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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凝突然觉得这几人都不相信她，话音都有些不稳了，“但这真的不是一个普通的梦而已，我没有……”

　　　　alex忙缓言安抚她说，“冷静，既然是苏苑带来的，我肯定不会怀疑你在撒谎。我并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提出一些疑点而已。”

　　　　他想了想，“不如这样，你先说说你以前预见过的事吧，先从你第一次发现自己有这个能力的时候开始。”

　　　　钟凝轻靠在椅背上，她仔细回想着，头却突然便是一痛，“……”

　　　　“你没事吧？”alex有点担心。

　　　　“钟凝？”苏苑走到她跟前，伸手抚上她的背。

　　　　钟凝也不知道刚刚自己是怎么了，好像听到“第一次”这个词就有点恍惚，她稳了稳心神，精神状态慢慢恢复过来。

　　　　“没事……可能没休息好，”她轻轻揉着额头，浅笑着解释道，“还是，说回到你刚才的问题吧。”

　　　　“在我6岁的时候，曾经预见过邻居家被盗窃，然后警察到他家巡查的事，第二天，那副场景就重现了，分毫不差，连邻居太太脸上的表情、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讲到这里，钟凝总算恢复了状态。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可以坦白告诉你，以前的预言都不是这样的。”

　　　　“我也知道你其实对我有点疑惑，但你现在问我这些我也没法证明，老实讲，我已经几个月没看见过别的东西了。”

　　　　当然，她下意识地略过了苏苑跟阮慕接吻的事。

　　　　……

　　　　就在这时，一道冷冰冰的英音突然响起，carl面无表情地看着钟凝，“我倒不认为这个梦是不可实现的。”

　　　　他意外的打断让所有人都是一怔。

　　　　“什么意思？”alex皱眉问道。

　　　　carl淡漠的视线扫视过一周，“很简单，只要有别的超能力者在场，就可以实现。”

　　　　alex陷入了沉思，“……”

　　　　carl的话如醍醐灌顶一般，的确，既然已经承认了超能力的存在，理应没有任何不能实现的梦。只是……这样一来，这件事突然变得复杂了。

　　　　alex一边敲着桌面一边说道，“对，没错，除非现场会有其他超能力者。”

　　　　“让我想想，所以……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在场的超能力者将会是钟凝认识的人，所以她才不觉得奇怪，她觉得只是惊恐而已，”

　　　　alex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什么，放慢了语速，“钟凝认识他们，也知道他们分别是什么能力，因此，她才只觉吃惊。”

　　　　“不，准确说，应该是钟凝现在不认识，但这之后将认识的人。”

　　　　carl冷淡地看着钟凝，缓言接道，“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但你现在光是跟我们讲一点用都没有。”他顿了顿，双手交叉向后一靠，“在场的人是谁，都有什么身份，这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首先，你要搞清楚三件事：时间、地点、人物。”

　　　　“把这些信息探明，再去寻找深层次的因素：为什么会发生这件事、你为什么会在那里，最后得出结论，你要如何做才能避免这场灾难。”

　　　　他一席话显然让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苏苑突然低声应道，“嗯，我觉得carl的话是正确的，”她靠在钟凝旁边，手轻轻搭上钟凝的肩，“你能看清那些人的脸么？”

　　　　钟凝抬眸看着那温和的面容，自觉有点失望，“抱歉，我看不清，”

　　　　她犹豫着补充道，“其实，我起初也看不清你的脸，只是因为你在梦里无数次跟我说话，后来见到你真人，我才在梦里看清你的脸。”

　　　　……

　　　　“这个问题也不难解决，”carl突然开口说道。

　　　　他看了眼旁边的alex，冷言提醒，“alex，你知道我的意思。”

　　　　alex跟他对视了一阵，两人同时说出一个词，“催眠！”

　　　　催眠？

　　　　钟凝有点吃惊，“催眠……可以解决问题吗？”

　　　　alex认真地跟钟凝解释道，“是可以的，carl以前被他自己的能力所困，不想表现得异于常人，也做了适当的心理疏解。”

　　　　他顿了顿，摊开手，“虽然你跟他的情况不一样，但都属于需要心理暗示的类型。”

　　　　钟凝重复了一遍他的话，“需要……心理暗示？”

　　　　alex点点头，“比如说，一开始你本看不清anna的脸，对吗？但是你见到了她本人，这成为了一个最大的心理暗示，所以你后来在预知梦里就看清了。”

　　　　“同理，你并不是不知道那些信息，其实你潜意识里对事情的发生地点、人物都了如指掌，催眠可以挖掘出更多的东西。”

　　　　钟凝好像有点理解了，之前在苏苑的别墅里的那次也是，一开始看不太清地点，后来就慢慢看清了，随着周围的信息量增加，她的预知能力也会慢慢增强。

　　　　“alex，你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推荐么？”

　　　　苏苑突然轻声问道。

　　　　“嗯……基于学识能力和钟凝本人的背景，”alex抱起手臂，想了半天，“我个人建议你们去找jacky比较合适。”

　　　　“jacky？”这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jacky是我们心理学专业的中国教授，你跟他母语能沟通，可能更有效点。”

　　　　“好，我带她去见jacky。”苏苑当即便应了下来。

　第十五章

　　　　14：30，瑞银伦敦。

　　　　椭圆形的会议桌旁，坐着十几名不同背景的投行员工，ubs近几个月来已经很少有这么大动静了，3…4名，4…5名analyst，加上景菡1阮慕一共3名vp，1名r。

　　　　r是一名身材高挑的英国女性，35＋的年龄依然看上去神采奕奕，当然，作为主要负责与客户沟通的管理层，由她来主持会议无可厚非。

　　　　“感谢machal对royalmail的介绍，”她朝machal优雅地点点头。

　　　　“这次讨论会，首先我们希望听听各位对本次项目的看法。”她顿了顿，不失幽默地开了个玩笑，“当然，这不是在学校，大家不必拘谨按顺序发言，请随意。”

　　　　话是这么说，但谁都知道这种会议上怎么可能随意发言，每个人都显然有所准备。

　　　　几名最基层的分析师首当其冲，不出意外地都从不同侧重方面简单谈了谈，都不成系统的发言便好了许多，他们大多注重于股价模型建立提出了自己的见解，尤其是machal，甚至准备了简单的ppt辅助说明。

　　　　不多时，众人的目光转到了几名vp身上。

　　　　景菡将手中的资料摆整齐，继另一位vp后第二个发言，“我来谈谈新时期背景下的皇家邮政ipo上市……”

　　　　“你们都知道，早在很多年前，工党政府任内就提出了将皇家邮政私有化计划，但都因议会的强烈反对胎死腹中，那么，为什么在这种时候，皇家邮政私有化终于提上日程了呢？”

　　　　景菡淡然的眼神扫视一周，顿了几秒，“总结为以下几点，其一为政府财政乏力，”

　　　　“到2012年，政府债务已经达到1万亿英镑，财政部长提出出售皇家邮政资产，这次估价，可比较1996年英国铁路网运营公司railtrack私有化时30亿英镑的ipo规模，能为政府财政缓解一部分的压力……”

　　　　“其二，这也是重新激活皇家邮政活力的一次契机，受电子邮件等一系列物联网产物、及行业对手的物流竞争冲击，它的营收已经连年受到创伤……”

　　　　景菡不急不缓地说着，从皇家邮政首次ipo的背景，一直讲到ubs参与此次上市的意义，精致的面容上始终挂着一丝不苟的神情。

　　　　“……”

　　　　终于，那清冷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简单地收了尾，“此次ipo，是继railtrack之后的又一次尝试，也是royalmail借机重组业务结构的最佳机会。”

　　　　阮慕指尖扣住桌面，轻轻敲打着，微弯的眼眸始终落在景菡身上，“……”

　　　　突然，她手机一震，是苏苑发来的短信：“有空回电话给我，有事要给你讲——anna”阮慕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条信息，不知何时已轮到自己发言了。

　　　　“……”

　　　　她只停顿了几秒，便将手机放到一边，“我简单补充几句，”

　　　　阮慕嫣红的唇微微抿起，也不知刚才都听进去了没，“刚才suet和大家讲的都已经很全了，”

　　　　“这次皇家邮政ipo上市的核心，我认为对它定价的把控很重要。要怎样准确预测royalmail未来的股价走势，当然，客户已经提出了具体的评估值，我也相信各位同事能做到最好。”

　　　　“但我要提醒各位，ubs这次也要参与投资，持股份额可能接近26％。”她顿了顿，扫视全场，“皇家邮政这样一个大体量的企业，如何确保我们的利益最大化？理应，作为执行总裁我们几个vp要做好顶层设计，希望各位同事也能仔细思考这个问题。”

　　　　r看着阮慕点点头，补充道，“说的没错，巴克莱和摩根大通这次跟我们共同竞争，虽然最终没能如愿签下皇家邮政的合约，但耳闻皇家邮政有意将未来战略规划交给我们几家之一，这种情况下要如何定价，请vp自己商议。”

　　　　说到这里，很明显已经到了尾声阶段。

　　　　那英国女人将手中的材料敲了敲桌子，慢条斯理地说道，“那么，说一下安排。”

　　　　“第一，看过合同的同事可能已经知道，我们这次是三个月，因为马上是圣诞节假期了……”她顿了顿，只见在场所有人都不禁面露笑容。

　　　　“……”提到圣诞节，阮慕下意识便瞧了景菡一眼，可那清冷的女人却并未理会她。

　　　　“ok，我知道你们很兴奋，有什么激动人心的计划么？”r不失幽默地调侃道。

　　　　“噢，我跟我妻子预定了去冰岛的机票，这计划听上去怎么样？”machal大笑着。

　　　　“那当然很不错，machal，”r对他笑笑，又看向阮慕和景菡几人交待道，“回到我们的正事，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和项目进度，请三位vp商议后合理安排工作和分工，在这周内交上一份详细的工作计划。”

　　　　“第二，注意把握汇报时间，royalmail方面要求在1月15号安排一次讨论会议，可能需要有一部分成果提交，第三，vp遇到问题及时跟我沟通，有需要可以申请增员。”

　　　　她站起身，“以上，散会。”

　　　　……

　　　　门被轻轻敲了两下。

　　　　景菡还在忙着看资料，皱眉还未反应，便有人推门进来。“……”她抬眸望去，果不其然是那个女人，细眉蹙得更深了。

　　　　“你不可以在门口多等几秒么？”每回见到阮慕这样自作主张，她就有点头疼。

　　　　“自然可以多等一阵，”阮慕轻轻将门带上，含笑走到她桌前，“可我预定了ramsay，再等会可来不及了。”

　　　　景菡看着她，轻叹口气，“现在已经下班了，你如果来不及可以明天再讲。”

　　　　阮慕将手撑在她桌前，沁人的香味便扑面而来，她勾了勾唇，“那可不行，你还没下班呢。”

　　　　景菡微微一怔，皱眉道，“我没下班跟你有关系么？”

　　　　阮慕勾人的双眸在她面上逡巡着，她唇边带着笑，“自然有ramsay是为你才预定的。你以前讲过很喜欢这家的口味，我请你吃晚饭。”

　　　　景菡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她很快便给出了答复，“抱歉，我不太想去。”

　　　　阮慕似乎已经料到了她会给出这样的答案，笑着建议道，“明天vp要讨论各自准备的工作方案，你不觉得我们应该事前讨论一下吗？”

　　　　景菡仰头看着她，淡然道，“抱歉，我妹妹等会就到了。”

　　　　阮慕盯着她看了一阵，眸中滑过一丝戏谑，“suet，不想去跟已经有约，你究竟是想找哪个借口？”

　　　　面对这种毫不避讳的调侃，景菡似是已经习以为常。

　　　　“自然是都有，”她清冷的眼眸微微抬起，将资料整理好摆在一边，“公事可以明日再谈，这几天我跟我妹妹有很多安排。”

　　　　“所以周末的w你也不会跟我去了是么？”阮慕看着她。

　　　　“……”景菡没有回应。

　　　　……

　　　　那冷淡的回应让阮慕停了半晌没说出话来，良久，她薄唇动了动，“原来三年没见，我们已经到这种程度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景菡蹙眉道。

　　　　阮慕眯起眼睛，声音微微压低，“那是什么意思，抱歉，我理解不出。”

　　　　认识这女人五年，景菡自然听得出那话中的滋味，她轻叹口气，“阮慕，我对所有人都一样，并没有针对你。”

　　　　景菡又抬手看了看表，开口道，“时间不早了，你可以打电话约别人，”她平静地看着阮慕，眸中始终没泛起一丝波澜，“我知道只要你打电话，多少人都能约得到……心意我领了，祝你们用餐愉快。”

　　　　“这算是一种夸奖吗？”阮慕挑了挑眉。

　　　　“当然，你可以把它当做夸奖。”景菡顺着她的话接下去。

　　　　“好，那不打扰了。”终于，阮慕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

　　　　景菡有些头疼，她总是不太明白阮慕为什么如此爱纠缠她，从第一次见面起就是这样，她并不想领情，以为时间长了阮慕就会放弃，谁知一晃就是这么些年了。

　　　　她望着电脑屏幕怔了一会，突然，手机响了，“嗯，景扬？你已经到了吗……”

　　　　景菡看看时间，刚想说些什么，办公室电话却应声响起，“稍等，你在楼下等会，我接个电话马上下去。”

　　　　……

　　　　ubs楼下。

　　　　阮慕踩着近10cm的高跟，匆匆准备出楼。

　　　　“……”她余光似乎瞄见一个亚裔的面孔，那女生身着浅色连身裙、外搭一件薄大衣，虽然戴着墨镜，却依稀可辨脸部轮廓，“嗯？”

　　　　这若不是景菡的妹妹，自己岂不是瞎了眼。

　　　　阮慕心念一动，突然便来了兴致。

　　　　“你是景扬吗？”她扬起一抹友善的笑容，走上前主动搭讪道。

　　　　景扬显然有些诧异，轻轻拿下墨镜瞧着对方，“对，我是，”她心里有点好奇，自己好像没见过这混血面孔的漂亮女人吧，“……你是？”

　　　　阮慕瞧着那副与景菡略有相似的面容，笑意更深了，“幸会，我是你姐姐的同事。”

　　　　……

　第十六章

　　　　某天傍晚village

　　　　南伦敦附近的富人区的某间别墅，占地面积倒很普通，但周围成片的草坪却远远地蔓延出去，它的背后是幽深的森林，潺潺流水声自森林深处传来。

　　　　一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在这间别墅的大门前停下，身形高挑的女人先行下了车，她微弯的眼眸扫视过周遭，便回眸看着显然有些紧张的钟凝，“我们走罢。”

　　　　铁铸的大门并没有锁，显然是因为在这种地方住，人都习惯地放松了警惕。

　　　　两人缓步穿过一条石板路，站在这白色别墅门前。

　　　　“……”

　　　　钟凝看着苏苑按了门铃，神经不由得绷紧，“……”这时，她却感觉肩头被轻轻搭上，苏苑在她耳畔轻轻安抚道，“别害怕，jacky是个好人。”

　　　　门吱呀一声开了。

　　　　开门的是一位身形高大的50多岁中国男人，长着一张轮廓分明的长形脸，虽然这把年纪已不复青年，却仍然可辨其年轻时的俊朗面容，他看了一眼她们俩，低声道，“进来吧。”

　　　　钟凝讶异于他完全未感意外，想必是苏苑已经提前给他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下意识便看了眼身边那笑容柔和的女人，说起来，如果不是苏苑如此上心的安排，自己恐怕到现在还手足无措吧。

　　　　“你们跟我上楼到书房吧，那里比较安静一点，”jacky低沉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兴许是天生如此冷感。

　　　　“好。”钟凝敛起心神，浅笑着应道。

　　　　书房的陈设如别墅整体风格别无二致，铜质的壁灯、红木桌椅、立式钟表，最引人注意的则是墙上的一副油画。

　　　　那幅油画几乎占满了整面墙的面积，画中是一片黑黢黢的森林，颜色晦暗的天空只露出一个角，潺潺地溪流从森林经过。画的右下角有名身着白纱的少女，她正坐在溪边冰凉的石头上弯腰盥洗衣物。

　　　　钟凝盯着那幅画看了好一阵，直到jacky终于开口提醒她，“你就是钟凝？”

　　　　她如梦初醒般转过身，“啊，嗯，您好。”

　　　　jacky深邃的双眸盯着她看了一阵，说道，“首先给你解释说明一下，我一般是不做这种事的，这次不仅是看了苏苑的面子，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对你的情况很感兴趣。”

　　　　钟凝感觉有点讶异，下意识便答道，“您抬举了。”

　　　　“我听苏苑讲了你的事，也收到了alex记录的……你的梦境？”他顿了顿，皱眉翻了翻那些资料，“但这些还缺少了一部分信息，我需要详细了解一下你的家庭情况，不仅是苏苑之前要你填给我的表格，可以吗？”

　　　　钟凝一怔，便点点头，“嗯，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