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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伦敦有很多只读一年的留学生，她们大多都有着共同的特点：因为从小受到万千宠爱，所以格外害怕寂寞，性格大多很浮躁又不懂拒绝，对待恋爱总是不在乎未来，一年时间只要开心过便罢。”

　　　　景菡停了停，重新发动车，“像这样的小姑娘，苏苑不知见过多少了。”

　　　　钟凝心里咯噔一声，她这是……想说苏苑根本就看不上么。

　　　　“我对那种价值观没什么看法，无论想怎么度过这一年，只要自己喜欢都未尝不可，”

　　　　“如果你跟她们是同类，苏苑到最后也不会对你上心，如果你不是……”那淡漠的声音突然停下，几不可闻的叹息声自身边响起，“这么短暂的时间，如果一开始就太用心，早晚你会伤到自己。”

　　　　原来她是想说这些……

　　　　钟凝心情有些复杂，禁不住问道，“你觉得苏苑是什么样的人？”

　　　　“……”

　　　　景菡薄唇动了动，缓言说道，“因为想要什么都唾手可得，所以对不常有的拒绝格外挂心。”她似是想起了什么，眉间轻蹙，“跟阮慕一样，像被宠坏了的孩子。”

　　　　……

　　　　钟凝微微一怔，只捡了自己关心的听，“所以……当初是阮慕提出分手吗？”

　　　　景菡没有否认，却在停车的瞬间道了句，“我只是建议你想清楚一些，想要怎么做是你的选择。”

　　　　“到了。”她轻声说道。

　　　　钟凝这时的情绪已平复许多，虽然还有很多话想问，但她还是犹豫着道了声谢，“那个……还要帮你叫景扬下来吗？”

　　　　景菡摇摇头，“不用了，你上去吧。”

　　　　……

　　　　回到房间，钟凝将自己甩到柔软的床里，突然有种特别疲惫的感觉。

　　　　毕竟自从几个月前开始，她就慢慢看不见一些东西了，钟凝一方面为自己莫名其妙地预见那一幕感到吃惊，而另一方面……

　　　　比那更重要的是。

　　　　她也不是小孩子了，即使没那么惊心动魄，恋爱也算是谈过几次。被追求……犹豫……接受……到最后分开，无非都是这样而已。

　　　　钟凝不得不承认，出国以来，遇到的人比以前水准高了许多。她也幻想过是不是有可能和一个高帅富谈一场有结果的恋爱。

　　　　但无论怎么想，都没想到会在短短一周内遇到这样的事。

　　　　景菡说的没错，她跟苏苑不是一类人，苏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短期的慰藉而已。是自己自作多情，以为苏苑只见过两面便对自己认了真，以为那温暖的笑容背后有什么含义。

　　　　能有什么含义呢？

　　　　人生最抑郁不过想太多。

　　　　……

　　　　这一晚，钟凝又做了那个梦。

　　　　她第无数次感受到周遭传递来的压力，动作轻缓，生怕惊到酒吧里那些“行尸走肉”。

　　　　忽而，空气中飘散的那阵清香让紧绷的精神放松了些，她感觉脸颊处有些温热，“你怎么还在这里……”是苏苑柔和的嗓音。

　　　　抬眸，那令人迷恋的精致面容便映入眼帘，苏苑看着她，薄唇一勾，“不怕死吗？”

　　　　钟凝怔怔地看着她，竟有些痴了。

　　　　但下一秒，却感觉面前模糊一片，唇瓣被轻柔地覆上，缓慢地吸吮着。她听见苏苑贴着自己唇边轻声道，“乖，张开……”舌尖随即便探了进去，身子便不停自己使唤地软了下来。

　　　　……

　　　　终于，钟凝从床上惊醒。

　　　　八点五分，恰好比之前多五分钟。

　　　　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第十一章

　　　　今天是星期二，对ubs职员来说是极其平常的一天，但阮慕心情却很是不错。

　　　　此时，阮慕正第三次站在pantry里给自己泡茶，仿佛心底指望会遇见谁一般，她抬起纤瘦的手臂，随意抽出一包twinings，倒入半杯热水，而后便靠在一边，指尖在木桌边有节奏地轻点着。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

　　　　是个身形高大的棕发男人，他看见阮慕便裂嘴调侃道，“瞧瞧今天是什么日子，我们的亲自来泡茶。”

　　　　阮慕将手搭在圆桌上，双眸微微眯起，“machal，你工作又做完了是吗？”

　　　　machal扯扯有些发紧的领口，“k？我交给新来的analyst了，”他将咖啡杯放到她靠着的圆桌边，“结果一上午就交给我了，刚进来的analyst都这么积极了吗，看来最近经济形势是很差。”

　　　　阮慕低声笑了笑，“你刚进来的时候，可是一小时就把benchmarking交给我了。”

　　　　machal假装伤心地摊开手，“嘿，怎么听上去你是嫌我退步了？”他夸张地捂住胸口，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不行，今天我一见到suet就要告诉她，我准备申请换组了。”

　　　　阮慕正抬手去拿牛奶，听到那话便颇有深意地扫了他一眼，倒也不生气。

　　　　machal看她那神情便砸着嘴，“说起来，昨天苏苑带人来跟suet打招呼的时候，我就已经很紧张了，心想还好你说有事……结果你还是来了。”

　　　　“咕咚”一声，牛奶倒入茶杯。

　　　　machal见她不说话，便又说道，“lin那个呆子也让我惊呆了，竟然问苏苑要不要把别墅租给suet……我看苏苑一瞬间脸都快绿了，她是真不知道以前你跟苏苑住那里吗？”

　　　　阮慕薄唇一勾，“你们直男总是这么喜欢八卦我们么？”

　　　　machal连忙否认，“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只是关心你而已。”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补充道，“怎么了，我千方百计地在suet面前装作不知情，你还要嘲笑我的性取向，啧。”

　　　　阮慕抬手拿起调勺，轻笑道，“你替我瞒什么呢，跟苏苑交往时我都不怕让人知道。”

　　　　machal当然知道她从不介意，便装作受伤地撇撇嘴，“好了，请不要再伤我的心，你会有需要我旁敲侧击的时候的。”

　　　　他端起咖啡杯，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听说royalmail的人员名单下来了，听说你要跟suet一起负责？”

　　　　阮慕漫不经心地搅着杯中的东西，“算是，不过还有一个vp参与。”

　　　　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machal忍不住又多问了几句，“我很诧异，之前r不是说suet刚回来，毕竟刚升vp，还是让她先负责小项目吗……所以是你引荐了她？”

　　　　阮慕轻轻抿了口茶，妖魅一笑，“这可都是你说的，我没讲过。”

　　　　“ohmy，我都被你的深情打动了。”machal夸张地张口。

　　　　“她会做好的，我相信她有这个能力。”阮慕扫了他一眼，笑着补充道。

　　　　……

　　　　“当当。”

　　　　清脆而简洁的两下敲门声。

　　　　阮慕从屏幕上移开眼，那熟悉的高挑身影便映入眼帘，景菡身着白色的无袖短衫，深蓝色短裙，精致的眉目与她相视，便显得有些冷淡，“为什么不回在线信息？”

　　　　阮慕一副恍然大悟地样子，“噢，你发了么？”她装作确认地样子，抬眸笑道，“没瞧见，大概潜意识里希望你亲自来告知。”

　　　　景菡瞧着那女人勾人的模样，忍下心底些许烦躁的情绪，“r说下午14：30开会，记得准备好。”她换上公式化的口吻，语气平淡，“另外，听说前两周你做了一些相关研究，如果可以请发给我看看。”

　　　　阮慕靠在椅背上，含笑看着她，“说完了？”

　　　　景菡蹙起眉，“说完了。”

　　　　阮慕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后便拉开抽屉，随手拿出一个东西，走到她面前，“来，伸手。”阮慕掌心处隐约传来钥匙的摩擦音。

　　　　景菡看见一串钥匙在自己眼前垂下，不解道，“你做什么？”

　　　　阮慕嫣红的薄唇一勾，“你不是刚来还来不及买么，我的车借你开。”

　　　　景菡看起来并不受用，轻轻皱起眉，“不需要，谢谢。”

　　　　她的拒绝并没有打消阮慕的念头，牵起她发凉的手，又抬眸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还是拿着比较好，要不然，以后你怎么送小姑娘回家呢？”

　　　　温热的指尖顺势在她手心画着，景菡不由得深吸口气，“阮慕，你什么意思？”

　　　　阮慕捉住她的手，身子微微向前倾些，“我的意思是……”那柔媚的声音微微放低，如魔咒般环绕在耳畔，“你对她那么贴心，我吃醋了。”

　　　　你吃醋与我何干。

　　　　景菡细眉蹙起，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觉得跟这女人解释根本就是多费口舌，“……”说到底，是谁先跟前女友在洗手间亲热，现在又怨起她关心钟凝。

　　　　“阮慕……”

　　　　她能明显察觉到对方指尖在她手心轻画着，想抽手，却被紧紧扣住。

　　　　“钥匙你拿回去，车的事不需要你操心，”景菡深吸几口气，终于动了动唇，“另外，我回伦敦，不是来看你玩这些欲情故纵的把戏的。”

　　　　阮慕闻言便弯起眉角，眸中闪过一抹深意，“你昨晚看见我吻苏苑时，觉得如何？”

　　　　景菡定定地看着她，声音逐渐冷了下去，“觉得你很幼稚。”

　　　　阮慕微微眯起眼睛，唇边的笑意更深了，“……”景菡看见她那副毫不在意的模样，细眉蹙得更深，“苏苑跟你已经分手了，她想跟谁在一起都与你没什么关系，你的心智什么时候能成熟点？”

　　　　阮慕静静地听着，仿佛被嫌弃的并不是自己，“是么，原来这么些年了，你还在用这个理由拒绝我。”

　　　　“虽然我并不觉得你会听我解释，但我还是要讲，”她一直看着景菡，唇角一勾，“那位小朋友似乎可以预见未来呢，我跟她对视的第一眼试着读了她的心思，结果竟然发现她产生了幻象，一瞬间仿佛看见我跟anna接吻。”

　　　　“她既然都这么期望了，我只是把她预见到的事做出来而已，有何不妥？”

　　　　这番话让景菡倒是微微一怔，她没想到这其中会有这样的原因。但转而却又觉得阮慕的话可信度极低，便神情淡漠地别开眼，似乎不想再听她的解释了，“你不要找些我无法核实的借口，我也不感兴趣。”

　　　　“话先说在前面，我可舍不得欺负你。只是你硬要怨我幼稚，倒不如直接问她是不是看见了，证实一下我说的对或不对，嗯？”

　　　　能做出直接问本人这种事的，也只有面前这女人了，景菡不太想理她。

　　　　“更何况，’阮慕似乎想起了什么，笑意更深了，“我都还没追到你，苏苑怎么可以先到下一段ship了。”

　　　　……

　　　　这句话彻底打破了她对阮慕的最后一点正面评价，这女人究竟在想什么？

　　　　景菡看着她勾人的眼神，浑身都不太舒服，“……”

　　　　但那句刻意提到追自己的话，让景菡淡然的态度稍微有些动摇，“……”阮慕微微眯起眼睛，视线滑过那精致的面庞、漂亮的薄唇，她的视线黏着在那诱人的双唇之上，突然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终于，阮慕禁不住倾身，几乎要贴上那人唇边低声道，“景菡，我还是想要你……”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哑，“如果你愿意让我吻一下，我至少可以半年不乱来。”

　　　　……

　　　　至少半年不乱来……

　　　　昨晚纷杂的场景又出现在眼前，景菡忍着有些发烫的情绪，不轻不重地推开了她，“神经病。”

　第十二章

　　　　12：30，钟凝跟景扬惯例约在ry见面。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那晚你跟苏苑约会的事？”景扬拿起刀叉，一圈圈地在pasta上面打着转。

　　　　钟凝明显反应有些缓慢，她假装不太明白的样子，“说什么？”

　　　　景扬冲她翻了个白眼，“景菡都告诉我了，苏苑把你带去她们部门的欢迎会，”叉子转圈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你跟我姐姐告状的事暂且饶过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不打算讲讲后面发生什么了？”

　　　　钟凝动作顿了顿，这段本还未开始就夭折的感情，她其实并不太想跟别人说，但听起来……景扬似乎已经知道了的样子。

　　　　钟凝声音突然低了下去，“没什么，我看见苏苑跟她前女友接吻了……。”

　　　　“……”

　　　　“你说什么？”景扬差点将刀叉摔在盘子上，她看起来并不知情，“昨天景菡怎么都不肯说，我还以为是你受到冷落了还是怎么……天呐，这也太过分了。”

　　　　“同事聚会把你叫去，就为了让你看她跟别人接吻？”简直难以置信，苏苑在景扬心里的形象顿时一落千丈，“既然还恋恋不舍呢，当初聊骚你干什么？”

　　　　景扬的愤慨让钟凝心里好过了一些，但她却不知该怎么回应，“……”

　　　　“前女友长得比你漂亮？”景扬皱眉问道。

　　　　“嗯，她前女友是混血，而且原来是她上司……”硬要提到这茬，钟凝心里更添堵了，“你姐姐也认识，好像年初就升了vp。”

　　　　“……”

　　　　景扬这回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了，只得换个说法，“既然已经分手了，也许没那么好。”

　　　　钟凝用手按着脑袋，眉心越蹙越深，“我已经不太想再提这事了，这几天，一想到那个场景我就心烦……”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下自己郁躁的情绪。

　　　　“你认真了？anna把你迷得不轻啊。”景扬皱眉看着她，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不是，我只是……”

　　　　说到底，连钟凝自己都不清楚，她到底算是喜欢苏苑还是怎样。但这几天每每想到那副场景，就禁不住觉得心酸郁闷。不甘心、别扭？她也讲不明白。

　　　　但也许那些缘由都不重要了，可现在突然遇到这种事，假如只是简单地被撩动了心却得不到回应倒也罢了，那个预知梦要怎么办？

　　　　既然那个预知梦并没结束的兆头，她就不可能彻底把苏苑放下。

　　　　退一万步讲，即使苏苑并不想认真，她总也要顾及自己的性命。

　　　　……

　　　　景扬摇摇她胳膊说，“发什么呆，神志不清啦？”

　　　　钟凝有气无力地看了她一眼，“没事，我还没到那地步。”

　　　　“所以呢？”话题还没结束，景扬继续问道，“我姐姐把你送回来，这几天苏苑跟你联系了吗？”“没有。”钟凝看着她摇摇头，情绪说不上是好是坏。

　　　　“……”

　　　　这回即使景扬不说，她也大概懂苏苑的意思了。

　　　　“算了，随便她怎样了，”钟凝揉揉额头，皱眉道，“我等会上完lecture要去图书馆待一阵，小论文还没写完。”

　　　　……

　　　　oldbuilding

　　　　一楼讲堂的门虚掩着，钟凝抱着刚印出来的资料，正准备匆匆跑上楼梯，“hi钟凝。”她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跟她打招呼，回身一瞧，原来是那天来宿舍的男生leon。

　　　　钟凝停下脚步，刚想朝他笑笑。

　　　　身后却同时传来一道问好，“”“”她一怔，恰好转过身，差点撞到那人身上。“ohsorry”那身形高大的男生连忙道歉，待看清钟凝的脸时却是一愣。

　　　　“哎，怎么这么巧。”

　　　　什么那，原来是同专业的台湾男生kevin，钟凝无奈地看着他，“要迟到了哦，还有五分钟。”“没关系了啦，三楼而已。”kevin讲话还是一贯的嗲。

　　　　两人跟leon道别。

　　　　kevin突然问她，“你这几天都这么憔悴干嘛啦？”

　　　　钟凝有点惶恐地抚上脸颊，“……有这么明显么，皮肤不好？”

　　　　kevin摇摇头，“你失恋啦？不对，你不是出国前就跟男朋友分手了吗？”他替钟凝抵开门，两人一边聊一边在冗长的走廊里走着，“没失恋，只是心情不好。”钟凝不知道今天自己还要解释多少次。

　　　　“哎，那晚上要不要出来玩啊，”他似乎觉得这样会让钟凝开心一点，便开口邀约道，“一起去clubbing好不好，景扬还帮我叫了几个传媒的男生。”

　　　　钟凝刚想摇头，便听他撒娇式地重复着，“来嘛来嘛。”

　　　　她禁不住笑出了声，“不要，你们gay的聚会我才不去。”

　　　　kevin见她面色缓和了些，便继续说着，“哎，加上你跟景扬就不是gay趴了啊，你要实在不开心，我可以叫几个直男朋友一起嘛。”

　　　　他的热心让钟凝心底有些暖意，但刚才放松的神经突然被一个念头抓住，“kevin，刚才那个男生leon，你跟他很熟吗？”

　　　　kevin有点意外地看着她，点点头，“当然熟，我们上语言班还是同一组的咧。”

　　　　“那……”钟凝不知自己该不该问，却忍不住想知道，“你跟金融数学的人熟吗？”

　　　　“金融数学总共才20个人，你指的谁啊？”kevin本以为钟凝要问leon的事，这倒让他不解了，“不知道，我跟少数几个比较熟。”

　　　　“anna……你认识吗？”

　　　　钟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像个四处打听别人*的侦探一样。

　　　　“噢，曾经一起吃过饭，一次而已，”两人终于走到三楼教室门口，kevin想了起来，“那次我认识的人不多，就记得有我们banking那个超正的女生叫什么cath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