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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秀喊破了音，听不清到底是在喊救命，还是在喊柳铭，几个人面色变了又变，还是孙巍率先过去开了门。阿秀进门就跌在孙巍身上，一双眼布满恐惧，“有鬼！有鬼！村子里有鬼！我他妈的睁开眼就看到她用绳子勒我——”
　　阿秀还算是玩家里比较沉稳的，连他都吓成这样，其他人都慌了神。紧接着外面传来一群脚步声。
　　阿秀的“父母”急匆匆赶过来，要带走阿秀，“哎呀这孩子梦魇了，睡觉书包忘了摘，勒在脖子上，非要说自己被人害了……真是给各位老师添麻烦了。”
　　“怎么回事？”小金有些害怕，躲在何解忧身后，“为什么会突然出现随机死亡？”
　　季明染：“说明我们找到了大Boss。”
　　“安箬？”柳铭问。
　　季明染：“不好说，但一定和她有关。”
　　众人陷入沉思，大概都在想，如果不是有道具，阿秀也许真的死在“梦魇”之下了。只有何解忧眨了眨眼，继续回屋睡觉。孙巍不禁抱怨道：“夏子你能不能上点心？大家都在想办法，你就不能出一份力？这不明摆想躺赢？”
　　何解忧走到门口，回头一笑，“对呀，我就是想躺赢。”然后故意朝季明染勾了勾唇角，“蒋老师，你可不可以带带人家？”
　　季明染感觉被猛灌一坛蜂蜜，堵了半晌，憋出一个“呵”字。
　　因为早上“坦白”，小金的信用值已经降到负数，所以接下来的讨论，大家都没有主动问她的意见。所以，当小金突然说要出去走走的时候，谁也没在意，半个小时后她还没回来，孙巍就有些着急了，“她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随机死亡每天只会出现一次。”柳铭复述规则，却还是道：“出去找找吧？别又遇到什么麻烦。”他回头对季明染说，“你和夏子在屋里别出去，有事随时联系。”
　　季明染表面答应，回屋就摇了摇装睡的何解忧，“我怎么觉得他们今晚都怪怪的，我们要不要也去搞点事情。”
　　“搞事情可以。”何解忧揪着季明染的领口抬头，顺势亲了一口，继续说，“但不是和他们。”
　　季明染抹了把脸，笑着嗔怪道：“别闹啦。”她知道何解忧一直在有意避免拿分，但是游戏时间只剩下明天一天，她还是有些紧张的，于是叮嘱说：“那你睡觉，我出去溜达一圈。”
　　何解忧就着枕头，乖巧点了点头。
　　季明染出了院子直奔阿秀家，他们家门口有只大土狗，缩在狗窝里一动不动却特别机敏，季明染只能从后院翻墙进去。
　　幸好阿秀是单独一间小屋，季明染推门的时候，吓得阿秀一抖，听到是季明染声音都不敢开门，直到季明染说“你再不开门我就走了”，他才拉开了门闩。
　　季明染翘起二郎腿，开门见山道：“你和孙巍是队友吧？”
　　阿秀烧鹅似的打直了脖子，“你怎么知道！”他不打自招，却也对季明染的来意产生了怀疑，“所以，你和夏子就是那对——好感值高的玩家？”
　　季明染瞥了眼桌上的书包，正要转移话题，就听到门口何解忧突然开腔，“不是。”她走近来，盯着阿秀看定，强调道：“是超高。”


第94章　唯有暴富&烟楼
　　阿秀对夏子的印象很差；　所以看到她的一瞬间，就转胆怯为嫌弃；　道：“有你这种队友，小甜真累。”
　　何解忧和季明染对望一眼，悠悠道：“是挺累的。”这不；　昨晚就特别累。她别有意味地看了眼季明染；　惬意地眨了下眼睛。
　　季明染轻咳一声转向阿秀，见他正打量自己；　就说：“明天是最后的期限；　任务是评选优秀学生；　但是我发现老师的道具里没有红笔。”她顿了一下，挑明说：“如果大家还是各自行动；　斩获线索的不会很大。不如我们齐心协力，试试看能不能找到通关的眼睛。”
　　“你们想要找我合作？”阿秀脑子转的飞快；　笑道：“的确，排除我和孙巍、剩下可能撒谎的人只有柳铭和小金。你们是已经有了怀疑对象，所以故意避开他？”他几乎毫不犹豫；　往后一靠；　惊愕道：“你们怀疑的是柳铭？”
　　季明染笑：“柳铭一直在独善其身，不是他。反而是你，小金屡屡拉拢你；　你难道没发觉小金很奇怪？”
　　按理来说；　玩家刚进入副本；　素不相识；　都不会有很强烈的是非观。正常点的，就像孙巍和阿秀，故作不熟，但是也不针对。或者就像是柳铭和季明染，事事谨慎，不随便相信谁，当然也不会故意针对谁。
　　但是小金，从一开始就站在一个相对独立的角度，先撇清和夏子的关系，又很看不上孙巍，中途靠拢阿秀，最后暗中针对季明染。
　　哪怕，大家戳破了她的“故意”，她也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和补救。
　　而且一开始，其他人都在100分以上，只有唐诗和小金分别位列倒一倒二。唐诗是因为篡改了游戏剧情和撒谎误导了大家，那小金呢？当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唐诗身上，根本没注意小金的态度。
　　小金在每次行动中总是最不起眼的那个，但是得分却十分喜人。乱葬岗攻击怪物，也是小金拿了唯一的10分。她看似平平无奇，却能在不靠近危险的情况下，顺利拿到最有利于自己的评分，甚至，毫不费力把自己的成绩拉到中上游，处于一个既不显眼又不危险的程度。
　　其实季明染和柳铭也是这个套路，但是因为柳铭刚进副本，玩家等级太高了，一出场就吸引了注意力。而季明染误打误撞比分又太亮眼，所以大家潜意识里都会觉得，团队里最厉害的是这两个人，那么不管是好事坏事，大家第一个想到的也都是他们。
　　这种心理，在很大程度上都帮助了小金的隐藏。
　　阿秀也大概想通了一些，却还是问道：“你们凭什么这么肯定？”
　　季明染想速战速决，瞥了眼何解忧道：“如果我说，我和夏子误入副本就是拜小金所赐，你信吗？”
　　信与不信，其实阿秀几乎没犹豫。
　　从夏子故意把＇雕花镜＇送给他，又没有揭发他和孙巍的队友身份，他心里的天平已经倒向这一边。不管夏子最初的目的是什么，但在当时，阿秀的比分堪危，拿到线索得分是唯一救命的办法。他心里是觉得欠了她一份人情的。
　　阿秀想了想，心下释然，这次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你们不会害我们。毕竟，孙巍受人之托照顾你们，你们总不至于恩将仇报。”
　　“孙巍是受谁之托？”季明染乱晃的脚尖一顿，不急不缓道：“你们互相知道现实里的真实身份？”
　　阿秀：“我和孙巍只是游戏里的队友，至于他受了谁的托付，我也不清楚。他只是跟我提过，只要你们能成功通关，我们就可以得到一些好处。”他的紧张情绪渐渐消失，“看来是有大佬想保你们，你们混的不错嘛！”
　　“混的不错”的意思，就是内部论坛里有社交功能。很多玩家在里面拉帮结派，组成固有团队，这些人互有暗号，在游戏里遇到敌我立见，非常有助于组队刷副本。而且，这种潜在行为是被官方默许的。
　　毕竟游戏本身只是个框架，人和人之间的碰撞才是游戏最大的乐趣。
　　季明染听阿秀把自己当成了论坛里那几个活跃分子，也没有多做解释，伸长了脚磕磕炕头，笑道：“＇雕花镜＇可不止临危救命这一个用处，你拿了我们的东西，好歹也透点底出来。大Boss已经出现，如果不是刚被激活，十有八九就是你遇到的那只鬼。你专门跑过来提醒我们，现在不想说点什么？”
　　此时，阿秀才懒洋洋地坐起来，原本的七分恐惧迅速褪去。
　　他从容笑道：“既然是合作关系，我当然知无不言。”他示意何解忧把门开到最大，外面的情况一清二楚，确定没有其他人藏匿，才道：“女鬼是个20几岁的年轻女人，大概是毁了容，满脸都是血。”
　　阿秀抬手指了指桌上的书包，“而且，我怀疑她是被书包带子勒死的。要不然，没必要非得大老远地拿我书包过来勒我脖子。”他拍了拍枕边的菜刀，无奈笑道：“毕竟，我旁边就是凶器。”
　　看来不害怕还是假的嘛！这防身武器准备的，啧。
　　季明染想了想道：“第一，核实安箬是不是你见到的女鬼；第二，书包肯定还有古怪，你问一下你父母，看书包有没有什么来历。”她“嘶”第一声，突然灵光一闪，“那个书包的背法有些特别，我看其他学生好像没有这么背的，你有没有什么线索？”
　　阿秀眉心一紧，“家里说，书包是他们给我的生日礼物。其他的，我明天再问问。”
　　“对了，还有个线索。”阿秀跳落在地，季明染才发现他竟然连鞋子都没脱，可见这两天一个人呆着NPC家里，也没怎么休息。
　　他说：“我在本子上写了安箬的名字，但是很奇怪……”他掏出本子，翻给季明染看，“安箬的名字是白色的，如果不用笔涂黑周边，根本看不出来。”
　　果然，阿秀用橡皮擦掉黑□□域，安箬的名字就跟写不上去一样。
　　唐诗害死了阮星臣，所以当阿秀写出阮星臣的时候，唐诗的名字就显现了出来；那么，按理来说，如果有人害死了安箬，那么当阿秀写出安箬的名字，凶手的名字也会出现。可是现在黑白颠倒，有些古怪……
　　难道，安箬的死，有特别的内情？季明染下意识看向何解忧，见她也一脸凝重。
　　＇系统提醒＇玩家孙巍触发死亡条件，死亡。
　　死亡的亡字尾音拉得特别长，季明染和阿秀俱是一愣，紧接着，就听到阿秀的结镯“吱吱吱”响了三声，瞬间消失。
　　＇系统提示＇组队玩家阿秀已自动使用复生丸，请继续开始游戏。
　　“艹！”阿秀一锤砸在桌角，震得季明染也有些心惊。
　　何解忧敲了敲门板，“我们过去看看。”
　　三个人一路疾行，不停地寻找着孙巍的“遗体”，走到一处废弃的烧烟楼，遇到了同样惊慌而来的柳铭和小金。
　　“只剩下这里了？”柳铭深吸一口气，“我上去看看。”
　　阿秀是偷偷跑出来的，一路上都走在季明染和何解忧的身后，此时却闻声道：“我和你一起上去。”小金朝这边看了一眼，也跟着往前挪了一步，三个人按顺序从草垛上钻到二楼的狭小空间，小金在梯子的最末端，一上去就尖叫一声，狼狈地滚落下来。
　　她惊恐地抬抬手，只见阿秀从梯子上方滑下来，眼神有点呆滞：“女士别上去了，死状有些恶心。”
　　季明染哪管他这些废话，抓紧梯子就探上去半个脑袋，还没看清眼前那一绺一绺的是啥东西，就被何解忧一把攥住脚腕，直接连人带梯子揪了下来，“你干嘛啊？”季明染揉着摔疼的额头，瞪着何解忧。
　　何解忧抬眼，叹了口气，“人都死了，没必要看。”
　　大概是何解忧的语气不太像“夏子”的人设，小金着意看了她两眼。刚好听到何解忧冷笑一声，眼底的不屑和厌恶倾巢而出，“用死状博眼球？算不上什么好游戏。”
　　旁人只当是夏子在吐槽游戏设定，都不甚在意。
　　只有季明染拉住何解忧的手轻轻捏了两下，顺势站起来。她原地不动，仰头问柳铭，“上面有什么线索吗？”
　　柳铭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似乎强忍着不适，道：“是群体作案，找到了一堆撕裂的照片。”
　　他也没有等梯子架好，直接从上面跳了下来，地面扬起尘土，模糊了他的面孔。他右手提着一个白色的布包，摊开是截面整齐的菱形，季明染看着碎片截面的暗红色，突然联想孙巍的死状，没忍住捂嘴呕了一下。
　　她的动作还算轻，可这一幕似乎刺激到了阿秀，他突然跑出了土楼，在外面的草地里剧烈地咳嗽起来。好一会，他突然喊道，“快过来，这是什么？”
　　阿秀挪开半步，有些不好意思地挡在刚刚自己站过的地方，伸手从草丛里拿出十好几支笔，看上去像是遗失在这儿的彩铅。
　　季明染拿过来数了数，十一支，少了黑色的。很快，小金又在不远处的旮旯里找到了半截铅笔，折过的笔身是锐利的尖状，材质上呈现暗黑色，像沾了什么脏东西。
　　“这是干涸依旧的血吧？”大家听到血这个字，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此时，柳铭先一步回到一楼，飞快地拼接孙巍留下来的碎照片。他看了半天，连忙招呼聚拢过来的众人，说：“这里面是不是有今天上课的学生？那个赵淑君和赵艺阳？”
　　这话倒是提醒了季明染，她一把抓住阿秀的肩膀，却是对柳铭说的话，“那个照片是老师和学生的合照吗？”
　　柳铭放好了最上面的一大块，确认道：“是。”
　　阿秀突然挤到最前面，目光炯炯，一群人围着他们站定。只觉得外面的风渐大，黄土糊脸，看不清来路。
　　他看了很久很久，突然带着莫名的恨意，指着第一排村长斜后方站着的一个马尾女孩，“这就是安箬。”
　　柳铭的目光落在安箬脸上，和其他老师一样的装扮，甚至还更漂亮一些。可是，找到安箬又算是什么进展呢？孙巍真的只是因为这张照片死掉的？
　　季明染突然拍了拍柳铭的肩膀，“能不能把照片翻个个？我想看看照片的背面。”
　　柳铭照片本来散放在一个脏兮兮的蛇皮袋子上，他想了想，正不知如何是好，就听到阿秀掏出包里的本子，道：“用这个按住照片，快翻一下，应该不会乱太多。”
　　季明染回头放下高高卷起的破帘子，回头把何解忧拉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角度。此时，柳铭他们已经放好了照片，背面果然有一行淡淡的小字，稚嫩的笔迹，写着一句话。
　　“安老师会永远留下来，真好。”
　　猛一阵飓风，撞得帘子呼啦啦作响，季明染只觉得这句话耳熟，连忙问了阿秀一声，“照片上的安箬，和你见到的女鬼，是一个人吗？”
　　阿秀这才仰起头，僵硬的脸上闪过一丝震惊，望向季明染手里的铅笔，不确定道：“我只记得女鬼的身上好像有口红印子，没看清她的脸。但是看体型，应该没错。”
　　“又是口红？”季明染皱紧了眉头。
　　柳铭：“小甜，这个笔迹你认得是谁的吗？”蒋小甜是语文老师，今早上课刚收过上一次的作业，她反应过来，连忙说：“我还没看他们的作业，我们现在回去找找？”
　　也许……照片的主人，即是杀死安箬的凶手，也就是这个副本的大Boss？
　　“老师，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有孩子的声音响起来，不是阿秀。
　　大家齐齐僵住，一瞬间竟然有一点不敢转身。
　　“夜深了，该睡觉了。”甜丝丝的腔调，却含着某种警告的味道。
　　帘子被狂风卷起，赵艺阳举着灯，笑盈盈地指了指头顶，“看，要塌了。”


第95章　唯有暴富&抄袭
　　赵艺阳没有追上来；　所有人都暂时松了一口气。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因为孙巍的死；　残存在每个人心里的疑惑和后怕。
　　8个人不到2天，死了3个，37。5％的死亡率；　这才是第一个副本。
　　季明染用了体力丸；　一动不动地趴在枕头上，正在回复柳铭的消息。之前私发线索；　季明染加了柳铭、小金、阿秀、唐诗四个人的游戏账号。
　　她刚打出一段话；　何解忧突然靠过来；　“跟谁聊天？”
　　季明染继续打字：“柳铭，他怀疑孙巍是因为没换衣服；　所以触发了死亡条件。哎？你……”她忽然收回手环投映出的键盘，缩了一下大腿。因为；　何解忧毫无预兆地钻进了她的被窝里。
　　“你继续。”何解忧贴着季明染并肩趴着，懒懒地阖上眼睛。
　　季明染挪动手肘，每打一个字就忍不住看了眼何解忧；　十分钟后她终于终结了话题；　紧挨着何解忧蹭了两下，“之前，你不是说要在家休息吗？怎么会出现在阿秀家？”
　　何解忧充耳不闻；　季明染手指摩挲上她的嘴唇；　“你再不睁眼；　我就……”她话还没说完；　突然感觉房顶飘过一个东西，她正要扭头，就被何解忧一把按住，某人的嘴唇贴上来，轻轻地啄了一下，然后轻声提醒说：“别回头。”
　　“……是安箬吗？”季明染轻声问。
　　何解忧的眼睛闭着，耳朵却动了动，翻身压倒季明染，微不可闻地“嗯”了声。
　　屋顶的女鬼盘桓几圈，似乎找不到着力点，很快就离开了女生宿舍。此时，季明染才仰起头，给柳铭发了个提醒。何解忧不知道几时睁开了眼，看着屏幕，问了句，“你们很聊得来？”
　　季明染瞬间点叉，“通知他们有女鬼。”
　　明明情况紧急，她却还是忍不住解释：“之前是在聊游戏规则。”
　　“说说看。”何解忧瞥了眼门闩，按住季明染不许动。
　　季明染也知道这个时候宜静不宜动，缓缓道：“你还记得唐诗因为打你，被扣分的事情嘛？”
　　“记得，后来你公报私仇总是欺负他。”何解忧说。
　　季明染没想到自己的小动作被何解忧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