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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重生]长清词-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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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凌词抓住了她的手,瞬间又松开,面色暗沉,自己翻坐起来,不发一言,她同样听到了渐渐逼近的脚步声,低眸望了一眼自己整齐的衣裳,缓缓松了一口气,睨了旬长清一眼,“你带我回来的?”
孤灯下,卫凌词初醒的神色有些渗人,吓得旬长清忙点头。
卫凌词不发一语,在屋外敲门声响后就下榻,顺手取了屋内一角搁置的长剑,旬长清暗自心惊,她的个性本就如此,若吞下今日这口窝囊气,只怕王平君愈发嚣张。
旬长清考虑的却是:卫凌词能否胜过王平君?毕竟王平君年长她些许,又是掌门座下大弟子,若输了,只怕卫凌词讨不到便宜。
她脑子里乱想,卫凌词已经打开了门,手中长剑脱鞘而出,白色人影自走廊下腾跃而出,旬长清急着跑出去观战,此事若被其他人知道,只怕卫凌词自己名声也会有损。
关键在于,凌云掌门站在谁的一侧,都是自己的弟子,手心手背无法区分最爱。
不,旬长清眸色一闪,恍然大悟,为了凌云山的名声,这等丑事他会尽力压下去,这就明摆着他会偏向王平君。
旬长清熟悉这些潜在规矩,可为何还要这般直接动手,除非她不想待在凌云宗了。
待她跑出屋时,卫凌词的身影在黑夜里已被寒光掩盖了,剑招凌厉,银光翻飞,这种剑法不属凌云宗,奇幻莫测更显狠辣,卫凌词是真的怒了。
旬长清能看清的东西,当事人王平君亦可看清,只是他想的却是如何压制卫凌词,相较于自己周正阳刚的剑法,卫凌词的剑法是他从未见过的,而自己竟处处受制于他。
他的功夫是凌云山上的佼佼者,每年比武都是胜者,可眼下却被卫凌词压制地无法抬首,心中求胜的欲望陡生,屏除脑中杂念后,手中长剑陡然一飘,剑势汇聚劲力,破釜沉舟一招,震得一旁观战的旬长清往后退了一步。
而卫凌词以剑拆招,竟直接迎了上去,眉间一凛,长剑之上气流涌动,振臂一挥,未曾触及王平君,就见他在空中翻腾了数下消散了力道,双脚落在地上之时,一个踉跄,半跪在地上,嘴角微牵,口中鲜血喷涌。
门外有人破门而进,灯笼照亮了庭院,斑驳的影子投射在地上,同样搭在了院中直立之人的衣衫上,淡然地影子,雪暮般的柔丝在空中摇曳,眉睫轻扇,唇角露出涩然的笑意。
巡视的弟子听到刀剑触碰的打斗声,忙循声而来,可看到眼前景象又傻了,掌门弟子斗殴,这让他们如何处置,再观王平君,灯火置在他的身前,碎金的光下脸色白的吓人,加之地上的鲜血便联想到,王平君败在了卫凌词手下。
可惜,他们没有看到战局。
不多时,掌门徐恪便来了,看着地上正在调息的大弟子,眼神微诧,急忙上前探上他的脉搏;与此同时,旬长清从屋中钻了出来,奔至卫凌词身旁,仰首看她,担忧道:“师父。”
徐恪知晓后,局面是否会发生变化,旬长清觉得卫凌词有些冲动了,凡事先论理才是,如今她赢了王平君,可此地终究是别人的地盘,她如何做都是得听徐恪。
在犹豫不安时,卫凌词牵住了她的手,肌肤相碰,温热的触感,又在瞬间将自己的惶恐和焦虑封藏。
卫凌词神色略带凄楚,手似凝香,微微踏前一步,松开了旬长清,扫了一眼站立的山中弟子,正色道:“师父,可需我将事情经过解释于您听。”
徐恪怒了,同门相残,历来是大忌,站起身,直视她:“我竟不知你今日有这等本事,几刻钟就将你的师兄击败。”
言辞犀利,已先入为主了,卫凌词并未诧异,只是握剑的右手紧了紧,“您不好奇他为何出现在我紫英阁?”
“我的书房失火,他在周遭巡视有何不妥?”
卫凌词心中微微叹息,望着四周面面相觑的弟子,朗声道:“王平君今日宴请,在饭食中下药迷晕了我,意图行不轨之事。”
徐恪眸色微闪,听到了身后围观弟子的私语,愤怒地回身望着他们,“出去,没有我的命令都不许进来。”
掌门的疾言厉色让他们害怕,招呼未打就急忙跑开了,有人拎着手中灯笼,跑得太快,鞋子都掉了,他只好扔了灯笼,回头拿鞋,来不及穿就跑着离开了。
卫凌词性子清冷,寡言少语,一旦下决定的事便不会回头。徐恪望了一眼已受伤昏迷的大徒弟,这是他的接班人,他不能随意放弃了。
王平君喜爱卫凌词,他都知晓,情爱之事,耍些手段,并不是可耻的事情,这也说明了王平君钟情,亦是好事。
但卫凌词好端端地站在眼下,只能说王平君失败了,徒弟之间的事他向来不会多管,但牵扯到门派荣誉,这是他绝不能容许的事。
他望着卫凌词,道:“你如今好端端的,勿要小题大做。”
他欲不了了之,可卫凌词不会罢手,双眸不禁含了夜间的冷风,缓缓拂向了徐恪身上,“师父这便是不信我了?清白之事,关乎女子声名,还望师父给我公道,您若不肯,那我只有自己动手了。”
“放肆,”徐恪一声怒喝,卫凌词态度清傲,隐隐不将他放在眼中,“你说他宴中下药,为何我们无事,只有你一人声称有事,眼下你打伤了大师兄,又来扯这样一段话,你欲何为,难不成杀了他?”
卫凌词欲上前再言,却被旬长清拉住,她回身去看,旬长清眸色清澈,羽扇长睫颤了颤,似是在告诉她,你打不过他,无须强硬。
总归是担心她,卫凌词眼神软和了两分,漆黑的庭院中散发的气息让她不喜,她也知现在纠缠下去是无用之功,“王平君未醒,待他醒了,对质后,掌门再做定夺。”
软话已说,徐恪并非傻子,只将人扶着离开了紫英阁,临走注意到了一旁一直未说话的旬长清,暗眸凌然,出了紫英阁便唤人将王平君送回去,自己又赶回了书房,查探是何人放火。
卫凌词步入房中,捡起了剑鞘,将剑插了回去,目光停留在旬长清焦灼的脸颊上,短短几息,又望向他处,“你如何知晓下药一事?”
旬长清一直在观察她,方才似捕捉到她眼中掩藏在暗中的淡淡柔意,心也跟着快速地跳动了几下,“紫缙告诉我的。”
卫凌词面色一滞,“你可看到了些什么?”
旬长清秀眸微凝,眼中光影交替,不懂卫凌词的话是何意,脱口便道:“看见什么?”
神色懵懂,不似假话,卫凌词心思转瞬变幻,她徐徐摇首,神色疲倦,只温声道:“今晚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明日等醒来再说。”
折腾了大半夜,也确实累了,卫凌词神色如故,并未有颓唐之色,旬长清也稍稍放心,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而卫凌词在人走后,疲倦到了极致,倒在榻上,衣衫都未去。醒来第一眼看到旬长清的时候,她的心无比沉静,眼中冰霜渐渐散去,今晚她打伤王平君,不过是先声夺人!
残留的药性在体内翻涌,她妄自动了武力,对身体伤害极大,可她亦无法顾及了,今晚的旬长清让她很吃惊,面对如此局面还能保持沉静,将自己从山顶带回不是易事。
如今冷静沉着,她仿佛又看到了前世她跳海前的模样,明明是青嫩如雨后青笋的少女,面对生死,直视不惧。
海啸又在耳边卷起,她昏睡其中而难以自拔,噩梦,这是永久的噩梦……
第29章 前缘
卫凌词记得前世对旬长清最后的记忆便是那抹倩影在瞬间跳入了长江之中,指尖残存着她的温度; 她很是诧异:为何不信她?
天下之大; 她只想保全她; 逐出师门也好; 袖手旁观也罢; 都只想保全你的性命,可是这一切说得容易; 做起来很难; 长清,我孤注一掷,却换得了长江一跃。
漆黑的月色中,水流湍急,惊颤凝眸; 浪涛打上岸边,剧烈地冲撞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身后禁卫军统领邵易催她回去; 她恍若未闻。
指尖滑过自己的脸颊,似是感受到了旬长清的温度,岸边冷冽的风夹着浪涛卷过,宫苑深深,自古就是人心最险恶的一处; 她不想进; 可圣意难为。
新帝旬亦然登基两载; 广纳后宫; 而选她为后,不过是幼时自己曾屡次拒绝,他得不到的东西便愈发珍惜,自己不过是他的玩物罢了。
此时,平南王府旬翼占据了西南之地,与朝廷抗衡,兵力充足,将帅合心,部署严谨,已然不是朝廷的兵队可抗衡了,他人不知,但卫凌词知晓,所谓谋逆不过是欲加之罪。
旬翼的母亲是嫡长一脉,但她心无皇位,让与别人,但终究是被新帝嫉妒,他总害怕有朝一日功高盖主的旬翼打着嫡长的名号回京夺了帝位。
旬亦然表面谦卑和顺,但心性阴狠,受其舅父邵家影响太大。旬翼镇守西南二十多年,一腔热血,赤忱的报国之心,先帝旬子谦驾崩,不准其回京吊唁,更夺其权位。
他若不反,满门皆伤!
可惜了旬长清,什么都不知,却在这场阴谋中丧生。
秋日的帝京,枫叶更加红了,从郡主府到深宫的道路上铺就了鲜艳的红毯,红色嫁衣,她摸着嫁衣上绣制的凤凰时,心在砰砰乱跳,她若不嫁,卫家亦会落得如平南王府一样的下场。
踏上凤辇之时,思念和恨意在心中交织错杂,人死后可有魂,若有魂,可会故人相见?
那夜猩红的灯火与繁星的烟火交映,明明热闹喧天,可在一个角落里又寒到了极致。庆祝帝后大婚的烟火在城门上绽放,墨色的苍穹中,月落深空,火树银花,整个帝京沉浸在了热闹的气氛中。
可细细一看,烟火后,天际浮动着冷冷星芒,而星与星之间的间隔是如鬼魅般的深黑。
长乐宫中,红色的灯笼挂满了走廊,可无人走动,主殿内又充盈着诡异的气流,殿门开了又启,无孔不入的秋风便钻了进来,抚上了脸颊,不经意间全身瑟缩。
皇帝今日亦着一身红衣,满面红光,笑着跨入了殿内,望着榻上红盖头之下端庄正坐的卫凌词,喜不自禁。他开心,底下伺候的宫人亦是开心,吉祥话说了很多,他一挥手赏了所有的宫人。
盖头掀开,喜娘说着百年好合之类的俗语,但皇帝喜欢听,他在外面喝了些酒,微醺之色,浓香酒气随烟霭般飘渺,觉得宫人碍眼,他又挥退了所有人。
自己坐在一侧,望着姣好玉颜,浓妆之下,更显风情妖娆,墨发间散着香气,他凑近了卫凌词的耳畔,贪婪地嗅着,轻声呢喃:“阿词,你终究还是嫁给了我,我做皇帝,你做皇后,多好,这些年你不嫁人,是不是在等我。”
卫凌词含着笑意,扫视了一眼以奢华著称的长乐宫殿,淡烟袅袅,金镶玉缀的摆设,似玉雕刻的壁柱,眯人眼球,让人心意欲醉在其中。
她缓步至桌前,自碧玉酒壶中倒出了两杯酒,一手一只酒杯,端着回到了旬亦然面前,淡笑:“陛下,该喝酒了。”
旬亦然眸色迷离,佳人在前,唤他饮下合卺酒,不待他深思就接过了卫凌词手中的酒杯,手腕穿过了卫凌词的手腕,面色欣喜,愈发开心,看着盈盈秋水般的双眸,心中悸动,眼睛眯了眯,看着卫凌词喝了酒后,他才喝下了酒。
他顺手将酒杯丢了出去,厚实的红色地毯上发出了咚的一声响后,又回归了寂静。
卫凌词小心地将酒杯送回原地,又捡起了地上的酒杯,凝眉而思,自己拆下了厚重的风冠,长发如瀑布连绵而泄,脱下了嫁衣,内着了一件纯白色淡雅的绫绸裙,玉颜雪肤,让人为之痴狂,与满殿奢华之景相比,更加吸人眼球。
秋水无边,潋滟眸心,旬亦然看遍了宫内的浓妆艳粉,眼前一亮,酒气上涌,全身热血沸腾,便迫不及待想上前伸手抱住卫凌词。
可几步远的卫凌词眸中厌恶再也无法隐忍,她侧移了几步,躲过了旬亦然的双手,看着不可一世的皇帝摔在了自己的脚下。
水眸如流,她弯下身子,殿内清香冉冉浮动,“陛下,你弑父夺位,杀了自己弟弟,屠戮了忠臣满门,你以为你的江山还会稳吗?”
冰言冷语让酒醉的旬亦然猛然清醒,手腕一颤,又跌回了地毯上,拧了拧眉,脑中还理不清这番话,道:“你是何意思?朕乃天子,大齐亦是万年永固。”
“旬亦然,你除了嫡长的身份,还有何优点,自私自利,为了一己之私杀害了忠臣良将,袁顷名,谷梁乾,皆死在了你的阴谋下,外敌在前,可惜你却只记得去削藩,防止别人功高盖主。”
戳及自己曾经所为,旬亦然愤而起身,厉声道:“他们都是逆臣,理该死,旬翼居功自傲,削藩是朕的决定,他们就该听朕的话,不尊圣意就是逆臣,就该死。”
卫凌词的眼中似有流火在燃烧,燎烧着她的心,上前一脚踹上了他的心口,旬亦然曾经是皇子,武功不过是强身健体而已,比起武林门派出身的卫凌词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加之酒醉,更是毫无招架之力。
一脚踢出了半丈远,摔落在地砖上,脑子摔得更加晕了,但本能的求生欲望犹在,他试图爬起来去唤人,“来人……来……”
卫凌词今日既有此举,便料到此刻,顺手拿过了床上的枕头,捂住了他的口鼻,阻断了他的话,无法言语,无法唤人,只能四肢在挣扎,用尽了周身力气在挣扎,卫凌词力气大得吓人,眸色水盈,却不兴半点波澜。
帝后大婚的长乐殿与外间的热闹不同,是死人一般的寂静,旬亦然挣扎了几下,未果,便被卫凌词牢牢地按在地上,两只眼睛死命地瞪着他,不甘、怨恨……半刻钟后双手就缓缓松下,两条腿也蹬直了不再动弹。
卫凌词松开了双手,方才傲然的波光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黯淡的灰濛,皇帝死了,她亲手杀了……
她将蜡油洒在了床上,点燃后,火势瞬间变大,床幔红色菱纱飞舞,瞬间火焰爬上了房梁,火光四射,奢靡的宫殿顷刻间就会化为灰烬。只是宫人看到火光,立刻会有人来救火,她转身将门闩插好,将屋内的柜子顶在了殿门后,宫人进不来,只得花时间撞门。
这样她有了时间从窗户跳出去,外间是一片树林,她钻进去后,便沿着树林走到了长乐宫尽头,翻墙而过,夜色浑浊,无人在意她,她打晕了侍卫,换了一套侍卫的衣裳,出了深宫。
帝京乱了,皇帝死后,膝下皇子不过周岁,太后邵韵下旨皇子幼小,不足以为皇,故而她垂帘听政,几日后,又传出了邵韵下旨自立为帝,国号未改。
大齐乱了,各州府县揭竿而起,纷纷抵抗女帝邵韵。
帝京的大街小巷多了很多禁卫军,挨家挨户搜查卫凌词,可无人知道的是她躲在了平南王府,那晚她翻墙进来后,便依着记忆去了旬长清旧时居住的院子。
那里杂草丛生,树木凋零,空荡冷寂。威赫了三十年的平南王府就这样落败了,悄无声息,如今这里黯然萧素冤魂无数。
曾经的繁华,曾经的显赫,一去不在了!
天云如梦,月影斑驳,寒气森森。
她推开了屋门,惊动了门上的灰尘,呛进了口鼻之中,她退后了几步,她不敢点灯,怕引来了四处搜查的禁卫军。
外间淡淡的光辉洒了进去,照亮了屋内,她探目而望,这里桌椅倒地,状台上的金钗步摇洒落在地,金钗断折,铜镜碎落,她又记起了及笄那日的旬长清,桃花红颜般的衣裙,娇柔靓丽,脸颊上笑意清浅。
可惜,一切都毁了,恨意翻腾,她将长剑插入了门上,门外一个人影停顿在那里。
嘴角勾起,讽刺道:“王爷此时应该在西南才对,为何出现在帝京,小心进的来出不去。”
旬翼望着没入几寸的刀刃,心中诧异,同样的心如刀绞,看向卫凌词眼中多了一丝敬畏,“你杀了皇帝?”
卫凌词厌恶旬亦然,同样厌恶旬翼,他能为了权势皇位弃女儿于不顾,“这是王爷的地盘,我应该给你让地方才是,隔壁便是郡主府,我回去自己的家。”
“且慢,我有话问你,”旬翼拦住了卫凌词,喉结梗动,他道:“长清真的……真的不在了?”
长清两个字在耳畔乍响,卫凌词心中一颤,握紧了双拳,哽咽不语,半晌后冷声道:“王爷想知,去邙山后的长江去寻。”
旬翼不语,月光下卫凌词一身白衣,亮白了他深黑的双眸,唇角冷笑如风,一拳挥在了门上,力劲雄厚,门板碎成了两段,看着卫凌词的身影,悔恨也是无用。
卫凌词却很是沉静,她拔出门上长剑,淡淡道:“王爷,帝京城破后,可能借我一千兵马?”
…………………………
中秋阖家团圆之际,帝京亦被西南军困了半月有余,浮华的奢靡不在,有的只是无数吃不到饭的百姓。而邵韵依旧躲在宫中,指望外间兵马来救她,可她不知,帝京百姓早就疯狂地往城外奔跑,城中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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