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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抽，清漪剑出鞘。
　　没有场面话，甚至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顾离的软剑凝起了冰花，是寒冰真气在剑上流动。黑衣人互相看了一眼，也纷纷抽出长剑进攻。打斗只进行了十几招，顾离的招式诡异得如同鬼魅。那张明艳无双的脸没有任何的表情，即便是将剑刺入对方的身体时，也没有丝毫的表情。三人倒下，鲜血溅了顾离一身。顾离没有丝毫迟疑，飞身追向最后一名黑衣人逃走的方向。
　　没走多远，前面就是一处断崖。黑衣人背着秦栖站在断崖边，看着步步逼近的顾离。
　　“放了她，我放你走。”顾离道。
　　此时月亮从云层后面露了出来。山顶上一片明亮。黑衣人看着眼前的顾离，月白色的衣裙染了血，连脸上都有溅上的血珠。可是便是这样狼狈的模样，面前的女子依旧美得让人难忘。不，这样的顾离，浑身浴血，如同这山中嗜血的妖，凶极，艳极，美极。
　　“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把郡主扔下去。”黑衣人可没空欣赏美人，他威胁的同时后退了一步。
　　“你并不想杀郡主，有我在你带不走她。不如把她给我，换你一条命。”顾离循循善诱着，脚下一步步靠近。
　　“别过来！”黑衣人大叫。
　　顾离终究不敢靠得太近，她要保证秦栖的安全。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顾离在寻找黑衣人的弱点。黑衣人也在寻找逃生的机会。这样的对峙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
　　“怎么回事啊？”黑衣人背上的秦栖醒了过来。她被点了穴，手法不重，这会儿穴道已开，她便清醒了过来。她眨巴着大眼睛四处看看，这是什么情况？方才就看见突然出现了几个黑衣人，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这时她就看见了顾离。
　　“离姐姐，救救我呀！”秦栖醒过来可就不再老实了。在黑衣人背上又打又咬，使劲地折腾。
　　“栖栖，别动！”顾离心都要跳出来了。这会儿黑衣人和秦栖可都在断崖边上，往后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黑衣人也在极力稳住身形，可惜顾离这话还是说晚了，秦栖折腾的威力不小，黑衣人一个没站稳，两人一同跌下了山崖。
　　“啊！”秦栖的惊呼声消失在山崖边。顾离连害怕都没时间，几步跑到崖边，跟着跳了下去。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吹得人头疼。极速下落的过程中，顾离突然看到一个粉色的身影，不知道是怎么落到她面前的。来不及多想，她立刻伸手接住，果然就是秦栖。只是这下是两个人的重量，下落得更快了。“抱紧我！”顾离腾出手在高速下坠的过程中终于找到了藤蔓一把抓住。藤蔓坚韧，却禁不住两人的重量以及下坠的力度，瞬间断了。顾离不气馁，再次抓住身边的藤蔓，藤蔓再断。就这样，她连着抓了七八次藤蔓才终于遇到一根千年老树藤，坚韧异常。加上两人的下坠之势经过几次缓冲抵消了不少，这才稳住了身形。
　　“栖栖，你怎么样？”暂时安全后，顾离急忙低头看抱着自己的秦栖。
　　秦栖之前早就吓得闭上了眼睛。这会儿感觉不再下落了，她才睁开眼，可是这里是山崖中段，照不到月光，四周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我……我还好。”秦栖真的被吓到了，声音都在颤抖。
　　“乖，没事了。”听见秦栖无事，顾离总算放心了一些。不过眼下两人挂在中间，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依旧是绝境。“你抱紧我，千万不要撒手。”
　　“好。”秦栖平时就喜欢把自己挂在顾离身上，这会儿完全没有压力。
　　顾离的内力高，目力自是比寻常人要好。这种地方秦栖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她却还能勉强视物。看了一会儿，发现并没有什么能够落脚的地方。顾离只好抓着藤蔓一点点下降，寻找其他的落脚点。这根藤蔓垂到尽头，她就换一根继续下降。好在这里藤蔓众多，倒也不用担心。就这样一直下降，终于，顾离看到了石壁上有一个山洞。她抓着藤蔓荡了过去，先把秦栖送进山洞里。再荡了一圈，她也飞身进入了山洞。
　　山洞并不小，容纳两个人绰绰有余。只是一片黑暗，两人今天是出来赴宴的，身上没带任何引火的东西。
　　“离姐姐，你有没有受伤？”秦栖毫发无损，只是受到了惊吓，这会儿暂时安全了，她急忙在顾离身上乱摸着，想查看下顾离是否受伤。
　　“没有。”顾离话音刚落，就被秦栖拉住了手。
　　“你的手上都是血！”秦栖的大眼睛在黑暗中闪着泪光。“是不是很疼？离姐姐不要骗我好不好？”
　　顾离挣脱了秦栖，将手背到背后。“都是小伤。方才抓藤蔓弄的，你别大惊小怪的。栖栖，我是习武之人，这点伤不算什么。”这里的藤蔓上都是尖刺，方才顾离一路抓着藤蔓下来手上不知道扎了多少刺进去。疼得狠了，也就不觉得疼了。
　　“对不起。”秦栖吸着鼻子。“又是因为我。每次离姐姐受伤都是因为我。”
　　听声音，顾离估计这会儿小兔子已经哭成小花猫了。这里光线太暗，她也看不清秦栖的脸，手上都是血，也不好施展撸毛大法，只好安慰道：“栖栖，我是你的离姐姐，能救回你我就很开心了。至于那点小伤，我再说一遍，对于从小习武的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你不用自责。来，笑一个给离姐姐看看。”
　　秦栖咬着唇，她看不到顾离的表情，却猜得出顾离一定是忍着疼痛来哄她。她不要离姐姐哄，她要照顾离姐姐。
　　“离姐姐，你很累吧。你在我腿上躺一会儿吧，我来照顾你。”
　　顾离确实累。她两次为了压制秦栖的炎毒耗尽了内力，表面上恢复了之后没什么影响，这次真的遇到危险后才感觉真气无以为继的虚弱。她靠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探头看了看外面，“大米小米应该会通知长公主。不过要找到这里不知道要多久。所以我们不能指望援兵了，等天亮了，我找路带你下去。你放心，有我在，会保你安全的。”
　　秦栖扑到顾离怀里，“离姐姐，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栖栖死都不怕的。”她仰头，鼻尖碰到了顾离的下巴。她伸手圈住顾离的脖子，将自己的双唇印到了顾离的脸颊上。
　　“栖栖……”顾离本想告诉秦栖这种情况下就不要胡闹了。谁知刚刚开口，自己的双唇已经被秦栖的双唇堵住，再也发不出一个字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思凡、柯沐笙投的地雷，爱你们~~~
　　猜猜明天会发生什么呢？咩哈哈~~明天要看趁早吧，保不齐就锁了呢。


第35章　表白
　　黑暗让一切更加动人心弦。顾离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秦栖的唇软软的；　带着少女的芬芳。顾离感受着她笨拙的动作；　心底除了叹气还是叹气。还是那句话；　秦栖太小了；　小到没有承担未来的准备和勇气。
　　顾离自问是喜欢秦栖的，但正是因为喜欢；　才不能擅越雷池。她不想今后的秦栖后悔。她背在身后的手暗暗握紧，借由这一刻的疼痛让自己保持一点清醒。
　　秦栖被轻轻推开；　她看不清顾离的表情；　只是听见了那一声长长的叹息。“离姐姐是嫌弃栖栖吗？”秦栖的眼泪含在眼眶里。自己都已经这样主动了；　为什么离姐姐还是不肯回应自己呢？
　　“栖栖，你还太小。”顾离解释道。
　　“我不小了！”小兔子吼起来。“我马上就要及笄了。我也许做得不够好；　可是我在努力啊！离姐姐都看不到吗？”秦栖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对于顾离的爱意。
　　顾离从裙子上撕下几条布；　缠在自己的手上。她用伤痕累累的手摸着秦栖的额头。“栖栖，我……我不值得你这样做。”顾离怂了。跳下悬崖她都不曾皱下眉头，可是面对秦栖的质问；　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不敢承诺，不忍拒绝。
　　“为什么要这么说？”也许是黑暗给了秦栖勇气；　也许是绝境让她不愿再等。今天秦栖将埋在心底许久的话都说了出来。“离姐姐也是爱栖栖的对不对？否则你怎么会跳下来？”秦栖伸出手捧住顾离的脸；　既然看不到；　她就用摸的。她要感受到顾离的表情变化。
　　“栖栖……”顾离试图说道理。
　　“离姐姐明明对栖栖这么好，为什么从来不说出来？你为了栖栖受了这么多伤，栖栖都看在眼里。”她的脸颊贴在顾离的脸颊上，“离姐姐，栖栖不好吗？不值得你爱吗？”
　　顾离感受到秦栖脸上的泪水；　想也知道小兔子这会儿哭成什么样了。自己喜欢的人在自己怀里一声一声地问着，便是铁石心肠的人都无法承受。顾离冷情，却终究不是无情之人。
　　缠满布条的手终于还是抱住了怀里的人。“傻栖栖，我是怕我不够好，辜负了你的情。也怕时光如水，将来有一天你会后悔今日的付出。栖栖，我总是想再多给你一些时间选择，也许你会遇到更好的人。”
　　怀里的小脑袋拼命地摇着。“不会的。不会再有更好的人。如果我错过了离姐姐，就再也不会动心了。”黑暗中，秦栖抬起头，“离姐姐，爱栖栖好不好？”秦栖拉着顾离的手，伸进了自己的衣襟之内。
　　“栖栖！”顾离急忙缩回手。“你……你不必这样的。”天啊！这小兔子要干嘛？她的老嬷嬷都教了她什么东西？
　　“可是……我想把最好的都给离姐姐啊！我娘说，爱一个人就要把最好的都给她。离姐姐，你说栖栖是不是最好的？”秦栖靠在顾离的怀里问。
　　“你当然是最好的。只是……”顾离努力搜寻着借口，“我的手还伤着呢，实在……不适合……做这种事。”顾离都快咬着舌头了。怎么原本自己柳下惠的行为被自己说得这么……呃……这么说不出口呢？
　　秦栖想到顾离的手，立刻理解道：“是我疏忽了。离姐姐，现在我们什么都看不到，等天亮了你让我好好看看你的伤。”
　　顾离点头。然后意识到秦栖根本看不到，急忙道：“好。你先休息一下。”
　　“那你呢？”秦栖不放心。
　　“我需要恢复一下内力。”顾离此时根本不敢休息，她怕自己提着的这一口气一泄，就无法带着秦栖离开了。
　　“好。”一说到要练功，秦栖立刻不再多说话了。她把身子往旁边挪了挪，靠在石壁上休息。
　　顾离暗暗长出一口气。今夜的各自表白，希望明天不会见面尴尬。
　　不知多了多久，秦栖感受到身边的一团寒气才醒来。天色微微见亮，能够勉强看清眼前的景象。秦栖看到身边的顾离盘膝而坐，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她不敢轻易打扰顾离，只是担心地看着。
　　又过了很久，外面的天色更加明亮。顾离终于缓缓睁开眼睛。她的红唇血色尽褪，脸色也极为难看。
　　“离姐姐，你怎么样？”秦栖坐过来，伸手抱住顾离冰冷的身子。她受体内炎毒的影响，身体始终像个火炉一样，并不怕寒冷。
　　顾离原本就因为练习寒冰真气的关系体温比常人要低。这山洞常年不见阳光，寒气甚重。一夜下来，顾离觉得头昏沉沉的，估计是染了风寒。这会儿被个小火炉烤着，好受了不少。
　　“天亮了。”顾离笑了笑。“你饿不饿？”
　　秦栖老实地点头。肚子也应景地叫了起来。
　　“忍一忍，我们得尽快找路下去才行。”顾离从山洞口探出身子观察周围的环境。
　　秦栖有些紧张，“离姐姐，你小心啊。”
　　“没事。”顾离看了一圈，没什么大的发现，看来只能顺着藤蔓向下了。她的手被秦栖拉过去，拆开沾了鲜血的布条，秦栖看到顾离那一双纤纤玉手已经变得血肉模糊。好多小尖刺扎在手上，由于没有及时拔出来，这会儿有些伤口已经变黑了。
　　“我……我帮你……”秦栖一紧张又开始口吃。
　　“别紧张。挑出来就好。”顾离双手都有伤，处理伤口确实不方便。
　　秦栖抬头看了一眼顾离的笑容，坚定地点头。她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尖利的簪尾刚好用来挑破顾离淤血的伤口。“离姐姐，你忍着疼。”
　　顾离眉头都没眨，看着小兔子认真地帮她挑着刺。等所有的尖刺都挑出来，外面的天色彻底大亮。顾离的手也彻底不能看了。秦栖惋惜心疼，顾离却动作麻利地再次扯了两条布条下来。秦栖帮她将双手包扎好。想到一会儿顾离还要去碰那些长满尖刺的藤蔓，秦栖伸手从自己的裙摆上撕了几条布条下来，一圈一圈全都缠到顾离手上。
　　“你这是做什么？”顾离看着自己被绑得如同粽子的双手，好笑地问道。
　　“这样你就不怕那些尖刺了。你的手不能再受伤了。”秦栖担心地说。
　　“好吧。”顾离活动了一下手指，虽然不太灵活，倒也影响不大。“栖栖，你在这里等我。我下去看看，一会儿回来接你。”
　　“好。”秦栖没有多说其他的，她相信顾离。
　　顾离飞身出了山洞，抓着藤蔓一路向下。没有了秦栖她的动作轻盈不少，而且做一些比较危险的动作也少了一层顾虑。
　　秦栖靠在山洞口等着，想着昨夜两人的对话，不禁害羞得满脸通红。也就是昨夜看不见，要是白天她真的没有勇气说出那样一番话。
　　不多时，顾离回来了。她还带回来一截藤蔓，坐在洞口将藤蔓上的尖刺都拔了。
　　“离姐姐，你弄这个干什么？”秦栖好奇。
　　“下面有段路比较危险，一会儿用它把你绑在我身上，这样会安全许多。”顾离处理好藤蔓，让秦栖伏在自己的背上，她用藤蔓将两人牢牢绑在了一起。“可能会有点紧，你忍耐一下。”
　　秦栖双手圈住顾离的脖子，才没感觉紧呢。这样紧紧贴着顾离，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
　　“无论发生什么情况，记着，有我在。”顾离说完，背着秦栖出了山洞。由于之前走过一遍，她对于哪里有藤蔓可以抓住，哪里有山岩可以借力都有了大概的了解。这一趟虽然背了一个人，速度却比方才快了很多。两人逐渐下降的过程中，有一段断层。上面的藤蔓尽头，距离下面的藤蔓依旧有十几丈的距离。
　　到了这里，顾离道：“栖栖，闭上眼睛。”
　　秦栖听话地闭上眼睛。只觉得身体一沉，直接掉了下去。她虽然害怕，却还是记得顾离的话，依旧紧闭着眼睛。
　　顾离之前的探索就到这里。后面的路是什么样的她也不清楚。十几丈的自由落体后，顾离准确抓住了下面的藤蔓，依旧是抓一根断一根，直到第五根藤蔓才禁住了两人的重量。
　　顾离稳住身形，问身后的秦栖，“栖栖，你有没有受伤？”
　　秦栖睁开眼，发现眼前景象与之前已经大不相同。“没有，我很好。”
　　顾离攀着藤蔓继续向下，一路有惊无险，根据四周的景象判断，离地面应该不远了。不过这里被植物覆盖，满眼一片绿。无法判断出准确的距离。
　　顾离背着秦栖经过了一个时辰才看到被树叶堆满的地面。抓着藤蔓，顾离没有急着落到树叶上去。她从旁边的一颗大树上抓了一把叶子用“摘叶拈花”的手法扔出去，就看见地上的叶子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漩涡。
　　秦栖怯怯地问：“那是什么？”
　　“是沼泽。”顾离回答的时候也是后怕。这要是一脚踩上去，就是她也很难逃生，何况后面还有个秦栖。思来想去，为了安全，顾离决定直接从树顶上用轻功离开这片森林。
　　秦栖一路惊魂，此刻终于体会到飞翔是什么感觉了。她伏在顾离的背上，在一棵树一棵树之间不断跳跃穿行。顾离每次都能找到准确的落脚点。气息稍稍变换，又是下一次的起落。动作如行云流水，流畅异常。
　　终于走出了这片森林，顾离的脚落到了实地。她解开腰上的藤蔓，将秦栖放下来。秦栖被绑住这么久，这时候走路的姿势都不太自然。
　　“你先活动一下。不要走远。”顾离说完，没等秦栖回应，就坐在地上开始练功。
　　秦栖害怕打扰顾离练功，放轻了动作，顺便观察着周围的环境，防止有什么坏人出来打扰顾离。
　　半个时辰之后，顾离睁开眼。秦栖立刻过来，“离姐姐，你的脸色好差。是不是又受伤了？”
　　顾离笑笑，“没事。就是内力消耗的有些多。这会儿好多了。”她说着拆掉了手上的布条。这东西终究会影响手的灵活度。对于习武之人来说，这是很致命的。
　　“我们走吧。”顾离拉着秦栖的手，辨了辨方向，朝着一个方向走去。沿途看见顾离认识的野果，她摘了几个和秦栖吃了，总算填饱了肚子。又走了一个时辰，总算走出这一片大山。以顾离的耳力，已经能够听到前面人喊马嘶的声音了。
　　“有好多人。”顾离说。
　　“是不是来找我们的人？”秦栖问。
　　“应该是。”黑衣人行事隐秘，应该不可能动用这么大阵仗的。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果然见前面一大批人集结。这是……动用了军队？顾离真是开了眼界了。
　　当兵的也看见了她们俩。两人此刻都是一身狼狈，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