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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浑然忘了，她当初挑助理的时候，不八卦、嘴紧、话少的要求，如今方茴正很好地履行了她所要求的特质，她倒不满意了。
　　其实还有一个选择，来影。
　　来影一定能把她的喜悦变成三倍、四倍乃至十倍，但是她现在没办法和来影聊天。
　　“方茴？”夏以桐拿手指头戳戳方茴的手臂。
　　方茴习惯性：“嗯？”说完觉得这样的单音节不好，便改成了礼貌温和的，“怎么了夏老师？”
　　夏以桐又要疯了。
　　方茴的“嗯？”立马让她想起了陆饮冰那句“谈恋爱吧，嗯？”，嗯得她心跳骤停，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要是陆饮冰在她面前，朝她那么“嗯”上一声，她恐怕要心肌梗塞猝死。
　　方茴：“……”
　　她家艺人再次在椅子上螺旋式翻滚五次，捂脸害羞六次，无声尖叫七次，不由自主发出轻轻地吃笑声八次，抖腿九次，至于嘴角，从刚才到现在，从来就没下来过。
　　一个并不八卦的方茴都忍不住起了好奇心，这病得够重了……
　　夏以桐扑腾够了，再次用手指尖小小地戳方茴手臂。
　　方茴学乖了，直截了当问：“夏老师？”
　　夏以桐面色十分红润，凑过来，低着好看的眉眼，含羞带怯：“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如果不是方茴知道她心有所属，还以为她要跟自己表白呢，自己可是个直的，注定要辜负对方了，“您说。”
　　“我……”夏以桐看她一眼，又低下头，“我……”
　　“我我我”了大概有一分钟，夏以桐“噗地——”地一声笑出来，紧接着食指竖起比在唇中间，左右瞄瞄，很神秘很小心的样子，“你别告诉别人啊。”
　　方茴：“………………”
　　她刚才是不是眼睛瞎了，为什么她夏以桐说了什么她完全没有听见。
　　夏以桐：“嘘。”
　　方茴：“……”
　　夏以桐低声，耳语：“天知地知，除了你，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了。”
　　方茴：“……好的吧。”
　　无语望舱顶，就当她已经知道这个对夏以桐来说貌似是爆炸性新闻的好消息吧，她只要负责微笑就好了。古龙说爱笑的女孩运气都不会太差。
　　夏以桐：“你发誓。”
　　方茴举起三指：“我发誓，绝对不把这个秘密告诉别人。”
　　夏以桐严肃：“要是告诉别人，我就扣你一年工资。”
　　可以说是非常毒辣的诅咒了。
　　方茴比她更严肃：“如果我泄露出去，就扣我一年工资，白干不说，倒赔夏老师十万块。”
　　反正她什么都没听见，想泄露也没地儿泄露去。
　　夏以桐回座椅上重复她一全套螺旋式翻滚、捂脸害羞、无声尖叫、吃笑出声、抖腿不已的动作，以及还加了一个千叮咛万嘱咐方茴不得泄露机密。
　　一共三个小时的飞行时间，方茴却觉得比之前搭国际航班都要漫长。
　　飞机窗户是不能打开的吧？否则她一路上都要担心夏以桐会不会激动得直接跳下去。仔细检查外加记忆搜查，确定的确是不能打开，便松了口气，集中精力紧密盯着周围，把坐在里侧的夏以桐保护好。
　　下机时，夏以桐穿着长风衣，精神抖擞，衣角都快飞起来，完全不见有扑腾了一个半小时不带停的迹象，倒是方茴，由于注意力高度集中，无精打采，这一趟飞机坐下来整个人都快累瘫了。
　　要问问夏老师打算疯到什么时候，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是时候提提涨薪水的事情了。
　　夏以桐一下机立刻开机，点进微信，果然在她关机后陆饮冰给她发了新消息。
　　陆饮冰——【摸摸头。】
　　夏以桐不方便说话，给她打字，说什么好，她不知道，便遵循她内心的声音——
　　【陆老师】——一句。
　　【陆老师陆老师】——两句。
　　【陆老师陆老师陆老师陆老师陆老师陆老师陆老师陆老师陆老师陆老师陆老师陆老师……陆老师】——无限循环。
　　无论喊多少遍，都道不尽她温热胸口满涨的情意的万分之一。
　　……
　　陆饮冰算算时间，夏以桐应该还有一个小时，她这里才刚刚准备起飞，要关机了，很奇异的，心里生出一丝不舍，还没有等到夏以桐的回信呢。
　　她下机以后，一定会第一时间找自己吧，会不会高兴得走路蹦蹦跳跳的，耳朵红红，像只小兔子？
　　磨蹭到最后，陆饮冰还是把手机关机了，将整个身体放松在座位里，闭上眼睛。一分钟后，转头看向窗外，侧脸线条柔和，嘴角往上翘。
　　小西：“？？？”
　　陆老师都看了一刻钟的窗外了，外面有那么好看么？不都是灰天灰云吗？
　　陆饮冰深吸口气，转过来，嘴角的弧度略往下压，很快就跟弹簧似的弹得更高，她放弃强行忍耐的想法了，对小西笑容灿烂：“我有件特别开心的事，你想不想听？”
　　小西点头如啄米，想想想，特别想！
　　陆饮冰盯了她半晌，“扑哧”一声，低眉摆手，还透着点含蓄的赧然：“哎，算了算了，不说了，怪不好意思的。”
　　小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抓心挠肝！！！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陆老师！！！


第117章　
　　“好的陆老师。”小西作乖巧状。
　　她一点都不好奇，整个脑子里都只浮现出一个表情包——＇笑着活下去。jpg＇，她和方茴完全不一样，方茴是由内而外的淡定与平静，虽然有时候也会咋咋呼呼，但那是对着夏以桐和亲近的人，才偶尔表现出年轻人的天性，大多数时候浑身散发着得道高人的气息，就像小西曾经给的取过的外号：仙儿。仙风道骨，差不离是要成仙了。
　　自打陆饮冰说完有件高兴的事要告诉她却并没有告诉她开始，她就开始头脑风暴，各种根据已有证据，推论最近有可能发生的喜事。
　　陆老师中乐透了？不对，她那么有钱也不在乎乐透这几百万的。
　　陆老师电影得奖了？不对，国内的最佳女主角都拿了十几个了，没见她这么激动过，难道是国外的？
　　她倒是想过陆饮冰谈恋爱这个可能，但是昨天她才刚见过夏以桐和陆饮冰的相处模式，虽然有那么点暧昧在，但她深知自己这个cp党是脑补帝，在cp粉眼里，对视一眼四舍五入就等于上床了，万万不敢真的相信站的cp居然成真了。
　　两位助理在这样的情况中，殊途同归地都或避开或否决自家艺人互相谈起了恋爱的可能性。
　　陆饮冰这次手机开得比小西还要快，在VIP通道里步履匆匆地走在最前面，全副武装，包得什么都看不到之后才打开微信。
　　【陆老师。】
　　【陆老师陆老师。】
　　【陆老师陆老师陆老师陆老师陆老师陆老师陆老师……陆老师】
　　陆饮冰眉梢轻挑。
　　下一条消息间隔三十分钟。
　　【陆老师我坐进车里了。】
　　然后就没了。
　　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还是那条消息，陆饮冰挑高的眉梢落了下来，回复——【还没到？】
　　眼角余光瞥见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几乎是同一时间，方茴看见夏以桐诈尸般坐直了身子，解锁手机屏幕，咔咔打字——【没呢，在车上，路上有点绕。】
　　在车上又没事，那你怎么不给我发消息？陆饮冰想这么问她，但是理智阻止了她，删删减减，变成了一句——【还有多久？】
　　半分钟后，夏以桐——【我刚刚问了司机，他说大概还要二十分钟。】
　　陆饮冰——【哦。】
　　然后两人就陷入了尴尬的冷场，两个刚刚从同事、前辈晚辈的关系扭转成恋人关系，还不太适应，俱都在想：我应该发什么呢？我发这个她会不会觉得我太粘人了？我发那个她会不会觉得很见外？她是喜欢粘人的还是喜欢保持一定距离有自己空间的呢？
　　最后到了终极问题：我是不是真的有了一个女朋友了？就是屏幕对面那个人？今天早上的事情是我在做梦还是我真的告了白？
　　同时往上翻聊天记录，心落到了实处，是真的。
　　心里的蜜罐倒了，淌出甜意来，陆饮冰扣起手机，等坐进剧组安排的车里，才重新打开，犹豫了半天，给夏以桐发了一句——【你想我了吗？】
　　好像电视剧里头都是这么演的，陆饮冰一开始不知道聊什么，但发完这句话，便确认这就是她想问的。心中觉得甚是惊奇，哦豁，看来电视剧里的内容也不全是弄虚作假。
　　夏以桐——【想。】
　　一千一万个想，但是再发那么一长串，显得有点蠢，夏以桐就效仿陆饮冰之前发的，又回了一个——【＇土拨鼠尖叫。gif＇】
　　陆饮冰——【＇土拨鼠尖叫。gif＇】
　　再次冷场。
　　夏以桐：“……”偷偷瞄一眼方茴，想请教一下情场老手，但是她又不想让旁人看到陆饮冰一分一毫，哪怕是聊天记录。
　　陆饮冰久等不复之后，也和微信界面大眼瞪土拨鼠的小眼。
　　两分钟后。
　　夏以桐咬着下唇——【那陆老师，你想我了吗？】
　　陆饮冰罕见地坦诚——【想了。】
　　夏以桐——【＇土拨鼠尖叫。gif＇】
　　陆饮冰——【＇土拨鼠尖叫。gif＇】
　　第三次冷场。
　　开搜索引擎——情侣们应该怎么聊天，搜出来的答案五花八门，而且不切她们俩的实际。即便是陆饮冰主动提出的交往，夏以桐在她身边还是弱上一筹，不大敢说些什么，最外露的表现就是一遍遍喊，不，打对陆饮冰的称呼。
　　陆饮冰——【其他情侣谈恋爱也和我们这样吗？】
　　夏以桐——【不知道，我没谈过，也不怎么看别人谈。】
　　陆饮冰——【我也是。】
　　夏以桐——【那我们怎么办？】
　　陆饮冰——【要不就跟平时一样吧，我忽然觉得好尴尬啊。】
　　夏以桐——【我也是＇笑哭＇】
　　陆饮冰——【你想说什么说什么吧，想到什么说什么，不用刻意挑什么情侣间的话题，我在车上。】
　　夏以桐——【有点不好意思，你刚才说要我和谈恋爱的时候，我激动得一路上都在座椅上打滚＇害羞＇＇苍蝇搓手。gif＇】
　　陆饮冰——【早知道你喜欢我，我就早点把你拐回家。】
　　夏以桐——【早知道你喜欢我，我也一定会的】
　　陆饮冰——【我大概几天前？不记得具体哪一天，就是拍床戏之前那天确认的。】
　　那天之前？夏以桐记得的一个标志性事件就是：陆饮冰流鼻血。回——【流鼻血的那天？】
　　“……”陆饮冰想穿越回一分钟之前，打死那个提醒夏以桐的自己。
　　陆饮冰脸不红心不跳地欲盖弥彰——【对啊，我那天上火，还奇怪什么都没吃怎么会流鼻血，原是老天爷灵指一点，醍醐灌顶，忽然，我就想明白了，原来我是喜欢你的。】
　　夏以桐小声咕哝了一句：“是这样吗？”
　　然后给她回——【那要谢谢老天爷了＇座敷式乖巧。jpg＇】
　　陆饮冰——【那可不＇土拨鼠尖叫。gif＇】
　　头两次陆饮冰发＇土拨鼠尖叫。gif＇这个表情包的时候夏以桐光顾着激动去了，现在左看右看，怎么都觉得和陆饮冰德艺双馨的形象有那么一丝违和。
　　夏以桐——【陆老师你这个土拨鼠的表情包是哪来的？】
　　陆饮冰有点懵逼——【啊？什么土拨鼠？】
　　夏以桐——【＇土拨鼠尖叫。gif＇就是这个】
　　陆饮冰——【这不是雕吗？＇沉思＇】
　　夏以桐——【……你说它是熊都好过是雕，谁发给你的？】夏以桐用脚指头都能猜出来这种图肯定不会是她能存的。
　　陆饮冰——【老来给我的，来影。】
　　夏以桐了然，果然是她，那就不意外了——【她怎么跟你说的？】
　　陆饮冰——【她说这个是什么灰雕亮翅之前的准备动作，马上就要起飞了，引颈高歌，表示得意还是什么的意思，记不清了，我看着还挺有道理的，就用了。】
　　夏以桐痛心疾首——【下次她再发没有字的表情包给你，还外带瞎解释，你给我先看看，免得破坏你形象。】
　　陆饮冰——【啊，好。】
　　夏以桐忍不住对来影生出了一丝埋怨，老是欺负陆老师单纯，逗她逗得跟玩儿似的，把陆饮冰当什么呢？从今以后有她在，别想再欺负她的陆老师。
　　她但凡有十个心眼，以前还有一个给来影，如今十个都偏向了陆饮冰，浑然忘了来影数次被陆饮冰怼得哑口无言的时候，二人严格来说，是陆饮冰单方面镇压来影，来影瞅准时机也就只能在这些小心思上能略胜陆饮冰一筹。
　　在山沟里体验农妇生活的来影确认自己是真的感冒了，打从前几天起，她这喷嚏都没断过，衣服从一件加到了三件，半点不顶用，跟被诅咒了一样。
　　嘿！真是邪了门了。
　　不知道她那二位好友的感情进行到哪个地步了？磨磨唧唧这么久也不知道表白没有，应该还没有吧？如果表白了她肯定是第一个知道的，对此她很有自信，毕竟她和两个人关系最好，瞒谁也不会瞒着她。昨晚上她没及时回复，后来兴奋地跑去问，结果最后一晚啥也没发生，真是不争气！
　　不行，她耐不住了。扔下铁镐头摸出手机跑到山坡上，旋转跳跃她闭着眼，五分钟后，信号艰难地挣扎了出来，微信跳出了公众号的推送，并没有两位好友的报喜消息。
　　没有好消息，但是也没有求助消息，长舒口气，放松下来，继续松土。阳光下，为二位老友操碎了心的来影的身影显得格外的伟岸，头顶一块云朵悠悠地飘了过来，倒扣着的，形成一口类似于锅的形状。
　　来影仰头望一眼天，抬手抹了把行将滴落的汗水，在那口锅下辛勤地劳作着。


第118章　
　　九寨沟位于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九寨沟县境内，遍地绿植，泉、瀑、河、滩108个海子，如同瑶池玉盆，一个点缀在苍林间，五彩斑斓。
　　夏以桐先前拍戏的时候来过一次，但那次行程太赶，除了在拍摄的那一亩三分地呆了几天以外，别的地方都没去过。
　　秦翰林是希望自己的演员有个好心情的，有好心情才能好好拍戏，所以来的第一天没有安排工作，第二天也只安排了一些背影、侧脸，等等不需要什么出众演技的拍摄。给夏以桐导戏的是个副导演，秦翰林现在在外省给陆饮冰拍重头戏。
　　副导演向夏以桐传达了意见，放她出去随便玩。
　　夏以桐就带着方茴出去玩了。
　　素来有句美誉叫做“九寨归来不看水。”九寨沟的水就如同精灵一般灵动，湖、泉、瀑、溪、河、滩，秋水共长天一色；高低错落的群瀑高唱低吟，大大小小的群海碧蓝澄澈。
　　九月初，还是九寨沟的旅游旺季，夏以桐并不敢到处乱蹿，万一被人认出来又是一番围追堵截，戴着墨镜和棒球帽尽量往没人的地方钻，万一碰到人了就把方茴拉出来挡住她，反正方茴和她个子差不多。
　　秋风凉爽，夏以桐看看左右无人，用手机拍了一张风景照给陆饮冰，没打字。发条微信探探路，之前聊到陆饮冰刚到片场，又去忙了，不知道手机在谁手上。
　　十分钟，二十分钟，半小时过去了，陆饮冰没回复。夏以桐百无聊赖地刷新着微博，时不时下拉界面看有没有消息，她还是很开心，并且想起了能够和她分享开心的来影。
　　夏以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
　　她激动与高兴的反应，可以说是非常地真实了。
　　来影差点被充斥着整个屏幕的起码有好几百个的“姐”亮瞎了眼睛，她打字，也回了几百个：【说说说说说说说说说说说……说】
　　夏以桐乐了——【告诉你个好消息。】
　　来影——【说。】
　　夏以桐——【你先猜一下。】
　　来影——【今天秦翰林夸你了？】
　　夏以桐偷笑——【不是。】
　　来影——【老陆对你使用了糖衣炮弹。】
　　夏以桐笑眯了眼——【差不多，你再猜。】
　　来影——【你俩又拍床戏了？＇邪恶＇】
　　夏以桐：“……”
　　来影——【不对，你们俩今天应该已经分开了才是，emmm要么就是计划有变，你俩拍摄行程又赶到一起了。】
　　夏以桐——【也不是。】
　　来影——【＇抓狂＇】
　　夏以桐——【哈哈哈哈】
　　来影——【你说不说＇土拨鼠尖叫。gif＇】
　　夏以桐看着那个表情瞬间心情复杂，勾起了她方才对来影的一丝不满，两个人互相＇土拨鼠尖叫。gif＇了一会儿，来影被她吊得精疲力尽——【你再不说我要去田里割麦子了。】
　　夏以桐自觉替陆饮冰略出了口气，才洋溢着淡淡的喜悦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来影——【我和陆老师谈恋爱了。】
　　接下来有五分钟，来影都没回。
　　夏以桐——【姐你去割麦子了吗？】
　　刚发完，来影就一句话发了过来——【方不方便接电话！！！！！！】
　　六个感叹号，夏以桐怕自己说一句不方便她要直接杀过来了，夏以桐观察四周，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