宥清就像是一个不木偶，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不知疼痛，也没有反应，赵宁溪刻意用了一点力气，她面前的女人只是一眨不眨的看着学校的大门，连眉头也没有抽一下。
赵宁溪转过头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又很快收回了视线。
没什么好看的。
她知道这所高中——十三中，传说中坏孩子的天堂，好孩子的地狱，大多数被家长送到这里的孩子，要么是成绩太差无处可去，要么是性子太野实在是管不住，随便找个学校放着。事实上，这所学校里的大多数孩子都是后者，前者的家长只要稍微有一点钱，都绝不会让自己的孩子来读十三中。
晚上看上去还好，除了破旧一点，十三中和其他高中似乎没什么两样，但是白天有光线的时候，就很容易看出十三中与其他高中的区别。
除了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建筑以外，十三中为数不多的几栋教学楼，没有一栋是保持着原来的颜色的——涂鸦，火烧，从高层倒下来的屎尿贴在墙上的痕迹……总而言之，这所收留垃圾的学校，本身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垃圾场。
“你弟弟长得真挺帅的，有机会把他介绍给我呗，说不定咱俩还能做亲戚呢你说是不是？”
赵宁溪尬聊道。
“废话真多。”
一言不发的人终于有了回应。
赵宁溪闭上嘴，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
片刻后，看她的眼神那么认真，赵宁溪一边擦着药，一边又忍不住问道：“你以前来过十三中？”
“嗯。”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传来。
她看着沈宥清的表情，在昏黄的路灯下，那人硬朗的五官仿佛被打上了一层柔光，一下子变得柔和了许多，飞扬的眉毛也垂了下来。
这样的神情莫名的让人想到一个词语——落寞。
想了想，赵宁溪觉得是自己糊涂了，像沈宥清这种天之骄子，众星捧月一样的存在，怎么会和这样的词语挂钩。
夜风袭来，穿着露肩装的赵宁溪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突然一道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传来，吓得她手一抖，险些把盒子里的棉签全部倒了出来。
她连忙循着声音看去，原来是十三中门口的校牌，年久失修，上面的钉子终于不堪重负，在某个夏天的夜里，选择了罢工。
被惊醒的保安从保安室里跑了出来，撅着屁股将牌子抬了起来，站在掉下来的地方挂了半天，也没能够放回去，于是他所幸将牌子往旁边一放，打着哈欠重新回到了保安室。
赵宁溪将装好的棉签往怀里一塞，她穿的裙子很短，上面露肩，下面露腿，坐在大马路牙子上，寒气从四面八方袭来，冷得她搓了搓肩膀。
她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沈宥清，对方的表情从她擦药开始就没有变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赵宁溪实在是冷的受不了了，怕是没有被出品人封杀，她自己先冻死在十三中的门口了，于是她不得不主动打破僵局：“喂？”
“沈宥清？”她撞了撞沈宥清的肩膀，却发现对方的手臂异常的温暖，忍不住往她的方向挪了挪：“你不冷啊？”
有了一点热源，在短暂的温暖过后，赵宁溪觉得更冷了，情不自禁的继续往沈宥清方向挤了挤，希冀得到更多的温暖。
突然，坐在赵宁溪左边的人站了起来，她一个不稳，险些直接扑到在地上。
蹭热量被发现，赵宁溪狼狈的站了起来，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尴尬，她双手抱住肩膀，汲取着自己身上为数不多的热度，追向了走在前面的人。
沈宥清走的方向正是去十三中的方向，赵宁溪一边追上她，一边忙不迭的说道：“保安脾气很烂的，现在都这么晚了，他不会给你……”开门的。
“吱呀”一声，生了锈的铁门应声而开。
挂在门上的锁哗啦啦的落到了地上，路过保安室的时候，赵宁溪往里面看了一眼，将脚撬在桌子上的保安，抱着手臂睡的正香。
学校里黑漆漆的，为数不多的路灯早已经被学生破坏了个彻底，赵宁溪打开了手机的照明灯对着停在不远处的沈宥清得意的说道：“找不到路了吧？十三中小虽小，路况可复杂着呢，你要去哪儿，你跟我说，我带你去……”
沈宥清瞥了她一眼，有些无奈的开口：“我是十三中的学生。”
“什么？”赵宁溪瞪大了眼睛，她一脸你在骗我的表情：“你那届的校长是积了八辈子的福吧……哈哈哈哈……”当沈宥清毫不犹豫的迈步朝十三中内部走进去的时候，赵宁溪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尴尬起来：“你不会真是十三中的学生吧……”她在脑海里翻了半天，实在是没能够从记忆中翻出十三中除了自己以外的优秀学生，一定要说的话，前段时间S市打黑扫黄的时候，有个特大黑丨社会的首领，据说是从十三中出来的……
“怎么可能呢，你要真是十三中的学生，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别唬我，我在网上看过你资料的，你是在国外读的书，后来拍戏才回来的……”
走在前面的人没有说话。
沈宥清是真的认识路。
三拐两拐，两人就站在了最高的那一栋教学楼前面。
准确来说是行政楼加教学楼的组合楼，这栋楼下面是教室，上面就是学校的行政办公室，校长什么的全部都在里面办公。
以前还在十三中读书的时候，赵宁溪最不愿意来的地方就是这里，作为一个垃圾学校，十三中的自杀率在全市一直高居榜首，抑郁症自杀的，忍受不了校园霸凌自杀的，家庭不顺自杀的……几乎所有自杀的学生，都默契的选择了从这一栋楼跳下来。
赵宁溪曾经有幸目睹过一次天降重物的惨剧，至今倒在地上那个扭曲的人体模样还残留在她的脑海中，所以她始终觉得这个地方阴气森森的，风水不好。
见沈宥清还要往前走，她拽了拽她：“别过去了吧。”
沈宥清回头，那个眼神让赵宁溪没牛行┺限蔚男ψ潘煽耸郑隽烁銮氲亩鳎骸澳嬉猓嬉狻！�
她是下定决心绝对不会走到落过尸体的那个地方去的。
月光下，沈宥清一步步的向前，最终踩到了行政楼前一个圆形的图案里面。每一个从天台上一跃而下的人，最后大多是落在了这个圆之中。
赵宁溪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觉得今天的沈宥清格外病的不轻，她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正用手揉着鼻子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了一道怪叫。
“啊——有鬼啊——”
……
忆及自己跳到沈宥清背上的画面，赵宁溪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烫，当车开到门口的时候，她麻溜的就打开车门钻了下去。
“嘭”的关门声响起，沈宥清默默地放下了自己拿着碘伏盒子的手。
她本来想让她把东西带回去的。
……
“小咪，赵小咪——”
今天的赵小咪特别乖，赵宁溪一唤，就从房间里面钻了出来，跳到了她的怀里。
有一下没一下的给它顺着毛，赵宁溪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淡了下去。
虽然陪沈宥清疯玩了这么一场，但是她仍旧改变不了被封杀的命运。
“赵小咪啊赵小咪……以后咱们可能要卖包包才能吃得上饭了……”
她打开柜子——
“赵小咪，老娘先卖了你！”
……
第二天一大早，赵宁溪还是决定老老实实把事情告诉卫薇。
比起等以后卫薇什么合同都拿不到什么通告都没有的时候再告诉她有人针对自己的事情，不如早点告诉她，就算不能解决，也能早点放弃不是。
赵宁溪：“薇姐，对不起……”
“什么？那个女人竟然敢叫你陪她？”卫薇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她到底知不知道你是谁的女人？”
尽管很难过，赵宁溪还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薇姐，你什么时候这么大魄力了？”
“什么我这么大魄力。”卫薇翻了一个白眼：“你说你也真是的，虽然公司不准你谈恋爱，但是也分人啊，和沈宥清诶，她是公司股东诶，和她在一起对你利大于弊好吗？你还害什么羞，遮遮掩掩的，要不是今天沈老板来找我，我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你说什么？”
赵宁溪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16章 大腿
叔叔好？伯父好？沈老板？沈总……
赵宁溪的手指无无意识的把玩着桌布的一角，面上的神情端庄淡定，心思却早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
沈宥清的父亲怎么会突然想见自己一面呢？
想到昨天沈母的态度，赵宁溪情不自禁脑补出了沈父将五百万拍到桌面上让她离开她女儿的画面。
不过事实证明，是她想多了——
“这位是宁溪吧？比照片上还要漂亮，昨天晚上你和阿清走得太着急，都没来得及好好和你说说话，今天贸然把你请过来，没打扰到你吧？”
得体的灰色西装，金边的细框眼镜，银发一丝不苟的梳到了脑后，坐在赵宁溪对面的男人，比她在报纸上看到的S市首富，还要更加温文儒雅。
尽管年逾半百，沈玉祁身上的男性魅力，并没有因此而减退分毫，反而因为他在事业上的成功，让这个男人比娱乐圈大多数走型男大叔路线的男星更加的吸引女人的注意。
有那么一瞬间，赵宁溪甚至怀疑，昨天自己见到的沈母，是真的沈母吗？——那个搓着麻将，一副市侩相的女人，和眼前这个男人实在是相去甚远。
很难想象，这样画风完全不相符合的两人，竟然会成为夫妻。
作为S市的首富，在全球都排的上名次的成功人士，沈玉祁一顿晚饭的拍卖价格在六位数以上，无数渴望成功的年轻人愿意付出大价钱只为能够和他共进晚餐，从他的嘴里听到只言片语关于财富的消息，所以来自他的邀请，无论是对于赵宁溪，还是卫薇来说，只能说是荣幸，而非打扰。
“阿嚏！”本想说一些奉承话的赵宁溪一张嘴，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沈玉祁忍不住笑了出来：“阿清不太会照顾人，昨晚也不知道让你多穿一点衣服，身体还好吧？”
赵宁溪尴尬的笑了笑：“还好，只是小感冒而已。”
“你很不错，我看过你的资料。”沈玉祁并不避讳自己对她的调查，而作为被查了户口本的人，赵宁溪也很难升起生气的情绪，反倒是他的的夸赞让她瞬间有些受宠若惊。
她礼貌性的弯了弯唇角，眼中却难掩得意，像是一个得到长辈夸奖的小孩：“不过是混口饭吃罢了。”
看到她这副模样，沈玉祁开怀大笑起来。
他比赵宁溪想象中还要平易近人，让她在不知不觉间放下了紧张的情绪，变得放松起来，在短短片刻的交流之后，她已经能够非常专注的去听他讲有关沈宥清的趣事。
“……她真的把人脑袋都打了一个洞？不可能吧？”赵宁溪目瞪口呆，怎么也不敢相信沈玉祁口中那个会举起椅子往人头上砸的不良少女，会是现在的国民偶像沈宥清。
沈玉祁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提到沈宥清的时候，他的眼里带着得意的光芒，像是在像别人炫耀一件自己最得意的珍宝：“你知道那个被打的人最后怎么了吗？”
他嘴里描述的沈宥清，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人，偏偏和现在的沈宥清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赵宁溪已经完全被他掉起了胃口：“怎么了？”
在得知那个被打的人折服在沈宥清的人格魅力之下，哭着闹着要认她做老大的时候，赵宁溪已经说不出感慨的话。
可能那个被打的人和现在沈宥清的粉丝一样，都是一群受虐狂吧……
在别的明星放话粉丝就是自己的一切，一天到晚各种艹宠粉人设的时候，沈宥清说得很清楚，她开微博只是为了配合公司宣传，粉丝对她而言就是客户，她会努力做出好的产品来回报投钱了的客户，但希望大家的交集仅仅局限于电影之上，不要涉及她的私生活。至于那些口口声声说爱她爱得死去活来，愿意为她牺牲一切的人，沈宥清只有一个回复——戏精不要给自己加戏太多，她才不会管你是死是活。
粉丝黏性一向是衡量一个明星商业价值的指标之一，大多数明星通过情怀来绑定，希冀能够借着情怀的借口，挣到更多的票房，沈宥清偏偏反其道而行，一副恨不得与自己粉丝分个一清二楚的模样，就在许多人以为她会激怒粉丝，导致人气下降的时候，没想到因为这样的大实话，她反倒引起了更高的关注度，许多不看她作品的人，光是冲着这一份耿直，都要来看看这股娱乐圈的清流到底是什么模样。
很长一段时间里，娱乐圈里的大多数人，都把沈宥清的“耿直”，当做对外塑造明星人设最成功的一个例子，直到不少明星画虎不成反类犬，大家才惊讶的发现艹这个人设最久的沈宥清，耿直是真耿直。
准确来说，她不是耿直，她是把一切都扯得很明白。
一是一，二是二，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
“对啊，她这个人，就是什么都要弄个明明白白……”沈玉祁摇着头感叹，脸上说不出是遗憾还是欣慰。
论能力，两姐弟之间，沈宥清无论是在决策还是执行能力上，都比弟弟沈宥嘉强了不止一分半点，沈玉祁不是个重男轻女的人，他曾经一度想把公司交到沈宥清的手里，只可惜啊……他这个女儿，做人做的太清醒，眼睛里面容不得沙子，偏偏商场这种尔虞我诈的地方，清醒的人虽然不多，但更缺的反而是难得糊涂。
“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开心。”赵宁溪用了一句万金油的话，“现在阿清做着她喜欢的事情，不就是挺开心的吗？”
“你真的觉得她开心吗？”沈玉祁突然问道。
赵宁溪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
沈宥清开心吗？从她对自己一连数次的嘲笑来看，赵宁溪觉得她嘴那么毒，活得应该很开心吧。
让沈宥清不开心的人，在她的毒舌下，估计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还……还不错？”赵宁溪打量着沈玉祁的表情评价了一下沈宥清现在的生活。
沈玉祁轻笑了一下：“不错就好。”
一顿饭吃的是宾主尽欢，临走的时候，沈玉祁将一张名片推给了赵宁溪：“你是阿清喜欢的人，相当于是我的另一个女儿，遇见什么困难可以直接找我。”
沈宥清喜欢她？怎么可能！
“不是……”赵宁溪刚想反驳，看见沈玉祁疑惑的眼神，突然就想到了昨天那个号称要封杀她的出品人，到了嘴边的话瞬间就改了口：“沈伯父，我能知道昨天伯母她……”
似乎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沈玉祁愣了愣，随即摇摇头，笑容有些无奈：“你不用管她，如果她来找你，直接告诉我就好，我会解决的。”
赵宁溪挥着小手：“好的，沈伯父再见。”
……
“怎么样？”
才上车，卫薇就迫不及待的问起了见面的情况。
赵宁溪沉吟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在听完她的讲述之后，卫薇嘶了一声，突然感到事情有些棘手。
“你的意思是，昨天晚上你冒充沈宥清的女朋友，结果沈玉祁当真了，今天主动来给你当金大腿来了？”
“对，我要真是沈宥清女朋友，这腿抱也就抱了，反正不抱白不抱……喂，你看我干嘛，我是不可能牺牲色相，去勾丨引沈宥清的，再说了，人家看不看得上我还不一定呢。”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卫薇怂恿道：“我看沈宥清对你挺上心的啊，上次你在酒店门口摔倒，还是她把你抱到车上去的呢。”
想到上次的事情赵宁溪就捂脸：“求别说。”
能抱上沈玉祁的大腿，卫薇当然很高兴，但她也明白，像是沈玉祁这种阶级的人发现赵宁溪骗了自己，恐怕不会给她们俩人带来什么太好的后果。
但偏偏，就在刚才，她的手机里已经收到了三条本来已经稳稳拿下的代言合作取消的通知。
昨晚那个女出品人已经对她们下手了，如果没有这条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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