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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重生]长清词-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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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一笔罢了。
原以为穆尘回京后,卫凌词也一道回城。可是她等了几日都未见到人,问及穆尘,只道她有事留在了上绕,其他一概不知。
会有何事绊住了她?
朝堂之上的风向,她能够清楚地分清了,再是颇具诡异,她也能面对,如今旬亦然纵然日日上朝,但陛下已经不再召见他了。本是一件喜事,但贤贵妃得来的消息亦是噩耗,陛下多日连续吐血了,药石罔效。
清晨之际,推窗而望,初夏微凉的晨风拂面而来,清爽之际,也吹开了满心纠缠的头绪。
贤贵妃带着一位客人到了昭仁宫,便是宁安郡主卫晓。
看见了卫晓,旬长清的心陡然落地,白玉阶前覆盖着荷花淡淡清香,多日来心头之事可算找到了抒发之处,心境也安宁了些许。
她见到卫晓很欢喜,可卫晓看见她便是漠然之色,贤贵妃知晓卫晓进宫寻人,必是有话说,她便带着宫人下去泡茶。
人走后,卫晓的眼神已有了微微冷厉,似寒风般拂进了旬长清的心里,本就微微凉意的心口更加寒冷了,她照着规矩请人坐下。
可卫晓并没有动作,目光凝沉在旬长清粉色的脸颊上,望见了那双迷人的桃花眼,自己眼底浮起了淡淡冷絮,直言道:“我替阿词定亲了。”
这个消息太震惊了,惊雷滚过,旬长清惊愕了少顷,想而未想,便急道:“她不会答应的。”
卫晓眸色深幽,跨过一步,阴云浮现在脸上,扬手一巴掌扇上了旬长清的脸颊,冷然道:“旬长清,大逆不道的事,你做来却是这般理直气壮。”
原来她是知道了。脸颊上一巴掌不是太重,女子的力气终究不大,旬长清被打得偏了头,自己后退了一步,苦笑道:“郡主替师父定亲,为何要告诉我,我猜应该是师父不同意,您就上我这儿讨理来了。”
第60章 不见
眼前的小丫头竟如此冷静; 卫晓将袖摆中的手紧紧缩了缩,这丫头说得很对; 自己的女儿是何性子; 她比任何人都明白,那日她明白地告知自己,她喜欢旬长清……
师徒相恋是禁忌,况且还是女子,卫晓觉得她就不该将人送至凌云山习武,更不该同意平南王妃的请求,让卫凌词收下旬长清。
她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石头又踢不得; 怨气只好自己受了。
卫晓气的心在抽痛; 指尖指着旬长清; 万般恶语又无法说出口,想找她父母可又发现旬长清父母皆不在帝京; 此事若传扬出去,毁的不仅是旬长清的名声; 自己女儿名声也不保。
她气得无话可说; 旬长清却是膝盖一弯; 跪在了她的脚下; 脸色是纠结复杂过后的释然之色,道:“郡主; 这件事是您无法改变的; 真心相爱; 有何不对,况且不会干扰他人,阿词幸福,您也开心。”
卫晓闪过一旁,避开了旬长清的大礼,二人身份悬殊,刚刚一巴掌已是违矩了,不可再受这礼,唇角冷冷一牵:“有违天理之事,亦可算你口中幸福?”
又是天理二字,今生前世便是脱离不得这二字了,旬长清攥紧了双拳,抬眸望着卫晓,不再躲避她幽深嘲讽的眼神,道:“如何是有违天理?我不曾杀人放火,不曾改天逆命,亦不曾祸乱朝堂,为祸百姓,如何就是违背天理,若真违背了天理,不需您说,自会天道相弃。师徒也是人,女子为何不能相爱,古往今来都是男子为帝,而我朝凝元帝以女子之身登基数载,起初亦被说是违背天理,可大齐风调雨顺,她居功至伟,又待何言。”
卫晓气得不仅心疼,脑壳也疼,这两个人都有理,堵得她竟不知如何回,眼中切切愤然:“不管如何,此事我不会答应,待旬翼回来后,我相信他亦不会同意此事。”
谈论依旧是失败结束,卫晓此行不过是想说理,可是说不过旬长清,便拂袖离开。
旬长清跪在地上,揉了揉自己的脸颊,眼中漫起霜雪,苦涩与无可奈何在心中缓缓滋生,一切所为都是在冲破这些‘天理’束缚罢了。
二人相谈不过一刻钟,贤贵妃入殿时,已不见卫晓的踪影了,旬长清却是跪在殿中,她兀自不解,二人品阶高低,怎地就轮到这个丫头给人下跪了,她走近前,一眼便可看到她脸色清晰的五指痕迹。
她不免怪道:“宁安郡主的脾气怎地还是压不住,动手打人了这是。”
外人进殿,旬长清忙起身,避过了贤贵妃探究的目光,轻声遮掩道:“没事,说了几句而已。”
贤贵妃毕竟在宫中生存了二十多年,这样的情景也是遇到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轮不着她说话,只将人拉过来,细细瞧了一眼,慨然道:“陛下刚刚传话来了,让你去华清宫,先拿脂粉遮一遮,回来再冷敷下,明日应该瞧不出了。”
陛下相传,应该与卫晓进宫无关,旬长清只能这般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
许是她一路碎碎念起了作用,皇帝传她确实与卫晓无关。
华清宫是帝王寝宫,无旨不得随意踏进,旬长清进去时,殿前有些冷清,与往日不符,问了陛下跟前侍奉的奴才才知,陛下刚刚醒,吩咐人不要再在殿外随意走动。
入殿后,皇帝靠在软榻上,桌案上放着汁水已经见底的药碗,手中依旧拿着奏折,见到旬长清后,平一平气息,方招手让她近前。
旬长清趋步而近,修身玉立,规矩地站在他身前,神色恭谨,脸颊上敷了厚厚的脂粉遮盖住了巴掌印,好在皇帝病重,眼神也大不如前,未看出她的怪异之处。
他坐直身子,又咳嗽了几声,气息不顺,旬长清近前替他抚了抚背脊,短短数日,他的白发已添了很多,忧国忧民之际还要防范着自己的儿子谋逆,这个皇帝确实很累。
皇帝有些要强,还是推开了他,笑道:“朕不喜绕弯子,便直说了。长清,你认为朕该不该杀了旬亦然?”
他的话,令旬长清惊然,这是在套她的话吗?
旬长清抬眸微微凝视帝王神色,他面目憔悴,唇角苍白,神色凝然,眼神幽邃却清明,不似假言,她稍稍松懈下来,他不是暴君,而旬亦然又是他的儿子,世上没有任何一个父子亲希望自己儿子死。
她笑回:“二哥之错,亦有挽回之地,陛下您仁义行事,自是不该杀。”
仁义二字触动往事,皇帝眉峰紧蹙,心更似被刀狠狠割开,他急促喘息,半晌才道:“仁义二字拿捏的好,便是仁君;拿捏不好,便是优柔寡断,而朕便是后者,仁义了一辈子,酿成了邵家之祸,纵得了亲子谋逆。”
先帝也曾仁义行事,可张弛有度,而他亦是不可与先帝相提并论。
他唇畔凝笑,枯老的一双手费力地搭在了旬长清的肩膀之上,如往常般笑言:“长清,记住今日的话,朕有一言告知你,仁义只可行小事,大事者需观百姓,不可牢记仁义。”
旬长清犹疑地望着他,以她对皇帝的了解,此话不会无缘无故地提及,她想再问时,皇帝已有疲倦之色,让她离去了。
一句话半知半解,旬长清又不敢多问,只好闷闷地先出寝殿。
只是寝殿外站着一人,让她有些害怕,一日之间见了两面,也算是很有缘。同样,卫晓见她也很吃惊,但只轻轻一瞥,便跨步入殿。
旬长清无奈,只好先回昭仁宫,找东西冷敷脸颊再说,不能见人总是这般遮掩,皇帝眼神不好,宫里其他人都是千里眼,无端又会生出些事端。
寝宫的窗户忽而开了,袁顷名站在廊下,走过去看了一眼,见是皇帝站在窗下,便躬身退了几步,临走之际,听到了卫晓的话:“您好像很喜欢旬翼家的那个小丫头,刁钻古怪,牙尖嘴利,怎地也哄住您了?”
袁顷名脚步没来由地顿住了,本想离开,可又想知道皇帝的想法,踌躇间皇帝说话了:“那丫头聪明,朕在她身上似是看到了先帝的影子,可惜不是朕的女儿,便宜了旬翼,这么多年不管不问,就得了这么个懂理的女儿。”
卫晓愤愤不平道:“那丫头脑袋里都是邪门歪道,哪儿像先帝了,您莫不是看错了,最近思念先帝厉害,便将眼前人看作她了。”
“邪门歪道也能替朕平了邵家,这点放置朝堂何人能够做出来,阿晓,你不喜旬翼,连带着他家女儿也不喜,可不像你的作风。不管你怎么想,朕请你来,有重要的事情托付于你……”
陛下的声音渐渐小了,透气的窗户也合上,袁顷名黏住的双脚渐渐脱离地面,往前走去,原来皇帝早已知道是旬长清灭了邵家,也清了他的心中障碍,如此,皇帝才会赏识一个即将及笄的丫头。
………………………………………………………………
荷花之上,蜻蜓款款而飞,足过水面,漾起涟漪。
旬长清坐在池塘边,望着湖面上的蜻蜓,凉风在脸颊上拂过,带着阵阵花香,沁人心脾,凝住在蜻蜓上的目光暗淡无光。
她有一月未收到卫凌词的书信了,哪怕卫凌词回了郡主府,她也见不得人,卫晓那日生气而走,下令封锁了两府相隔的那道角门,又禁止平南王府的人入府,连带着她都拒之门外,一点情面都不留。
现在郡主府的人见到平南王府的人都绕着走,话不敢说,眼神都不敢对视一下,简直如小鬼看见阎王,避之不及。
她现在方可体会到贤贵妃的话:“卫晓啊,当年能够拒绝太皇太后的旨意,便知其性情,多么倔强。”
旬长清淡淡垂了眸,盯着自己已经染了鲜血的双手,心中多了些许寒凉,而卫凌词似她生命的唯一一抹阳光,她不想丢失,亦不愿丢失。
池塘里的荷花迎光而昂首挺立,而池塘边上的人却是无精打采,贤贵妃从华清宫回来之际便看到这幅景象,旬长清不是悲伤春秋的性子,每每见她都是唇带笑容,让人观之心亦欣喜,少了几分忧愁。
她屏退了宫人,偌大的池塘边只有二人,她踱步过去顺势坐在一旁,双腿悬在空中,惊得一旁旬长清咋舌:“娘娘……您怎么也……”
如此不雅的姿势,贤贵妃只是坦然一笑,道:“四下无人,本宫也想如你这般闲暇,从这里可望见池塘深处的荷花,莲出淤泥而不染,是为洁物,你像极了莲花,深在宫里,想的却不是宫里肮脏之事。”
旬长清侧眸,不懂她这话是何意,二人相处几月,也有些了解贤贵妃的为人,但毕竟只是同住屋檐下的盟友,互相不会牵扯太多的私事,但贵妃此言已经逾了往日的界限。
贤贵妃展颜一笑,妆容清艳,多年的涵养让她坐姿看上去亦算优雅,眸子里的笑意携了戏弄之意,道:“晚上本宫邀请了宁安郡主入宫赴宴,她推却不得,便只好领命,晚上公主若是无事,可愿出席相陪?不过本宫还请了卫姑娘,可惜病了无法入宫。”
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卫晓一人进宫,卫凌词依旧留在府内。
旬长清闻言未喜先忧,贤贵妃如何知晓自己的心思,她微一侧目,眼中寒芒如剧,“你不认为这是有违天理之事吗?为何要帮我?”
贤贵妃眉梢一挑,睨她一眼,竟抬手戳她脑门:“先不说有没有违背天理,卫凌词待你之心,你为卫凌词日夜愁眉,这点便瞒不过本宫,至于你口中天理,天下行违背天理之事,多如牛毛,都是祸害他人之事,而你二人相恋是自身之事,好坏与他人无关,师徒而已,又不是有血亲的亲人,女子罢了,都是人,古代神话中人鬼都可相爱,女子为何就不可了。”
这番话有些歪理,但诠释得亦可,旬长清冥思了须臾,仍旧是狐疑之色,贤贵妃觉得往日精明如斯、一点就通的人,今日遇到此事却呆傻如稚子,愈发觉得她好笑,贤贵妃抿住了笑意,起身道:“你若不想去郡主府,那你便出席晚宴?”
第61章 见面
荷花香味愈发浓烈了; 旬长清嗅了嗅,不觉得甜腻,她忙站起身,拂去身上灰尘; 对着贤贵妃俯身作揖:“谢娘娘; 晚宴长清就不去了; 您招待好郡主就是,还请您赐块令牌给我,不然郡主府也不好进。”
贤贵妃淡然一笑; 神色如少女一般娇憨,笑道:“谢我作甚,本宫不过请人进宫一趟叙旧罢了; 不过你要令牌出宫; 记得给本宫带些宫外长信斋的点心过来,自己准备银子。”
长信斋的点心在帝京最有名,比之宫内的御厨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价格昂贵; 非一般百姓可用得起,但贤贵妃既已开口; 她派人去买就是。
贤贵妃说话做事滴水不漏,就算事后卫晓知道; 也怪不得她这个幕后主使者。
不过既然有此契机; 她自然不会拒绝; 拿了昭仁宫的令牌; 待卫晓进宫后,旬长清得到消息便带着紫缙,两人乔装出宫。
宁安郡主府的人认识二人,守门的人得了卫晓的吩咐不敢将人放进去,可看到昭仁宫的令牌又不敢赶人离开,只好去找了卫凌词。
卫凌词在府中待了数日,她虽喜静,可心中有事,到底不甚自在,听了下人来报,多日未曾听闻襄安公主四字,眼下从下人口中听到她的名字,惊讶之余满是欣喜。
小无赖几月不见,胆子变大了。
暮色云天下,淡黄的光色折射在鳞次栉比的深瓦之上,熠熠生辉,树下疏影散落着几只鸟雀,叽叽喳喳,卫凌词站在书房外,眸色浅浅,望着角门处跑来的人,淡淡一笑。
待人近前后,才恍然发觉旬长清似又长高了些,身形修长,一袭新色的棉丝织裙,将纤细的身量勾勒出玲珑美好,浅绣海棠花在裙角,来时一路轻盈的裙摆似开放了海棠花,凌波踏步,一路小跑至她跟前,眯着桃花眼:“郡主说你病了,是真是假?”
卫凌词见她欢喜的模样,心中亦是溢起浅浅暖意,心内的甜蜜在眉眼间盈盈绽放。
眼前少女不仅相貌长开了,心思也想得多,若是以前一定会拉过她,嚷着问有没有想她。廊下不是说话之地,她牵起了旬长清的手,二人走进书房,笑道:“胆子变大了,那一巴掌还没挨够,不怕过来母亲再打你?”
“才不会,贤贵妃请郡主进宫赴宴,我拿着昭仁宫的令牌进府,府内的人不让我进门,但是看到了令牌,想着贤贵妃的地位,会掂量一二,这不就告诉你了,我就大大方方地进门了。”
她的声音如银铃,柔而不腻,让卫凌词听着很舒服,款款笑道:“原来是贤贵妃帮你的,看来你将事情处理得很好,邵成入狱,不日问斩,成功了一大步了。”
旬长清坐在地板上,夏日已至,地上换了薄薄的地毡,隔去了地上的凉意,提起了正事,她便敛去了玩笑之意,正色道:“对了,前些日子陛下问我旬亦然该不该杀。”
卫凌词倒茶的双手微微一动,水盈盈的眸子闪过异样,问她:“你如何回答?”
“当然回他不能杀,陛下瞒下下毒一事,自是不想杀这个儿子,我当然顺着他的话回,不能杀,再说旬亦然大势已去,连带陛下都已经猜疑他,他是兔子的尾巴活不长久,我没必要和他过不去。”
卫凌词握着茶杯,不知在想什么,但听了这话后,也并没有多言,只将茶水递她,忍不住又问了一句:“陛下还说什么不曾?”
旬长清接过茶水喝了一口,继续道:“陛下说仁义二字拿捏的好,便是仁君;拿捏不好,便是优柔寡断,而朕便是后者,仁义了一辈子,酿成了邵家之祸,纵得了亲子谋逆。师父,他为何与我提这个,他有时会问及我一些政事,但都是无关大雅之事,可仁义行事,是皇帝之为,与我何干?”
卫凌词低头望着杯子微黄的茶水,神色微变,随即道:“许是陛下喜欢你,随意与你说说罢了,无须多想。”
皇帝眼中的旬长清,与他自己有些相像,都是心善之人;他为帝四十多载,知晓仁义二字有善有弊,故而他告诫旬长清行大事需弃仁义,而纵观大局,以百姓为主,仁字对百姓,而非朝臣。
帝王不可或缺的便是绝情,而旬子谦不同,他的为帝生涯中甚少有绝情之事,百姓可算安居乐业,但晚年之时,仁义行事出现了弊端,便是‘养大’邵家这匹狼,这是皇帝最大的污点。
但他看清了旬长清拿刀之时,没有任何犹豫,但本心不坏,谋略有余;但她还是心善为本,若是平常人这是好事,但是帝王不可太善,面对朝臣,不能暴露出自己的心,这又是旬长清的缺点。
故而,皇帝会想着提点一二。
可让卫凌词不解的是,旬翼膝下有两位嫡子,再如何选择,那个位子也不可能落在旬长清的身上,皇帝的提点到底是何意思?
长清没有这个心,便想得单纯了些,更不会往这方向去想,只不过皇帝到底是何意思?大齐朝堂之上已经少有女子,女帝只怕不太合适了。
或许是她想多了。
卫凌词摈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腰际已有两只手缠过来,软糯的声音,甜在嘴角:“你最近头疼犯过吗?”
“没有,你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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