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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凰涅天下-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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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知如此,今晚之事便不该由你出面,我自是有招解围。”
  
  卫希颜摇头,“你不出面最好!否则,若知你我一起,赵佶那厮更得生疑!”又叹口气苦笑道,“看来我还是低估了那老阉竖!”
  
  她皱紧眉头在房间内转了几圈,猛然一顿步,扬眉冷笑道,“怕甚么!大不了到时候一拼,抢了汶儿走便是!天高海阔,怕他皇帝个鸟!”一时气怒,雇佣兵时的粗口便冒了出来。
  
  名可秀噗哧一笑,瞪她一眼道:“你急个甚么!我只说梁师成暂时领先一局,又没说你输定了!世事如棋局,不到最后一步,焉知白多黑少?”
  
  “你呀,现在是关心则乱,平时的诡计多端和冷静理智都上哪去了?”
  
  卫希颜被她说得两句,立时冷静下来,暗忖汶儿的婚期尚未定,帝姬大婚少说也得准备一两月,她有的是时间想对策,大不了就想法子携了汶儿跑路;再者手上还有杨戬这个王牌未动用,到时便是奇兵一枚,想到这她唇角一扬,笑道:“可秀说得是,是我慌乱了!”
  
  名可秀温柔一笑,突听得秦无伤的声音在院中响起,“可秀,是否已歇息?”
  
  卫希颜顿时皱眉不悦,“已经子时,这秦无伤不乖乖睡觉,跑来找你做什么?说你没空!”
  
  名可秀噗哧一笑。
  
  “可秀!”秦无伤未听得名可秀回话,在院外又道,“我见你房内灯还亮着,想来尚未安息,无伤观今晚月色甚好,未知可有雅兴共于月下品茗?”
  
  鬼的个雅兴!卫希颜眉一扬,当先自房中走了出去,笑眯眯道:“秦兄重伤未愈,早点歇息对身体比较好!”
  
  秦无伤见她自名可秀房中走出,面色微变,爽朗的笑容便有些勉强,“卫兄也在!”
  
  “秦兄伤势可曾好些了?”名可秀悠然步入院中,和卫希颜并立,月光辉映下,直如一对璧人。
  
  秦无伤剑眉低垂,转瞬间抬头朗笑道:“上得药后运功一周天,现下已是好了四、五分,再调养个十天半月,当可痊愈。”
  
  调养十天半月?需要这么长时间么?卫希颜眯细眼睛,极度怀疑这秦姓小子的不良用心。对,是不良用心!她就说怎么总觉着这秦无伤怪怪的,原来是对名可秀存有不轨之意。
  
  她唇角倏然挑起笑容,似乎和善无比,关切道:“秦兄重伤后宜多静养调息,我和可秀有事商谈,就不打扰你歇息了。”说完,伸手拉着名可秀便向门口走去。
  
  名可秀暗捏她一下,顿步回身对秦无伤微笑道:“秦兄,我和希颜有事外出,你且早些安息。”
  
  秦无伤看着两人背影在门口消失,英俊爽朗的面容突然罩上一层阴翳,原本总是泛出三分笑意的眼神顿然间变得深沉锋锐如刀,整个身躯在暗夜月光下散发出一股狼性的血腥气息。
  
  卫、希、颜!
  
  手掌慢慢收紧成拳!
  
  凡阻我路者,杀!
  
  ***
  两岸夹歌楼,明月光相射。
  
  元宵十五夜的州桥,虽近子时,仍是繁华喧闹无比。月色圆朗高悬天际,登桥观月的人群,纷至沓来,熙熙攘攘。桥上小贩吆喝元夜宵点、小食果饮,叫卖声不绝。桥头两岸酒楼鳞次枇比,笙歌连成一片。
  
  卫希颜和名可秀自麦秸巷出来,一路向西慢悠悠行至州桥附近。桥上人头涌动,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凭栏观赏桥下明月,月照汴水,银月泛波,夹杂声声笑语,十分热闹。
  
  “希颜,随我来!”名可秀裙裾微飘,自桥东折向南行。卫希颜心知比起对汴京城的熟悉,她是远远不及名可秀,遂不多问,随行跟上。
  
  沿汴河南下,一路仍是笙歌连连,路上行人不绝,间或停步回望,一对绝世璧人相偕而过。
  
  “希颜,到了!”名可秀侧眸笑道。
  
  “十三楼!”卫希颜端详着眼前这栋青瓦白墙的双层小阁,不由笑道,“这名倒是有趣。”
  
  “因为楼主就叫十三。”
  
  卫希颜和名可秀双双步入酒楼。酒楼不大,七、八张桌子,十四、五个酒客,俱是垂头默默喝酒,唯一的伙计耷拉着眼皮趴在柜台上,仅在二人进来时眼皮子向上撑了一下,随后又恹恹欲睡了去。一楼十四、五人却寂然无声,与元宵夜各处酒楼瓦肆的喧声闹语相比,直如两个天地。
  
  “楼中只卖一种酒!”名可秀微笑为她释疑,“酒名忘忧!”
  
  卫希颜恍然大悟,看来这名为十三的酒楼是一家特色酒店,专为失意人士或心有愁绪之人开设,忘忧忘忧,想到此一醉忘忧的客人又岂会有喧声笑语的心情!
  
  但,可秀带她到此地为何意?
  
  “希颜,你随我上楼便是。”
  
  卫希颜见那柜台旁的圆脸小二兀自趴着,由得二人上楼也不招呼,不由奇道,“可秀,那小二识得你?”
  
  “你说寅五?”名可秀点头笑道,“他是十三拣的孤儿,见过我几面。”
  
  “银五?”这姓倒少见。
  
  “寅时的寅。据十三说,寅五是寅时出生,家中行五,那年黄河水灾,官吏贪墨赈粮,千里饿孚,寅五的父母兄弟姐妹全饿死了,只得他一人,被十三拣到,活了一命。”
  
  卫希颜虽无悲天悯人的胸怀,也不由一时感慨,号称史上经济文化科技最强盛的大宋朝,也绝不了饿孚遍野的景象发生,更遑论繁盛底下的千疮百孔。
  
  二楼四面为围栏回廊,廊道边间间小阁子相邻,楼上幽静无声,阁子门皆为紧闭。卫希颜以天地盈视扫视一遍,三道微细呼吸分从三个方向传来,竟是三位内家高手?难道是来这十三楼一醉忘忧的客人?
  
  卫希颜微微一笑,闲事少管,随同名可秀一起沿着回廊向临江一面的阁子走去。
  
  名可秀倏然脆声笑道,“十三,故人来访,可有好酒好菜相候?”
  
  “酒无好酒,菜无好菜,故人若有心,以清水明月下酒又何妨!”一道听不出年纪,却带着历世沧桑和落寞的声音自东南的阁子里传出。
  
  名可秀轻声一笑,于临江的回廊道中停下。两人并肩立于围栏前,俯瞰江心月色。银波泛泛,皎月沉底,朗月清辉下四围静寂无声,似乎只有两人起伏的心跳在跃动。
  
  懒懒沓沓的脚步声响起。
  
  寅五托着木盘懒懒地晃到两人左近,推开廊道向里的阁子间,将盘中酒食放入,眼皮撑着对名可秀道了句,“姑娘慢用。”又懒沓沓转身离去,自始至终未曾瞟得卫希颜一眼,倒仿似旁边没有这个大活人。
  
  卫希颜极少被人当成空气忽视,不由笑道:“这寅五倒是有趣。”
  
  名可秀盈盈一笑,身形一飘,拉她进入阁间。
  
  “这酒就是忘忧?”卫希颜拿起酒壶斟了两盏,凑近闻了一下,酒味淡淡的,倒真如清水般无味。
  
  “忧若无解,又岂可忘!”名可秀笑意隽永,一手执起桌上酒盏道,“此酒名无醉。”
  
  无醉?卫希颜轻□入,酒味果然淡如清水,过入喉中,却分外润泽,仿佛琼浆却又无那抹醇厚,淡淡的,浅入心底,无味无醉。
  
  “果然是无醉!”卫希颜笑道。
  
  “无醉亦非无醉,心中若有酒无醉便亦醉了!”
  
  名可秀明眸波光粼粼,如江心月色,泛泛清辉,双目深深凝视卫希颜,一瞬不瞬,仿如天地间,此刻也只唯得这一人,可入眼入心。
  
  “希颜!”语音低低沉沉不复清冽,却于喑幽暗哑中透出一股别样的魅惑,让人心动得怦然。
  
  卫希颜执盏呆呆而立,纵是前生对感情之事再过于迟钝,此刻也能从名可秀的眸中觉出异样的深刻柔情,仿似一道漩涡幽潭,让人情不自禁的被吸入其中,再也无法挣扎,呼吸紧促下她只觉喉咙干涩,不由抬手将酒全数倾入。
  
  酒盏被修长纤手拿下,脸颊柔柔的抚摸滑过,指腹眷恋流连。
  
  “希颜!”名可秀靠近她,两人双目相对,呼吸相闻,心跳声在静夜中似乎格外惊心动魄。
  
  “希颜!”喑哑魅惑的声音似带着无比诱惑,一字一字,两道音符似拔高入云又似忽入深渊,丝弦一下一下拔在心尖最柔软处,颤栗酥麻直让人荡了魂去。
  
  无醉无醉!无醉亦非无醉,心中若有酒无醉便亦醉了!
  
  卫希颜只觉自己醉了,“可秀!”语音低低沉沉,缱绻入怀。
  
  名可秀缓缓闭上眼眸,长长睫毛轻颤,粉嫩唇瓣抿紧,旋即,芳香轻启毅然决然向前倾入。
  
  卫希颜呆呆怔立。双唇相接,恍如记忆中的刹那,同样的柔润,同样的温软,静静相触,却又比前次多了暧昧的沉醉。
  
  片刻却仿佛良久,不知是谁先主动,唇瓣开始轻吮。卫希颜前世虽未动过情,但接吻的经验却非全无,黑帮生涯也曾有过周旋,或男或女…… 一时怔迷后便掌握了主动,开始引导名可秀深入……
  
  接吻的滋味竟是如此美妙……卫希颜首度沉溺于其中,名可秀唇瓣的柔软芬芳让她迷醉如痴,不时辗转啃啮,吮吸深入,舌头灵巧的在她唇中窜动,时而交缠深吻,时而游走挑逗。
  
  低吟浅呻,喘息阵阵。
  
  “唔,希颜……”名可秀一手撑住她,胸脯起伏剧烈,唇瓣鲜艳如火。卫希颜情不自禁向前吻去,名可秀却突地用力一掐,咬牙道:“吻技不错嘛!跟谁学的?”
  
  卫希颜低笑一声抱住她,“我能跟谁学,就跟你第一次吻了!”
  
  名可秀脸一红,又掐。
  
  “啊痛!我是大夫,书上看的!”
  
  “胡说!哪本医书有这……”名可秀话还没完,就被卫希颜用嘴堵住,“唔……可秀……咱们再练下吻技……”
  
  阁内烛光摇曳生辉,炉中清淡幽香隐隐,静室中一世旖旎春光。
  
  良久,两人方喘息着分开。双唇均是异样的鲜艳欲滴,衬着同样绝美红晕的容颜,直让人心动不已。卫希颜又忍不住凑上前去,名可秀拿住她,使劲瞪她一眼,喘息道:“你还有完没?”
  
  卫希颜抱紧她闷笑,“没完!谁让你诱惑我的?”
  
  名可秀一巴掌拍开她,“谁诱惑你了!”
  
  “是是!是我诱惑你了!”卫希颜倏然凑近唇去,低吮浅咬,恋栈不已。
  
  “唔……卫希颜,你有完没……”语音淹没在猝然激烈的深吻中。
  

作者有话要说:下面怎么发展呢?星星眼中……




十三之夜

  “话说,你是不是有预谋?”
  
  两人一番激烈深吻后,皆是一阵喘息,待得稍稍平缓,不由相拥而立,双手环绕互扣对方腰间,脸颊相依,呼吸相闻,柔柔情意悠悠弥漫于心间。
  
  “你说呢?”
  
  名可秀微调姿势,斜倚在卫希颜胸前,纤长手指在她颊边眷恋摩挲,轻声一笑后不语。
  
  卫希颜眨了眨眼,脑海中便忽地闪过除夕那日元宵相约时名可秀唇边意味深长的笑容,她不由心中一动,轻吻她道,“可秀,从何时喜欢我?”
  
  “从何时么?”名可秀黛眉微蹙,纤指无意识地在她脸上游移滑动。
  
  从何时喜欢这人呢?是自青谷盛会惊见那人的睿智风采时心动?还是在覆灭绝杀时为她的冷血狠绝和洒脱飘然而动?或是在庐山倾谈互道知音之时?还是在更早时候便生情?
  
  不知道啊!就仿佛春雨入地,一点一点发芽,润泽入心后便再也无法清除,点点萦绕在心,直至汇聚成潭,无法自拔,就那么陷了进去,情难自禁……
  
  名可秀幽幽一叹,低语轻吟,“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横波明眸柔柔凝视她,深情无俦。
  
  卫希颜不由痴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倏地鼻子一酸,紧紧抱住她,“可秀!”
  
  “知我为何亲自来京城?”她低低一叹,“希颜,我想念你!不知为甚么,总是想念你!梦你梦得心慌!不见你时心慌!见着你时更是心慌!我怕你看我,希颜!怕你看我时的眼神,清亮无波,眼眸中没有我!”怕你未如我般,情动已深!
  
  卫希颜听着心中牵扯牵扯的痛,“那你今晚是一赌?”
  
  “赌!亦非赌!”名可秀清冽一笑,明眸英风洒亮,眉间是可折荡天地的挺秀风骨,“我名可秀既是喜欢了,那便是坦坦荡荡,勿需畏畏缩缩,怯懦遮掩!”
  
  “希颜,我若得你心,那便是透心澈骨与你深爱一生,纵使九死亦无悔却!”
  
  “若不得你心……”她语音倏然低沉幽回,语落斩金截玉,“若不得你心,我唯挥剑断情,自此后再无女儿之私,唯有国事家事!”
  
  卫希颜被她最后一句惊得心头一跳,忍不住在她颈间咬上一口,“别说这样的话,让我听着发怵!”
  
  名可秀紧紧地深深地拥住她。这人,可知方才那句话,纵是只从口中说出,便已让她痛心彻骨!更遑论,那些日日夜夜的辗转折磨?纵使最终能挥剑斩情,心亦将同时碎裂,再也无复完全。
  
  “可秀!”卫希颜深情回拥她,胸口只觉酸涩难当,喃喃道,“我真是木头!”这样的情意都未看出,这样的心意都未觉察,她真是木得可以!
  
  若不是对怀中女子已然动心动情,她又岂会对秦无伤生出莫名的敌意和憎厌?又岂会担忧她遇到风险而宁肯自己冒然暴露形迹?又岂会一反常态对一个女子恋恋不舍、不忍片离?
  
  她真是木啊!
  
  疗伤时相处的点点滴滴一一涌上心头,细语凝望时的脉脉情丝,亲力亲为的温柔心意,洗手羹汤的深情无俦,还有那一吻!卫希颜心头一痛,她怎么就那么混帐竟还去玩笑调侃?莫怪她心伤下生气动怒!
  
  “可秀,我喜欢你!”卫希颜深深拥住她,语音低沉热烈。
  
  一向冷静自持的心轰然崩塌,不动情则已,一动情便是山崩海啸,再也无可转圜的余地。
  
  名可秀眼睛一热,深埋入她怀中。终于,等到了这句话!
  
  楼外汴水哗哗轻流,波心荡,明月莹辉。两人静静相拥,心跳偎依,带着奇特的契合,情意如丝,缠缠缕缕,交织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割开去。
  
  倏然,一道寂然幽长的叹息,似乎带着无限的厌倦和自弃,了无生趣地浮散开去……
  
  阁子内柔情脉脉的两人倏然抬头,互相惊讶对望一眼,卫希颜向叹息声发出的方向凝神过去,片刻后皱眉道:“这人的气息似乎很熟悉!”
  
  名可秀眼波闪动,“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卫希颜却抱住她不动,嘴唇凑近,“管他做什么!可秀,不如我们再……”
  
  名可秀脸一红,一手撑开她,嗔道:“你还真没完了!”
  
  卫希颜盯着她红唇翕张,心里像猫爪子一样挠挠挠。名可秀被她火辣辣的目光灼得心里发烫,赶紧自她怀中挣脱出来,飘然掠走,打开房门出去,回眸一笑道:“还不出来!”
  
  卫希颜无奈跟过去,拉起她手嘟囔,“哪个发神经的,半夜三更叹什么气!”
  
  名可秀不由好笑,在她掌心掐了一下,拍开她手。卫希颜又伸过手去拉住,名可秀瞪她一眼,低嗔道:“有人呢!”
  
  卫希颜眉间柔情如水,“可秀,我喜欢你!”名可秀立时被击得心化如棉,心神荡漾下任由她牵了去。
  
  两人忽然同时停住身形。月色下,沿江围栏晃晃悠悠倒吊着一人,头悬在栏外,手中执壶酒液哗哗哗倾入喉中,半滴不洒。
  
  卫希颜凝神盯他片刻,不由轻“咦”一声。名可秀侧眸道:“你认识这人?”
  
  “不认识!”卫希颜摇头一笑道,“但在潘楼酒家和雷霜喝酒时见过这人一面,倒吊梁上喝酒,十分了得!”
  
  掌心忽然痛了一下。名可秀斜睨她,“你跟雷霜一起喝酒?”唇角一挑,神容似笑非笑,“希颜,我似乎听到不少有关清圣御医和武才女的传闻呢!”
  
  卫希颜心里一寒,赶紧澄清表明自家清白,“可秀,我和雷霜是好兄弟,呃不,是好姐妹!”
  
  “希颜,改些时咱们再好好聊聊你们好姐妹的事!”名可秀低低一笑,突然狠狠瞪了她一眼。卫希颜不由暗骂雷霜害死人!心中暗呼好险,若让可秀知道白轻衣抱了她一晚上,还不将她掐死?不过轻衣飘然出世,心无尘埃,可秀应该不会吃她醋吧!
  
  卫希颜突然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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