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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重生]长清词-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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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凌词与母亲便住在了旬长清对面,当二皇子旬亦然来时,半月未曾落雨的帝京,遇到了今年最大的风雨,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天色昏沉,许是嫌风雨不够,顿时又添了几道惊雷。
恰是惊雷的光线,让开窗透气的旬长清看到了玄色衣袍的青年,她便站在了窗口瞧着。这些年的许多陈规旧矩因着凝元帝的女子身份,都改变了。女子都可入仕,还有何规矩不可打破。黄昏寻人,若无有心人,只怕也不是什么丢脸面的事。
旬亦然一身新色衣袍,纵使大雨中过来,除了长靴湿了半截,其余都是干净整洁的。他心仪卫凌词之事,凌云上下都是知晓,但帝京内纵有淡淡风声亦被皇后压了下来。
在皇后眼中,卫凌词身份够不上嫡长皇子正妻的身份,她心仪的是世家大族的千金小姐,能为旬亦然荣登九五带来助力的女子。
有佳人兮,见之不忘!旬亦然的心情便是如此了。
而出来的先是宁安郡主,二人寒暄了几句,而对面窗内的旬长清墨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二人,盯了许久也未见卫凌词,难不成她不在?
窗外的雨丝斜斜打入,在旬长清眉睫处汇集成滴,划过了脸颊,没入了衣领处,她却不自觉,兀自站在那里望着,心里压抑而焦躁。殊不知门被人打开了,她察觉时,鼻尖似乎又嗅到了白日的桃花味。
未及回神,身子被人往后拉了些许,眼前的窗户瞬间被合上了,她忙回头去看,眼前一亮,又是卫凌词。
只是她应该在对面才是,为何到自己屋中?
卫凌词一眼便看清她脸上的雨水,一副孩童贪玩雨水的模样,被大人当场抓住了。
只是旬长清并非真正的孩子,望着‘来者不善’的人,噘嘴就道:“你为何又进我屋子,且不敲门。”
卫凌词一楞,见她嫣然巧笑,半眯的桃花眼又带着促狭之意,暗叹这孩子有仇必报的性子,此番确实是自己失理,妥协道:“是我的过错,不知小公子可否借屋子让我暂坐片刻。”
若真是八岁孩子,只怕真会被她糊弄过去,可旬长清显然不是,她知道卫凌词是躲着旬亦然,只是如今二人若在一起也是不错,她为何要从中搅局,顺了二皇子之意也可。
最重要的便是,她为何要帮助卫凌词?若是她真嫁人了,自己也少了一层忧患,免得整日心神不宁,想着以前的事,生怕如前世般被她诓骗了去。
如此想着,她便转眸看着门,语气极为柔和,语气恰到好处的乖顺,道:“可,方才我瞧见二哥过来了,如此屋子便借你,我去对面寻二哥就是。”
小孩子管不住嘴,去了定然会露馅,卫凌词当即敛色,见她即要打开门,急忙喝道:“不许去。”
又是不许二字,旬长清上辈子不知听了多少次了,眼下二人不过刚见了两次,身份不同,竟还对她呼来喝去,卫凌词比她高了很多,发丝成束但些许又散乱着,唇角干涩发白,正望向她,这是又生气了!
旬长清咬了牙,不甘示弱的瞪眼,绷紧着一张小脸,硬声回她:“为何不许,卫姑娘非我长辈,爵位非比我高,凭何命令我?”
“哦?”听闻此言,卫凌词抿了抿唇角,找了座位坐在桌旁,不动声色,指尖在桌面敲了敲,示意旬长清近前,旬长清果然听话的走过去,她才淡淡道:“王妃未曾与你说?白日王妃让我收你为徒,带你回凌云,眼下,你该唤我一声师父才是。”
纵使心性再是如何沉稳,旬长清也是怔住了,半晌难以答话,眸色震惊之外,含着些许不明朗的恨意,几乎咬着牙齿答道:“母妃未告知,我便不知晓,就算是又如何,难道姑娘还能约束长清的自由不成。”
“自然不会,只是眼下为师可以命令你不准出屋子,”卫凌词的唇角渐渐复了红润之色,看着气鼓鼓的孩子,眼睛愈发明亮,不知为何,心情竟有些愉悦,又道:“进了凌云,便无亲王之子的身份,眼下后悔去,寻你母妃还可以来得及。”
旬长清咽了咽喉间口水,卫凌词说话并未看着她,说明她的话还未完,果真,她见旬长清不说话后,很满意,颔首接着道:“虽说我母亲与你父亲旧时一起长大,可我不同,我与你们并不相识,王妃之意,不过想让你离开帝京,寻凌云避世之所,你若不能体会她的苦心,便由着去闹腾,我不会管你。”
卫凌词不知吸了几口气才说完这番话,念及她年龄小,故而将事情掰开了说得很清楚,音落地,才徐徐回眸看着旬长清,嘴角又是轻轻一勾,带了些年轻人的肆意傲气。
卫凌词明白的道理,旬长清再活一次,怎会不明,她比卫凌词知道的更多,当今皇帝与父亲兄弟情深,自是不会有疑心的一日,只是她知道皇帝活不了多少年,最多六七载,旬亦然便会继位,到时,情分不在,主少国疑,不会容得平南王府继续成长,定然疑而除之。
她若在帝京,只会如前生那般圈而杀之,纵然不死,也会被当作人质威胁父亲。
旬长清偃旗息鼓,也不再说话,眉眼垂下,那双眸子幽深得骇人,衣袍中的双手死死攥紧,她仰首道:“凌云山不过是一座山,如何与皇帝抗争,到时会如何处置我,你又如何自处?二哥喜欢你,甚至愿意以江山为聘礼,你又为何趟这趟浑水,污了自己的名声。”
显然,卫凌词一惊,轻轻叹息她竟如此早慧,双眸戏谑地扫过了旬长清稚气的脸颊,惊惧后又是一笑,云淡风轻之色,双眸黑白分明,隐隐笑意,叹道:“我不想嫁人罢了,若有朝一日,你与凌云不可共存……”
“姑娘,便会与我断绝关系?”
童音含了些不可易查的怨气,卫凌词摇首,置于桌沿的手紧了紧,低低笑道:“断绝关系?你我现在可有关系?”
旬长清不认,二人自是没有关系,最多算上见过两面的陌生人罢了。
其实仔细想想,上辈子在父亲谋反,帝京派人来抓她之前,卫凌词就已经与她断了关系,这点确实怨不得她,凌云不会违抗君王之言,不愿与朝堂作对,自会将她这个罪人送入帝京。旬长清自己默叹几句,卫凌词大概不会忍受自己的徒弟会爱上自己,这是大逆不道之事。
宁安郡主卫晓,自小在先帝身边长大,琴棋诗书,无一不通,书香子弟,只怕见不得这般师徒恋情,更甚的是二人同为女子!
只是她为何不想嫁人?
心中念着,旬长清便问出了口:“你为何不想嫁人?”
“与你何干?”卫凌词瞥了她一眼,神色又复清冷,原以为方才的话,她会长进,谁知竟将心思放在自己身上,以小坏大!
莫名挨了训斥,旬长清自觉失言,亦不再言语,只是感觉男女情爱之事,入不了卫凌词眼中,殊不知普天之下,大齐境内,对于未出阁的女子来言,最尊贵的位子便是储君正妻。
而卫凌词却是弃置不屑,到底图些甚?
方才言及一刻,可现在半个时辰都过了,卫凌词猜想旬亦然该走了,便起身,道:“我的话便到此,听与不听在与你,拜师礼未成,你仍可以后悔。”
卫凌词有些忘了,眼前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罢了,脑中想法再深也不及她,参与皇家斗争之中后,才会发觉平淡是福,与其日日勾心斗角,不如身在田野,柴米油盐酱醋茶,人生乐事。
旬亦然钟情又如何,能敌得过皇位权利诱惑?后宫三千,她又算何物?
慨然叹息后,卫凌词便回了对面自己的屋子。
留下小小的旬长清独自在屋中冥思苦想,额上冒着点点细汗,白日白须僧人一言点醒她,心中执念太深,今生与前世不同,她八岁才遇卫凌词,她应该想办法如何护得平南王府,如何护住母妃平安。
至于那段虐缘,卫凌词无心,她又何必强求,人平安活着才是重要。
在人心鬼蜮的皇家,一味忍受不是长久之事,既然别人不放手,她该争上一争,纵再如前世一般早逝,那也是苍天定下的造化了。
许是缘分,旬亦然晚间来京山寺的,在外间看来是寻幼妹旬亦素,她今日也是上香而来,本当午后回去,可是午后却大雨阻拦在了这里,归不得,去不得。
旬亦素非皇后所生,是平妃所生。不甚得宠,但母女二人在宫中谨言慎行,存在度很低,亦无人想去找麻烦。数日前,她便向皇后请了旨意,出宫上香。
她与二皇子甚少说话,见他突然来此,大失所惊,好在他说了两句安好的话便离去了,暮春之际,惊得她背脊出了一层薄汗。
皇帝膝下不过三位皇子,其中文韬武略当属旬亦然拔萃,待人温和,从未有过不好的言论传出。皇帝的心也当属他,这些年皇帝身体愈发不适,含元殿隐隐传出立太子的话来,旬亦素亦不敢得罪他。
人走后,床榻里侧翻出来一个人,脸色通红,额间沁出汗意,连连呼出几口气,才道:“幸亏我娘让我平时多练习闭气,不然今日我真要死在这里,阿素,我怎么不知你和二皇子好成这般模样,知道你出宫,特地寻过来看望你。”
旬亦素连忙关上门,几步走到床边,脸上焦急之色缓了很多,歉疚的望着床上躲避的袁谩,轻声道:“真是对不起,我与二皇子并未相熟。”
袁谩起身掀开被子,盘膝坐在床上,今日她偷溜出来见旬亦素,在父母那里谎称歇在了平南王府,反正她有时也会歇在那里,不过让她憋屈的是,二人不过刚说几句话,二皇子突然破门而进,吓得她慌忙躲床上,以免被他发觉。
若不然,她与旬亦素的事情只怕瞒不住了。女子相恋,只怕会被她母亲活活打死。
旬亦素不过及笄之龄,遇事沉静,轻轻咬住下唇,嘲笑道:“他来看我,怕是想堵住天下人的嘴,只怕卫家姑娘在此。”
刚刚躺下的袁谩一个激灵又翻坐起来,指着外间,喃喃道:“卫凌词?”
屋内已经点燃了烛火,外间风雨却更大了,天地之怒,呼呼作响,犹在耳畔,异常冷冽。
旬亦素脸色和缓,经灯火反射后,脸色显得有些和煦,如明媚春日,她揣测道:“他应该来寻卫家姑娘,只怕碰壁了,到我这里走个过场,外人看来就是兄妹情深的戏了。”
经此一言,袁谩雀跃的心思亦不在了,眸色阴郁,不悦道:“皇后寻过母亲,想让我嫁作二皇子,作正妻。”
袁家背后,是几万禁卫军,近君守卫,令人眼红,皇后当然想拉拢。
旬亦素缓缓垂眸,这些话她偶听到些风声,纵然心不甘,却是无可奈何之事,面上却略作无表情,心中却是极力相忍,再不济,袁谩进宫,二人相见更为容易,不必这般出宫遮掩。
她不语,袁谩便恼恨自己提了不该提的话,将人拉坐在榻上,距离近了,隐隐清香,萦绕鼻尖,然心中一暖,不知为何脸就莫名红了,她轻扯着阿素的袖中,保证道:“阿素,我不会进宫的。”
“我知晓你不会进宫,陛下不会容忍皇子与禁卫军统领有所关联,这是大忌讳,只是皇后心中急切罢了,”旬亦素娓娓道来,声音绵软,一味低头,鬓间发钗上的宝石,熠熠生辉,晃得袁谩睁不开眼。
旬亦素不傻,懂得危难中如何保全自身,她心情甚好,索性她就闭上了眼睛,揽过她不可一握的腰间,凑近了些,说话有些含糊其词:“阿素,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便可,其他的,船到桥头自然直,毋须烦扰。”
后者低眉一笑,极是腼腆,不曾用言语回应,只由着袁谩闹腾,颈间酸痒,她微微避开了些,才回应她:“今日不归,难不成不怕袁夫人找你?”
可惜那人并不答话,一只手忽而覆上她腰间的束带,将她身子放平。
烛火不知为何灭了,苍穹中狂风骤雨,一夜未停。
然而旬亦素次日起来时,雨过天晴,身旁亦无人了,这才想起今日是她当值!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的最后,自行脑补,今晚小剧场木有啦。
晚安,么么哒
第7章 点醒
翌日,碧空澄澈,雨后天气格外清新,庭院内草色深深,苔痕阶绿。南窗外嫰竹拔尖后经此雨水,往上爬得更快,一夜间似长了半人高。
旬长清一夜间辗转难眠,起榻后,眼下不免带了些乌青之色,王妃追问了几句,她才道是寺庙的床睡得不舒服,今日国子学上课,定是回不去了,打发人去国子学与先生告假。
宁安郡主每次进京,都是先到京山寺,再进帝京给皇帝请安,这皆是惯例了。
只是这次不同的是,二人并未住在宫中,在平南王府住下了。
回来后,旬长清日日都去国子学,拜师一事,王妃与她提及过,她并未拒绝,眼下待在帝京不是上策,况且皇后与邵家日日盯着平南王府,易生是非,再如何低调行事,怕也会陡生波折。
王妃这几日忙着拜师礼一事,也无时间与旬长清说话,细细算下来,二人已有几日未曾见面了。
平南王府琐事不多,王妃平日也无事,大多时间还是围着旬长清身后转,已然成了习惯。旬长清今日放学早,回来时又遇上了做客的袁谩。
王妃在那里看着账簿,而袁谩一人在那里喋喋不休,旬长清进门时,王妃刚好看完了账簿,今日未见孩子,她实在有些想念。
四下无外人在,旬长清跑近前,钻进了王妃怀中,惹得一旁无事干坐着的袁谩不禁撇嘴,揶揄道:“小公子,你快八岁了,和八个月一样,怎么还那么粘人,以后怎么讨媳妇。”
母妃在这里,有了后盾,旬长清回身看了她一眼,笑道:“袁姐姐这么凶,以后谁敢娶?”
蛇打七寸,果然,袁谩变了脸色,上前便想捉住她,可惜被王妃拦住了,笑道:“阿谩,她八岁,你也八岁不成,明日还要进宫吗?”
袁谩无诏令不得随意进宫,可平南王妃可以自由出入后宫,今日来央求她进宫,正好解了她相思之苦。
况且平南王府的小公子拜师,在府内行拜师礼,王妃邀请了不过几人来观礼,旬亦素算一个。王妃明日去宫内去请她,袁谩不知何处得了消息,死乞白赖的非要随着王妃进宫。
“进宫,肯定去,明日我不当值,”袁谩当即收了手,暂时放过了旬长清。
只是旬长清窝在王妃怀中,却是想到了他处,刚才玩笑间,她蓦地忆起了前世袁谩好似未嫁人,与袁统领闹得不和,离家出京,至于去了何处,她死前也未再知晓。
为何不嫁人?那日酒肆中,感知她好像喜欢女子,如此反骨之人,姻缘怕是不易。袁家大房只此嫡女,旬亦然若想拉拢禁卫军的统领袁顷名,只有娶了他的女儿袁谩,如此才会心安理得的等着皇帝驾崩,传位给他。
虽说珠玉在前,木渎在后,其他两位皇子难以入了陛下眼中,但三皇子旬亦殊身后母家是谷梁氏,谷梁氏同样是太皇太后的母家,她创立下女子为帝的先河,后退位,将皇位传予了先帝,由此可见谷梁一族的势力不可小觑,更是厚积薄发之势。
只有四皇子旬亦旭的母妃出自书香世家,根基难以与前面两个哥哥相比,不值一提。
虽说大齐有女帝先河,先帝也曾是女帝,可那是无男嗣,不得已而为之。本朝已经三十余年了,女官渐渐都退出了朝堂了,公主继位为帝,更是不可能。
但如今太子未立,难不保其他两位皇子没有做皇帝的心。娶袁谩,是他的捷径。可是他没有娶,不,应该是袁谩不想嫁。
她心中挚爱的女子又是何人?今日一看,那人必定是在宫中,难不成是哪个宫人,再往高处猜指不定是哪位公主殿下。念此,旬长清抬眼,眸色真挚,极是佩服她,竟爱上了皇帝的女儿。
未出阁的公主不过两位,五公主旬亦素,六公主旬亦笙,五公主去岁刚刚及笄,婚事未定,六公主不过十岁,比她大了两岁,不可能与袁谩相互爱慕。
那便只有五公主旬亦素了!
袁谩走后,旬长清故意作不解,提问王妃:“母妃,明日进宫做什么?”
小孩子心思好奇罢了,王妃不知她脑子里转得那般快,便告知她:“明日进宫去为了邀五公主来参加你的拜师礼。”
果然是旬亦素,旬长清的脑子更乱了,偏过脑袋,就是记不起旬亦素前世到底如何了,她远在凌云山,对帝京之事从不关心,她人生死,怎会记挂在心。
如今不同了,身处皇室,该有所警觉才是。帝京中的事,往往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不过让袁谩头疼的是,次日平南王妃有事耽搁无法入宫了,清晨入了王府后,便闻得这般噩耗,整个人如霜打的花骨朵一般蔫了。
旬长清早起出门去国子学,在门口遇见了她,昨日还是兴高采烈如沐春风般潇洒之态,隔了一夜,怎地就变化如此之大。
上前问了问,才知原委。她也好奇袁谩喜爱的人到底是不是旬亦素,心思婉转后,她踮脚拍了拍袁谩,示意她弯下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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