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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以桐说：“我也是。”
　　“那就不休息了吧，”陆饮冰看一眼手机，“我们还有一个小时独处的时间，上了飞机再睡，好不好？”
　　“好。”
　　“你陪我说会儿话吧？”
　　“说什么？”
　　“随便说什么，我想听你说话。”陆饮冰将下巴抵在她肩膀上，呼吸间鼻翼都是夏以桐的气息。
　　“好，”夏以桐想了想，刚要开口，陆饮冰制止了她：“等一下。”
　　她把手机屏解锁，打开录音，按了开始：“说吧。”
　　夏以桐效法她，于是两台开着录音的手机放在桌上，小红点一闪一闪，两人聊起了天。
　　第一句话，陆饮冰就差点乐出声。
　　夏以桐问：“你四姨姥家的二姨夫的大女儿是谁？”
　　“你问这干吗？”陆饮冰笑弯了眼睛。
　　“你上次喝醉酒的时候，说了这个人，我愣是想不明白这个人到底是谁。”
　　陆饮冰“唔”了一声，沉吟道：“就是我妈妈的妈妈的四妹的二女儿的丈夫的大女儿，因为我二表姨很早就出车祸去世了，二表姨夫另娶妻生了个女儿，但是二表姨夫和我们家关系很好，一直保持往来，所以也叫表姐。”
　　夏以桐深吸口气，令人窒息的关系……
　　陆饮冰说：“我姥姥，就是外婆的四妹的二女婿的大女儿，和我同辈儿，我喊表姐，不是梁舒窈，是另一个表姐。”
　　夏以桐努力在脑子里面顺下来这副关系图，并且试图用树状图来分析，最后脑细胞告急，“算了，我放弃知道这个人。”
　　“以后你会见到的。”
　　“以后？”
　　“对啊，你不打算见见我的家人吗？”
　　陆饮冰说得太自然，自然得夏以桐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要是立刻答应显得她很迫不及待似的，虽然是真的迫不及待但是在爱人面前总要保留一点矜持；但要是不答应的话就很口是心非了，她是个诚实的孩子，不能骗人。
　　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在她纠结的时候，陆饮冰已经体贴地给她递了个台阶下：“现在这段时间都没空，有机会我带你回家。”
　　夏以桐很顺理成章地“嗯”了一声，心里的蜜罐打翻了，甜成一团，脚趾都微微蜷起来。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夏以桐忽然“啊”了一声，从陆饮冰腿上跳下来，从桌子上拿过自己的包，着急地在里面翻找起来。
　　“你找什么？”陆饮冰惊讶道。
　　“给你的礼物。”
　　“正好，我也有礼物要给你。”
　　这回惊讶地轮到夏以桐了：“我也有礼物？”
　　“嗯哼，”陆饮冰扬眉，“不如数一二三，我们一起拿出来？”
　　“一、二、三！”两人从包里掏出了一个红色的盒子，各自眯起眼睛打量对方手上的东西，戒指的盒子不可能那么大，会是什么呢？
　　两人都以为自己的礼物是独一无二的，商议再数一二三，一起打开。
　　三声倒数完毕。
　　两人看见盒子里的东西，都愣住了。
　　夏以桐手上的礼物陆饮冰曾经见过，在墙角那口没有锁上的行李箱里，方形的透明玻璃瓶，瓶口系着一根浅紫色的缎带，缎带还打了个好看的结。
　　陆饮冰手上的礼物夏以桐没有见过，或者，又见过，是她曾经失落的那个，圆形的透明玻璃瓶，瓶口系着一根天蓝色的缎带，缎带也打了一个好看的结。
　　瓶子里装着五颜六色的，都是彩纸叠成的星星。
　　包厢里一片静谧。
　　陆饮冰：“我上次弄丢了你的瓶子，虽然失而复得。但是弄丢了就是弄丢了，所以……我，我找人学了怎么叠星星……”
　　她忽然就觉得心里特别紧张，不知道怎么说了，于是将手里的盒子往前一推，眼神里带着期冀，“……送给你。”


第137章　
　　和大多数女孩儿一样，夏以桐也看过青春恋爱小说，在她喜欢上陆饮冰之前也无数次幻想过她未来会遇到一个怎么样的人，他温柔、体贴、细腻，不一定要很好看，但是一定要爱干净；不一定要特别出色，但一定要谦虚上进。
　　只是到后来，他变成了一个具象的她。
　　她曾经把陆饮冰当成高高在上的神祇，神祇是完美的，永远不会犯错的。当神祇跌落神坛的时候，成为普通人的时候，她怀疑过，她动摇过，但她没有放弃过。
　　而命运也选择眷顾了她，神祇自神坛跃下，跌进了她的怀里。她温柔、体贴、细腻，有她所设想过的一切美好，也有她从未奢求过的优秀，她有缺点吗？人都有缺点，陆饮冰肯定也有，不过暂时想不到。但是在相爱的人眼中，缺点是别样的闪光点，证明那个人是鲜活存在的证据。
　　夏以桐在短短的一秒钟之内闪过了无数个想法，最终汇聚成一个幸福的念头：陆饮冰怎么会这么好呢，而这个人就是她的爱人，她怎么会这么幸运呢。
　　陆·纯情少女·饮冰第一次谈恋爱，第一次给喜欢的人送礼物，第一次亲自叠纸星星，那么多的第一次，都送给了夏以桐，她设想过无数次夏以桐的反应，惊喜、震惊、开心，甚至落泪，但是夏以桐毫无反应的样子，让她感觉很挫败。
　　是不喜欢吗？
　　不要算了。
　　下次不叠了。
　　陆饮冰要连瓶子带盒子扔进垃圾桶，手刚一动，夏以桐就反应迅速地拦住抢了过来，还心有余悸：“你别扔啊。”
　　刚一说没想到缺点，立马就来了一个，陆饮冰是有读心术吗？
　　陆·任性·饮冰冷漠说：“你又不要，不如扔了。”
　　“我没说不要，我就是一时激动！”夏以桐赶紧把瓶子搂在怀里，连一点儿缝都没有，生怕她再抢回去扔进垃圾桶。
　　陆饮冰心情略微上扬，还是故意道：“不用勉强自己，我知道自己叠的没你的好看。”
　　“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夏以桐说，“好看无限循环。”
　　“你真觉得好看？”
　　“嗯！”夏以桐重重地应了，就差三指向天起誓表忠心了。
　　“激动吗？”
　　“激动！”
　　“激动一个我看看？”陆饮冰往后退了一步，抱臂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在夏以桐还没表达激动的时候，她就抢先说道，“你那点演技，在我面前还不够看的，要考虑好。”
　　夏以桐凝眉沉思，陆饮冰眉梢微动。
　　一秒，两秒，三秒。
　　夏以桐的脸忽然在面前放大，陆饮冰猝然睁眼，嘴唇上便贴上了同样的温热，包厢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夏以桐吻上来的时候唇瓣就比一开始热，到后来吻到深处就更热了，隔着衣服紧贴的身体，箍紧的手臂，无一不带上了滚烫的温度，谁的手先不老实的已经无据可考，但是分开的时候，陆饮冰的毛衣被撩到胸前，夏以桐的前襟全都解开了，胸前小腹的肌肤如同纤白的奶脂，敏感极了，手指每一次碰触，都会惹来一阵轻颤和加快的呼吸，还有接触到空气的，那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
　　夏以桐把踮得酸疼的脚踩在实地上，仰头，伸手抚着陆饮冰因为泛起情潮而变得淡粉的前颈，在她耳边道：“收起你的眼神，你再这样欲说还休地看着我，会让我很想吻你。”
　　陆饮冰低头整理衣服，然后才反应过来这句话有点耳熟，似乎刚刚在杀青宴上她说过类似的话。
　　陆饮冰抬头：“你……”这是要上天啊。
　　夏以桐也扬起下巴扣扣子，视线正好对上她：“师姐，我学得快不快？”
　　“……快。”陆饮冰总觉得这种场合叫“师姐”有一种莫名羞耻的感觉，虽然夏以桐上学的时候她早就毕业了，只有同校之名，并没有真正的同校之实。
　　夏以桐觉得自己刚才可能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现在后劲还足，又问：“你喜不喜欢？”
　　陆饮冰迎上她的眼神，立刻错开，转头：“哎，你送我那瓶子呢？一言不合就亲，把我瓶子亲哪儿去了？”
　　夏以桐望着她后颈也迅速蔓延开的淡粉，无声地笑开。
　　“在你包里。”夏以桐说。
　　陆饮冰坐下，在包里东翻西翻，找到了：“你什么时候放进去的，我怎么不知道？”
　　“刚刚吻你的时候。”夏以桐走到她跟前，一只手掌随意撑在她面前的桌子上，转过半个身子坐了上去，修长的腿要伸不伸地往前伸着，一条腿膝盖微屈，足尖踮地，另一条好似是因为太长了伸不直，她手肘缓缓往下一压，身子随之倾过去，和陆饮冰的脸相距只有二十公分，蓦地笑了笑，“陆老师，你对我的表现感觉怎么样？”
　　夏以桐个子不如陆饮冰高，但是也不矮，尤其腿长，要是不跟人站一起，看起来起码有一米七以上，腿这么随意往前一伸，在视觉效果的影响下，更是造成了“脖子以下全是腿”的假象。她今天内搭的是一件经典款的白衬衫，价格不菲，虽然素净简单，但是肩头、袖口和收腰处暗藏细节，衬得她腰线迷人，挽起半截袖子时露出的白皙小臂尤其漂亮。言笑晏晏地望过来的时候，眼里像是藏着漫天星辰。
　　这个姿势看似随意，其实处处见小心思，夏以桐那么多女友粉嚷嚷着要嫁给她可不是吹出来的。怎么能让人为自己尖叫，怎么能让人为自己着迷，她有很多招数，只是从来没用在陆饮冰身上过。
　　但是偶尔用一下试试效果也不错。
　　陆老师承认自己被撩到了。不但眼晕眼花，连带着脑袋里也嗡嗡响。她她她她她，她刚说什么来着？感觉？什么感觉？哪有心思想什么感觉啊，她现在只感觉心脏快跳出喉咙口了。
　　看见陆饮冰上下滚动的喉咙，夏以桐就知道自己这次试试的效果了，她表示很满意。既然如此的话，嗯……这个动作就不能再在粉丝面前做了。
　　五秒钟后，陆饮冰还是没动静。
　　夏以桐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下子太快进入这种撩神状态吓到陆饮冰这个纯情的老干部了，她收起腿，把袖子放下来，眼神一动，空气中无形的电流也一并消失了。
　　“陆老师？”
　　陆老师长出一口气，说：“我想喝水。”
　　夏以桐给她倒了一杯递过去，陆饮冰咕咚咕咚喝完了，才感觉自己从刚才就开始发疯的心脏慢慢镇定了下来，呼，令人窒息的感觉。
　　陆老师指指她身边的座位，让夏以桐坐在里面，没说话。
　　夏以桐依言坐进去了。
　　陆饮冰两手交叠，抵在自己额前，难以言喻的感觉充斥着她的神经，现在还觉得时不时有电流滋拉一声。她要好好重新正视一下方才把自己电得七荤八素差点跟迷妹一样尖叫的夏以桐了。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那个动作她肯定做了不下十数遍，才会那么熟练。
　　“你都对谁这样过？为什么？”
　　“粉丝见面会的时候，我在台上，没特意对谁，就随便靠着桌子。”
　　“随随便便就能靠出这效果？”
　　“有特意练过。”
　　“练这干吗？”
　　“苏寒姐叫我练的。”夏以桐果断甩锅苏寒，一点都不带犹豫的。其实原因一半一半，她本身不属于那种长得特别大气的，五官也不是很明显的英气，照理来说挺难吸女友粉的，但是她接的角色好，都不是什么傻白甜，赵敏之外，接的也都是外表柔弱内心坚韧的大女主，一来二往的，喜欢她反差萌的，喜欢她角色的，喜欢她本人的，还有单纯的颜粉，殊途同归，汇集成了主流——女友粉。时不时给女友粉个福利，也是应该的，况且她并没有刻意卖人设，这样的她也是她的其中一面，有时候杂志封面也需要这种风格。
　　“真的？”
　　“比真金还真！”夏以桐指天发誓。
　　“行了，你把手放下，”陆饮冰说，“下回不许随便对着别人放电。”
　　夏以桐乖乖答：“好。”
　　陆饮冰心说：万一把人电得心肌梗塞怎么办？还得赔钱。
　　一通弯子绕完，陆饮冰才想起来问：“你刚刚说，什么表现感觉怎么样？”
　　“哦，就是……”
　　咚咚咚——
　　包厢门被敲响了，小西在门外提醒：“该登机了，陆老师。”
　　陆饮冰的航班比夏以桐的早，所以她要先离开。
　　两人对视一眼，陆饮冰去看手机，一个小时已经过去了，错愕出现在彼此的眼睛里，为什么过得这么快？
　　方才旖旎的气氛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夏以桐沉默地取过一旁的口罩和墨镜，给陆饮冰戴上，轻轻地说：“一路平安。”
　　陆饮冰点点头。
　　从她们确认关系开始，分开过三次了，这是第四次，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不舍，夏以桐怕再多说一句话，她会忍不住哭出来。
　　陆饮冰拉开包厢门，回身对她说：“你别出来了，在这里呆着吧。”
　　凌晨的机场一片冷清，从玻璃窗看过去外面，夜幕中只有飞机的灯光起起落落，贵宾休息室里只有她们四个人，夏以桐拒绝了，说：“我送你到门口。”
　　陆饮冰张了张嘴，良久，叹口气，说：“好。”
　　小西给陆饮冰套上大衣，围上围巾，包得严严实实，两人一起往外走，一到门口，陆饮冰就催她进去，夏以桐站在原地不动。
　　陆饮冰拗她不过，只好让她目送自己的背影。
　　她频频回头，终于在拐进一个拐角的时候视线被彻底遮挡住。
　　眼底热气凶猛地上涌，夏以桐飞快低头，眨落了一滴泪水，重新抬起头，深吸口气，转身对方茴说：“我们进去吧。”


第138章　
　　“明天有XX节目的专访录影，后天是《碧落》的首播盛典，大后天上午九点到十一点是XX杂志的拍摄，下午有个活动站台。”方茴对了对夏以桐的行程表，说，“未来三天暂时就是这样。”
　　夏以桐脸上的妆刚卸下来，在机场候机，提前飞往录制地。刚晚上十点，她已经困得不行了，方茴不忍道：“要不你先睡会儿吧，登机的时候我再叫你。”
　　飞机还有半小时左右登机，夏以桐说了声好，紧跟着打了个哈欠，把卫衣的帽子拉上，两手抱在胸前和衣而睡。她把手机放在桌面上，嘱咐方茴：“有陆老师的消息就叫醒我。”
　　她已经把她和陆饮冰的关系说了，一开始对方茴这个小直女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好在她够镇定，很快就找准了自己的角色，多听、多观察，少说甚至不说。
　　陆饮冰大概在忙别的事，夏以桐直到上机也没收到她的消息，给她发了一句“我去X市了。”关机继续在飞机上倒头睡去。
　　什么时候到的宾馆全无印象，反正第二天早上她在清晨的余晖中醒过来的时候，手机里静静地躺着几条聊天记录。
　　十一点五十。
　　陆饮冰——【我刚从外地回B市，你什么时候降落？】
　　十一点五十三。
　　陆饮冰——【去查了一下，你要飞两个多小时，十二点四十降落，还有五十分钟，我先去洗个澡。】
　　凌晨零点五十。
　　夏以桐回复——【下机了，上车了，现在去宾馆，我好困。】
　　陆饮冰——【好好休息。】
　　后面……后面就没有了。
　　夏以桐觉得不对劲，看了看自己身上，果然还是昨天晚上参加活动穿的那身衣服，顿时觉得都有味儿了，嫌弃死自己，昨晚困得连澡都没洗。
　　她连忙进浴室冲了个澡，换了身新的行头，吃早餐，上午九点出发去X市广播电视台录播厅。
　　早餐送到房间，趁着这个时间给陆饮冰打了个电话。
　　也没聊什么，两人互相汇报了最近的行程，世界这么大，一个飞天南，一个去地北，好不容易有同一个城市的，也不在同一天，让人哭笑不得。
　　陆饮冰说：“我是不是可以说，我在追逐着你的足迹。”
　　夏以桐说：“也可以这么说，不过我觉得我在追逐你比较合适，毕竟我都追了这么多年了。”
　　陆饮冰理所当然道：“所以现在轮到我追你了。”
　　夏以桐：“……”
　　你追我我追你什么的，没毛病！
　　但是见不到面还是让人很沮丧啊。
　　陆饮冰说：“我过年没有安排工作，二十九到初三，有五天都在B市，你呢？”
　　夏以桐叹了口气，说：“我前两天刚拍完电视剧的宣传片，《碧落》大年初一上映。”
　　陆饮冰雀跃：“是吗？宣传片什么时候放？我去看！昨天刷微博还没看到呢。”
　　夏以桐：“……”
　　等等，陆老师你重点是不是歪得有点远。
　　陆饮冰在那边笑了笑，说：“好了，知道你要跑宣传，年前到年后大概都没办法腾出空来，我不是怕说这个你会不开心吗？”
　　夏以桐怨念道：“你现在说我也不会开心啊。”
　　陆饮冰说：“但是我不说你又觉得我不重视你，不想和你见面啊。”
　　夏以桐震惊了：“你可以说是深谙我的心理了。”
　　陆饮冰得意：“那是必须的，谁让你是我女朋友呢。”
　　夏以桐豆浆也喝不下去了：“你女朋友现在很不开心。”
　　“想见我？”
　　“嗯。”
　　“见不着。”陆饮冰轻笑出声，笑得有点儿欠。
　　夏以桐气得要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