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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她旁边的人却出乎意料的安静。
　　她转头，带着面具，沈宥清看不清赵宁溪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得到她痴痴地望着舞台的方向，眼神专注。
　　“你怎么了？”
　　“啊？啊、啊没怎么。”赵宁溪抬手去擦脸上的泪水，却忘了自己还带着面具，手一抬就打到了面具上。
　　“笨得要死。”
　　注视着她的沈宥清伸手将她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趁着赵宁溪愣神的时候，动作温柔却干净利落的擦干净了她脸上的泪花。
　　回过神的赵宁溪第一反应就是去抢面具：“喂，你干嘛，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快还给我。”
　　她一把抢过面具，扣在了自己脸上，却手忙脚乱的怎么都系不好带子。
　　旁边传来一道嗤笑声，伴随着一声笨死了，一双冰冷的手抚过了她发烫的耳垂。
　　那人的气息靠的极近，赵宁溪甚至能够感受得到她喷薄在自己额头上的鼻息，湿热的气息卷着熟悉的茶香味，一路浸染到她的头脑里。
　　等沈宥清收回手，她伸手往后摸，脑袋后面已经打好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她用余光去看沈宥清，对方坐得笔直，本就高人一截，放眼看去，在这一排里面，像是一根标杆似的。
　　行得正坐得端，怪不得有君子沈的称呼——这人在外面注意形象的程度，简直和家里面抱着枕头盖着毯子盘腿跟个小朋友一样看电视的她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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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尔凡的歌大多数是那种需要静静听的情歌，所以现场的氛围比一般的演唱会要安静许多，即使是万人合唱的歌曲，也只是大家安安静静的坐在位置上，挥着手里的荧光棒，跟着她一起哼唱着熟悉的歌词。
　　沈宥清听见坐在她旁边的赵宁溪也在跟着大家一起唱。
　　她没有什么音乐天赋，唱歌五音不全，倒是弹得一手好琴——因为她有一双对声音的敏感度远超常人的耳朵。
　　所以即使是在嘈杂的演唱会现场，她也能够轻而易举的分辨出赵宁溪的声音。
　　唱情歌的人，嗓子多多少少都要有一些沙哑，才能唱出那种为爱所伤的感觉。明尔凡如此，赵宁溪也如此。
　　只是同样的情歌唱出来，明尔凡是放下了，赵宁溪是放不下。
　　她的嗓子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缱绻和缠绵。
　　这个人唱歌，比她演戏要好多了。沈宥清心想道。
　　演唱会进行的很快，几首歌一过，眨眼就去了大半的时间。
　　舞台上换了一身西装的明尔凡再度走上台的时候，赵宁溪清楚听见旁边的人惊呼了一声好帅。
　　“啊啊啊尔凡老公我爱你——”
　　“尔凡老公我要跟你生猴子！”
　　“尔凡尔凡！”
　　明尔凡没有抱她的吉他，而是闲庭信步一般，走到了舞台的中央。
　　大屏幕里，她的视线先是在内场扫了一圈，似是在寻找着什么，最后却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来：“今天本来邀请了一个特别嘉宾……”
　　她一开口，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相信一直陪伴我的朋友们都知道，这么多年来，我一刻也没有放弃过努力，除了希望能够让更多的人听到我的歌声，和我一起分享音乐以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我一直在追逐着一个人的脚步。
　　……我经常看到有人在网上跟我留言，说尔凡啊，你做音乐那么辛苦，为什么还要一直坚持下去。我是个很虚伪的人，我总是告诉我的粉丝们说我是一个不会轻易认输的人，我愿意为了我的音乐梦想付出一生。但其实我说谎了，我想过放弃，第一张专辑扑街的时候我就想过要放弃，第一次在网上看到有人骂这唱的都是什么个鬼东西的时候我想过要放弃。但我还是坚持下来了，除了有着音乐和你们的支持，还有那个人一直给我的勇气。
　　……这是我开的第一场演唱会，这场演唱会给了我一点点，一点点的信心，让我觉得也许有一天，我能够站在和她比肩的地方。其实我是给她发了电子演唱会的门票的，可惜她没有来。说出来你们不要笑，我连打电话给她的勇气都没有。本来有好多好多感谢的话想要当着她的面告诉她，不过既然她没有来，我希望我下面唱的这首歌，她能够听到。”
　　赵宁溪和沈宥清周围有不少歌迷开始泣不成声。
　　沈宥清抽了抽嘴角：“喂，你不会又要哭吧。”
　　赵宁溪转头，一脸疑惑的看着她：“啊？你说什么？”
　　沈宥清转回去：“没什么。”


第24章　梦想
　　赵宁溪和沈宥清两人提前离开了演唱会。
　　走出来的时候；　又遇到了先前卖面具的少女；　她捧着一大把的花，不知道在外面等了多久；　看到携手走出来的两人眼睛就是一亮，将花塞在了赵宁溪的手里。
　　“送；　送给你的。”
　　那是一束盛开的白玫瑰；　赵宁溪脸上先是惊讶；　随即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谢谢你。太破费了。”
　　“不破费不破费，你喜欢就好。”卖面具少女兴奋地说道，随即偷偷打量了一眼沈宥清；　说了一句“不打扰你们”之后；　就捂着脸飞快的跑走了。
　　“你粉丝……”沈宥清沉吟了一下；　点评道：“很有趣。”
　　赵宁溪轻嗅了一下；　淡淡的清香渗入鼻尖，常有人把她比作艳丽的红玫瑰；　平时不管是粉丝还是赞助商送花；　送给她的也多是一些艳丽的花朵，她还是第一次收到白玫瑰。
　　闻着花香，她的眉眼都忍不住弯了起来。
　　沈宥清觉得自己可能中了邪，竟然觉得她和白色的玫瑰花很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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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提前了十分钟出来，不过当两人坐上车的时候，已经十点过了。
　　沈宥清刚刚发动车，就听见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赵宁溪一声惊呼：“糟了。”
　　她投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随即她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时间。
　　车厢狭窄的空间里，清晰可闻的传来了肚子咕咕作响的声音。
　　“好饿。”赵宁溪抱着肚子委委屈屈的看着她。
　　“你想要吃什么？”
　　赵宁溪摇摇头：“不知道。”
　　“那等你知道了再说。”
　　嘴上说着话；　沈宥清的手上动作也没停，将车开出了停车场，驶向了回去的方向。
　　赵宁溪探着头，左顾右盼，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吃东西的地方。同时心里也在吐槽，沈宥清真是一个怪人，两人都没吃午饭和晚饭，她怎么就跟个神仙似的不知道饿呢？
　　十点半的S市，正是热闹的时候，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回去的路上，两人要经过一条小吃街，还没到街口，赵宁溪就一声欢呼，要求停车去买吃的。
　　沈宥清眼带怀疑：“这种地方？你确定？”
　　“当然。”赵宁溪满脸兴奋，顺便对沈宥清的怀疑翻了个白眼：“你就是神仙当久了，没吃过人间烟火。”
　　跟着赵宁溪感受人间烟火的沈宥清在下车的那一刻就后悔了，她低头看着自己雪白的鞋子踩在了不知道铺着几层厚的油，已经开始发光发亮的地面上：“你确定这里的东西真的能吃？”
　　“走嘛走嘛。”赵宁溪拉着她，径直往里面走去，脸带笑容，热情的跟招呼着她们俩的路边摊贩打着招呼。
　　这个时候她倒不担心被人认出来了。
　　走在后面，小心翼翼躲过地上污水的沈宥清，打量了一下赵宁溪的身形，总算是知道她那一身肉是怎么吃出来的。
　　烧烤，烤鱼，麻辣烫，干锅……这种地方，在赵宁溪眼里是美味的食物，在沈宥清眼里，却只有满满的热量。
　　两人最后走进了一家家常菜的管子，店面不大，也就十来平米的样子，厨房在最里面，前面摆着几张桌面都泛黄的餐桌。
　　赵宁溪一屁股坐了下去，沈宥清打量了一下，比起外面沿街摆的摊位，这里勉强称得上一句干净——不过这干净也只能说是矮子里面的高子，被衬托出来的。
　　“吃点什么？”迎上来的是一个拿着记录本的大妈，她脸上满是热情的笑容。
　　赵宁溪接过大妈递过来的菜单，推给了沈宥清：“你看有没有你喜欢吃的。”
　　沈宥清低头看了一眼边角都泛着周围，面上的塑封已经和里面的内容脱开的菜单，伸出一根手指，默默地推到了赵宁溪的面前：“不用，你挑你喜欢吃的就好，我不怎么饿。”
　　“那就来个小炒肉，番茄煎蛋汤，再来个炒时蔬吧。你看够不够？”赵宁溪问沈宥清。
　　沈宥清：“够了。”
　　“那麻烦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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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你上辈子一定是个神仙。”沈宥清很认真的说道。
　　赵宁溪娇羞捂脸：“人家本来就是小仙女儿啊。”
　　“唐朝的？”
　　“去你的。”
　　午夜十二点过的小区花园，静悄悄的，月光为黑夜中的绿叶铺上一层柔和银纱，蝉鸣蛙叫，不绝于耳。
　　沈宥清合作过很多女明星，自认也是见多识广，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十点半吃个晚饭，十二点还能肚子撑得疼的女星。
　　赵宁溪哀叫连连，吃了促进消化的胃药都不管用，非要拽着沈宥清出来散步消食。
　　她极其自然的牵上了沈宥清的手，时不时还抱着她的手臂，就差整个人都挂在她身上了。
　　肚子撑的厉害，赵宁溪不得不走一会儿，就扶一会儿腰，让肚子稍微舒坦一些。
　　她突发奇想地说道：“诶。你说我们俩像不像是新婚夫妻啊，一米八的老公和他怀了孕的小娇妻。”
　　“小娇妻？”沈宥清用质疑的眼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之后，一本正经的摇头，委婉的说道：“你对小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什么误解？”
　　“娇小是又瘦又小，不是又矮又胖。”
　　“……”沈宥清我去你个的大西瓜！
　　赵宁溪挑起来作势要去掐她的脖子，沈宥清往后一仰，赵宁溪就扑进了她的怀里。
　　“别闹。”沈宥清按着她的头，像是在按一只蹦跶不高的蚂蚱。
　　一米六几的赵宁溪被沈宥清按在的地方正好是后者的胸口，后者胸前扣的内衣在她跳起来那几下的时候已经被蹭开了扣子，沈宥清这么一按，恰好将最后一颗扣子挤开，赵宁溪的侧脸正贴在她的柔软上。
　　赵宁溪的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
　　“喂喂喂。你干嘛，耍流氓啊。”
　　她刷的一下子就跳开三丈远。
　　“你不是说昨天摸了你的胸，你亏了吗？今天让你赚回来。”
　　沈宥清当着她的面，面无表情的解开了一颗胸前的纽扣，纤长的手指探进了衣服里面。
　　“你、你干嘛。”赵宁溪连忙又跳了回去，一边伸手制止她的动作，一边左右查看了一番，以确保没有人看见沈宥清的动作。
　　“扣扣子啊。”沈宥清理所当然的说道。
　　“你还是不是女人啊，大庭广众扣这个。”赵宁溪红着一张脸：“你就不怕被人看见啊。再说了，小区里面到处都是监控……”
　　沈宥清：“……我们俩站的这个地方刚好没有监控。”
　　“……你说真的？太不安全了，小区安保也太不到位了，这个地方怎么可以没有监控，万一遇到坏蛋怎么办，不行，我要去投诉……不对。”在担忧完自身安全之后，赵宁溪突然反应了过来：“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没有监控？”
　　沈宥清诡异的沉默了一下。
　　她要怎么跟赵宁溪说白天约炮约到小区用户对方告诉他的这件事情。
　　不过两人都没在这件事情上纠结很久，赵宁溪虽然矮，还是凑在她面前挡了一下，面红耳赤的看着沈宥清扣好了内衣，又慢慢地扣上了被她解开的衬衫。
　　昏黄的路灯下，雪白的肌肤泛着诱人的光泽，一寸寸淹没在渐渐扣好的衣服当中。
　　赵宁溪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又饿了。
　　在那一瞬间，她对秀色可餐这个词语，突然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走吧。”扣好衣服之后，沈宥清说道。
　　赵宁溪面无表情的转过头，手也不牵了，隔着沈宥清整个人一尺远，她怕自己忍不住兽性大发，对沈宥清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人生第一次，赵宁溪对自己笔直的人生产生了怀疑。
　　难道她要开始弯道飙车了？
　　不不不，她直得很，直得很。赵宁溪不断在心里头催眠着自己，同时不忘抱怨沈宥清这个女人，真是无时无刻都在散发荷尔蒙，差点带弯了她一个好好的直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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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好一会儿，夜风吹了半天，赵宁溪脸上的温度才降下来。
　　她情不自禁的哼起了演唱会上明尔凡唱的歌。
　　沈宥清挑眉：“你喜欢明尔凡？”
　　“不、不不啊，我喜欢她干嘛。”赵宁溪下意识的解释道，随即又觉得这句话说得不对劲，自己干嘛否定的那么快：“也不是说不喜欢，勉强算是朋友吧，我和她是同期出道的，只不过她选择了当一名歌手，我选择了当一名演员。”
　　“我建议你去医院查查脑子。”
　　赵宁溪不解抬头：“为什么？”
　　“自我认知有问题。”
　　“你才自我认知有问题呢。”赵宁溪翻了一个白眼：“沈大小姐，你以为我不想当歌手啊，我也知道唱歌更适合我啊。但你也不看看明尔凡沉寂了多少年才红，换成我早就饿死了。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有那么优越的条件，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出选择。当年我出道的时候，CD都卖不下去了，成名的歌手都不敢打包票自己能够靠着唱歌赚钱，你说我还怎么敢往这个火坑里面跳，虽然演员出头难，但好歹还有一个出头的机会不是。”
　　说到这里，赵宁溪一顿，片刻后，她的脸上突然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其实说到底，还不就是我这个人利欲熏心，为了钱，把梦想什么的全给扔了。”
　　她脸上的神情有些落寞。
　　沈宥清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能将手放在了她的头上，轻轻地揉了揉：“你没错。”
　　本来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就是由不得人选择的。
　　作者有话要说：　　持续茫然。=　=
　　十四号之后开始日更。
　　中间尽量保持隔日更。
　　请各位大佬看在我还有药用植物学药理学物理化学三座大山要翻越的份上多多疼爱我一些。
　　还有，不准笑我。
　　谁笑，我就拿谁ID写小黄文。
　　对，我说的就是我的基友。


第25章　幼稚鬼（一）
　　第二天；　手机上收到了一张现场演唱会的照片；　沈宥清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回消息的事情。
　　照片里明尔凡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站在舞台上，微微低着头；　耳垂上的银色耳钉在灯光下格外闪耀。
　　明尔凡紧紧攥着手机，盯着左上角那人的名字。
　　半晌；　她紧张的心情一点点恢复了平静；　紧抿的嘴角吐出了一声叹息；　一抹苦涩的笑容浮现在了她的脸上。
　　终究是她妄念了。
　　随手拨弄了几下吉他，发出的音符不成曲调，如同她现在的心情一样杂乱无章。
　　她看向了墙上的海报——
　　那是一幅黑白的海报；　海报中穿着西装的短发的女子斜靠在大海边的栏杆上；　微微抬头；　露出一个邪气的笑容；　偏偏配上了一双淡漠的眼睛，于是整张海报都透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味道。
　　《堕落之城》——沈宥清的第一部　电影；　也是她的成名之作；　正是靠着电影里面那个女扮男装混迹于上流社会，俘获一众名媛贵妇芳心，在报复成功仇人之后消失不见的沈家大少的身份，让沈宥清被捧上了神坛。　
　　也成为了所有人难忘的沈少。
　　明尔凡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沈宥清的时候，那时的沈宥清已经是国际巨星，所有人围在她的身边，堆着一张谄媚的脸。
　　作为凑数的歌手，明尔凡像一只躲在黑暗里的老鼠；　只有站在阴影中才敢窥视太阳的光辉。
　　大红大紫的明星，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受万众瞩目的，像她这种小透明，说是歌手，其实不过是个唱歌的，节目里随便哪个嘉宾都比她大咖，能够随便把她呼来喝去。
　　她始终没有忘记，在场上那个傲气的女嘉宾第二次在彩排的时候冲她发火，说看到她就不顺眼，要她滚的时候，是沈宥清站了出来，笑眯眯的说：“我看她倒是很顺眼，不然让她坐我旁边来好了。”
　　女嘉宾不是什么大咖，说到底，这次节目大家都是沈宥清的陪衬，她开口了，还有谁敢说一个不字。
　　她的位置就这么从最边上，镜头都拍不到的地方，换到了沈宥清的旁边。
　　正是靠着这一次的曝光率，三个月才接到一个节目通告的她，在节目播出之后，终于有赞助商和电视台找上了门。
　　在沈宥清看来，她做的或许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明尔凡自己也知道，对于沈宥清来说，像她这种不出名的小艺人实在是太多，她的帮助也不过是随手之便。
　　但是对明尔凡来说，她的举手之劳，却是把她从黑暗里面拉了出来。
　　那天她上节目的时候，本来想的是如果这一次不顺利的话，她就退出娱乐圈，从此不再提唱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