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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凰涅天下-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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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医诊脉,必能验出中毒。
此计为将计就计!
赵桓遣使探望,按宫礼必定进呈人参等厚礼和御膳糕点等物,赵佶为体现父慈子孝,表示未对儿子生疑,定会当着京中来人品食一二。御膳糕点经臣子之手呈上,依制内侍需以银针验毒,但糕中之毒为唐十七研制,又岂是区区银针能验出?
若论唐门毒药之毒,自是以唐青衣的青色莲衣为最;但论唐门制毒之奇,却非唐十七莫属。唐青衣研毒,是求精深;唐十七研毒,却是博杂浩瀚,这自是缘于当年唐大小姐的乐趣所好,追求奇特的东西。卫希颜向唐十七求毒时,得知是用于赵佶后,目光顿然幽森。
她昨夜潜入京使所宿的驿馆,在御制糕点内下毒。赵佶吃得两口便会发作,症状貌似幽附子与桂枝相混之毒,却更为阴损。唐十七将盛了毒液的瓷瓶递给她时,曾道不必再给赵佶服用清神丹,这毒服去后,便可解了清神丹之瘾毒。卫希颜观他笑意极其幽沉,好奇下多问了两句,顿时为唐十七的“损招”佩服。
有什么法子是对男人、尤其是对赵佶这般风流的男人折磨最甚?
赵佶从京城匆匆出逃时,忙乱中竟不忘带上最年轻貌美的妃妾,清神丹是纵。欲亏身,此毒却是怂起欲。望后让人吃不得,抱着美女下面直不起;逢初一、十五时,更兼头痛欲裂,恨不得死去!
此毒妙在毒性分为三重,第一重毒为发作之毒,以那陈御医的本事,应能解去。若解不得,铁子手中亦有解药,当可保下赵佶性命,只是那二重、三重之毒,却是唐十七专为折磨赵佶而制。
卫希颜唇边笑意冷寒,赵佶余生,必得生受这百般折磨,方可抵偿当年母亲所受之苦!
*********
太上寝殿内一片人仰马翻。
陈御医赶至,心惊下开方诊治。半个时辰后,太上服药苏醒,众人方松了口气。
丁起回到衙中,便写了道折子,快马递到京城。折中用词颇为谨慎,细述当时殿中情形,却未涉及半分评断之语。
赵桓阅罢密折惊怒不已,急召耿南仲、唐恪、吴敏三位宰执密议,均道此事不宜张扬,遂命资政殿大学士宇文虚中为钦差正使,大理寺卿为副使,同赴杭州彻查此案。
七月二十八日,宇文虚中一行抵达杭城。
卫希颜闻知后笑道:“这位宇文大学士若细查,必会发现种种疑点。”这毒下得太直接,赵桓若真有心谋父,不会蠢得在自己进献的御点上动手脚。
“明眼人怀疑又如何?”名可秀淡淡笑道。宫帏秘事多为无头公案,天下人不会关心细节真相,他们只会窃窃私议赵官家疑父、弑父!这便够了!
赵佶未必全信是赵桓下毒,但对皇帝的防备定会更甚。赵桓回过神来,便会怀疑是道君自演苦肉计诬陷亲子。所谓疑心生暗鬼,人若相疑,案子查得再清也解不去心结!
名可秀微笑着,下了断论,“此案未查,结局已定:必是拿人顶罪,不了了之。”
卫希颜正在摆弄她书案上的战船模型,闻言抬头清笑,“你会容它不了了之?”
“所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名可秀执盏品茗,浅尝优雅,“流言自个长腿,关我何事!”
卫希颜失笑出声,这流言难道不是你让人放出的?!
*********
八月初时,桂子飘香,满城馥郁。北方战报穿过桂香传入碧晴院,名可秀不由倚窗叹息,满目金黄,顿然失色。
宋军战败她不意外,让她痛心的是种师中战死。
新任两河宣抚使许翰虽是朝中主战派,却非知兵之人,当隶属枢密院的细作密报金国发生辽国降将叛乱,完颜宗翰已从太原急返云中时,顿时认为战机难得,急急催促种师中进兵。
种师中征战沙场多年,深知完颜宗翰狡诈,建议朝廷细作再探,谨慎用兵。许翰深信自己的判断,严厉指责种师中贻误战机。
名可秀唇角冷笑讽刺。太原为北方重镇,完颜宗翰又岂会轻易撤防,许翰竟会轻信细作之言不加分辨,实是愚不可及。
当卫希颜从城中酒肆到得碧晴院时,便看见她挺立在书阁窗边,神色戚痛。静立于书房的莫秋情伸手指了指书案上的军报,她见得卫希颜进来,顿时放心,看了眼少主,悄然退出。
卫希颜拿起军报,一目十行翻阅,边看边摇头。
“希颜,酒肆建得如何了?”名可秀目光从窗外收回,转身问道。
“慢工出细活,不着急。”卫希颜边看军报边道,“等十七叔的秋季新酒出来,约摸便可开张了。”
她曲指弹在军报上,“赵匡胤为防武将作乱,定下这武官必须听命于文官的‘祖宗之策’,显是防内乱重于防外族侵略。将来若亡于北方民族,便是这初始政略种下的祸端。”
文官遥居京城,千里之外指挥武将作战,让人不可思议,偏偏宋朝君臣视之为当然!前线作战,敌情千变万化,决胜全在于为将者瞬间把住战机,见机行事,又岂能遥控指挥?何况这个时代通讯条件不发达,没有电报电话,等着快马千里传令,战场早生变化。
种师中沙场老将,却不得不受制于许翰指挥,在枢府急行军命令下只得弃辎重于真定府,轻装行军,日行百里,同时约刘光世、张灏两军分道俱进,于太原附近会师。
完颜宗翰狡诈。大军主力在榆次阻击种师中部,却同时派出两股人马,打着的帅旗在刘、张两路宋军的前方大肆张扬。
南路军先锋将官焦安节胆怯,不作细察,便确报金军主帅宗翰已到,刘光世惊得胆战,果然如名可秀所料般逡巡不前。副将折可求数次请求率部前行,均被刘光世以军法压制。
西路军张灏却是热血冲动,探得金军人马只有五千,大喜下率军追击。金骑带着宋军在汾河之北绕圈子。张灏轻敌冒进,金军五千重骑兵突然发动猛烈冲锋,张灏前锋军猝不及防,在汾河平原上一冲即溃,败退后撤。
种师中七万大军在榆次与金军主力大战,宋军五战三胜,等候援军会合,共歼金军。刘、张两路六万军队却未按约定会合,种师中军粮不继,只得率部撤到杀熊岭。金军五万重兵围攻,宋军苦战数日,士气低落,数万兵士溃散。
吴阶等人率二千军士护种师中突围,却被他严词拒绝,拍刀长笑道:“大将殉国为本分,焉得苟且偷生而去!汝等正值铁血壮年,当为国保躯!速去!速去!吾为汝等断后!”
种师中亲率数百伤兵断后,战死时全身无完好之肉,却插刀于地,身躯傲然挺立。老将军的头顶上,“种”字帅旗迎风招展,护旗亲兵胸前被十余枝铁箭贯穿,却双目圆睁,紧握旗杆不倒。
围涌上去的金兵无不停脚顿步,执戟默默顿地。完颜宗翰派人将种师中棺木送到真定府,宋军见之无不痛哭。
……
书阁内,两人久久沉默不语。
名可秀目光哀伤,“种大将军性子刚强,此番战败,应是对朝廷失望透心,宁可战死疆场,亦不愿蝼蚁偷生。”
她沉声道:“种帅猝失胞弟,定是悲痛难禁……他身子向不大好,突遭这般打击……”她低叹,“想来靖岚已离了西北,前往京城服侍。”
卫希颜微微扬眉,她此前便揣测司靖岚与种师道的关系,当下以目色相询。
“希颜,靖岚原名种瑜,是种帅之孙。”她容色沉肃,“当年是西北青年将领的领军人物,战功赫赫。靖岚幼时便心气高傲,历得战阵愈发热血刚烈。童贯一党在军中贪佞横行,他明里暗里出手惩治,被童贯一党深恨,设陷构害,除了他军职。靖岚经此大劫,此后性子就渐渐变得轻佻不羁!”
名可秀虽未细叙,卫希颜也能想象到司靖岚性子大变的根源。他的劫遇折射了武将群体的悲哀,他无法改变大宋武将的命运,便唯得放逐自己!
“可秀,靖岚若是军中武将,又怎会成了武林四公子之一?”沙场战阵的马上功夫和武林高手那是两回事。
“靖岚其实是父亲的亲传弟子。”名可秀叹道,“算起来,我应称他一声师兄!”
卫希颜不由怔住,片刻后笑道:“难怪他说与你青梅竹马。”
名可秀想起幼时往事,明眸流溢出一抹浅浅笑意,“靖岚学武天赋极高,但少时极骄傲,我看不惯他炫耀模样,便时常想些法子捉弄他。他武功进境虽比我快,斗智却是不及我,屡屡吃亏,却不知收敛,屡败屡战!”
卫希颜故作正色道:“屡败屡战,亦算勇将!”
名可秀笑着捶她一下,卫希颜将她拉入怀中,脸上神情却有些古怪,名可秀白她一眼,“想甚么呢?”
“我在想,这世间感情最为复杂!有人因青梅竹马而结情,有些人却因少时太过熟悉反而生不了情。同样的经历,却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
卫希颜一眨眼,“司靖岚和你青梅竹马,却未喜欢上你,八成是因为嫉妒你。”她嘻嘻笑道,“嫉妒你比他强!”
名可秀噗哧笑出声,知晓这人是在故意说笑打岔,舒解她沉郁心怀。
她抬眸盈盈一笑,转回正题:“希颜,宋军三路攻取太原失败后,金军下一步必是攻打真定府!”
卫希颜双眸清辉闪耀,种师中出征太原前,在真定留有三万宋军驻守,以韩世忠为主将,王渊为副,吴阶、蒋宣等人已率杀熊岭宋军残部回归真定。
如此,真定便有大宋未来两大名将共守!
韩世忠和吴阶联手会如何?——她十分期待!
“或许,”她微笑道,“真定一战,将会成就两颗将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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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卫希颜与名可秀于书阁中议战时,远在东京的赵桓心中又是郁愤又是彷徨。
他下旨斩了焦安节,下旨谪了许翰、刘光世和张灏,却已挽不回败局,顿时后悔先前罢了种师道。
赵桓欲再度起用这位名将。种师道却因种师中之死,悲伤吐血,卧榻不起,以年老病重告退。赵桓无奈,只得作罢,耿南仲建议起用李纲。
八月初一,皇帝诏命李纲为两河宣抚使,收复太原与河北三镇。
金军以八万重兵围攻真定,宋军共集结二十二万大军,准备出击。
李纲为主帅,大将解潜率五万宋军驻隆德府,大将刘颌部三万驻辽州,大将折可求统领十万宋军由汾河之北东进,大将张思政部四万驻文水之南。
大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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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之地战云笼罩,江南之地丹桂飘香。
八月初十三,临近中秋时节,太上皇中毒的案子被宇文虚中匆匆了结。
郑望之、朱拱之合谋毒害太上,定罪当斩,案卷呈报京城。
赵桓手执朱笔,脑海中浮现出朱拱之十年来陪侍东宫的幕幕情景,始终对他不离不弃,忠心耿耿。他有些不忍,踌躇良久,朱笔终是重重划下:斩立决!
两犯遵太上钧意在杭州行刑,首级由钦使带回京中复命。
流言悄然而起。似有若无,却一点一点辗转于酒肆茶坊之间,一点点疑窦,一点点流传,渐渐地生长发芽、由南及北。
一个月后,当流言终于传到京城时,谣言已经生根,纵使扑灭,也在人们心中留下了痕迹。
惊雷堂内,雷动却轩眉长笑。
人生若无对手,岂不寂寞!
作者有话要说:备注:
赵佶自称“予”:退位后便不再称“朕”,自称“予”。
浪起鄱阳
八月十五时,名可秀、卫希颜、名清方三人去了趟天目山。
三秋过半时节,山顶已有些寒凉。
擎天柱上,名重生依然高冠峨袍,风秀儒雅,修眉长鬓。
清风中,卫希颜墨红丝袍轻扬飘拂,雪清颜容如玉清华,风姿飘逸,洒脱出尘。
两人遥遥相望,目光有如实质,在半空交锋。
飓风乍起,笼罩山腰的云雾倏然如如千浪拍岸,狂潮跌宕。
名可秀、名清方互视一眼,忽然默契地飘身退后一丈。
风惊叶旋,云雾漫天漫地,重重笼罩,朗朗晴日尽为白茫。以名可秀和名清方的功力,目光竟无法穿透云雾,看清场中情形。
过得一阵,笼天笼地的白茫忽然间如潮退落,拢聚在山腰,山顶天地重现朗朗。
当世两大宗师遥遥相望,倏然一叹一笑,目光似穿透彼此,跨越入浩瀚无垠的天穹。
名重生目光悠深绵长,叹息道:“君臻天境只临一线,若得放下,当可超脱而去,何以执著入世?”
卫希颜微笑转首看向名可秀,俩俩相视,满山青翠,天地生秀。
她回头,清姿扬笑,“宗主,希颜心有牵绊,又岂能超脱?”
名重生清邃目光隐隐遗憾,武道之极,莫过于天人之境,眼前这风姿飘扬的女子分明已临天人一线,却羁于尘世情俗,岂非可惜?
卫希颜微笑迎上他目光。宗主,历情道,方得天道!
名重生目光陡然锐利。汝历情,为天道?
宗主,先有情,方有道。“天道之巅,为超脱;世道之巅,为孤寂。”
宗主,可秀终有一日,将挺立于尘世之巅。然,世道之巅,孤寂相随。
卫希颜目色深深,“宗主可知,一人立于绝巅的孤独?”如是,我于可秀,必是携手相伴,同行不离!眉色浅柔,情如流水,清悠隽永。
名重生遽然动色,他目光望向名可秀,清雅面庞淡淡柔和,想起擅于面相易数的妻子在女儿十岁时易了一卦,曾道:“秀儿异日有道生死关劫,若得渡过,必能鸣扬九天。只是,”优雅雍和的女子幽幽叹息,“世道沧桑,百年孤独——以女子之身立世,怕是难得知心男子甘居其下,相爱相随。”
名清方看了眼父亲,又看了看妹妹,面庞沉静,眼底却隐有波澜……世道之巅——他的妹妹,心志果然如此么?!
名可秀未觉兄长若有深思的注视,明眸凝视卫希颜如雪清姿,目光相融,心口生暖。
名重生突然扬声清笑,“今时今日,君已非君!如是,吾当放心矣!”说完长身而起,宽袖飘飘而下,掠下南面崖壁。
“方儿、秀儿,随为父来!”
名清方身形一震,英俊沉稳的脸庞陡然浮现出一抹惊喜,父亲这般叫他,显是已存了原谅。他欢啸一声,腾身跃下崖去。
名可秀翩然飘近卫希颜,轻捏她手,浅笑道:“我去去就回。”
卫希颜眸色清柔,“我等你!”手掌紧一紧她,掌润如玉,温暖浸心。
清碧秀色飘拂而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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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目山回来后,已有数日。名可秀告诉卫希颜,父亲已将宗主令传予她,自此闭关修行,再不管尘世之事。
她说话间容色淡雅浅笑如常,卫希颜却觉出她隐有心事,偶尔神情恍惚,倏尔又目色幽寒,杀意凛人。卫希颜不由揣测名重生到底对名可秀说了什么?
那日在山顶上,名清方先行出来,许久之后,可秀方掠出崖壁,眸子微红,似是哭过,眉眼神情却更为坚毅。
卫希颜将疑问压在心中不提。终有一日,可秀愿意说时,自会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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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元年八月二十三日,真定城暮色笼罩,空气中弥漫着战火销烟的浓烈气味。
八万金军猛烈攻城二十日,这座河北军事重镇依然稳稳挺立在宋军大旗下,岿然不动。
城外,停战的双方互有默契地先后搬运走尸体,喧嚣的战场不一会便空然无物,余下一片被血水浸润的褐红大地。
城内,数千名粗布麻衣的百姓来回奔跑,忙碌穿梭,几乎人人足不沾地。
奔忙人员虽多,却似各有归属和组织,行动间忙而不乱。臂上扎白巾的是医护队,正或扶或抬将伤员移到城内东侧的医棚内,重伤兵则用简易的竹担架抬去。臂上扎黄巾的是工护队,人人手持铁揪或肩挑土担子,修补被金军破坏的城墙。臂缠黑巾的是安护队,负责战亡兵士的尸体搬移、火化。
城中刚刚经历一场大战,气氛虽然沉肃,却并不颓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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