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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发怔的时间有点长，反应过来时，对方将头稍微偏了偏，视线差点要向自己这边飘过来，“……”苏苑心下一惊，闭上眼便闪避到另一侧的小巷里。

　　　　她看见了么？

　　　　苏苑心里忐忑着，而后靠着小巷略显冰凉的墙壁边，又想起了阮琦的话：“苏苑，我不知道你想怎么解决这件事……我个人给你一个建议，最好不要先打草惊蛇，先找到他们两个人的联系方式。”

　　　　她深吸口气，侧着身又向河畔边望去。

　　　　嗯？怎么人不见了？

　　　　只是走了回神的功夫，怎么会，苏苑心里开始着急，她探出身子望去，只见那熟悉的身影从前方一条小巷走了进去，“……”

　　　　苏苑蹙起眉，提起心神又跟了上去。

　　　　……

　　　　整整一路都提心吊胆，好几次，苏苑都担心会被钟凝看到了，所幸她的速度也够快，只是眨眼的功夫便能闪避开，‘如果解决不了问题，逃走总是可以的，’苏苑脑袋里闪过这样的念头，唇边滑过一抹苦笑。

　　　　终于，在她都开始有些疲惫的时候，钟凝终于在一座不高的塔楼前停下，那座塔楼与一般的城堡高度相同，却有着一个颇有名气的名字：

　　　　伦敦塔，时常被人跟塔桥搞混，但离塔桥并不远。这里曾经作为堡垒、军械库、避难所和监狱，从建立之初就有数不清的人在这里丧命，甚至连伊丽莎白一世都曾在此入狱过一段时间。

　　　　正因为冤死在这里的人太多，伦敦塔几乎被称为是英国最爱闹鬼的地方，游客们常有莫名其妙感到一阵阴风、听到呓语般的嗫嚅声、亦或是看到什么影子的传言出现。

　　　　苏苑看见钟凝站在锁门仪式那个哨岗台下向上望，一动不动地，双眸直直地看着高处，她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似乎也并没有想要进去、亦或是看起来在等人的样子，勉强说起来，倒更像是在朝圣，凌晨特意跑来看它一眼一样。

　　　　“……”

　　　　那清澈的眼睛里似乎又有些哀伤的情绪，苏苑一瞬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正在这时，却有一道电话声响起，苏苑精神有点紧张，而后便发现原来不是自己的，她松了口气，“……”

　　　　下一秒，她却看见钟凝接起了电话，“……”

　　　　从苏苑这个角度根本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所幸周遭过分安静，她努力静下心来，倒是能听到几个单词，“我知道……好……我会……”声音散漫却又有些失去自我控制。

　　　　跟freda所说的，那爱尔兰人接到电话的反应竟是一模一样。

　　　　苏苑心头一凛，随即发现钟凝的眼神看起来有些迷茫，她看着那人就这样应和着，然后很快挂了电话，“……”那清澈的双眸又向四周望了望，而后抬眸看了伦敦塔最后一眼，转身离开了。

　　　　……

　　　　苏苑在她赶到家前，回到家重新躺在了床上。

　　　　她掩着剧烈的心跳，一直回想起freda和阮琦说的话：“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钟凝应该是被控制了，但我无法肯定她现在究竟是有多大程度的自我意识。”

　　　　“这些杀人案确实跟钟凝有很大关系，你要往下查的话就会知道，可你要想好，一旦你找到了的话，恐怕jeff会把所有事情都推到钟凝身上，钟凝一定会成为那个替罪羊。”

　　　　而后便是freda在电话里说的话，“现在查到的线索根本都没法称之为线索，jeff用这种双重暗示的方式，即使你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你也没法说是他做的。”

　　　　苏苑脑袋里一直在想这些事，经过刚才那一幕之后，她心里终于完全接受了阮琦的说法，原来自己一直以来怀疑的人都是错的，阮琦根本没有欺骗自己，原来钟凝真的跟那主持人是有联系的。

　　　　可那一切若是真的，现在的钟凝究竟还有自我的意识吗？她想将自己怎么样？刚才接到的电话又是被下了什么样的指示？

　　　　苏苑脑袋里一直在想这些问题，她知道自己应当是时候去想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就算是跟钟凝摊牌，也好过一直这样等下去。

　　　　正当她心跳愈发加速的时候，却在这时感觉到有人上楼了，“……”苏苑重新闭上眼，尽量让自己呼吸再平稳一些，不去想让自己情绪紊乱的事。

　　　　而后，她便听到钟凝重新脱下衣服的声音，她听到钟凝轻手轻脚地将衣服放回原处，然后便向床边走来，“……”

　　　　苏苑心里提着一口气，她太过于紧张，却不得不按下一直起伏的情绪，眼睛紧闭着，在感觉到钟凝重新躺下的时候，让自己的一呼一吸都重新变得自然一些。

　　　　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到钟凝靠了过来。

　　　　……

　　　　苏苑不知道她想做什么，而因为看不见的缘故，她只能隐约通过辨认对方发梢雨水的气味，来确认她的位置，“……”心都抵在了嗓子眼，只一秒，却感觉腰身便被柔软的身子黏了上来。

　　　　钟凝的吻并没有任何规律可循，只是在摸上她腰身开始，便在捡她自己喜欢的地方在亲，“……”那温热的唇舌沿着她弯曲的脖颈线一直向下，慢慢地滑至锁骨处，又重新吻上苏苑耳根。

　　　　苏苑心跳得极快，她根本不知道这么多天过去了，钟凝为什么今晚突然想做了，但明明是在这样心怀芥蒂的情况下，自己的身子却不由自主地有些起伏，体温也在持续升高。

　　　　苏苑不是那种绝对不肯让人碰的类型，倒不如说，原本她就会有些需求，所以之前也算是被钟凝压着做过几次，但那之前与其说是被压，倒更像是她引导着对方在做。

　　　　她又想起之前钟凝时常会害羞到全身颤抖的模样，柔弱却又小心翼翼地，现在看来那副场景就好像梦一样——苏苑的思绪就这样涣散开来。

　　　　……

　　　　这场半推半就的欢愉过后，第二天清晨，一直到中午苏苑才有些疲惫地醒过来，而同一时间，钟凝还在一旁睡着，苏苑坐起身子看了她一眼，夜晚里曾那么执着的眼神，眼下已随着眼睛阖上而看不见了。

　　　　她心里有点柔软，俯身轻吻上钟凝的脸颊。

　　　　而后，苏苑却低眸看着那同样的侧脸，一瞬间又有些迟疑，可即使这样，问题依旧没有解决，这一夜后，她又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钟凝，说来也可笑，眼下自己的心态倒像足了还没过度完暧昧阶段人两个人一样。

　　　　她视线低垂着，如果事情真的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

　　　　心情复杂，但终究还是下了床。

　　　　苏苑拖着有些酸痛的身子走到洗手间处，正准备给自己胳膊换纱布，“……”她记得昨晚好像做的有点太激烈，差点将整个伤处都解开了。

　　　　苏苑蹙着眉，小心翼翼地逆时针绕开纱布，可视线接触到伤口的一瞬间，她却怔住了，“这……”她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伤口早已经痊愈了，吃了一惊。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当时擦破了一大块的皮肤，怎么会在三天之内就一点痕迹都没有了，就像从未受过伤一样，这怎么可能。

　　　　“等等，”

　　　　她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那是黑暗中，钟凝好像在她受伤处摸了一下的画面，苏苑感觉脑袋又有点不清楚，所以这是……

　第八十九章

　　　　自己手臂的伤口治愈，究竟跟钟凝有什么关系？——苏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她突然想起之前钟凝找阮琦做催眠时，看到的关于小时候的场景，后来阮琦都有告诉自己，其中有这样一个细节，好像她母亲是有治愈能力来着，但是当那两个凶手打破窗户冲进来时，却又说她母亲的能力没有了。

　　　　如果说她母亲的能力没有了……

　　　　苏苑又有些奇怪的念头，她靠在洗手池边思考了很久，直到腿都站得有些发麻时，她才缓缓地从里面走出来。

　　　　奇怪的是，她才在洗手间里呆了一阵，却发现整个卧室却没有其他人影了，床铺上一片混乱，本来刚刚躺在床上的钟凝，已经不知所踪了。

　　　　苏苑感觉疑惑极了，她并没有觉得自己刚刚有走神到连一点声音都听不见的程度，怎么钟凝起来什么动静都没有，“……”她这样想着，却突然又嗅到楼下有股香味。

　　　　“……”

　　　　钟凝在做午餐么，说到这里，苏苑肚子倒是真的有点饿了，迟疑了半秒后，便穿好衣服下了楼。

　　　　正午时分，外面的天空却有些阴，分明刚下过的一场雨，眼下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敲打着玻璃窗。

　　　　钟凝站在厨台边，小心翼翼地敲打着刚煮好的鸡蛋，苏苑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有种这一切曾经发生过的即视感。

　　　　她脑袋有些不清楚，想了一阵，大概因为自己前几天也是这样下楼，而后看见了同样的风景吧，可那时候自己还没听阮琦讲过那些话，温柔的心情跟眼下完全不同。

　　　　苏苑一下子又有点沉重，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面对钟凝，怎么面对昨晚发生的一切，明明都已经明确了那些糟糕的猜测，心里却控制不住想要跟对方做那些亲密的事。

　　　　苏苑知道自己不应该再这样越陷越深下去，可除此之外，自己究竟想做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了，“……”想着想着，她已经走到了客厅处。

　　　　而钟凝恰好回眸看了她一眼，清澈的眼神里依旧眸光淡淡地，“早安，”那唇边滑过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不太明显，却显得态度柔和了些许。

　　　　虽然根本都已经不早了，苏苑还是低声应道，“嗯，早……”

　　　　钟凝跟她讲了句话后，便专心在培根上涂着蛋黄酱，而苏苑便坐在餐桌旁看着她的侧脸，出神地端详着，‘如果不是发生了这么多命案，自己完全可以更心平气和地接受钟凝的双重人格’——一瞬间，她又突然冒出来这样的念头，那念头有点荒谬，很快被苏苑按了下去。

　　　　这时，钟凝已经将两份培根鸡蛋三明治端了上来，又把刀叉递给苏苑。

　　　　“谢谢，”

　　　　苏苑心绪不宁地接过刀叉，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觉得今早的尴尬又不同于往常，就好像两个分了手的人，并不想复合，却莫名其妙滚了床单一样，起床后，双方都不知怎么对话。

　　　　“……”

　　　　钟凝在她面前坐定后，一直看着她心神不宁的表情、和不太顺畅的切割动作，突然开口说道，“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苏苑心下一抖，却仍旧保持着面上的平静，“什么？”她尽量放缓声音，慢慢捏紧手里拿着的刀叉。

　　　　“从几天前开始，我就已经不再做那个梦了……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那个缠绕了我半年多的酒吧里的梦，”钟凝语气平静地说着，一字一句却将她的心吊了起来。

　　　　不再做那个梦了……这是什么意思？

　　　　苏苑心里莫名泛起一点欣喜，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一切将要结束的征兆，但理智却告诉她应该没有这么简单，面前这人显然还有别的话要说。

　　　　果不其然，而后对方便直直地看着她，又开口道，“还有，我的预知能力好像恢复了。”

　　　　“是么？”

　　　　苏苑低下双眸，轻轻咬住一小块鸡蛋，心不在焉地吞咽着，“……”她眼神有点飘忽，始终没有放到对面人身上，在思绪里寻找合适的措辞，“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这段时间一直没问我事情进展情况。”

　　　　苏苑这句话不像是一句苛责，倒像是自己帮她找的借口。

　　　　一句连对方都不领情的借口。

　　　　“我开始做别的梦了。”

　　　　钟凝看着她，很快便打碎了她那些虚无飘渺的幻想，“你不问问我做了什么梦么？”

　　　　……

　　　　苏苑跟钟凝对视着，视线因接触到那幽深的瞳孔而有些动摇，她勉强笑了笑，“是什么梦？”她看着对方轻抿着的双唇，不知为何，她几乎有点害怕听到那些话。

　　　　苏苑脑袋里有一瞬间在想，大概接下来钟凝要说的话，应该就是她们之间的结局了吧。

　　　　会是什么呢，最好也是分道扬镳，最差又是你死我活……那种恐惧又一次从背上爬了上来，“……”苏苑沉默着，心提到了嗓子眼。

　　　　可她等了好一阵，钟凝都一直没有说话。

　　　　直到苏苑等到有点想放弃了的时候，却听到电话突然响了，那是阮琦打来的，苏苑看了看钟凝，站起身来接起电话。

　　　　“苏苑，钟凝现在在你旁边吗？”阮琦一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嗯……”苏苑有点模糊地回答道，现下钟凝却是在自己旁边，她不懂阮琦是什么意思，不敢回答地太明显。

　　　　“给你一分钟时间，现在带着她来见我，”

　　　　阮琦紧接着便又说道，语气听起来急切而又直接，“不管她愿不愿意，现在、立刻带她来见我。”

　　　　苏苑抬眸看着对面的钟凝，疑惑地向电话那头的阮琦问道，“为什么？”

　　　　“……”

　　　　“阮慕失踪了，今天早晨突然不见了，只留下一张纸条，”阮琦沉默了一阵，还是沉着声音答道，“我怀疑应该跟钟凝有点联系，所以你现在放下电话，尽量表现得正常一点，不要开口问，直接带她来见我。”

　　　　“……”

　　　　苏苑脑袋发蒙地挂了电话，她随即望进钟凝眼里，“……”阮慕失踪了，这一切怎么会跟钟凝有关，分明她一直都跟自己待在一起……

　　　　不知为何，苏苑又想起刚才在洗手间里自己杂乱的思绪，为什么她母亲的超能力没有了呢，为什么……没有了呢，她脑袋里不知闪过了什么样的可怕念头，却下意识向前一步，想要无论如何先拉住面前这人的手先。

　　　　可她还没走近些，却听见一道有些发冷的声音响起，竟来自面前这人——“我们果然还是要走到这一步。”

　　　　苏苑身形顿住了，她突然觉得此刻那清澈的眼眸变得如此陌生，钟凝究竟是在说些什么，她脑袋里的思绪开始变得混乱，为什么自己一点都听不明白。

　　　　“你……”苏苑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还没有装够吗？”

　　　　钟凝缓慢地站起身，唇角滑过一抹浅笑，眼神随即深邃了些，“既然已经知道了，何必再继续演下去？”

　　　　“……”

　　　　她已经知道了，怎么会……她是什么时候自己已经知道的？

　　　　苏苑停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浑身凉了个透。

　　　　“苏苑，念在‘她’当初那么喜欢你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个警告……”钟凝向后退着，整个人都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一般，“如果你还想继续活着的话，今晚无论如何都不要来。”

　　　　苏苑薄唇微微张了张，向前便想抓住她的手，可她还没来得及触碰到时，却见钟凝用右手摸了摸左手腕，而后，那个身影突然就消失了。

　　　　……

　　　　一切发生的太快，她都没来得及反应究竟是怎么回事，面前的人就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苏苑脑袋整个是懵的，她直到整整五分钟过去，才意识到刚才钟凝，不，刚才这一切究竟是什么意思——钟凝显然是得到了theo的时间暂停能力。

　　　　这已经不是简单地跟jeff有所勾结，这是完完整整地犯了罪，苏苑怔怔地站在那里，半晌都依然不敢相信这一切，她脑袋里一瞬间闪过很多个念头，她在想如果钟凝早就知道自己在假装的话，那昨晚的事究竟算什么？难道是在嘲笑自己么？

　　　　而钟凝又是怎么知道的呢，难道会跟刚才没有说完的新的梦有什么关系？

　　　　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为何还要警告自己不要参与进来……一切的一切，她都想不清楚。

　　　　直到苏苑坐在阮慕家客厅里时，她都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阮琦和景菡询问的目光，只是眼眶一直红着，却难过得没有泪掉下来，不管怎样，钟凝终究是连一个坦白跟自己说清楚的机会都不肯给自己。

　　　　或许在昨晚的某一瞬间，苏苑以为可能一切会有转机，可眼下看来，昨晚的事却像一个可笑的笑话一样，明明彼此都心知肚明，却假装投入到感动了自己。

　　　　苏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傻子一样，为什么明明是那么亲密的人，之前却一点都看不清楚呢。

　　　　阮慕是一瞬间消失的，事情发生的很快，就在景菡下楼去跟阮琦说话的空档，短短两分钟时间，阮慕就这样不见了，桌上只留下一张纸条：“我会联系你，”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而后，阮琦便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了苏苑。

　　　　“苏苑，这两天发生了什么？”

　　　　阮琦突然打断了她的思绪，坐在她对面跟她对视着，眼神逐渐变得深邃，“……”苏苑不愿开口，阮琦倒也没打算要逼迫她，良久，他长叹一句，“原来是这样。”

　　　　他摇了摇头，好像已经不需要苏苑去解释昨晚看到的事了。

　　　　“算了，没有带她来也不怪你，”

　　　　阮琦见她神情不对，便又沉着声音劝道，“你也不要为这事太过